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史上最高懸賞

  <!--go-->  普仁港外海域。閱讀

  視線昏暗的海面上幾乎伸手不見五指,除了浪潮拍打的聲音不絕於耳之外,就只有兩個明滅不定的紅光,在黑暗中一閃一閃的發亮。

  盤腿坐在那裡的陳敬輝用拇指和食指將菸頭掐滅,然後隨手將菸頭扔進海水裡,任由鼻腔冒出兩道宛若箭矢的煙霧,最終緩緩消散。。

  「起來了,時間要到了。」

  伸手怕了拍同伴,示意對方熄滅菸頭,兩人這才從甲板上站了起來。

  陳敬輝那張被風吹日曬的粗糙臉頰對著遠處,手扶著船頭,然後深深地吸了口鹹濕的空氣。

  「輝哥,幹完了這票我想金盆洗手。」

  一旁的同伴突然開口說了句讓陳敬輝始料未及的話。

  他微微偏過頭,看了一眼神色稍稍有些緊張的同伴,略微考慮了一會兒,然後突然笑著說︰「好啊!」

  「呃,輝哥,我說了幹完了這票不幹了?」那人似乎對陳敬輝的反應有些意外。

  「我知道。」陳敬輝眯了眯眸子,目光望向了海面︰「干我們這行的,有了上頓,未必有下頓,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總會不踏實。離開也好。」

  「輝哥,我知道你缺人,但阿芬她……」

  「我懂。」陳敬輝怕了拍男人的肩膀︰「男人有了娘們就沒有了衝勁兒,在過一些打打殺殺的生活就不合適了。但干我們這一行,不敢拼命就有沒用了。那邊不會將這種特殊航線交給不敢拼命的海盜。」

  他伸手指了指身後的不遠處的幾條快船︰「做完這一票我會做主,給你分一份厚禮。」

  「我……謝謝輝哥。」

  「謝我什麼。」陳敬輝從懷裡掏出懷表,然後看了一眼︰「時間差不多了,叫兄弟們準備好,準備過關!」

  幾分鐘後,五條快船一字擺開,船身開始瀰漫著濃霧,然後沿著某條航道,朝著海岸緩緩駛去。

  在這片海域上,常年是有東遐來國的軍艦在不斷游戈的。

  當然,因為花了不少錢的緣故,陳敬輝他麼自然可以提前知曉東遐來國軍艦的巡視路線,從而「巧妙」的規避開。

  他們畢竟只是小海盜,無法像某些大商行一樣可以明目張胆的過關,他們只是附庸在某些組織背後吃點「殘羹剩飯」的「螞蟻運輸者」,乃是某個利益食物鏈中最小的一環,但卻也是某個「特殊渠道」的組成部分。

  像他麼這樣的「螞蟻運輸者」在普仁港外海比比皆是。

  只是,像他們這種小蝦米就享受不到某些團體的特殊待遇了,就算是運輸貨物也只能自己自負盈虧。

  若是運氣不好遇上風浪,或者被黑吃黑,在或者撞上東遐來國的軍艦,那麼幾船的貨物大概就要打水漂了。

  尤其是東遐來國的軍艦,雖然內部有「鼴鼠」出賣了巡視路線,但若是「不湊巧」被軍艦當場撞到,那麼那群「火雞軍」大概也不介意吃的個滿嘴流油。

  但今天晚上的運氣似乎不錯,幾條船在霧氣的掩護下闖過了巡視區,平安的靠近了近海岸。

  按照以往的經驗早就該有人在岸邊接應了,只是船隻在近海岸停泊許久,海邊上依然沒有熟悉的暗號傳來。

  「有些不對勁兒。」等了近半個小時,陳敬輝終於有些沉不住氣了︰「叫兄弟們打起點精神,我去岸邊看看,要是發現了什麼問題,優先保住貨物!」

  「好。」

  陳敬輝說完一個猛子就扎入了水裡,宛若一條黑魚般在海水中奮力疾馳。

  在海盜中他有個名號叫「浪裏白條」,在大海之中生活幾乎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樣,因此速度自然飛快。

  但十幾分鐘後,渾身濕漉漉的陳敬輝跳上甲板,眾人見他整個臉色都變得微微有些難看。

  「輝哥,怎麼樣?」有人問著。

  他搖了搖頭︰「岸邊一個人都沒有。」

  「沒人?」手下的兄弟微微一愣︰「會不會是我們記錯日子了?」

  「記錯你個頭啊!昨天可是老大的生日!」

  「那這是怎麼回事?是接應的人記錯了?」

  看著手下的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著,陳敬輝的臉色陰沉似水。

  「大哥,怎麼辦?」

  暗中以往的規矩,若是貨物交易出現了變故,自然是要馬上離開的,畢竟安全最重要嘛。

  但看著一張張粗糙發白的臉,陳敬輝想要說出什麼,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畢竟,這幾船貨物光運輸的途中往返就接近了三個月,他們一路上經歷風暴海嘯,還有提防同行的黑吃黑,甚至有得病的、有酒醉落水的、有遭遇到海上超凡事件掛掉了的,等等意外消耗的幾條人命繼續救濟,這可是需要將這些貨物販賣掉換成錢和資源,才能給大家分潤啊!

  站在哪裡想了想,陳敬輝談了口氣︰「這樣吧,我入趟城,你們在這裡等著。若是在凌晨三點我還沒有回來,你們立馬離開近海!」

  「大哥,路上你也聽到了,三遐好像要打仗了。這個時候你入城豈不是正撞到槍口上?」有人勸說。

  「管不了那麼多了,照我說的辦。」

  簡單的做了安排,陳敬輝就再次潛入海里,朝著遠處的普仁港游去。

  一路上,陳敬輝的確是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兒,因為除了普仁港超凡者巡查更加密集之外,他還感覺到了整個城市竟然還出現了一種荒涼蕭條的意味。

  雖然現在已經黑夜了,但普仁港畢竟是區域性強國東遐來國的首都,那是天南首屈一指的大都市,這種大型城市的夜晚不說夜夜笙歌吧,但怎麼也不該像現在這樣充滿死寂的氣氛。

  若不是偶爾能看到行色匆匆的行人,陳敬輝甚至覺得自己來到的不是一國首都,而是某個充滿了破敗頹廢氣息的死亡之城!

  就這樣,帶著滿身疑惑,一個小時後,陳敬輝潛入了某座莊園。

  「浪裏白條?」在某座莊園裡,陳敬輝沒有找到接頭人,反而在這裡看到了一位同行。

  「吳老六,你怎麼在這裡?」陳敬輝的神情有些謹慎,目光也止不住的四處打量,似乎生怕對方設下陷阱。

  「自然是和你一樣的原因。」那人笑了笑,也不意外。

  「你也是來找張先生的?」陳敬輝似乎想到了什麼。

  對方大概率也是張先生這條線上的人。

  難道和他一樣,都是在交接的時候出現了問題?

  「張先生?」那人微微冷笑︰「那個傢伙早就破產跑路了,之前來找他的人不少,我們怕是最後一批找他的人了。」

  「早就跑了?」從這位同行的口中,陳敬輝察覺到了事情有些不對勁兒︰「什麼意思?到底出什麼事了?」

  「你不知道?」那人目光打量著陳敬輝,但看著他風塵僕僕,不修邊幅的模樣,當即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原來是去進貨了,呵,也算你倒霉。」

  「什麼叫算我倒霉?」陳敬輝的眸子裡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不要這樣看著我。呵呵,倒霉的又不止你一個。」那人聳了聳肩,雙手一攤道︰「別說你了,我們這一條線上的,無論是諸多同行,還是我們曾經仰望不可及的大商行,甚至包括整個利益鏈的背後大東家,大概都算崩盤了!」

  「崩盤?」陳敬輝微微一愣。

  「因為包括張先生在內,那些人都已經沒有錢了。」某個傢伙嘆了口氣︰「不要說張先生那些人,就是陳先生,許先生,包括農糧食署,甚至整個東遐來國的各行各業,大概都算得上是哀鴻遍野。如今人家是自顧不暇,哪裡還有條件吃下我們的貨物?」

  見對方不像是在危言聳聽,而且,一路上陳敬輝的確是察覺到了一些異常,慢慢的,他的心不由得微微一沉︰「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那人挑了挑眉說︰「不過暗中有小道消息在流傳,好像和一個人頭值上百億銀元的傢伙有關……」

  ……

  ……

  「上百億銀元?」

  原國駐東大使館的辦公室里,顧孝仁看著武官處遞來的情報翻看了一會兒,然後忍不住挑了挑眉說︰「這個時候還有人能拿得出這麼多錢?」

  「據說是海盜聯盟里流出來的消息,由大大小小上百個組織集中分攤。當然,我覺得還是虛晃一槍居多的,拿不拿的出都是一個問題。就算有,也未必有人願意拿出這麼多錢。」說到這裡,陳丘頓也忍不住看了一眼顧孝仁的腦袋。

  「你幹嘛?」某個傢伙略顯警惕的盯著他。

  「呃,沒事。」陳丘頓摸了摸鼻子。

  他只是想要看看,價值上百億的頭顱到底有什麼與眾不同的,畢竟,就連十大海盜王的賞金也沒有達到如此誇張的地步。

  「這裡面,應該還有普仁港當局在推波助瀾吧?」顧孝仁摩擦著下巴說著。

  但陳丘頓反而考慮了片刻,然後有些嚴肅的說︰「我覺得,無論是普仁港當局有沒有參與懸賞您人頭的事情,但接下來您勢必要注意一下自身安全了。」

  畢竟,顧孝仁現在實在是太招人恨了!

  將整個東遐來國的各行各業搞成了行業凜冬,砸了無數人的飯碗,這裡面涉及到的利益組織何止是一個!

  東遐來國可是天南小霸王啊,乃是區域性強國,這樣一個國家經濟出現了嚴重的問題,對於周遭其它國家的經濟會沒有影響嘛?

  這涉及到的人多了去了。

  眼下的顧孝仁在東遐來國不說舉世皆敵也差不多了,如今想要讓他去死的人大概可以從普仁港排到中治港好幾圈,甚至已經逐漸蔓延到了整個天南,因為事件發酵愈久,某些影響的範圍就愈大,若是普仁港當局挺不住讓事態一發不可收拾,那麼,眼下普仁港的社會形態還只是毛毛雨,說不定更大的危機仍然處於醞釀和爆發的邊緣。

  「這方面我會注意的。」

  顧孝仁坐在哪裡啃了啃手指︰「不過,眼下砸了這麼多關聯者的飯碗,熱鍋螞蟻的傢伙那麼多,你說,誰會第一個找上門來?」

  「第一個?」陳丘頓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

  但顧孝仁卻微微嘆了口氣︰「真不禁叨咕,說曹操曹操就到。祂來了。」

  「祂?」陳丘頓似乎愣了下。

  但就在這個時候,某個淡淡地聲響突然在辦公室內迴蕩︰「顧大使好敏銳的靈覺。」

  隨著聲音落下,陳丘頓突然感覺到脊背微微有些發涼。

  他立馬站起身子,然後想要回頭,但顧孝仁卻開口阻止了他。

  「不要看祂。」顧孝仁指了指大門︰「你先出去。」

  「大使!孝仁!」

  「沒事的。」

  在顧孝仁強硬的示意下,陳丘頓不得不離開這裡,並且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因為他猜到了,對方應該是他難以對付的存在。

  「出現在辦公室的那位是什麼等級?」站在樓道里,陳丘頓突然開口問著。

  腦海中微微有些沉默,但許久之後,某個傢伙海上開口說著︰「應該是位半神!」

  「半神?」

  ……

  ……

  「顧大使似乎早就猜到了我要來。」

  大使館的辦公室里,一個全身散發著黑霧的傢伙淡淡地說著。

  顧孝仁坐在辦公桌後面,目光凝視著對方說道︰「我不光知道你要來,還知道你原本是打算來殺我的,但現在嘛,可能在考慮著要不要放棄。」

  某個傢伙︰「……」

  「繼續。」

  顧孝仁笑了笑說著︰「若是我沒有發現你,你大可神不知鬼不覺的弄出一些意外,將原國駐東大使弄死在大使館裡,到時候普仁港當局百口莫辯,畢竟如今的局勢,的確是能讓他們成為第一嫌疑人。只要我死了,此舉定然會引起東原兩國的交惡,甚至在天南爆發一些軍事衝突也未必可知,到時候,無論是局勢如何變幻莫測,原國方面可能都暫時沒有時間去搭理你們。」

  「這叫犧牲我一人,從而顧全大局。」

  某個傢伙沒有回應,但微微沉默了片刻之後,卻又開口說著︰「那顧大使為何又說,我現在在考慮著要不要放棄?」

  顧孝仁嗤笑,挑釁般的揮了揮手︰「你特麼又殺不了我。」

  某個傢伙︰「……」

  「不試試怎麼知道?」那傢伙繼續說著。

  但顧孝仁卻身體前傾,然後俯身在桌面看著祂說︰「你問問你自己神性,你殺的了我嗎?」

  半神級別傳說生物的感應極為敏銳,尤其是眼前這個傢伙,幾乎已經達到了這個領域的巔峰,在預知危險方面已經可以做到金風未動蟬先覺,更不要說祂本身就是大荒落命運流派的半神了,更善於這個領域的推衍。

  顧孝仁甚至懷疑,眼前的這個傢伙就是當初遮掩武官處前任武官,鄭佑銘之死的那位命運流派的半神!

  而且,對方的確也是有這個動機的。

  「我的『神性』告訴我,我好像的確殺不了你。」那傢伙聲音微微有些低沉︰「但我很好奇,一位剛剛晉升不僅的傳奇者,是如何抵禦一位半神的刺殺的!」

  顧孝仁︰「……」

  嗯,但他絲毫不慌,也懶得繼續說些什麼。

  不過,無論是顧孝仁,還是祂都明白,有些事情一旦出手就回不了頭,而祂現在還有回頭的機會。

  祂畢竟還是有些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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