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恕罪,在下這就安排人手尋覓『小中』。閱讀」
既然已經察覺出異常,何忠自然不會繼續頂撞。
當即就認了慫。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無論是前世今生,都能從無數的名言警示中得知。
認慫並不是一件丟人的事。
「不用其他人,你一個人給我找就行。」
何蓓見何忠竟然同意。
略有些訝然。
她本以為,按照何忠古板的性格,聽到她的無理要求,肯定會煞有其事的敷衍她。
到時候她就可以藉機發難。
然後好好「調教」一下他。
要知道。
小時候被何忠打哭的事情,可是伴隨她數年的恥辱。
直到現在,長輩們見到她時,還會拿此事取笑於她。
每當被取笑的時候。
何蓓便一遍又一遍加深對幼年「悲慘經歷」的回憶。
從而愈發對此事耿耿於懷。
遺憾的是她又對何忠無可奈何。
只能用一些小把戲捉弄他,甚至還屢屢不得手,反被調笑。
她雖然是何家堡的庶出子弟。
但整個何家堡的庶出子弟少數也有數千,她並沒有太大的權勢,何忠也不是普通的下人,所以她無法對何忠做什麼實質性的懲戒。
如今突然有了權利。
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
......
三日後。
黃昏時分。
大日西落,晚霞遮天。
護衛院內,黃鐵和一眾護衛使用木刀、木劍,各自捉對比鬥武藝。
像他們這種普通護衛。
沒有名師教導,沒有高深的武藝傳承。
武藝想要精進,相互之間的切磋是一種重要手段。
黃鐵在護衛中武藝屬於上等。
只見他手持厚重的木刀,刀身只是輕輕一晃,先是在左側佯攻;待對方招架防守時,木刀以詭異的角度微偏,而後再向上挑,擊打在對方的手腕處,輕鬆卸下對手的兵器。
在對手還沒反應過來時。
厚重木刀已經架在了對方的脖頸上。
「多謝黃哥手下留情,黃哥的刀法真是越發精深了,小弟現在竟然連一招也接不住。」對手自知勝負已分,倒也沒有掙扎,揉捏著淤青的手腕,眼中滿是艷羨之色。
對於他們這種普通護衛來說。
武藝便代表著地位。
試問誰能不羨慕身邊的佼佼者。
若是在以前。
聽到這種恭維的話語,黃鐵也會笑著應和幾句。
但今天他卻全然沒有心情。
他的目光不斷向院門方向看去。
神色中夾雜著深深的擔憂。
三天前,頭兒跟著何蓓小姐離開,便遲遲沒有歸來。
黃鐵去找認識的人打聽。
卻沒有一人知道其中內情。
這讓他更覺得頭兒凶多吉少。
以往何蓓也曾找理由將頭叫走,但頂多也就是一日的時間,頭兒便會從容歸來。
這一次。
足足三日未歸。
還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不免讓黃鐵感到不安。
最初他的確是抱著投機的念頭追隨何忠,但經過這兩年多時間的相處,他早就將何忠真正當成了大哥。
他如今的武藝,是何忠教導的。
他三等護衛的身份,也是何忠給他爭取來的。
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全部是何忠給他帶來的。
若不是何忠,他現在也許就和剛剛敗在他手下的那人一樣。
只有一個四等護衛的身份,耍著三腳貓的功夫。
黃鐵自問。
自己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
若是頭兒真出了什麼事情,估計自己還要想一些辦法,儘自己所能為頭報仇雪恨。
黃鐵正憂心忡忡之際。
忽然見到從外走來一個魁梧的身影。
來人氣勢深沉內斂,面色沉著冷靜,不是何忠還能是誰。
黃鐵面色一喜。
迅速小跑到何忠身前。
微微彎腰,面帶擔憂:「頭兒你可回來了,這幾天你不在大家可都是擔心的很。」
「嗯。」
何忠略一頷首,向注視到此地的護衛擠出一個生硬的笑容。
按照何忠的人設。
他本來就是這樣寡言高冷的人。
倒也沒人覺得不對。
隨後。
何忠緩步走向自己屋舍。
黃鐵緊隨其後。
「噗!」
屋舍的門剛剛關閉。
屏蔽住外者的目光後。
何忠臉色竟然突的一白,隨即噴出一大口黑紅淤血。
「頭兒,你怎麼了?」
黃鐵連忙攙扶。
這才發現,原來何忠已經負傷,裸露在外的皮膚依稀可見被鈍器擊打的淤紅。
剛剛在外面的鎮定只是偽裝罷了。
「無妨!」
吐出一口鮮血後,何忠的神色反而輕鬆了一些:「沒有什麼大礙,你去幫我抓幾味藥熬煮一下。」
何忠神情如常。
口中報出幾味藥材:「黃玲草、小味菇、半葉鳥......」
黃鐵見何忠行動確實沒有異常。
也就不再多想,迅速將地面上的鮮血清理後,便拿著何忠給他的銀兩前去抓藥。
......
......
何忠將屋門反鎖。
走到銅鏡前方。
脫下外衫上衣。
露出強壯略帶黝黑的身軀,肩膀寬闊有力,肌肉發達緊繃。
肌肉上依稀可見一道道鞭痕。
還有木劍擊打的紅色印記。
何忠一寸寸觸摸著身體上的傷痕。
眼神愈發冰冷。
這些傷痕,是何蓓在這三日留下的。
三日前。
何忠跟著她走後,她很快就將所謂的尋狗事宜拋到腦後,轉而要求何忠進行陪練。
何忠自然知道其中有鬼。
想要拒絕。
但那位老農打扮的先天高手就在一旁。
雖然沒有任何話語,但仍讓何忠感到莫大的壓力。
他清楚。
自己沒有拒絕的權利。
於是。
何忠想著,大不了自己就放個水,讓何蓓在比斗中出口氣,也好過總被其記恨。
結果卻出人意料。
比斗剛開始時,何蓓的招式劍法的確很是生疏,何忠可以輕鬆應對。
但打著打著。
何忠就感覺到不對。
何蓓的進步太快了!
超越常理的快!
生澀的劍招在極短的時間內,從遲鈍花哨到融合貫通。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逼出了何忠將近三成的實力。
要知道。
何蓓可是最不喜歡練武,在何忠印象里,她甚至連自己一招半式都接不住。
慢慢的。
何忠發現。
何蓓的劍法本質並沒有跨越性的進步。
只不過,她和何忠交手的時間越長,便越發能掌握何忠的出招手段,甚至是提前預知抵擋。
通俗來講。
就是後發先至!
思維邏輯能力、神經反應能力比之以前有了很大的提高。
往往何忠還沒出手。
她便已經提前看破了他的招數。
除了第一天何忠還能和何蓓打的有來有回。
到了後面兩天,就是在被何蓓完虐,以他這一世的實力,根本無法抵擋。
身上的傷痕也是由此造成。
還好何蓓沒有殺心。
得以讓他全身而退。
「不過——」
「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致。」
「這三天他也不是全無收穫。」
何忠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心中暗自計較起來。
通過那個老農打扮的先天高手對何蓓的態度,何忠可以感到其對何蓓的重視。
能讓一個先天高手貼身保護。
她很大概率是覺醒了傳說中的靈根。
也只有靈根的出現,才能讓一個武學白痴,突然變成一個武學天才。
靈根。
並非一出生就會被發現,而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任何時間段都會突然覺醒;靈根不存於體內,也沒有任何手段可以尋覓到它的位置。
靈根存在本身便是一個虛而實之、實而虛之、玄之又玄的產物。
如果何忠的猜測為真。
何蓓果真因為發現靈根,才被何家堡保護起來,那這一世很可能是他距離靈根最近的一次。
也算是他前幾世謀劃想要得到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