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義女子學堂距離宏圖寺並不遠,大概幾分鐘之後,阿泰駕駛著汽車就已經到了一片灰色調為主的古典建築前。
映入眼帘的,是高達三十六層的台階。
後面就是巨大的學堂院門了,簡直比宮殿還宮殿。
台階蔓延至上層,被兩旁的路燈照耀著微微有些幽深發暗。
顧孝仁下車走上台階,一眼就看到了路燈下,一個大概只有十五六歲、面色稚嫩、梳著齊耳短髮、藍色小衫、穿著黑色制式長裙的小姑娘。
小姑娘臉色稍稍有些泛白,就是那種終年不見天日,躲在屋子裡呆出來的白,哪怕是在黑夜裡,都能看到某些近乎透明皮質表層。
周遭大概只有她一個人,拎著個黑色的小皮箱,不苟言笑,正抿著嘴唇靜靜地站在路燈下。
哪怕天色已經漸漸黑了,小姑娘的臉上也沒有表現出太過慌亂與異常的情緒。
而且,這裡畢竟是興義女子學堂,乃是霧都有名的貴族女子學校,光是學費都是一比不小的數字,因此,前來就學的女生大概都是家世不凡。
在這種情況下,興義女子學堂的安保工作自然也不會差了,光是台階下邊的馬路上,就不止有一個巡視崗亭,不遠處的馬路對面甚至就是興義警察分署,因此,其學生的安全方面還是稍稍有些保障的。
「葉蓁蓁?」
顧孝仁走了過去,看了一眼小姑娘問著。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
詩經上的名字真是一抓一大把,按在誰身上都不會難聽,而且古風濃重。
「我是葉蓁蓁。」小姑娘很有禮貌的行了一個點頭禮,然後露出了一個淺淺地微笑說著︰「您應該就是顧叔叔吧?我聽顧叔叔說過您。」
嗯,雖然有些繞,但顧孝仁還是聽明白了,一句話里出現的兩個顧叔叔根本不是一個人。
當然了,顧老大那個畢竟是後爹性質的,而且顧老大已經四十多歲了,屬於糟老頭子了,叫顧叔叔還是沒毛病的。
不過,小姑娘雖然很有禮貌,但顧老二才二十三啊,也就大她幾歲的樣子,叫叔叔什麼的合適嗎?
主要是稱呼太老了。
顧老二是絕對不願意與那個糟老頭子為伍的。
因此,顧孝仁笑了笑糾正道︰「咱們各論各的,你管我叫哥哥就行。」
「這……」小姑娘的臉上露出一丟丟的為難之色。
嗯,大概是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天色已經這麼晚了,估計你娘她們該等急了。」顧孝仁看了一眼時間,根本沒有給對方反應的機會,就直接拎起對方腳下的黑皮箱說道︰「走吧。
「顧叔……哥哥,皮箱不重的,還是我來吧?」葉蓁蓁的表情稍稍有了些許變化。
「沒事。既然不重,我這個做長輩的自然要幫幫忙。」
既不想被稱呼的太老,又擺出了做長輩的樣子,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魚和熊掌我都要的模樣吧。
簡稱臭不要臉。
但只是走了兩步,顧孝仁就忍不住挑了挑眉,祂眯著眸子凝視著手中的黑皮箱,然後才有些詫異的看了葉蓁蓁一眼。
「顧、顧哥哥,還是、還是我來吧!」小姑娘神情有些慌亂,臉頰也稍稍有些泛紅的樣子。
顧孝仁想了想,面不改色的點了點頭道︰「好。」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事情的延續,上了汽車之後,二者之間並沒有什麼交流,再加上阿泰這個榆木疙瘩,整個汽車內部頓時充斥著一種詭異的氛圍。
半個小時後,車子行駛入一片綠化率較高的住宅區,在經過了一番嚴格的檢查之後,車子橫衝直撞,開進了這片別墅區的某棟獨棟別墅里。
而所謂的嚴格嚴查,自然就是看到了汽車上掛著的特殊通行牌照後直接放行。
畢竟,這種乃是屬於行政院下發的院長級牌照,在整個霧都之中大概算得上暢通無阻,嗯,前提是對方要長了「眼睛」。
但顯然,這種高端的住宅區域,其管理者應該還是不瞎的。
汽車駕駛的聲音大概早就驚動了別墅內的人,顧孝仁幾個剛剛下車,就看到了顧老大以一副男主人的姿態出現在眾人面前,身旁是宛若貴婦的葉雪梨女士,後邊還跟著一大票傭人。
嗯,看來小的時候算卦很靈驗,曾經有位道士說,顧老大吃了不了硬飯。
果然,眼下竟傍上了富婆。
「雪梨姐,好久不見啊。」顧孝仁與葉雪梨女士打了個招呼。
「是好久了,十幾年了啊,一晃而過,孝仁都長這麼大了……」
葉女士年輕的時候,就和顧老大是一對苦命鴛鴦,當初還遭到了顧老爹的強烈反對,嗯,這個大概與葉女士的風評有關。
畢竟,葉女士年輕的時候可是霧都有名的交際花,放在現在大概也算是某種流量女星,自然也不是個簡單的主兒。
咳咳,雖然顧老大的私生活也比較糜爛,二者之間大概也算是海王與海後的終極對決,但在顧老爹的眼裡,兒子在不是個東西終究還是自己種,但外人可就不一定了,包容性這種東西,大概是世界上最雙標的產物,許多人都不能免俗。
雙方短暫的回憶了下當初的蹉跎歲月,什麼一起爬山之類,顧孝仁走丟,最後葉女士與顧老大著急的找了一夜的事情等等。
每當說道這個事情的時候,顧孝仁都會笑眯眯地瞥了顧老大一眼。
嗯,估計顧老大是沒臉說,因此葉女士大概一直被瞞在鼓裡,這導致葉女士在提出爬山的事情之後,顧老大的臉色稍稍有些黑。
畢竟,顧老大可是知曉某個小王八蛋趴在樹上聽了一夜的。
祂咳嗽了兩聲,故意打岔道︰「咳咳……晚餐早就準備好了,要敘舊,還是在飯桌上再說吧。」
葉雪梨女士這才反應了過來︰「瞧我,差點忘了,別在這兒站著了,先進去。還有蓁蓁,你先去收拾東西,然後趕緊下來。」
「哦。」某個小姑娘拎著小皮箱,一臉慌亂地快速跑掉了。
「這孩子。」葉雪梨女士搖了搖頭。
只有顧孝仁饒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葉蓁蓁逐漸消失的背影。
夜裡,葉雪梨女士準備的晚餐很豐盛,畢竟,作為霧都有名的寡婦,葉雪梨女士還是身價不菲的,她的家宴也不可能寒酸到哪裡去。
至於不菲到什麼程度,這從她能頻頻登上某些花邊小報的頭條大概就能看得出來。
而且,葉雪梨女士的暴富經歷具有一定的傳奇色彩。
大概是當初被顧老爹棒打鴛鴦之後,而且顧老大也不是哥省油的燈,到處拈花惹草,不知道算不上報復,這導致葉雪梨女士一氣之下嫁給了霧都一位家產頗豐的富商。
但沒想到僅僅不到一年,那位富商就在出海時遭遇了意外,並且留給了葉雪梨女士一大筆遺產。
之後,葉雪梨女士又經歷了三場短暫的婚姻,但三位前夫哥皆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暴斃而亡,或者發生意外,或者是得了疾病,這導致葉雪梨女士在短短數年之內,就變成了霧都有名的女富婆,甚至還得到了一個「寡婦梨」的頭銜。
那段時間,整個霧都的各種花邊小報仿佛瘋了一樣,天天報導這位「寡婦梨」各種韻事,甚至哪怕頭上帶著克夫的帽子,也無法阻擋「寡婦梨」招蜂引蝶,不斷的吸引某些富商之流的眼球。
嗯,按照時間來算,葉蓁蓁大概就是那段時間出生的。
至於生父……應該是不祥。
就是不知道葉雪梨女士是否知曉。
畢竟,在那段時間,這個「寡婦梨」還是有些瘋狂的。
因此,這個在霧都上層名聲不佳的「寡婦梨」,若是真的嫁入了顧家。
呵。
向來古板的顧老爺子大概會大義滅親,直接弄死顧老大這個死撲街吧?
反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要是在平常的時候,顧孝仁還真的不願意搭理顧老大那點破事,顧老大愛怎麼玩怎麼玩,這畢竟是祂的私生活,起碼不是祂這個二哥所能管得住的。
不過,眼下的這場飯局倒是彰顯了某種不同尋常的訊號,這導致顧孝仁甚至懷疑,顧老大這個傢伙是不是想要作死。
畢竟,這個傢伙可是有前科的。
當年與「寡婦梨」差一點就完成了私奔,要不是顧老二告得密……啊呸,好像說漏嘴了。
但明人不做暗事。
沒錯,顧老二乾的!
其實也沒什麼嘛。
嗯,主要是當初大弟拿走的錢,都是顧老二辛苦積攢下來的積蓄,這要是讓大弟成功私奔,那顧老二還不得喝西北風。
而且,受到當初花邊小報的影響,年幼的顧老二對這樁姻緣並不看好,主要是怕大弟的頭上泛綠,三尺來高。
雖然那個時候顧老二還不知道什麼叫「金瓶秘聞」,更不知曉「大郎喝藥」這一典故,但同樣作為老二,仿佛天生就擁有某種「武松打虎」般的警惕心,這種警惕心促使他屁顛屁顛的跑去對顧老爹告了密,導致了顧老大的一系列私奔行為敗露,最後被顧老爹帶著一大票顧家人綁了回去。
之後,這種事情一直深深的埋在了顧老二幼小的心靈里,宛若陰影,揮之不去。
沒敢說,嗯,主要是怕挨揍。
這導致面前這兩位苦主,可能到現在都不清楚,當初導致私奔敗露的罪魁禍首,其實就在二者的面前。
這無一不說明了,「三歲看到老」這一句古話。
畢竟,顧老二的告密天賦,大概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覺醒了。
要不是這孩子打小就聰明,很難想像,他是如何長成這麼大的。
畢竟,一般的情況下,這種人大概早就已經被打死了吧?
這說明顧老二的相關保密工作做的還不錯。
不過好在這個人不是祂,畢竟,當初顧老二幹的事情,與我現在的顧老二何干?
「來,孝仁,多吃點這個。這可是我親手做的哦!」
嗯,看著某個女人討好似得給自己加菜,顧孝仁就覺得當年的秘密可能還沒有暴露。
不過,還是不能放鬆警惕,萬一這飯菜之中有毒呢?
「來,大弟,你也多吃一點。」顧孝仁又原封不同的將葉雪梨女士夾的菜,轉夾給了顧老大。
「大、大弟?」葉雪梨女士眨了眨眼睛,聽了忍不住「噗嗤」的笑了起來,她連忙握著嘴笑道︰「孝仁,呵呵……你們這稱呼……哈哈,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這個嬌滴滴的「呀」就來的很有靈性,配上葉雪梨女士精緻的眼妝,和水汪汪仿佛會說話的眸子,就展現出了葉雪梨女士不經意間,透露出來的一丟丟的功力。
畢竟,當年的交際花可絕非浪得虛名。
顧孝仁笑著解釋︰「我現在和祂是各論各的,祂叫我二哥,我叫祂大弟,沒毛病吧。」
顧老大聽了則是臉色一黑︰「別管祂,祂最近大概是飄了。」
顧家兄弟與葉雪梨女士言談甚歡,大概是有說有笑,只有葉蓁蓁一聲不響,在低頭吃飯,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蓁蓁,多吃菜,畢竟還是長身體的時候。」顧孝仁用公筷夾了一塊魚肉,放到了的葉蓁蓁碗裡。
後者面露遲疑,但一旁的葉雪梨女士卻說了句︰「蓁蓁?」
最終,葉蓁蓁在母親的目光注視下還是吃了這塊魚肉,但表情卻略顯艱難。
顧孝仁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
晚飯結束之後,眾人又去書房喝了會兒茶,時間飛逝之下,大概到了晚上九點鐘左右了。
葉雪梨女士以天色已暗開車不便為由,邀請顧孝仁在別墅住上一晚,畢竟明天是休沐日,不上班的不上班,不上學的不上學,似乎是更容易交流感情的一次契機。
嗯,顧孝仁欣然允諾。
夜裡兩點左右,一陣激烈的爭吵聲從別墅的三樓響起,隱約還能聽到少女的哭泣聲。
伴隨著「蹬蹬蹬」地奔跑,以及房門驟然被打開,一陣香風襲來,某個梨花帶雨、穿著單薄睡衣、裡面近乎赤條條的少女,就徑直朝著床邊撲來,似乎要鑽入顧孝仁的被窩。
但一隻大手突然按住了少女的腦袋。
昏暗中,光線晦澀,視野稍稍有些模糊,大概只能看清楚那宛若小兔子般閃躲的眼神。
「唉……」顧孝仁坐在窗邊長嘆一聲︰「多久了?」
「咩?」晦暗中傳來了一陣模糊不清的聲音。
「我是說,她這麼瘋大概已經多久了?」
少女沒有回應,只是渾身稍稍有些顫抖地抽泣,頗有些無助的低下了頭。
見對方不說話,顧孝仁淡淡地說道︰「如果我將她抓起來,你的處境會不會好一些?」
「不要——」少女突然淚流滿面的看著顧孝仁,用幾乎低喃的哭腔和語氣嘶喊著︰「求求你,不要啊!」
顧孝仁微微皺了皺眉。
從少女的眼神中,祂似乎看出了什麼東西。
「你知道我是幹什麼的?」
少女的眼神躲閃,身子顫抖的也越發厲害,她用纖細的手抹掉淚珠,似乎轉身想要逃,但房門驟然關閉,宛若一座天譴,徑直將她隔絕在了這個房間裡。
「還有這個。」
伴隨著一陣「啪」一般的響聲,屋子裡的燈光被點亮,炙白的光芒讓少女渾身一震,她仿佛赤條條的置身於陽光之下,雙手護著前胸,似乎顯得有些不自然的樣子。
但顧孝仁輕輕地敲了敲,很快,少女的視野就被顧孝仁懷裡敲響的一件東西所吸引。
她瞳孔收縮,微微張開了嘴,少女的臉龐幾乎變的更加蒼白了。
一隻黑皮箱。
一隻從興義女子學堂拿回來的黑皮箱。
她的。
這大概說明了某種問題。
「此時此刻,你不想說說什麼嘛?」顧孝仁坐在窗邊,微微眯了眯眸子盯著她看。
「我……」
看這種目光注視下,葉蓁蓁仿佛顫抖的小兔子,不由得退後了一步。
「你知不道,這裡面的東西和極端組織有關?乃是原國明令禁止的超凡物品?是足以害人性命的詭異邪物?」
顧孝仁聲音莊重宏大,宛若口含天憲,震得葉蓁蓁的耳膜嗡嗡直響。
葉蓁蓁被嚇得癱軟的坐在了地上,抱頭痛哭,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呢喃著︰「我、我不知道……我真的……嗚嗚……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面對少女的失聲痛哭,顧孝仁嘆了口氣道︰「或許是因為年少無知,或許是因為攤上了這樣一個母親,雖然我很想幫你,但很抱歉……」
雖然我不是差佬,但畢竟是差佬的頭。
半個小時後,一隊情報院的特殊調查組闖進了這片別墅區,並且帶走了葉雪梨女士和葉蓁蓁。
所有人離開後,顧孝仁坐在客廳的緊蹙眉頭,盯著面前的黑皮箱。
「這麼做,是不是有些過了?」一道聲音在靜悄悄的別墅內驟然響起,顧孝仁抬起頭,看向了客廳與二樓的階梯上,不知道站了多久的那道身影。
「你叫我來這兒,不就是為了讓我來處理這種事情嘛?」顧孝仁看著祂,看著眼前的顧老大︰「我會怎麼做,你應該很清楚。」
「雖然有所察覺,但是我還是不敢相信,她真的敢對你下手,畢竟……」
「人心是會變的。」顧孝仁站起身子,直接打斷了顧老大的話,並且拎起黑皮箱道︰「不過,這種事情你有著很大的責任,要不是你,她大概也不會變成這樣。」
「我知道。」顧老大深吸了口氣,許久才面色嚴肅地看著顧孝仁說道︰「想辦法保住她,她要是能活著,我會想盡一切辦法娶她。」
「呵。」顧孝仁冷笑︰「馬後炮。」
「我認真的。」
「就算是你認真的,也要看她抗不抗得住,畢竟,她已經時日無多了!」
「你們情報院路子那麼廣,肯定會有辦法的。」
「你先考慮考慮你自己吧。」顧孝仁眯了眯眸子,眼睛裡閃爍著危險的氣息︰「而且,你覺得我會放過一個毒害我們兄弟的傢伙?」
「老二,就算是我求你……咳咳咳……」
「我說過,你早晚會載到女人身上。」顧孝仁看著臉色蒼白的顧老大冷笑︰「病氣入骨不自覺,煞筆一個。」
顧老大︰「……」
……
……
九月二十二,宏圖寺。
顧孝仁看著手中的調查報告,微微地皺了皺眉。
顧老大終究還是沒有逃脫被大郎上身的命運。
金蓮含淚餵了藥,大郎命喪床榻間。
雖然顧老大還沒有掛,但顯然,現在的狀態並不樂觀。
祂要不是一位半神,眼下大概早就已經魂歸故里了。
而這一切的根由,大概要從十幾年前說起。
女人的報復心能有多重?
嗯,這個不好說,大概因人而異。
不過,一個陷入瘋癲,愛而不得的女人,大概會恨不得啃你肉,吞你的骨,吃遍你的全身。
當初因為私奔被顧老大無情的「拋棄」,葉雪梨終日借酒消愁,最後女人特有的狠(傻)勁頭上來,一恨之下,竟然嫁給了一個又老又丑的富商,之後富商出海身死,她又一連嫁個好幾個,皆是歪瓜裂棗,直到某些前夫們都死光了,這傢伙依然玩的有些花。
用她的話來說,你們顧家不是嫌我爛嗎?那我就爛到底給你們看!
這導致她每天都成為花邊小報的頭條,一時間,「寡婦梨」之名霧都皆知,甚至還因此有了葉蓁蓁這個意外。
那邊顧老大天天看著報紙,大概是有些受不了了。
特麼的,比爛是吧?
那我們看看到底誰比誰更爛!
看到沒,世界就是這麼瘋狂,連這玩意兒都有人比?
而且一個比一個攀比心重,這就導致了,在某些層面中,顧老大的名聲猶在「寡婦梨」之上。
但顧老大後來畢竟是成了半神的,還成為了海軍次長,各大報紙也不敢來的太過分,畢竟,這年頭辦報紙的,哪個不是大資本家,與原國的某些利益階層牽扯極深。
顧老大不怕影響不好,原國政府終究還是要點臉面吧?
因此,在某些特殊的壓制下,顧老大的許多風流韻事大概都是秘而不發,除了某些有能量的,普通人大概是難以知曉的。
當然了,這裡面自然不包括暴富之後,人脈甚廣的「寡婦梨」。
不過,看著顧老大在比爛界的排名獨樹一幟,某個女人受到的刺激大概更深了。
某種仇恨猶如火焰熊熊燃燒,幾乎讓「寡婦梨」夜不能寐,她大概無時無刻無不想看到,某個傢伙在她面前低下高貴的頭顱痛哭懺悔。
嗯,大概就是男女之間要爭一個輸贏的意思。
為此,本來性子就有些極端的「寡婦梨」,三觀徹底扭曲了。
她開始培養葉蓁蓁,甚至打起了,成為不了你的新娘,就成為了你老娘的主意。
沒錯,要不是顧老爹性子古怪,行為古板,這「寡婦梨」為了一較長短,大概是什麼事情都乾的出來的。
哪怕是成為不了你老娘,也要成為你的丈母娘。
反正只要想到讓顧老大輸的一敗塗地,「寡婦梨」的心情似乎就變得越加暢快。
但那個時候,二人的關係本就有巨大隔閡,哪怕是想要操作什麼,似乎也沒有什麼機會。
不過,「寡婦梨」可以等,噬骨的恨意讓「寡婦梨」臥薪藏膽,靠著積累的巨額財富和人脈,到處搜集一切與顧老大有關的信息。
直到顧老大成為半神之後。
她想方設法對付顧老大的一系列手段,似乎就漸漸成為了泡影。
那大概是「寡婦梨」最艱難的一段心理時光。
直到有一天,在某個會館參與一次宴會,「寡婦梨」認識了一個老婦人,並且那個老婦人不經意的說道,它有一種神木,只要每天在神木上刮點粉末,混在茶水中飲用,身上就會產生某種奇異的香氣,會對男人產生難以抗拒的魅惑,甚至長久之下,能讓一個男人死心塌地的愛上這個女人。
一開口就是老騙子了。
起初,「寡婦梨」對此大概也是嗤之以鼻的。
甚至以為老婦人是什麼下九流。
但老婦人親自來了一場實戰,在現場選定了一個幸運兒,直接演繹了一次,什麼叫做枯木逢春。
「寡婦梨」咽了口唾沫。
她信了。
嗯,因為畫面比較辣眼睛,也不重要,因此不在表述的範圍之內。
幾年後,一場宴會上,「寡婦梨」巧意碰到了顧老大,二人四目相對,眉來眼去,含情脈脈,乾柴烈火……又喝了酒,嗯,不知道是不是有那神木粉末的功效,二人竟然舊情復燃。
之後,兩人大概度過了一段短暫而美好的時光。
切,無非也就是男女那點破事兒,膩歪個一兩年,大概也就那樣。
枯燥無味,且滿是空虛。
顧孝仁早就看穿了。
不過,「寡婦梨」可不是浪子回頭金不換,你以為她對顧老大前嫌盡釋?
不不不。
這不過是巧意迎合下的蓄謀已久。
否則,為何又會以身為誘餌,導致顧老大中了慢性「毒」?
或許「寡婦梨」對那神木的真正功效並不清楚,但從葉蓁蓁口供上來看,「寡婦梨」曾經不止一次試圖讓葉蓁蓁引誘顧老大,但因為各種原因,最後都是無功而返。
顧老大雖然爛了,但顯然還沒爛到底,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人性的。
這個時候,祂大概也察覺到了什麼。
畢竟,狀態每日愈下,總不可能是被酒色所傷吧?
就在這個時間點,顧老二回到霧都的消息傳開了。
嗯,然後,「寡婦梨」竟然將主意達到了顧孝仁的身上。
可能是成為不了你的丈母娘,就成為你弟弟的丈母娘,反正就是要壓你一頭的心理在作怪吧。
之後,「寡婦梨」來了個全盤複製,想要讓顧孝仁也像顧老大一樣,栽在她精心設計的溫柔鄉之下,為此,她甚至提前聯繫了那位老婦人,又購買了一根神木。
沒錯,就是葉蓁蓁從興義女子學堂拿回來的那個黑皮箱,而在「寡婦梨」的高壓統治下,葉蓁蓁大概只能淪為幫凶。
這大概就是那天晚上別墅宴請的一系列開端。
女人為了抱負男人,處心積慮,竟然能瘋狂如斯?
嗯,這就給我們提供了一個很好的案例。
當前女友回心轉意想要和你和好的時候,最好果斷的拒絕,因為她未必是想和你舊情復燃,重歸於好,沒準是想要餵你喝藥也說不定!
「大郎,該吃藥了!」
……
……
當然了,眼前的事件大概只是一種表象,明面上像是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發起的復仇,但背後卻是苦心積慮,日以繼夜的某種謀劃。
畢竟,「寡婦梨」一個女富婆而已,哪怕是在神通廣大,又怎麼能對付得了顧孝則一個半神?
這顯然是不知名的力量在暗中做局,且謀劃已久。
如今,「寡婦梨」為了以身飼「虎」身中奇「毒」,其情況不知道比顧老大的問題嚴重幾百倍,就連葉蓁蓁,哪怕是只服用了一次,其自身的狀況也不容樂觀,她們現在沒有徹底爆發出來是因為某種狀態還未曾降臨,否則,當體內維持的精氣神徹底崩潰,大概是神仙也無解。
「咚咚咚——」敲門聲驟然響起。
「進。」
是負責抓捕行動的事業部行動組。
「院長,行動失敗了,那個老婦人應該是個餌,我們去的時候,發現它已經死了超過三十年了。」
「知道了。你們先下去吧。」
「是。」
眾人離開,顧孝仁反而眯了眯眸子。
祂大概也沒有指望著這些人能真的帶那個老婦人回來,畢竟,對方的難纏之處,顧孝仁大概是深有感觸。
祂畢竟已經不是第一次和對方打交道了。
沒錯,能讓一位半神都著了道的奇「毒」,這天下有嗎?多嗎?
自然是不多的。
恰恰,顧孝仁就知曉其中的一個。
祂看著眼前的黑皮箱,然後輕輕地打了個指響,伴隨著某種力量干涉,黑皮箱緩緩來啟。
在肉眼難以窺視的環境中,黑皮箱內部竟然冒出了一股黑色的霧氣,並且很快,霧氣就瀰漫在了整個空間之中。
不過,顧孝仁大手一揮,直接將這些難以窺視的霧氣封印了起來。
祂的目光看向了黑皮箱內部的神木。
嗯,一個手臂粗細,大概也就是二十多公分的木頭墩子,不過造型倒是有些像一尊木像。
上面勾勒著一些神秘的符號,並且有大量斑駁的絲線,條條框框的包裹著眼前的木頭墩子。
顧孝仁與眼前的這個東西,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祂知曉,眼前的這玩意,大概已經在這世上流傳了許久,並且引動了不少風雲,牽扯到了大量的歷史事件。
說它是歷史的見證者也不為過,畢竟,在尾箕大君的日記里寫道,祂當初也是看到了這樣一尊木像,從而才發生了後面一系列詭異的事件。
這玩意應該就是血肉轉世祭祀術的某種載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