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神秘少女
寒月王族身上的儲物法器,形狀類似於鱗片,上面設有繁複禁制,方城以離恨魔光煉去禁制之後,神識往裡一嘆,臉上露出失望之色。
以他的鑑別之能,這位王族手上並沒有什麼寶物,反倒是有不少上品靈石,
還有上百壇靈酒,看來也是愛酒之人。
他沒有再多看,反手將之收起。
前方一道遁光飄來,裡面人影朦朧不清,聲音卻十分悅耳動聽:「方道友,
那名寒月王族·—...」
正是那位風姿綽約的美婦謝婉秋。
方城嘆了一聲,搖頭扼腕道:「方某不擅飛遁,被其逃走了。」
謝婉秋將信將疑,卻也不好多問,只好說道:「我們還是先回去與席道友匯合之後,再商議對策罷。」
兩人返回金色樓船處,只見此地鬥法已經結束。
聞烈、季長清和席應龍都在樓船甲板上站著,旁邊有三名三階寒月王族,一名四階王族。
那名四階王族渾身刀痕累累,觸目驚心,身上氣機委頓,被貼了一道符篆,
封鎮在原地。
另一名逃走的四階王族,卻不知是死是活。
見方城和謝婉秋聯袂歸來,席應龍沉聲問道:「方道友,情況如何?」
方城臉上露出慚愧之色,拱手道:「方某一時不慎,被其逃走了。」
席應龍沉默片刻,道:「無妨。」
他揮袖祭出一座黑色寶塔,寶塔上冒出黑色光暈,將幾名太古凶族一掃,便吸入其中。
席應龍道:「你們稍等片刻。」
說罷,也跟著走進寶塔之中。
四人等了半個時辰,才見席應龍從塔中走出。
他揮袖收了寶塔,說道:「我們回船內商議。」
說話間,他摘下臉上的面,神色陰沉,隱含怒意。
五人進了艙閣,季長清問道:「席道友,莫非有了變故?」
說罷有意無意地看了方城一眼。
那意思是,身懷那件寶物的太古凶族,是從方城手上逃走的,方城壞了幾人的大事。
席應龍沉聲道:「我們晚了一步,有人先們一步偷走了那件寶物。」
幾人面面相,沒想到是這個結果。
席應龍又道:「好在寒月王族在那寶物上留了印記,如今追蹤印記的符詔到了我手上,我們可以繼續追下去,只是-—----此事已然泄露了出去,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謝婉秋又問道:「那件寶物現在去了哪裡?」
「陰陽宗。」
席應龍神色沉鬱道。
陰陽宗是明霄域魔道七宗之一,當世雖無劫境大能坐鎮,但劫境修士留下的底蘊尚在,實力遠勝尋常宗派,縱使是赤明仙城,也不願輕易招惹這等勢力。
方城臉上雖不動聲色,但心中卻頗覺古怪。
莫非陰陽宗與我有緣??
席應龍環視眾人,說道:「諸位,且隨我去陰陽宗一趟罷!」
幾人沉默片刻,齊齊點頭。
席應龍又對方城道:「方道友,那名太古凶族記住了你的相貌氣機,回去之後,定然會伺機報復,不若你加入我赤明仙城,做我應龍府的客卿長老,得我仙城庇護,可保你平安無事。」
季長清和謝婉秋對視一眼,眼神交流,知道席應龍看上了方城的實力,準備要招攬他為自己做事了。
方城說道:「多謝席道友好意,還請容我思考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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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應龍淡淡道:「好,此事過後你再給我答覆。」
說罷便不再提及此事。
他又祭出一道寒光四射的冰藍符詔,只見符詔幻化無數冰晶,在艙閣內緩緩展開。
冰晶上無數山河圖影浮現,赫然是一幅精細的地圖。
而在地圖之上,又有兩個正在移動的光點。
眾人認出其中一個光點,正是代表了他們所在的位置。
而另一個光點,估計就是那件寶物的位置了。
數日後。
金色大樓船在一座深山裂谷之中停下,四周霞光飛舞,漸漸與周圍環境交融,隱匿不見。
艙閣之中,代表符詔所在位置的光點依舊閃爍,但另一個光點,卻消失不見了。
從其消失的位置來看,赫然是陰陽宗下設的坊市。
席應龍分析,偷取寶物的那人進入陰陽宗坊市之後,應該是受陰陽宗護宗大陣影響,遮蔽了寶物印記,故而才失去對方蹤跡。
讓他鬱悶的是,眼看只差千里就要追上對方時,對方卻進了陰陽宗坊市。
謝婉秋眉道:「恐怕對方想要在陰陽宗坊市出售寶物?」
「很有可能。」季長清神色凝重地點點頭,說道:
「席道友,不若你告知我等那寶物的形狀特徵,我等進入坊市之中搜尋一番,縱使大海撈針,也比在此枯等強些。」
席應龍思索片刻,取出一枚玉簡,說道:「也好,我信得過諸位,諸位若是得了那寶物的線索,務必立刻通知於我。」
說罷,將玉簡遞給季長清。
季長清看過之後,面露驚訝之色,隨後便傳給謝婉秋,謝婉秋看完後,又給了方城。
方城一看,心中不由噴了一聲。
玉簡之中,赫然是那仙銅寶匣的圖案!
這時。
席應龍又取出四枚玉牌交給眾人,說道:「諸位可通過這枚通靈寶玉互相聯繫。」
方城接過玉佩看了幾眼,見其內雲霞翻騰,頗有幾分神妙。
他隨手煉化玉佩,頓時知曉其妙用,這玉佩中的雲霞竟可將修士神念轉化為文字,浮於其內。
而且其他玉佩,也會同時出現一模一樣的雲霞,以達到傳遞信息的功效。
不久後。
幾人飛出金色樓船,分頭朝陰陽宗坊市飛去,獨自行動。
路上,方城施展玄元幻體術改變了形貌,斂去法力氣機,以命魂修為,悄然進入了坊市之中。
距離和那丫頭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月,方城徑直來到飛瀑清音樓。
到了之後,他才發現這裡竟然和赤明仙城的醉仙樓一樣,也是那種能讓人銷魂奪魄的地方。
只是名字起得太具有迷惑性,差點讓他以為是一座酒樓。
他本就是風月場所中的熟客,此時裝作尋歡作樂之輩,豪擲數萬靈石,左擁右抱,夜夜笙歌,沉溺酒色,不過數日,就有了幾個如漆似膠的「相好」。
他似若無意地打聽「天甲子九號房」,才知道那裡是飛瀑清音樓最頂層的一整層樓,被一位豪客常年包房。
如今那位豪客已有數月未歸,房間中並無人住。
方城不禁替那神秘丫頭暗暗擔心了一番,若她如今也在這陰陽宗坊市裡面,
可千萬別落在席應龍等人的手中。
可惜時機未到,暫且聯繫不上那丫頭。
好在那通靈玉佩之中,不時有雲霞幻化成文字,席應龍、季長清、謝婉秋等人不時交流,傳遞信息。
方城暗中窺屏,一語不發,見席應龍等人始終沒有收穫,索性便放下心頭閒事,專心享受起來。
他順便又讓飛瀑清音樓中的女修幫他搜羅坊市中的道紋靈玉,可謂兩不耽擱。
席應龍在通靈玉佩中聯繫了方城幾次,方城也懶得理會,徹底與幾人失聯。
在得知席應龍志在必得之物就是那仙銅寶匣後,方城就放棄了利用此人的念頭。
殺心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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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主】方城【神通功法】
造化點:193786
識海中,金光斂去,造化金符重歸寂靜。
赤明仙城和陰陽宗坊市中的道紋靈玉加起來,帶來了大量的造化點,讓方城心中踏實下來。
他從入定中退了出來,緩緩睜開眼睛,面色微動,對著門口說道:「進來罷音落,房間內的禁制光芒消散,屋門被輕輕推開,一個嬌俏侍女走了進來,
恭敬道:「前輩,天甲子九號房間的客人回來了。」
方城點點頭,道:「知道了。」
侍女面帶微笑,萬福一禮,纖腰一轉,身姿裊娜地離去了。
『果然是卡著點來的.—··—
方城起身走出房間,往飛瀑清音樓頂層而去。
片刻後,他於甲子九號房門前止步。
屈指一彈,一道劍芒飛出,落在房門上,頓時激起層層漣漪,發出一聲清越靈音。
屋內傳出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門外何人?」
方城道:「應約而來之人。」
「可有憑依?」屋內那人問道。
方城沉吟片刻,道:「一枚靈丹,換一句話。」
「哈哈,道友果然如約而至。」屋內之人笑了一聲,隨即散去房間禁制,打開房門。
就見一位仙風道骨的青袍老者面帶微笑站在門後,笑吟吟地看著方城。
二人相互打量對方幾眼,神色各異。
青袍老者拇著鬍鬚說道:「道友請進來敘話。」
方城從容走進屋內,看著老者重新開啟禁制,不由地微微皺眉,他竟看不出此人的真實修為!
屋內奢華寬,陳設雅致,二人分主賓落座之後,青袍老者微笑道:「這非是道友的本來面目和修為罷?閣下若只有這點兒本事,如何替我斬殺那南宮?」
方城說道:「閣下不也是沒有用真實面目示人?」
老者伸手往臉上一抹,登時露出一張白皙精緻、宜喜宜嗔的俏臉來。
「輪到你了。」
這少女約摸十六歲的模樣,聲音脆生生的,眸子好似初生野鹿。
方城身上玄光綻放,亦恢復了本來面目,身上魔意流轉,高渺莫測。
少女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著方城,只覺眼前男子俊逸不凡,略帶滄桑,雙目幽深宛如深不見底的幽潭,細看隱有奇光閃爍,似乎藏有一個世界。
她撤去偽裝之法後,本身的修為境界頓時在方城眼前徹底顯現。
命符初期。
以此等修為,卻能瞞過方城的神識眼力,那用來偽裝的寶物,只怕又是一件五階法器。
也即是說,此女身上至少已有兩件五階法器了。
想到她攜帶仙銅寶匣前往陰陽宗坊市的速度,只怕還要再加上一件五階層次的飛遁之寶。
何等勢力,能讓一個命符初期的少女,帶著三件五階法器滿天下亂跑?
方城心中疑惑更深了。
少女從方城身上收回目光,輕輕抿了抿嘴,略帶失望地說道:「原來你是魔修。」
說著,她自顧自地脫下青色長袍,露出裡面的黑色緊身皮甲。
她身段窈窕纖細,雙腿勻稱修長,從側面不經意間看去,纖細的腰肢簡直薄到了極處,益發凸顯出兩隻尖翹盈乳和那挺翹圓臀。
「方某是不是魔修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幫你殺人。」方城淡淡道,
少女膚色雪白,容貌精緻俏麗,實是罕見的美人胚子,滿是青春靚麗的氣息。
她輕點臻首,道:「也是,我雖然厭惡魔道修土,但也並非所有的魔道修土都是壞人。」
說著,她神色認真起來,說道:「明天午時三刻,我會讓人帶著仙銅寶匣離開坊市,與那南宮交易,到時候,會有一群太古凶族出現,搶奪寶物,等他們與南宮拼個你死我活的時候,你再出手伏殺他。」
方城沉吟片刻,說道:「你的計謀不錯,但事情比你想的要複雜一些,眼下除了太古凶族之外,赤明仙城的應龍真君帶著三名法相高手也在坊市內,而且他們手上有追蹤符詔,只要那仙銅寶匣離開坊市,便會被他們察覺。」
少女玉容不由一變,道:「你怎知此事?」
方城呵呵一笑,說道:「說來也巧,我本來也是那應龍真君找來的幫手.....」
說著,將席應龍截殺太古凶族一事說了。
少女聽罷之後,眉思索一陣,說道:「我有辦法能遮掩寶匣上的印記,只是時間有限,故而才布下此局,如今又有勢力加入進來,你————-能行麼?」」
方城好整以暇道:「如果只是斬殺南宮的話,問題應該不大,如若再加上搶奪寶匣的話,會有些風險。」
少女撇撇嘴,心中暗道此人好大的口氣。
不過她身懷絕世望氣秘法,見到方城第一眼時,就看到其身上令人心悸的恐怖煞氣,知道此人定是斬殺無數同階修土、妖獸、天魔之類,才能有此氣象。
在方城眼裡,此女神秘莫測,而在少女眼裡,方城文何嘗不是。
方城想了想,又道:「若你能把剛才偽裝易容的寶物借給我,我便有九成把握殺人奪寶,安然離去。」
若能徹底遮掩了形跡,他便能全力出手,無所顧忌,成事機率大大提升。
少女白了他一眼,將信將疑地問道:「你該不會是想騙我的寶貝吧?」
方城一板臉,肅然道:「我堂堂法相魔君,豈會騙你個黃毛丫頭?」
少女輕哼一聲,杏眸轉動,最後不情願地取出一枚鵝卵大的碧色珠子。
此珠光滑圓潤,面上還有無數銀篆細文,時不時放出千百縷針刺般的細彩芒線。
五階法器,萬化珠。
她素手一拋,將寶珠丟給方城,說道:「此珠可以幻化成你所見過的人的模樣,只需觀想一番即可。」
方城接過寶珠,暗暗稱奇,依言在識海中觀想出席應龍。
下一刻,寶珠上光芒大盛,方城體型容貌氣質頃刻間變化成席應龍的模樣。
他揮袖打出一道流光,化作水鏡,觀看自身,果然看不出一絲破綻。
「好寶貝。」方城贊了一句,收起神通,看著少女疑惑道:「你既有此寶物,想來背景絕不簡單,為何還要費此心機誅殺那南宮呢?」
少女眼臉低垂,幽幽道:「等你幫我復仇之後,我便告訴你我的一切。」
方城能感受到她言語之中全無防備之意,似乎只要殺了那南宮,此生便算完滿,其他一切,盡皆無所謂了。
翌日。
二人走出坊市,方城架起遁光,帶著少女往坊市以東萬里之外飛去。
他以空神蠱遮掩了兩人形跡,悄無聲息地落在一座山頭之上。
山腰處有一塊奇大無比的山石,好似象鼻一般,十分醒目。
二人等了不多久,便見天邊一道刺目光華閃過,隨後光芒一斂,現出一道人影來。
來人赫然是一個霜眉白鬢,身軀高大,形貌威嚴的華服老者。
他按落遁光,來到那象鼻巨石之上,隨意盤坐下來,調息入定,似乎在等待某人。
山巔,隱藏在虛空神砂中的方城,明顯感覺到身邊少女纖薄的背脊微微有些僵顫。
看到血海仇人的下意識反應麼—————』方城心中暗。
兩人耐心等待著,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遠處天邊霞光閃爍,一隻金羽巨鳥振翅飛來。
鳥背上,一名昂藏男子負手而立,氣度頗為不凡,只是修為略差了一些,只有命符中期境界。
等到金羽巨鳥飛近,昂藏男子才注意到象鼻山石上的華服老者。
他面色微變,神識掃過,發現老者氣機深不可測,巍峨若山,遠勝於他,不由地又驚又氣,暗道:過來交易的人不是命符初期麼,怎麼是這等高手?
他眉頭一皺,心意溝通金羽巨鳥,便欲折返離開。
華服老者冷笑一聲,把身一拔,就化作一道奇虹沖天迎去。
只見光華一閃,昂藏男子就被老者擒住後領,返回巨石。
而那隻金色巨鳥身裹霞光,奮翅而去,似乎沒有注意到主人已經被擒。
法相後期的威壓重重壓下,昂藏男子跪倒在地,連忙說道:「前輩饒命!」
「你是何人,為何來此?」華服老者淡淡問道。
昂藏男子忙道:「在下公孫雲,來此與人交易,無意冒犯了前輩,還請恕罪華服老者冷曬道:「原來是公孫氏的子弟,念在你們族中每年給老夫供奉鼎爐的份上,先饒你一命,且說說看,你來此與何人交易,又是交易何物?」
昂藏男子隱隱猜到華服老者的身份,身軀微顫,咽了口唾沫,聲音干啞道:「與我交易之人,應是一個命符初期的散修,我也是受人之託,來將此物賣給那人。」
說著,男子取出一個貼滿符的玉匣,雙手遞上。
華服老者拿過玉匣,大手一捏,玉匣上光芒爆閃,頃刻被其捏碎,一枚寸許大小的銅匣落了出來。
他拿住仙銅寶匣,細細一看,先是面露喜色,繼而皺眉道:「不對,那人告訴我,與我交易之人是個法相初期修士,怎會是你?」
昂藏男子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應答。
華服老者目光環視四周,冷笑一聲:「看來是想暗算本座,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敢在陰陽宗放肆。」
說罷,身形沖霄而起,往陰陽宗方向返回。
他嘴上說的輕巧,但實際行動卻是十分警惕慎重,不敢有絲毫逗留,直奔宗門而去。
只要回到宗內,便無懼天下任何人了。
就在這時。
遠處天穹之中,一片寒光蔓延而至,洶湧如潮,攔住華服老者的去路。
赫然是太古凶族。
與此同時,對面天空中金光閃現,一艘巨大的金色樓船飛來,船上四道朦朧身影氣機雄渾浩大,也鎖定了南宮。
正是席應龍一行。
南宮被夾在兩群高手中間,面色不禁一變,感覺手中的仙銅寶匣有些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