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來二斤杏花釀!」
「囡囡,我要的酒呢?」
「那陳玄武第九子陳近堂……」
雲落處愈發熱鬧。
連尚爺孫二人無比的忙碌。
展新月就站在櫃檯後面記帳。
而酒館的角落,陸鳴面前始終有一壺酒,一碟茴香豆。
陸鳴聽著魔念篡改的話,望著外面的天空。
雲捲雲舒,他的心情好了許多。
陸鳴拿起酒壺想倒一杯酒。
整個壺身完全顛倒,不見一滴酒水流出。
展新月沖囡囡招了招手。
囡囡邁著小短腿,跑到她面前。
「新月姐姐,怎麼啦?」
「去給你陸哥哥送過去。」
展新月從櫃檯上取下一壺新酒,交給囡囡。
囡囡雙手接過,緊緊的摟在懷裡,小跑著來到陸鳴身邊。
她還沒有桌子高。
只能踮起腳尖,雙手捧著酒水放在桌子邊緣。
「陸哥哥,喝酒。」
陸鳴低頭看著囡囡,微微一笑。
這一笑,囡囡有些失神。
「陸哥哥和新月姐姐一樣好看。」
說完,囡囡嘻嘻笑著,小跑離去。
陸鳴雖然聽不到,卻也能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拿起酒壺給自己倒了杯酒水。
不過他這次沒有喝酒。
而是捏著酒杯,伸出窗外,倒掉。
「哎喲!」
稚嫩的聲音從窗下響起。
一個模樣清秀的少年,捂著腦袋起身。
他剛好跟陸鳴對視。
少年有些心虛,轉身想要逃跑。
然而陸鳴卻淡淡開口。
「想聽就進來坐著聽,在外面蹲久了腿不麻?」
少年逃跑的動作停下,有些驚詫的回首。
「你不是啞巴?」
陸鳴沒有再說話,繼續喝酒看窗外的風景。
少年站在原地猶豫了許久。
酒館內,連尚口中精彩的故事傳入他的耳朵里。
他看了看陸鳴,又看了看櫃檯後低頭算帳的展新月,最後鼓起勇氣,邁步走進酒館中。
酒館裡座無虛席。
只有陸鳴所在的那張桌子還有位置。
少年有些躊躇的小步挪過去。
見陸鳴沒有拒絕。
他壯著膽子坐下。
在酒館裡,故事聽的更加清晰。
少年聽的如痴如醉,情緒被連尚帶動。
時而憤慨,時而激昂。
「生子當如陳近堂,我長大後也要做陳近堂這樣的大英雄!」
囡囡站在櫃檯前,歪頭打量著少年。
許久後,囡囡仰頭望著展新月。
「新月姐姐,那個哥哥怎麼不點酒?」
「他的年齡還沒到喝酒的時候。」
「不能喝酒可以喝果子釀,可甜了。」
說著,囡囡就要去打一股果子釀。
然而她被展新月一把拎起後脖領,摁在凳子上。
「客人沒有點酒,就不要給他送,知道嗎?」
「為什麼?」
囡囡疑惑不解。
不點酒,那就沒花錢。
他們開門做生意,不就是要賺錢嗎?
展新月清冷的眼眸在少年身上停留一瞬。
「他是客人。」
「哦。」
囡囡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她不知道這裡面有什麼意思。
反正新月姐姐讓她怎麼做,她就怎麼做。
天色漸漸暗下來。
客人陸續離去。
雲落處也關上了門。
酒館裡只剩下陸鳴四人。
連尚走過來,從懷中掏出一把碎銀子。
「展掌柜,這些是今日的打賞。」
展新月看都沒看一眼,淡淡說道:「打賞是你們的,一開始我就說過,自己收著便是。」
連尚愣了愣,低頭看向囡囡。
他沉默很長時間。
最後點點頭。
「謝謝掌柜。」
展新月擺擺手,沒有說話。
等連尚帶著囡囡回後院休息,展新月才放下帳本,來到陸鳴面前。
「感覺怎麼樣?」
這話剛說出口,展新月就想到陸鳴聽不懂。
想了想,她從櫃檯後取出筆墨紙硯,在空白的紙上寫出詢問的話。
陸鳴掃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你這個方法挺好,魔念只能改變我看的容貌,倒是沒有改變這些字。」
展新月面色柔和下來。
她又在紙上寫道:「魔念有所好轉嗎?」
「哪有那麼容易。」陸鳴輕輕搖頭:「就當是認真經歷紅塵,也算是個難得的體驗。」
展新月嘴唇微抿,心情複雜。
當初她跟聞人玉爭取百年時間,說能夠救陸鳴。
百年時間不長。
對她們而言不過是淺淺的閉個關。
可今時不同往日。
陸鳴魔念深種。
百年時間,如何能祛除得了魔念呢?
「陸鳴,要不找老祖吧,老祖是太乙金仙,一定會有辦法的。」
展新月在紙上寫下這句話。
當陸鳴看到時,腦海中靈光一現。
「我想起來我忘了什麼了!」
他猛的拍了一下額頭,說道:「我認識個前輩,佛門太乙金仙,我能去請教他。」
展新月目露驚喜。
「當真?」
「當真!我去去就來,你先回去調養身子。」
陸鳴用力點點頭,而後直接溝通冥府之門。
他的身影陡然消失在原地。
展新月非但不驚訝,而是徹底鬆了口氣。
「還好,有救了。」
……
冥府,地舍天。
陸鳴來到那參天佛像之前。
仰頭看向佛像。
「地舍前輩,晚輩陸鳴求見。」
佛像眉心金華一現,地舍帝君的身影從中走出。
他看著陸鳴,眉頭微揚。
「你入魔了?」
地舍帝君在陸鳴眉心一指,那聒噪的魔念瞬間安靜下來。
這一手,讓陸鳴感到十分驚喜。
「前輩,請你助我清除魔念。」
魔念是魔界的魔僧種下的。
魔僧是入魔的佛門修士。
而地舍帝君也是佛門無上的存在。
有這位出手,想來會很輕鬆。
地舍帝君打量著陸鳴,眼中閃過一抹深意。
「你同我說說碰到魔僧的前後。」
陸鳴微微一楞,而後將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有些事晚輩記得不是很清楚。」
地舍帝君笑吟吟的看著陸鳴。
「你的魔念我無法祛除。」
「為什麼?」
陸鳴萬分不解。
地舍帝君可是太乙金仙級別的存在,甚至可能還是半步大羅。
如此強者已經能改天換道。
怎麼無法祛除小小的魔念?
「你已經找到辦法了,為何要來求助我?」
地舍帝君笑著反問。
陸鳴神色微怔。
「我找到方法了?」
「然也。」
地舍帝君微微頷首,開口解釋道:「這是你的劫,也是你的緣,你如今已經找到了渡劫正緣的方法,我若是出手,那便破壞了這份機緣。」
「什麼機緣?」
陸鳴一頭霧水。
地舍帝君話中的每個字他都能聽懂。
但組成句子他怎麼聽的一頭霧水?
「我若是說出來,那便不算機緣了。」
地舍帝君笑了笑,隨後話鋒一轉:「你要我送給鯤鵬前輩的復生之種已經送過去了,那位前輩也有一句話帶給你。」
「前輩見到南冥了?」
陸鳴神色驚喜。
這才多久過去,地舍帝君居然去了一趟天外天。
看來天外天也不是很遠。
最起碼對地舍帝君這等人物而言,算不得什麼。
「你自己聽吧。」
地舍帝君伸手在陸鳴眉心輕輕一點。
陸鳴的腦袋嗡的一聲,南冥那慵懶的語氣傳來。
「小真仙,就你還想打我屁股?我給你十萬年,再借你十個膽子,你打一下你試試。坐騎就是坐騎,不要想著倒反天罡,不然我把你屁股打爛。
對了小真仙,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你也要乖乖修煉,這裡太過孤寂,我一個人在這裡很無聊,快來這裡陪我。
還有,你記得來的時候給我帶一些吃的,仙界各地方的特色美食全都來一遍,不然我要你好看。」
再次聽到南冥的話,陸鳴不自覺的露出一抹微笑。
「還能這麼囂張,看來短時間內不會出事。」
「行,那你等著吧,打你屁股我說到做到,做不到我跟你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