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尚威似乎是並不在家的樣子,因為在菊採薇慌慌張張的跑開之後,出來迎接顧孝仁等人的傢伙是蘇彤凝,也就是菊採薇與菊采京的小媽。
這個女人是認識顧孝仁的。
在雲國首都白雲港的時候,菊尚威陷入了清泉宮殺人事件,這個女人前往大使館自首,最後在詢問的過程中觸發了某種精神閥門,被精神之蟲反噬致死,最後還是顧孝仁趁著她體態尚溫來了一發。
嗯,來了一發【辟穢救死】。
蘇彤凝這才僥倖還生。
所以從某種角度來看,顧孝仁也算是她的再生父母了。
當時的菊家人自然感恩戴德,但因為已經被雲國驅逐出境,大概也找不到真正感謝的機會,自此,菊家人已經有兩年多的時間沒有看到過顧孝仁了。
「……顧先、顧院長,您快請坐、快請坐。阿福,快去沏茶,要好的,拿老爺書房裡的天都黃峰。還有采京,你這孩子,傻站著幹什麼?還不趕緊去叫你爹回來?」
「哦?哦。」
菊采京下意識走出去,但剛走到門口又返了回來︰「不是,小媽,我去哪裡去叫老頭子?」
「你看我。」蘇彤凝捋了捋髮絲,神色稍稍有些窘迫的看了顧孝仁一眼,然後才對菊采京說道︰「你爹在你大伯家裡,你趕快去叫他回來。」
「哦。」菊采京點了點頭,然後又衝著裡面喊著︰「阿祿,幫我備車!阿祿?」
這傢伙和一個僕人打扮的傢伙嘀嘀咕咕的離開了,還有傭人端來了茶水和幾分茶點,更有女僕遞來了熱毛巾。
顧孝仁坐在客廳內,與蘇彤凝開口說著話。
嗯,主要是蘇彤凝再說。
畢竟,在雲國的時候沒有來得及做出感謝,眼下雙方又在霧都重聚,蘇彤凝的情緒應該是難以言表的。
當然了,這裡面可能還有一個因素,那就是對方可能要有求於祂。
其實這個也不難理解的,大概是蘇彤凝知曉了她女兒小篠還沒有身死的消息,但因為這兩年來身在霧都,而小篠卻躲在老章魚的域裡,雖然後來又去了天南,但兩者之間的信息並不暢通,大概是斷了聯繫。
而如今顧孝仁貴為情報院副院長的事情,別人不清楚不了解,但對於出身情報領域的蘇彤凝來說,她大概有得天獨厚的優勢,無論是菊尚威的人脈,還是在太太圈中聽到了一些消息,都能讓她對霧都的一些流言八卦知之甚詳,而顧孝仁作為如今霧都風頭正盛的傢伙,蘇彤凝不可能沒聽過。
之前不敢貿然拜訪,自然是顧孝仁如今的門檻比較高,祂畢竟是一位半神級別的存在,還是情報院副院長這種位高權重的原國高層,對於某些普通的超凡著來說,還是攜帶著一種巨大的天然壓迫感的。
而且,雙方畢竟兩年多沒有見過了,身份如此懸殊的情況下,對方還會不會認識你?前去拜訪會不會帶來一些不好的影響?這些都需要再三斟酌的。
尤其是,之前還發生了菊尚威前岳父一家出事的問題,這個時候,菊家大概也就沒有什麼心情去斟酌這種事情了,畢竟,幕玄事件給他們的壓力也十分巨大。
不過,如今顧孝仁主動出現在這裡,蘇彤凝大概會喜出望外,因為除了可以宣洩某種感激之情,獲取報答恩人的機會,還可以間接的加深雙方的情誼。
無論在任何地方,又有誰會拒絕一位半神的友誼呢?
更何況,這個女人對小篠同志的現狀,可能還是有所訴求的。
兩人一句接一句的聊著,大概十幾分鐘之後,菊採薇洗漱完畢,打扮了一番,才一臉羞澀的下了樓。
「顧、顧大哥。」
「採薇啊。坐下說。」顧孝仁笑了笑,待對方坐下之後,祂開口問著︰「之前聽說你受傷了,傷勢怎麼樣了?」
「還、還好。」菊採薇微微地低下了頭。
倒不是羞的,而是現在的顧孝仁,無意中展現的氣勢,給她的壓力稍稍有些大。
因為無論是顧孝仁的問話方式,還是雙方之間的相互交流,對方像極了她老爹菊尚威那種人,就好像是一位長輩一樣,那種慈愛中帶著些許厚重的感覺,像極了在呵護晚輩一般。
她偷偷的看了顧孝仁一眼,曾經記憶中的那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好像愈加成熟了,再也不是當年那個略顯青澀的顧秘書了。
不過,就在她與顧孝仁敘舊的時候,一旁笑意吟吟的蘇彤凝卻突然皺起了眉,臉色也開始變得稍稍有些難看的樣子。
「嗯?」率先發現這一點的是顧孝仁,祂畢竟是半神,對於蘇彤凝的各種反應還是極為敏感的︰「菊夫人你這是?」
「小媽?」菊採薇這個時候才察覺到了蘇彤凝的神色不對︰「小媽,你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沒、沒事,我……嘔……」這個女人頓時捂住了嘴巴,忍不住乾嘔了起來。
「小媽——」
顧孝仁則是挑了挑眉,淡淡地說道︰「菊採薇,你讓開。」
「哦?哦。」
菊採薇讓開之後,顧孝仁對女人做了一個簡單的安撫性質的能力,然後檢查了一番,片刻之後,祂面色稍稍有些古怪的說著︰「菊夫人,你多久沒來天葵了?」
聽到這種詢問,哪怕是狀態不佳的蘇彤凝,也忍不住面色一紅。
不過,她瞬間就反應了過來,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顧院長的意思是,我、我……」
看著顧孝仁點了點頭,一時間,蘇彤凝的神色微微一頓,霎時間變得複雜了起來。
「你們在打什麼啞謎啊?」菊採薇有些狐疑的看了二人一眼。
「採薇?」蘇彤凝白了她一眼,然後將她拉在一旁,小聲趴在耳邊解釋了幾句。
「啊?」菊採薇有些不可置信的張了張嘴︰「這麼說,我要當姐姐了?」
「什麼姐姐?」門外傳來的菊尚威厚重的聲響。
「爹,我要當姐姐了,小媽她懷上了!」菊採薇大呼小叫的說著。
懷上了?
剛剛踏入房門,還處於門口處的菊采京頓時微微愣了下。
果然,小媽懷了崽崽,他這個太子的位置,顯然是要不保啊!
怪不得老爺子對他如此冷淡,這要是廢長立幼啊!
「哦?」
不過,面對這種消息,顧孝仁察覺到,菊尚威竟然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
但這種表情維持了還不到一秒,菊尚威就恢復了原狀,並且朝著顧孝仁走了過來,客氣的說道︰「顧院長。」
「菊先生。」
「感謝顧院長百忙之中駕臨,還有采京的事情,今後就麻煩顧院長您了。」
這傢伙直接開門見山點開了主題,然後立馬叫傭人準備晚宴,想要大宴顧孝仁。
「不了,晚上我這邊還有些事情。」顧孝仁開口拒絕,不過,祂還是開口囑咐道︰「菊夫人身懷六甲,體質虛弱,不宜經常走動,還是要以調理為主。」
嗯,祂發現蘇彤凝的體質虛的厲害,根本不像是一個低級超凡者應有的體質,眼下,大概已經造成了虧空。
只是,一個超凡者又怎麼會發生虧空呢?
顧孝仁忍不住朝著對方望了過去。
但就這樣淡淡地看了蘇彤凝一眼,異變叢生。
顧孝仁的眼前的色彩突然發生了變化,變得粘稠黑暗,又仿佛有緋紅色的光芒在流動,好像置身在極光之地。冥冥之中,虛無之所好像有一顆眸子在死死的盯著祂看一樣。,
這種異常現象只是維持了不到一息之間,隨後就消失不見了。
顧孝仁皺了皺眉,目光凝視了蘇彤凝許久。
「……顧院長?怎麼了?」
「嗯?沒事。」顧孝仁挑了挑眉,祂微微思考了片刻,然後從懷中拿出了一枚拇指大小的吊墜︰「這個,就當是送給小孩子的禮物了,不貴重的,但是能辟邪。」
「辟邪?」
「嗯,辟邪。」
離開菊家之後,顧孝仁坐上汽車,阿泰開動汽車,然後顧孝仁似乎想起了什麼似得,微微摸了摸眉心。
透過後視鏡,阿泰看了顧孝仁的臉色,頓時察覺到到了不對︰「仁哥兒,出什麼事情了?」
顧孝仁搖了搖頭,只是喃喃自語道︰「探查之中,沒有發現問題。但某種冥冥之中的感應告訴我,那孩子好像有問題。」
嗯?
與顧孝仁及有默契的阿泰似乎還真就聽明白了。
他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依然能準確的抓住核心。
因此,阿泰淡淡地開口說道︰「或許,是現在沒問題。但以後就說不定了。」
顧孝仁也反應了過來。
沒錯,是時間。
五千的探查技能沒有在現在的事物身上發現問題,但冥冥之中的某種預感卻在提醒祂這種事物有問題,這顯然是一種時間差。
區別就在於現在與未來。
那麼,那個孩子未來到底會有什麼問題呢?
而且,這個未來是多久?
一天?十天?幾個月?還是幾年?
對方的誕生,竟然讓祂衍生出了大荒落流派的特性本能?
這顯然有些不正常。
還有蘇彤凝。
這個孩子剛剛出現不過兩月,她的體質就虛弱的如此厲害,若是待到足月生產,她不會被反噬吸成人干吧?
嗯,這一刻,顧孝仁仿佛察覺到了什麼事件的共同點。
不會,又是難產吧!
「轟隆隆——」
炙白的閃電照亮了顧孝仁的臉。
陰風吹拂。
十月的霧都,竟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
……
……
天南海域,提羅米爐。
一片茂密的巨大森林,蜿蜒的巨樹宛若蛇莽,相互之間縱橫交錯著,在整個提羅米爐島嶼的南端,形成了一片翠綠茂盛的生命樂園,因為到處都是此起彼伏的參天大樹。
嗯,哪怕這些大樹長的稍稍有些不正經。
因為人家的樹都是筆直的生長的,但這裡的樹什麼樣子的都有,橫著的,彎的,還有像拱門一樣的稀奇古怪的造型,以及深入海底不知道多深的滾地龍。
而就在這片區域,大量的傳說生物,散發著陣陣恐怖的氣息。
很顯然,在天南之戰結束後,提羅米爐依然維護著原有的秩序,一些野生的半神之流,仍然可以選擇進入界域冒險。
當然了,前提是交給天南聯盟委員會一筆從界域之中帶來的稅收。
這筆稅收大概是祂們界域收成近三分之一的樣子。
不過,這些野生的半神大概是野慣了,在天南聯盟委員會剛剛起草這份決案的時候,許多半神嗤之以鼻,甚至玩起了武力對抗的遊戲,這導致在八月中旬實施的時候,提羅米爐爆發了不少流血性事件。
然後某個熱愛研究的傢伙就突發奇想,將這片原本戰爭的中心區域進行了陣法引流,利用神秘儀式,將充斥在方圓幾千里的神血和屍骸殘渣所攜帶的精氣,引到了提羅米爐里,最終,這片隕落了不少傳說生物的天南戰場,變成了蔓延數千里的生命草國。
沒錯,這些參天巨樹都是吸納了大量神血與屍骸殘渣孕育而成的,而且,有些生命體已經逐漸開始誕生了某種神智。
至於天南聯盟委員會,嗯,一片鳥不拉屎的荒野海域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祂們自然算得上樂享其成。
此時,一顆至少有六百餘丈高,宛若山峰般的參天巨樹下,卻驟然傳來了陣陣酒香。
「嗯……好香啊!」
這是一片巨大的樹洞,就坐落在這顆六百餘丈高的參天巨樹之內,估計其中的內部,大概已經被誰掏空了。
眼下,一個被稱呼為酒神的野生半神正在樹洞中釀酒。
而在隔絕的樹蟒一側,則是一片漂浮在樹墩子之上,身形模糊,宛若一團團灰霧的詭異生命體。
這些傢伙似乎是從天南之戰結束後漸漸出現的,好像是吸收了某種煞氣,形成的某種自然之靈,擁有一些簡單的靈智。
它們眼巴巴的趴在樹蟒的一側,對於樹洞中傳遞出來的奇異香氣,顯得有些躍躍欲試。
「滾開——」
一道神光突然從天而降,帶著尾焰的氣流將這些詭異生命體掃的人仰馬翻。
之後,更是有數道神光快速趕來,其強大的壓迫感讓這些詭異生命體瑟瑟發抖,那種與生俱來對危險感觸的本能,頓時讓它們忍不住一鬨而散。
「幾位,請進。」率先降臨的傢伙是個黑袍者,而在整個提羅米爐,許多進入界域的半神大概都是這種打扮的。
後出現的幾位也都是如此模樣,這些傢伙進入了樹洞中,然後利用一點神話物質,從酒神哪裡換取了一些特質的酒水,顯然,這裡竟然成為了傳說生物的聚集地,並且已經有了成為酒館的趨勢。
而在整個提羅米爐的生命樂園之內,像這種小型的聚集地幾乎是數不勝數,眼下,這方圓數千里的龐大樹林,大概成為了歐虎藏龍的野生樂園,嗯,大概是沒有誰能查得清,這裡面到底有多少野生半神混跡其中的。
酒館裡,一位半神從袖袍里抽出一張羊皮卷,然後在另外幾位半神的面前緩緩鋪開。
幾位半神看了幾眼,然後相互之間進行了低聲交談,最後有一位半神搖了搖頭,聲音低沉的說道︰「風險太大了。與收益並不相互匹配。」
似乎是覺得這樣說有些太過直接,祂又開口解釋道︰「進入界域呆上一段時間,早晚也能搞到這麼多的受益,但二者相互比較,還是眼前這個危險程度較高。畢竟,一位已經徹底陷入瘋狂的大君,仍然不是我們所能抗衡的。」
「沒錯,而且,血日教派如今雖然面臨著打壓,但仍然不太好惹。」同伴進行了補充。
「那我回絕了祂們?」率先降臨的半神開口說著。
「還是回絕了吧。眼下,我們主要還是以界域為主。」
「那好吧。」這位半神嘆了口氣道︰「不過,眼下提羅米爐的日子真是越來越難過了,天聯盟稅收過重,簡直欺神太甚。」
「若是當初換成天防盟贏得戰爭,結果大概依然如此,說不定會更難熬。畢竟,那些強國怎麼會將如此龐大的利益,平白無故的分給我們一些,喝口湯已經不錯了。」
「要是會長在就好。只要祂振臂一呼,我們信貸會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不過,會長已經好幾個月都沒有露面了吧?」
「一說起會長我才想起來,這個月的利息,大家是不是該湊湊了?」
「正該如此。」
一些半神東拼西湊的,最終湊齊了兩顆度左右的神話物質,然後直接扔到了酒神的面前。
「白老頭,記好帳啊!」
「放心,不會少的。」某個傢伙尋到帳冊,然後在上面記載了一些數據。
嗯,沒錯,從某種角度上來看,眼下這個酒館性質的地方,竟然成為了信貸會的臨時據點。
而某個傢伙,自然是打算深耕於此的天文會成員——白啟。
幾位半神離開,白啟眯了眯眸子,然後將剛才聽到的一些信息,利用【渾象】傳輸給羊舌,然後不知身在何處的羊舌會想辦法將消息進行售賣,顯然,現在的信貸會已經成為了集冒險、組隊、情報販賣、金融借貸、充當中介等一系列多元化為一體的鬆散組織。
「白老頭,我們走了。」這幾位半神徑直離開。
「轟隆隆——」
但沒過多久,天空中就響起了驚雷。
白啟覺得這陣悶雷稍稍有些奇怪,一種特殊的悸動感,讓祂忍不住走出樹洞,然後抬頭看了一眼陰雲密布的蒼穹。
那些陰雲仿佛在不斷盤旋一樣,隨後漸漸形成了一片巨大的詭異人臉。
那人臉居高臨下的凝視著白啟,表情僵硬,但仿佛在笑一樣。
一種極為恐怖的氣息籠罩了祂,讓白啟身體僵硬,如墮冰窖。
祂瞪大了眸子,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救、救命——」
這是白啟利用【渾象】,發給羊舌的最後一條留言。
……
……
某處霧氣氤氳的空間裡,顧孝仁一身黑袍,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二五仔小篠。
許久,祂才開口問了一句︰「你有沒有想過,再換個地方?」
二五仔眨了眨眼睛,神色稍稍有些奇怪︰「教主大人,我剛剛調來天南,好像也沒有多久吧?還不到兩年?而且,您還能將我調走嗎?」
說的傳承館好像是您家開的一樣。
嗯,她表達的大致就是這種意思。
「應該還是沒問題的。」顧孝仁淡淡地開口說著,就好像傳承館真的是祂家開的一樣。
「我是可以的。不過,要去哪裡?」二五仔小篠神情忐忑的問道。
畢竟,剛熟悉一個地方,轉眼之間卻又跑到了另一個陌生之地,大概是任何人,都會稍稍的有些不適應的樣子。
「這一點,我想好了在告訴你。」顧孝仁眯了眯眸子︰「我需要你幫我盯著一個人。」
「一個人?」
二五仔稍稍有些奇怪。
既然是盯著一個人,為什麼會沒有相好地方?
難道對方的移動範圍,也在教主大人的掌控之中?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顧孝仁看向二五仔小篠說著︰「眼下正事說完了,我們在說說其它的問題,你在天南過的怎麼樣?」
呃,這算是在關心員工嗎?
某個二五仔苦笑的想著。
「還可以啦,在幽影半神的支持下,算是站穩了腳跟。」二五仔小篠想了想︰「不過,前一段時間,幽影半神領著我去見了一個老頭。」
「老頭?」顧孝仁眯了眯眸子。
「嗯,對方問了我不少問題。大致,還是和您有些關係的一些問題。」
顧孝仁頓時明白了是誰,那老頭應該是傳承館的九章大君。
這傢伙倒是問的光明正大,打聽消息都不遮著掩著的,的確很九章
「對了,那老頭還讓我有機會告訴您,說最近有人盯上了信貸會。」二五仔小篠眨了眨眼睛,看著教主大人,似乎略顯疑惑的樣子︰「他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難道,您和信貸會有什麼關係?」
顧孝仁眯了眯眸子,不置可否。
因為九章大概率也是猜的。
畢竟,信貸會現在這麼大的盤子,當初放出了那麼多的神話物質,別的人猜不到,九章那個傢伙大概也會有所考慮的,因為那時候的天南,應該沒有誰會比祂這個販賣令牌起家的神秘者物質更多了。
因此,將信貸會聯繫到祂的身上,顧孝仁並不意外。
而且,早在天南之戰的最後階段,就已經不止有一個勢力盯上了祂,只不過那時候顧孝仁深居簡出,對方也似乎無法琢磨祂出現的準確路線,這種針對大概就不了了之了。
眼下,九章利用二五仔提醒祂,難道是打算維護一下當初因被綁架所產生的裂痕?從而再續前緣?從而發生某種合作?
這些傢伙,可是無利不起早的。
還有,傳承館竟然掌握了有人在盯著信貸會的情報,是不是說明,現在的信貸會已經膨脹到讓各方勢力為之矚目的地步了?
若是一個鬆散的小規模組織,大概也無法落入一些國家與教派的眼眸中,更不會被誰針對,因為沒有什麼太大的利益。
因此,除了祂本身的存在,顧孝仁想不到其它的針對信貸會的動機。
顧孝仁忍不住嘆了口氣。
看來,在祂不在的這段日子,信貸會稍稍有些飄了。
這大概就叫做樹大招風吧。
招的還是「妖風」。
「你這邊,提前做好準備,到時候,我會通知你。」
淡淡地扔下這句話,顧孝仁閉上眸子,然後身形緩緩地消失在二五仔的面前。
二五仔小篠也跟著眼前一黑,再次回到了域之節點中。
不過,就在顧孝仁與二五仔小篠分開之後,祂頓時聽到了一陣熟悉的呢喃聲。
顧孝仁皺了皺眉,仔細聆聽,然後發現對方竟然是羊舌。
祂考慮了片刻,然後響應了對方。
一片虛無的夢境之中,顧孝仁看了神色焦急的碩大黑羊頭。
「白啟和纁玄祂們好像出事了!」一開始,羊舌就爆出了一條消息。
「哦?」顧孝仁掃視了周圍一眼,然後淡淡地說道︰「祂們怎麼出事的?」
「之前我們還有聯繫,但就是幾個小時之前,白啟利用渾象給我發了一則救命。我立即提醒纁玄,但已經無法聯繫到祂了。」羊舌面容嚴肅︰「我有足夠的理由懷疑,祂們兩個遇到了難以抗拒的力量,而且是遭遇了不測。」
顧孝仁自然明白,這種行為很有可能是衝著祂來的,畢竟,一個白啟,一個羊舌,有什麼值得對方大動干戈的對祂們出手?
大君都未必願意搭理這兩個傢伙。
因為身上刮不出油水。
賊窮。
對於大君,以及大君以上的存在來說,這兩個傢伙除非被賣到界域裡去挖礦,否則大概沒有任何左右,對祂們出手,大概得不償失,何難挽回自身消耗的一些虧空。
「對了,你自己呢?你的位置安全嗎?」顧孝仁開口問著。
「我察覺到了不對,就立馬躲起來了!」巨大的黑山羊緩緩說著。
不過,從顧孝仁的這句話中,祂突然察覺到了一絲不對︰「不是,你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顧孝仁眯了眯眸子。
「你問我的位置幹嘛?」黑山羊的眸子瞪的老大,似乎稍稍有些吃驚的樣子︰「你特麼不會是想要殺我滅口吧?」
顧孝仁︰「……」
特喵的,這傢伙的警惕性倒是挺強的啊。
不過,考慮到這傢伙號稱「飛山羊」,顧孝仁也就釋然了,畢竟,發現狀況不對,跑路就已經成為了羊舌的天賦本能。
除了這兩年,算是和顧孝仁過上了好日子之外,像之前的一些歲月里,這傢伙不是在跑路之中,就是在準備跑路的路上。
而且,顧孝仁記得,龍王那個娘們好像也挺惦記著祂的。
嗯,惦記著弄死祂。
在這種狀況下,祂驟然發現有難以抗拒的力量盯上了自己,而對方的目標好像是顧孝仁,然後顧孝仁又看似隨意的問了句祂的位置,這就讓稍稍有些敏感的羊舌炸毛了。
眼下,祂巨大的黑山羊之眸微微泛紅,看著顧孝仁的目光滿是警惕。
顧孝仁淡漠的與對方對視。
這傢伙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不過,羊舌的言語也給顧孝仁提了個醒。
眼下在整個世界範圍之內,間接的知曉祂秘密最多的傢伙,好像就是羊舌了。
如此說來,要是誰能抓住羊舌的話,從而將其當作突破口,然後完成某些情報鏈的閉環,那麼,顧孝仁在天南暗中做下的那些事情,大概都可以流暢的串聯起來。
也就說,這傢伙的確掌握著一些,祂人難以掌握的信息。
除掉祂,會減少一些信息暴露的機率,也的確會少上許多麻煩。
不愧是捨己為人的黑山羊。
顧孝仁靜靜地看著祂。
而此時此刻,羊舌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忍不住汗毛炸立,甚至伸出了巨大的舌頭,止不住的流出口水。
作為大荒落流派的一位半神,這傢伙觸覺之敏銳,自然是同級生物無以倫比的。
但顧孝仁卻看著祂這顆碩大的羊頭,笑著問道︰「最近倒是想要吃羊肉,你說,羊肉是清蒸好一些,還是紅燒更棒?」
「……」
黑山羊劇烈的搖著頭,且身子不斷退後,漸漸退入了霧氣之中。
「要不,一樣來一份?」
「咩咩咩……」黑山羊轉身就跑。
顧孝仁卻笑了笑,至於白啟和纁玄的事情,祂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畢竟,雙方又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