衢國首都東寧府的某座高塔之上,一個披著黑色斗篷的神秘人若有所覺,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毫無變化的虛空。閱讀
祂站在欄杆前,眉頭緊蹙,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異常。
一根修長的手指凌空一點,觸碰到空氣竟然盪起了道道漣漪,仿佛觸碰到了水面一樣。
周遭的線條出現了虛化,物質構造正在持續發生著改變,某種陌生的氣息也在逐漸蔓延。
竟然有不知名的權柄規則籠罩了這裡,並且在試圖干涉與干擾這片區域?
有意思。
神秘人嘴角勾起,表情似笑非笑。
不過,很快,祂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一縷灰霧宛若噬骨之毒,正順著祂的指尖蔓延,不斷進攻著內核,並且在試圖對祂造成污染。
不光如此,眼前瀰漫在空氣中的灰霧還具有強烈的排它性,仿佛涇渭分明的某種極致的力量,與所有試圖對它產生試探、干擾、干涉、破壞的能量與權柄產生某種詭異的反應。
這種反應就仿佛是一個穿著白袍的人,只要你身處在這個漆黑如墨的水池裡,就勢必會被染成墨黑色。
那麼染成黑色之後會發生什麼呢?
別的不說,但被對方遠程鎖定幾乎是在所難免,哪怕是隱沒了自身的相關因素,神秘人依然感應到了一道恐怖的氣息,似乎在遙遙注視著祂。
仿佛被剝光了一樣,神秘人竟罕見的產生了一種毛骨悚然之感。
當然,最關鍵的,這片區域之中竟然海在不斷的湧入這種詭異的氣息與能量,某種能量物質好像不要錢一樣蜂擁而至,很快,整個東寧一府六郡的範圍內,其能量密度就已經達到了某種臨界點,這已經可以對身為半神的祂造成足夠的致命威脅。
狗屎!
神秘人暗罵了一聲,整個身子化成了一團黑霧,在宛若泥潭一般的虛空之中,不斷的逃竄前行。
……
……
意識神國的莊園之內,態勢感知臨時秘書處再次聚集,五千、小開、小黃等分工明確,對【元會運世】籠罩的區域進行著細緻的數據操控。
小阿飄則是監控著【千里眼順風耳】化成的大屏幕,不斷的切換著不同區域的不同場景,進行實地測繪。
小女僕拉布拉咔進行後勤支持,嗯,主要是保證某些傢伙的嘴不閒著。
阿泰則是在定位一些異常因素,因為在【元會運世】不斷的對這片區域的影響下,和大量的物質能量注入下,眼下東寧一府六郡已經堪比被神器【原鐘】監測一般,哪怕是半神大君都無法在密集的能量物質籠罩下隱匿形跡了。
「仁哥兒,發現了一個異常因素,根據能量波動來看應該是一位半神。」
「不要管祂,不過是個小蝦米。況且,我已經對祂實施了標記,還是放長線釣大魚為好。」
顧孝仁淡淡地說了句,然後轉過頭,視野望向了窗外某個巨大的光影。
在意識神國的上空,一個身高數百丈的光影隱秘在虛無之中,祂全身不斷散發著炙白的光芒,並且匯集成一團團星雲,漂浮在上下左右暗中某種軌跡運轉。又有雷霆瀰漫,勾勒出了道道神秘的線條符文,詭異的長髮倒豎漂浮著,雙眸緊閉,整個光影之身略顯虛化,宛若一尊巨人神祇在沉眠。
這正是顧孝仁的本體,也是祂的傳說形態,此時,顧孝仁火力全開,正在施展【元會運世】與諸多權柄的配合應用,這種一種耗費資源極為恐怖的規則性試驗,當然,這也是建立在某種營救行動之中的臨時議題。
而【元會運世】,正是某種搭建的框架。
「仁哥兒,這片區域注入的神話物質已經到達了預估值。」
「嗯,元會運世開啟……代號︰超凡衍生。」
伴隨著顧孝仁的言語傳遞開,以【元會運世】為骨架,大量權柄能力充斥其中,並且開始在整個東寧一府六郡的範圍內緩緩展開!
以各地的神秘金屬塊為基點,一個個光亮的祭壇拔地而起,大量的線條與符文交織在一塊,整個虛空陰雲密布,瞬間被一種詭異的天幕所籠罩!
……
……
天色昏暗,樹林裡的溫度也開始變冷,李明堂靠著一顆大樹後面,一邊努力壓制著劇烈的喘息,一邊回頭看了一眼昏暗中的樹林。
「吼……」
低沉的獸吼聲在樹林之中緩緩傳遞,有些像犬吠聲,也有些像野獸的嘶鳴,遠處也能看到某些晶亮泛著綠光的眸子,正在緩緩地朝著這片區域逼近。
作為一個走南闖北的商人,李明堂不是沒有見過狼或豹子之類的野獸,但眼前這些明顯不是,因為它們可能是東寧軍的某種獵犬。
東寧政變發生的時候,李明堂正在西山郡收集一些貨物信息,畢竟霧寧鐵路全線貫通不過幾個月,這裡面擁有的商機還是值得李明堂大老遠的跑過來一趟。
誰知,天不遂人願,東寧竟然發生了政變,李明堂在助手那裡受到消息後,就立馬放棄了一些衢國的隨行人員,拉著助手離開了西山郡,並且躲在了一處曾經去過的鄉下。
後來,遭遇了一些逃難的衢國人,李明堂也從那些人身上知曉了政變的主體東寧軍正在大肆抓捕原國人的事情,自知情況有些危險的他自己更不敢冒頭了,因此拉著助手再次改變了藏匿的方位,躲在了某個小村莊幾百米外,靠著某處山林緩坡地段的茅屋之中。
九月初六晚上,助手趁著夜色外出購買物資。
因為他們身上的糧食已經不多了,在這樣躲下去說不定會餓死,因此助手進入村中,準備向那些村民購買一些糧食。
但兩個多小時過去了,助手依然還沒有回來,李明堂察覺到了不對勁兒,因此果斷的拋棄了這座茅屋,拿著為數不多的東西逃入入了山林。
就在他離開不久之後,李明堂聽到了一陣犬吠聲。
起初他還以為是村莊的某些獵戶,但直到槍響聲傳遞過來,他才清楚,對面很有可能是東寧軍。
助手果然是出事了。
他死命的往山林內部跑,希望能靠著山高林密阻攔對方,但對方似乎也一直在追,因為犬吠聲從來都沒有停下來過。
最後,那些追捕的傢伙似乎放開了獵犬,準備靠著獵犬迅捷特性率先咬住他。
幾分鐘後,李明堂實在是跑不動了,他抽出了包裹里的一把短刀,微微靠著了一顆大樹後面。
李明堂神色發狠,大不了和對方拼了。
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血賺。
能背井離鄉遠走它國的,能十年如一日的到處遊蕩的,能面臨的複雜情況不知凡幾還依舊過的比較滋潤的,這樣傢伙又怎麼會沒有點狠辣的盡頭。
不過,當對面的那隻獵犬顯露出來,展現的模樣甚至比山下村莊的某個牛犢子還要強壯的時候,李明堂忍不住瞪大了眸子。
尤其是那微微裂開的大嘴,露出的鋒利獠牙,垂涎欲滴,還有猩紅的眸子。
這特麼是獵犬?
虎豹豺狼也不過如此吧?
更讓李明堂絕望的是,那獵犬的背後出現了兩個身材高大,足有兩米五高的強壯身影,宛若門神一樣屹立在叢林中。
尤其是脖子之粗,簡直嘆為觀止,又豈止是「虎背熊頸」四個字所能形容的了的?
那沉默不語帶來的壓迫感,幾乎讓李明堂汗流浹背,為之顫慄。
看著對方背在身後的長槍,在看看自己的手上的短刀,然後瞥一眼對方強壯如牛的體魄,在看一眼自己像麻杆一樣的身材。
嗯,要不,還是投降了吧?
他算是有些見識的。
對方雖然在抓捕原國人,但可能會對原國有什麼政治訴求,因此自己要是不反抗的話,可能活下來的機率比反抗要高。
他畢竟只是個普通人啊!
而對方,嗯,甚至是不是人都不一定了。
就在李明堂暗中考慮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了子彈上膛的聲音。
嗯?
對面的兩個大漢驟然舉起了槍,對準了他的腦袋。
「不要,不要啊——」李明堂瞪大了眸子,揮舞著手臂。
「嘭——」
槍聲響起,李明堂神色一頓,瞳孔之中甚至有子彈不斷旋轉的倒影。
但就在這個時候,時間好像突然放緩了許久,李明堂聽到了耳旁,一種斷斷續續,仿佛從天外而來的呢喃聲。
「……諸神之戰的興起……魔種肆虐大地……塗炭生靈……諸神的救贖……起源之地破碎……創造與毀滅的輪迴無法避免……究極力量終究不能為人類所支配……人類啊……吾以原始之名喚汝,可願與吾再造乾坤?」
「我……」李明堂咽了口唾沫︰「我願意!」
這一刻,也別管是什麼惡魔的引誘了,還是什麼諸神救贖,就算前面是個坑,老子也要跳下去給你看!
至於為什麼?
沒看到眼前的子彈距離他的天靈蓋已經越來愈近了嗎?
都特麼要死了,還會有誰管那麼多?
「我願意——吾願意——我特麼願意啊啊啊啊——」李明堂瞪大了眸子,仍然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態,但他的內心在咆哮,生存的欲望在滋生!
然後,原本緩慢的時空似乎在逐漸恢復正常,李明堂竟然發現他好像能動了。
不過,子彈怎麼不停?
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噗」的一聲,天靈蓋被子彈徑直掀開,大量的血花飛濺,伴隨著腦漿,李明堂重重地摔倒在了厚厚的落葉之上!
李明堂︰「……」
我都願意了,為啥還會死掉?
嗯?
不對。
死了怎麼可能還會有知覺?
李明堂突然詐屍似得坐起了身子,忍不住摸了摸腦袋。
「嘶——」
疼疼疼!
他看了一眼手上,腦漿與鮮血混成一團,甚至能明顯地感受到血肉在不斷蠕動,傷口好像在迅速癒合。
他甚至還摸到了某個被逐漸排斥出來的,冰冷的子彈頭。
這是?
難道是傳說中的不死之身?
李明堂曾經有幸見過一個超凡者在身上劃上一刀,然後傷口好像在半個小時內就已經迅速癒合了。
嗯,他這個好像比那個要強上無數倍?
怎麼回事?我不是普通人了?
「嘭——」
槍聲再次響起,李明堂的天靈蓋再次被掀飛!
李明堂︰「……」
……
……
東寧郊外的某座監獄裡,一群人圍成一團,大概有十幾個人樣子,不過這些人似乎有些面面相覷。
「張叔你看?」
這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他偷偷的湊了過來,然後小心翼翼的伸出了手,手掌驟然冒起了火焰,足有拳頭大小。
「你也覺醒了?」另一個傢伙則是攥緊了拳頭,然後整個手臂開始蔓延,變成了一個鋒利的冰錐。
被稱為張叔的中年男子面容嚴肅,目光在周遭掃視了一眼,甚至還望向了被分割的監獄欄杆之外︰「誰還擁有了這種能力的,不要藏著掖著,畢竟,這關係到我們是否能逃出這座監獄。」
在他的詢問下,剩下的竟然全都顫巍巍的舉起了手。
張叔的神色頓時變得有些激動︰「真是天不亡我等啊!」
半個小時後,某個漏洞百出的粗略地逃獄計劃在七嘴八舌之下最終成形。
凌晨四點左右,一個瘦小的身影驟然變得宛若紙片一樣,穿過了厚重的牢門,在無數雙漆黑明亮的眼眸注視下,緩緩朝著監獄前端的某個寬敞空間處走去,在哪裡,兩個身材高大,宛若小巨人一樣的身子坐在那裡,似乎已經陷入了沉睡。
瘦小的身影緩緩的走過去,視野落在了其中一個小巨人身上,準確來說是腰間掛著的那串鑰匙。
瘦小的傢伙小心翼翼的靠近,瘦如竹竿的手掌已經觸摸到了鐵環,他面色一喜,但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感覺到到整個人被提到了半空之中,並且視野與地面的距離變得越來越遠。
「瘦猴快跑!」
「小心啊!」
「……」
耳畔的吶喊不絕於耳,瘦小的傢伙也被一股巨力舉在了半空之中,他瞪大了眼睛,倉促的抬起頭,然後與一雙沒有絲毫情感色彩的眸子對視在了一起,隨後,這個綽號叫做瘦猴的傢伙突然感應到身體驟然一痛,整個人好像被撕開了一樣。
「瘦猴——」
監獄裡的十幾個睚眥欲裂。
因為這個瘦如竹竿的傢伙的確是被那個小巨人硬生生的撕開了,整個人四分五裂,血漿撒了一地。
「我們和這個怪物拼了!」
就在這些傢伙用力砸門的時候,一個有些懵逼的聲音驟然從身後響起︰「咦,我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嗯?
十七八歲的少年倉促的回頭看了一眼,頓時在監獄的內部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張、張、張叔!」
「哐哐哐——」砸門的聲音︰「幹嘛?」
「你、你、你看後面!」
「哐哐哐——看什麼看?瘦猴都死了,還不想辦法替他……臥槽,何方妖孽!」
被稱為張叔的傢伙瞪大了眸子,整個身子都稍稍有些顫抖。
因為明明已經被撕成碎片的傢伙,竟然一臉懵逼的在監獄後邊撓著頭!
你說瘮人不瘮人!
……
……
「餃子大銀,【元會運世】的能量耗損突然變高了。」
「無妨。」
顧孝仁看了一眼嘴巴被塞滿,臉頰變得鼓鼓囊囊的小阿飄。
嗯,工作的時候都不忘記吃東西,這傢伙的吃貨屬性已經登峰造極了。
「大概是數據體死亡又復活所造成的能量耗損峰值提高了吧!」
那些傢伙自然不算是真正的死亡,死掉的只不過是在【元會運世】的構建下變成的數據體,這大概算得上一種虛擬與現實的結合,也算得上是一種多權柄結合的多應用。
顧孝仁將營救行動與某種試驗結合在一起,大概也打著幾個學術性的主意。
一個是,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尤其是超凡層面的,有沒有超脫超凡之書之外的一些超凡體系之說?
嗯,大致是有的,但要是嚴格說起來,也算是沒有。
為什麼會這麼說?
打個比方,比如說某些污染體,無論是小到眼下的東寧軍,還是大到界域裡的界域生物,這些傢伙本身是沒有超凡之書存在的,但顯然,它們已經超脫了凡俗,尤其是某些高等界域生物,甚至能與傳說領域的半神大君比肩,像黃昏巨蟒之類的存在,更是能笑傲諸王。
在這種情況下,它們是不是超脫了超凡之書的桎梏?
算是,但也不算是,因為它們的能量運轉方式,與自身能量的起源,大概仍舊沒有與超凡之書脫鉤。
這就好比是一個框架,超凡之書就是框架的締造者,是某種象徵意義的法則衍生體,而所有涉及到這種框架的污染體,也依舊無法逃脫其中的桎梏。
因為對於傳說生物來說,祂們主動或者被動污染的生命體,在傳說生物和超凡之書隕落之後,那些主動或者被動污染的生命體也會隨之煙消雲散。
界域生命雖然沒有看到超凡之書的影子,但顧孝仁一直懷疑界域乃是某些神話生物、或超神話生物神國類的世界衍化,如果這種懷疑屬實的話,那麼超凡之書的框架就依舊存在,哪怕是在神話或超神話生物已經死亡的情況下,依然能維持世界的運轉,界域之中的某些規則與場景就與這一點很相像。
而且,從高等界域生命在進入現實世界之後會被大幅度消弱,並且在時間的流速下越演愈烈的情況下,似乎也能證明這一點。
現實世界是會對界域生命產生某些壓制的,而某些神話生物,或者說古籍之中記載的真神無法進入界域,似乎也在佐證著什麼。
當然了,這些事情眼下對顧孝仁來說並不算重要,他也只是在構築一個學術上的課題,算是為了長遠的角度去考慮。
除此之外,還有超凡開拓方面的思想。
這個世界對於超凡領域的事物,是有自己的一套培養與進階方式的,但無論是對邃古文的解釋壟斷,還是對邃古文獻的相關管制,普通人或者是平民階層大概是沒有多大的機會成就超凡的。
畢竟,就算是得到了某本超凡之書又怎麼樣?
在各國、各教派、神秘組織與世家,還有某些研究機構對知識的刻意壟斷下,想要徹底解開一本超凡之書的機率還是不高的,哪怕是有個別的獨狼傳播者,但在如今這種時代背景下,暫時並沒有大肆傳播的條件,因此,超凡者的誕生階級大多都已經被固化。
平民成為超凡者的機率已經趨于于無了,考入某個著名的大學堂,或者是在某些勢力中嶄露頭角,然後獲取一份培養機會倒還算顯得稍稍靠譜一些。
因此,對於顧孝仁來說,想要在原國擁有一些屬於自己的聲音,就勢必要開拓一些新的超凡渠道。
畢竟,人家培養出來的超凡者,憑什麼為你搖旗納威?
雖然他倒是有一些資源的,培養一些中堅力量也並不困難,比如說意識神國里的認知城,裡面還是生活著不少人類與培訓班培養出來的超凡者的。
但這些傢伙的身份經不起推敲,因為他們現在都是黑戶,而且顯然,一些曾經白雲港事件的倖存者,是無法徹底融入原國之中的。
而原國又是情報院的大本營,本身還有一些大佬在暗中矚目的,想要操作什麼東西似乎也要顧忌三分。
不過,「東寧政變」倒是給顧孝仁帶來了一些機會。
因為這些要營救的都是原國人,與國內聯繫緊密,而且融入某些階層也比較容易。
畢竟,這年頭普通人能隨意通過霧寧鐵路,並且出現在東寧嗎?
能進入衢國的原國人,大多都是中產階級以上的存在,是原國的經濟基石的重要組成部分,沾親帶故之下,所牽扯的影響不小。
否則「東寧政變」之後,原國也不會如此鄭重,甚至連樞密院都投鼠忌器了。
如果這些人變成超凡者的話,咳咳,雖然也要經過一系列審查的,但只要是成功經過了審查的,那麼,一個身為中產階級以上的存在,成為了一名超凡者後,他們在原國會被隨意地放置在一邊嗎?
你願意幹嘛就幹嘛?願意往哪裡跑就往哪裡跑?
怎麼可能。
這畢竟是幾千個超凡者啊!
如果這些傢伙經得住審查的話,大概率,他們會被吸納至各大部門,融入原國的政治體系,成為這個國家統治基石的一部分。
原國不可能會讓這一股新興的超凡力量,脫離它們的掌控。
至於如何經得過審查,這個才是重中之重,畢竟,原國不可能會讓一些可能沾染著牛鬼神蛇印記的傢伙,成功融入原國。
但如果這個「牛鬼神蛇」是原始天王的話,大概會讓某些老古董神色複雜。
這也算是一種試探吧,試探一下原國上層,是否真的對「原始天王」冷酷無情,始亂終棄,還有沒有一些念舊情的傢伙,這畢竟關係到顧孝仁的下一步棋。
……
……
「快來人!」
這一天晚上,宏圖寺傳來了胥夫貂急切的吶喊聲。
因為情報院副院長顧孝仁先生,在宏圖寺徹夜督導營救「東南政變」受害僑民的問題,竟因為勞累過渡突入昏厥了。
當然了,勞累過渡只是個形容詞,畢竟,什麼樣的勞累能讓一位半神過渡?
但顧院長突然昏迷不醒乃是實情,這讓胥夫貂一邊命人去通知顧孝仁的家屬,一邊趕忙叫人去情報院上報,畢竟,這顧院長要是真的在海外事業部出了什麼事情,祂胥夫貂也難逃其責。
「怎麼回事?」
天還沒亮的時候,宗政大君與一行副院長們就趕到了宏圖寺,並且對顧院長進行了輪番檢查,但很顯然,無論是意識體、還是超凡特性,也包括災厄的相關衍化,諸位院長們都沒有發現什麼打問題。
但顧院長的確是陷入了沉睡,好像自封了一樣,期間,宗政大君試圖檢查顧院長的意識海,但被某種詭異的象徵性規則體擊退,而且,對方給宗政大君帶來的感覺,顯然是有些恐怖的。
一個大君,進入連一個半神的意識海都進不去?
宗政山的面色稍稍有些驚愕,祂似乎想到了什麼,喃喃自語道︰「難道,傳聞是真的,祂、祂真的是……」
祂看了一眼昏睡的顧孝仁,神色陰沉不定,但眸子裡的目光,的確是變得複雜了一些。
祂畢竟也算是某些老古董,乃是原國立國之初就存在的,雖然教條刻板了一些,但有些時候,往往還是這些人最遵循傳統。
沒錯,要不是自己試了一下,宗政山根本就不信。
什麼鬼傳言?
誰傳的,你過來,看我能不能打死你。
但當某些可能性擺在面前,祂大概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老二?老二?」這個時候,海軍次長顧孝則也趕了過來︰「老二你怎麼了?」
但顯然,面對顧老大的呼喚,顧老二無動於衷,祂好像睡著了一樣。
不過,待看到滿屋子的大君集聚一堂,顧老大雖然神色焦急,卻也不得不退讓一旁,優先讓這些大君對顧孝仁做出檢查,畢竟,雙方的位格相差甚遠,一個是半神,一群都是大君,祂哪怕是上去了怕是也幫不上什麼忙。
一群大君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雖然一個個輪番上陣,但顯然對於顧孝仁現在的狀態沒有什麼很好的辦法。
「要不,去找院長吧?」
「但院長不是閉關了嗎?」
「要不去行政院找諸葛院長吧?祂或許會有什麼辦法。」
「九尾,你在幹嘛?」
但這個時候,宗政大君眸子通紅,突然的一聲大喝,讓所有人都微微一愣。
而正俯身站在顧孝仁身旁,拔愣著祂眼皮的九尾大君卻聳了聳肩,不滿地將雙手插在了袖袍里。
「哦,我就是看看祂還有沒有眼白。」
「胡鬧!」
宗政大君仿佛發怒的猛虎,直接將九尾推在了一旁,甚至有些激動的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你這是在褻瀆……褻瀆……」
「鐺……鐺……鐺……」
就在這個時候,某個久遠浩大的鐘聲驟然響起,宛若滾滾洪流,頓時響徹了整個霧都,無數閉關沉睡的老古董都被鐘聲所驚醒了!
因為,沉寂了無數年的原始鍾竟然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