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率先登頂,願者上鉤

  「雖然你身上沒有煞氣,也無業障背負……但是眼神騙不了人的,你也是魔道修士,為何還要堅持?」

  那魔道修士絲毫不在意陸鳴的嘲諷。

  大哥不說二哥。

  都是一個德行,誰能說的動誰?

  那人看向陸鳴的眼神充滿不屑。

  陸鳴笑了,大口喘了下粗氣。

  「魔修跟魔修不一樣。」

  說完,陸鳴丟給那人一個背影,加速朝頂點爬去。

  他超過一個又一個的人。

  回頭看向被他超過的那些修士。

  看著他們硬著頭皮咬牙堅持的表情。

  陸鳴不由得動力滿滿。

  當他爬到倒數第二個台階的時候。

  回頭往下看。

  那些被他超過的人,像是一隻蝸牛,正在緩慢蠕行。

  「這就第一了?」

  「你們這些被宗門寄予厚望的弟子,似乎也不行啊。」

  陸鳴口中呢喃著。

  其實他超過第一名的時候就快不行了。

  但心中一直有個信念支撐著他。

  就是做最強的那個人!

  他每超過一個人,就給他帶來一分動力。

  超過百人,就有百分動力。

  不知不覺他就成為了第一個接近頂點的人。

  只要一步!

  陸鳴咬牙,踏在最後一個台階上。

  轟!

  三倍的壓力直接砸在他的身上。

  陸鳴雙膝一軟,就要跪下的時候,他調動體內最後一絲力氣,咬牙堅持下來。

  可三倍的壓力,豈是那麼容易抗下的?

  陸鳴渾身皮膚發紫,牙齒發出噶蹦的聲音。

  絲絲鮮血順著他的嘴角流出。

  「沒有人……能讓我跪下!」

  陸鳴發出震天怒吼。

  他奮力抬起右腿,一寸寸的上挪。

  只有十寸高的台階,對此時的陸鳴來說,仿若是天與地的距離。

  陸鳴眼前陣陣眩暈。

  他身體顫抖著,全身骨骼咔咔作響。

  就差最後一厘米。

  陸鳴仿佛看到了希望。

  他的視線開始模糊,仍舊憑藉自己頑強的意志,硬生生將腿抬到終點。

  腳掌落地的那一瞬間,陸鳴周身壓力驟然消散。

  磅礴的靈力充盈全身經脈,為他修復著破損的身軀。

  「成功了!」

  陸鳴臉上的紫紅迅速褪去。

  他的臉色略顯蒼白,不過還是難掩的興奮。

  稷下學宮第一關他通過了。

  面前的就是冬問蟬的陣法。

  他回頭看了下登天路。

  沒有一點勝利者的姿態,有的只是平靜。

  一條青石台階,直接淘汰兩萬多人。

  不過這又跟他有什麼關係呢?

  陸鳴搖搖頭,邁步走進第二關的陣法。

  身體穿過一道光幕。

  前方豁然開朗。

  陸鳴發現自己來到了一片湖的邊緣。

  地上擺放著一根魚竿以及一條板凳。

  「冬問蟬是釣魚嗎?」

  「這算什麼考核?」

  陸鳴一頭霧水。

  他展開神識,掃量四周,沒有發現一個人。

  就連一個考核的提示都沒有。

  「青衣叟說,第二關是幻境,那麼這裡的一切都是假的。」

  「既然是假的,給出的不合理的因素就是線索。」

  陸鳴看向那根釣魚竿。

  整個幻境,唯一不合理的就是這釣魚竿上的魚鉤。

  是直的!

  「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呵,這就是耐力的考驗?」

  陸鳴看出這次考核的題目。

  他走到板凳前坐下,伸手拿起釣魚竿。

  既然魚鉤是直的,那他也不用準備魚餌了。

  揮舞著魚竿,魚鉤拋出一條完美的弧線,落在魚竿所能抵達的極限。

  陸鳴手持魚竿,一動不動的望著平靜的湖面。

  耐力的考核,其實也是對問道之心的考核。

  求仙之路,道阻且長。

  沒有人知道機緣和劫難哪一個先到。

  有人耐不住這個等待的過程。

  恐懼劫難率先機緣到來。

  就容易走彎路。

  這樣雖然有可能度過劫難,卻也會錯過機緣。

  陸鳴望著平靜的湖面,心中也變得跟湖水一樣平靜。

  清風吹過,湖面泛起漣漪。

  陸鳴才抬了抬眼皮子,望向一動不動的魚鉤。

  日月輪轉,雲起雲落。

  陸鳴始終坐在板凳上一動不動,仿佛一尊雕塑,就連握著魚竿的手都沒有過變化。

  狂風驟雨未能動搖陸鳴的身型。

  秋霜冬雪兩陸鳴包裹,也沒有讓他升起退縮的心。

  日復一日。

  年復一年。

  塵土落在陸鳴的身上,一點點的加厚。

  讓他變成泥塑石胎。

  陸鳴眼睛一眨都不眨,始終盯著浮漂。

  不知過了多久。

  陸鳴臉上出現了風霜。

  頭髮雜亂,鬍子垂地。

  原本俊秀的青年,也變成枯瘦的中年。

  陸鳴甚至都長出幾根銀色的頭髮。

  白髮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多,慢慢的遍布整個腦袋。

  陸鳴得鬍鬚也徹底變白。

  身上昂貴的法衣,經過歲月的洗禮,徹底的破敗不堪。

  陸鳴的氣息越來越弱。

  他知道,他快死了。

  在湖邊坐了這麼多年,他沒見過有魚咬勾。

  甚至連碰一下都沒有。

  一個築基九層的修士,兩百年的壽元。

  全都浪費在了這個地方。

  到陸鳴心中並沒有怨懟,反而十分坦然。

  在湖邊枯坐兩百年,陸鳴的心境發生了變化。

  原本只是記下尚未修行的菩提禪心,也悄無聲息修行到圓滿。

  觀想兩百年真武,他胸腔中孕養的正氣已然能盪盡世間一切妖邪。

  陸鳴的呼吸越來越微弱。

  他睜了兩百年沒有合過一次的眼皮,漸漸地合上。

  緊握竹竿的雙手,第一次鬆開。

  竹竿落在地上。

  陸鳴的頭也重重垂下。

  清風吹來。

  陸鳴的白髮白須迎風飄揚。

  忽然,浸泡湖水兩百年的浮漂動了一下。

  陸鳴那已經僵硬的身體突然甦醒。

  乾枯的大手迅速抓起魚竿,隨後猛的拽了出來。

  一條五彩繽紛的大魚,死死的咬著魚鉤,不斷擺弄的著尾巴。

  「真傻!」

  沙啞的聲音從陸鳴的嗓子中發出。

  他睜開渾濁的眼。

  那因魚出水而變得不平靜的湖面,突然變得安靜。

  望著不斷撲騰的大鯉魚,陸鳴也不知道剛才的那兩個字說的是魚還是自己。

  或許都有。

  畢竟一個死死咬著筆直的魚鉤不鬆口。

  一個再湖邊枯坐兩百年一動不動。

  都是傻子。

  陸鳴伸手將五彩繽紛的大鯉魚取下來。

  看著上面散發著神光的鱗片,陸鳴笑了笑,伸手輕柔的撫摸了一下,隨後將魚拋到空中。

  「以後不要再上鉤了。」

  陸鳴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會不會失望。

  他只想這麼做。

  等了兩百年,或許就是等的這一面。

  陸鳴看著大鯉魚在空中甩了兩下尾巴後,朝著湖面落下。

  就在大鯉魚剛接觸湖水的那一刻。

  天地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