作為外聯部的七大委員之一,韓希夷絕對算得上位高權重。而且本身還是第五級的超凡者,除了晉升傳奇的希望,大概也沒有什麼其它的理由,能讓韓希夷背叛外聯部了。
為此,他甚至不惜與一同籌謀的同伴兼臨時戰友梁世勛翻了臉,最後還是靠著李政書的百般拖延,才帶著假的子嗣之卵揚長而去。
嗯,最後死在了顧孝仁的炮下。
不過,若是在小黑板上畫一條事件的關係圖譜就會發現,李政書、梁世勛、烏夜啼三者之間的關係複雜。
那韓希夷呢?
他會與烏夜啼也有所牽扯嗎?
顧孝仁不得而知,但其實也並不重要。
因為從他的金牌馬仔李政書,帶著張知恩那個女人,在顧公館外伏擊他開始,就已經難以改變,烏夜啼被他列入了敵對陣營的事實。
哪怕烏夜啼背後,有可能有稷山靈修會的影子。
不然呢?
顧公館、淑女鏡、小阿飄讓給對方?
然後顧孝仁走?
雖然暫時還不知道對方的圖謀顧公館的準確原因,但想來與上述的幾點脫離不了干係。
所以,這方面好像沒法調和。
李政書與張知恩被阿泰打死,已經是一個月前的事情了。
這麼長的時間裡,對方不可能沒有發現什麼問題,說不定早就盯上了顧孝仁。
眼下沒有反應無非就是兩個可能,一是顧孝仁的的身份比較敏感,不怎麼好下手。二就是被其它的事情拖住了腳步,暫時騰不出時間來。
但無論是那種,顧孝仁都不能等著對方的有所動作之後,在作出反應。
所以,他選擇先發制人。
這一點甚至比圍殺梁世勛還要重要,更何況,眼下樑世勛的蹤跡還沒有消息傳來。
他準備用韓希夷的馬甲去趟烏夜啼。
至於安全問題到不用擔心。
因為從顧孝仁晉升到第五級之後,他就已經可以被稱之為,保命小能手了。
甚至連普通的傳奇者,都已經無法對他造成傷害了。
五千的逃命神技又豈是浪得虛名。
大致操作如下。
一位傳奇者氣勢洶洶的朝著顧孝仁殺來,在接近他幾里的範圍之內,因為星光太過明亮,從而被顧孝仁在三維地圖發現察覺,並且施展了標記,然後將對方傳送到了二十里之外。
對方可能會一臉懵逼,然後不信邪,再次殺來。
顧孝仁繼續施展大傳送術。
直到某一方累趴窩為止。
當然,顧老二還可以選擇逃跑。
嗯,反正,只要他不放鬆警惕,儘量避免陰溝裡翻船,打不過,大抵上還是能跑的掉的。
只要不是半神級別的傳說生物出手,他已經具備了,將潛在的威脅傳送到安全範圍之外的能力。
包括傳奇者在內。
這大概已經涉及到了反介入和區域拒止,可以有效的維護自己周邊的安全環境。
所以,他此時可以大聲說道︰「我於人間全無敵,不與神戰與誰戰!」
雖然他打不過傳奇者,但傳奇者也打不到他啊。
不敗即無敵,這沒毛病。
……
……
凌晨時分,天空剛剛冒出一抹魚白。
路面靜悄悄地,還沒有幾個行人,只有一輛半敞篷的馬車,從遠方緩緩地駛來。
馬車上,顧孝仁帶著氈帽,陰沉著臉,盯著前方的趕車人問︰「你就沒有發現,我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嗎?」
「您放心吧客人。」趕車人拽著韁繩,偏頭露出了一副我都懂的表情來︰「我的嘴巴向來很嚴,不會將您一大早就去那種地方的事情說出來的。而且,剛才上車的地方我都已經忘記了,就算是以後碰巧拉到您的太太,或者家眷,我也不會將這件事情說出去的哦。」
顧孝仁︰「……」
這傢伙到底腦補了多少劇情?為什麼會露出一副很熟練的樣子?
「我說的不是這個。」顧孝仁黑著臉道︰「你不覺得我長的有些不同嗎?」
「呃!」聽他這樣說,趕車人回頭打量了他幾眼︰「看出來了。」
「看出來了什麼?」
「是個身處高位的。」趕車人擠眉弄眼道︰「您是個領導吧?」
領你大爺!
顧孝仁一臉黑線︰「難道你不覺得,我長的很像某個通緝犯嗎?」
「客人您真逗。」那傢伙嘿嘿笑著,明顯不信。
好吧,哪怕他頂著一張通緝犯的臉,但也不是每一個人都認識他的,
不過還好,他早有準備。
車子在烏夜啼的門口停下,顧孝仁走下了馬車,然後從懷裡掏出了一張紙。
趕車人原以為對方遞給他的是張紙幣,但打開一看,發現竟然是一個名叫韓希夷有關的通緝令,上面明晃晃地標註著懸賞金額——五千金盾!
他不禁愣住了。
趕車趕了十幾年,什麼樣的客人都碰到過,但是用通緝令來付車資的,這到是第一次見。
「客人,您這是在開玩笑吧?」
「什麼開玩笑?」顧孝仁脫下氈帽示意道︰「你仔細看看上面的畫像。」
趕車人聞聽,又仔細看了通緝令幾眼,這個時候,他已經發現了不對勁兒了,因為眼前的畫像有些眼熟啊!
「您、您……」他顫抖地舉起手,指著顧孝仁。
「先別激動。」顧孝仁握住對方的手,正色道︰「也不用謝我,你是憑本事遇到的,活該你發財。」
「你、你放手啊……」
敢車人拼命地掙扎,但怎麼能掙脫超凡者的手掌。
「這麼著急?也是,畢竟可是一大筆錢啊。不過你又抓不到我,想要懸賞的全額怕是夠嗆,但舉報應該會有一筆獎金,也會很可觀哦。對了……」
顧孝仁又從懷裡掏出一張金盾,塞到了對方的手裡︰「你這一天的也不容易,車資是絕對不能落下的。我今天就在烏夜啼落腳,你趕快去舉報吧。記得是外聯部,不要走錯了地方。等你哦。」
敢車人連滾帶爬的衝上馬車,一股煙似得跑了。
「不會嚇到他了吧?」顧孝仁摩挲著下巴道︰「我之前好像很有禮貌的樣子,應該不會吧?算了,不管了。」
如此說著,顧孝仁整理了下衣衫,然後仰首挺胸地走進了烏夜啼的大廳。
「客人您好,歡迎來到烏夜啼!」
侍者一邊迎了上來一邊詢問顧孝仁有什麼安排。
安排?
當然是來最貴的,全套,反正白嫖。
「對了,去把那個叫小篠的姑娘叫來。」
顧孝仁打算先去泡會溫泉,但侍者卻沒有反應,他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後者的臉上稍稍有些為難。
「加錢是吧。我懂。錢不是問題。」他努力裝出一副,我常來的樣子。
「客人,其實,不是錢的問題。」
「那是什麼問題?」
看著客人面色不善,侍者咬了咬牙道︰「其實,小篠姑娘已經不在我們這裡了。」
「她去哪了?」
「嗯,可能,回老家?嫁人了?」侍者不確定的說著。
「扯淡。」顧孝仁臉色一黑,怒道︰「不久之前,我還見過她,你們烏夜啼不會是怕我掏不起錢吧?」
「是真的!」侍者小聲地解釋道︰「其實,小篠姑娘已經一個多月沒有露面了,之前還有不少公子哥兒來鬧,但最後都不了了之了。」
好傢夥,這是過河拆橋,殺人滅口啊。
心裡如此想著,但顧孝仁卻隨口說著︰「那就換個金牌的茶藝師,一定要有名氣的,普通的我喝不慣。」
「好嘞。」侍者的臉色這才由陰轉晴,笑道︰「正巧有南邊運來的新茶,一定給客人您嘗嘗。」
媽蛋,我懷疑你在搞顏色。
顧孝仁古怪的瞥了他一眼,然後進入包廂換了身袍子。
他將其它衣物扔到意識神國里,在推開門,而後在去了溫泉區。
但是站在木質的走廊上,看著遠處霧氣氤氳的場景,顧孝仁卻忍不住皺了皺眉。
因為驚鴻一瞥之下,他好像看到了熟人。
站在哪裡想了一會兒,顧孝仁衝著那兩人的方向走了過去。
這是一片淺水區,有一個個直徑兩三米寬的溫泉,周圍都是用光滑的鵝卵石堆成半米來高的沿牆隔開,並不能阻擋某些視線與聲音。
顧孝仁進入那兩個傢伙的隔壁,靠在池子邊上仔細地聽著。
「你介紹的人靠譜嗎?」
「放心,你可是我妹妹的同事,我坑誰也不能坑你啊?」
「那……真像你說的那麼好看?」
「當然了,個個百里挑一,那身段,那臉蛋……相信我,一會兒你都捨不得走出烏夜啼!」
「呃,我是來相親的。」
「我知道。之前不是給你說了嘛,一切包在我身上。一會兒人來了機靈點,別像榆木疙瘩似得,人家可不好這一口。而且,記得,要展現自己男人的一面!」
「知道了,一會兒單我買。」
「如此可教也。嘿嘿,我和你說啊……」
唧唧呱呱的聲音,無非是以前輩的姿態,向後輩傳授經驗的得意,偶爾,還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不過,跑烏夜啼來相親?
虧他們也想的出來。
沒錯,對方那兩個傢伙顧孝仁都認得,一個是於柏舟,另一個竟然是菊採薇的哥哥。
也不知道兩人是怎麼勾搭上的。
菊採薇的哥哥據說是一位閒雜人等,而且向來不務正業,和這種人混在一起,於柏舟弄不好是要吃虧的。
但他懶得管,他又不是他爹,而且,那傢伙現在的狀態有些魔怔了,偶爾吃次虧未必是壞事。
更何況,他早就已經將通緝犯進入烏夜啼的消息散播了出去,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一大票外聯部的超凡者衝進來。
嗯,希望他們能做一些正能量的事情,不要誤入歧途。
如此想著,顧孝仁從池子裡走出來,重新回到了包廂里。
擦拭了身體之後,他靠在軟榻上閉目養神。
但腦海中的三維地圖早就已經打開了,整個烏夜啼的超凡波動盡在掌控之中。
一些小嘍囉已經無關痛癢了,但第五級的超凡者竟然有四個。
尤其是其中的一個,星光璀璨,比其它三個要亮上一大截。
這讓顧孝仁心中一動。
會不會是梁世勛?
很有可能啊。
畢竟,那傢伙自從被一群人伏擊了之後,就消聲遺蹟了,據說還受了些傷。
若是有一個地方能給他提供庇護,用來休養生息,大概沒有什麼會比烏夜啼更適合了。
難道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樣想著,顧孝仁突然睜開眼睛。
因為包廂的房門已經被人推開了,一個穿著紫色長裙的女人走了進來,目光落到了顧孝仁的臉上。
她轉身關上了房門,再次回過頭來的時候,俏臉已經是寒霜一片了。
「你還敢回來?」女人眯了眯眸子說道︰「你難道不知道,現在很多人都在找你嗎?」
好吧,顧孝仁覺得運氣稍稍有些背,因為第一次換上韓希夷的馬甲就遇到了馬甲的熟人。
這樣很容易穿幫的啊!
但他還是嘗試著組織語言,打算應付對方一番,就當作積累經驗了。
「坐。」
他指了指面前的小方桌,模仿者韓希夷的聲線。
但估計也就六七分相似。
因此話多了勢必會引起對方的警覺。
不過,他這番做派,對方明顯還是愣了下,但想了想,她還是狐疑的走了過來,跪坐在顧孝仁面前。
「東西呢?」
嗯,說的應該是子嗣之卵。
顧孝仁靠在軟榻上,手掌微微一番,就出現了一個白色的盒子。
正是裝著子嗣之卵的那一個。
裡面不是空的。
躺著老朋友,象拔白蘿蔔。
不過,女人顯然並不知曉。
在看到白盒子的瞬間,她眸光一動,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
「給我!」
顧孝仁不為所動。
女人微微一愣︰「難道你想反悔?你要想清楚,沒有我們靈修會出手,就憑你自己根本無法提煉出傳說之力。難道你還指望著傳承館那幫傢伙不成?」
傳承館?
又聽到了一個新的名字。
好吧,也不並不奇怪。
畢竟,秘密結社團體朝不保夕的,而且福利待遇向來都不怎麼樣,相互之間糾纏不清,今天還是靈修會的人,說不定明天就變成慈幼局的了,就算是大佬級別的傢伙也偶爾跳槽。
比如說某蛇。
不好好研究祂的民俗倫理,非要去學醫,搞砸了吧?
顧孝仁亂七八糟的想著,但女人卻以為他在待價而沽,因此皺眉道︰「將東西給我,你將會額外得到一把鑰匙。」
鑰匙?
又是什麼鬼?
顧孝仁眯了眯眸子,嘗試地說道︰「先把鑰匙給我。」
「嗯?」女人瞳孔收縮,死死地盯著顧孝仁︰「你不是韓希夷!你是誰——」
嗎的,還是暴露了啊!
不過,早晚的事兒。
心裡這樣想著,對方的女人已經站了起來,眉間微裂,露出了一枚紫色的眼珠。
我去。
第三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