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英百無聊賴的趴在雲樓甲板的邊緣欄杆上。
周圍來這裡看雲海的人,非常自然的跟公孫英拉開一段距離,仿佛將這裡看做禁區,亦或者根本沒注意到這裡。
但在雲樓三層靠窗的一個房間裡。
一個身著湖藍色長袍的青年,卻在打量著公孫英的背影。
察覺到陌生的目光凝視,公孫英皺了皺眉。
她沒有什麼動作,直接將意識鎖定在那青年身上。
「化神期修士,身上有醇正的道門授籙的氣息,應當是走的符法流派。」
「大荒古域的道門,不曾有這種流派,也只有天南靈域才有這種傳承。」
「此人自天南靈域橫跨荒海來此所謂何事?」
「他為什麼能夠看到我?」
公孫英皺了皺眉,將青年的容貌以神通拓印下來,隨後傳音給妙法道尊,讓他幫忙查查這傢伙的底細。
接下來就是等結果。
公孫英倒是不在意這人的目光。
以她以前的經歷,完全不用在乎世人的目光。
對她而言,此時的身軀只不過是一副皮囊。
只要她願意,自己想換什麼皮囊都行。
「姑娘,獨自在這裡看雲海?」
青年從窗戶翻出,一躍而下,隨後邁著自信的腳步來到公孫英身後,輕聲開口詢問。
公孫英輕輕嘆了口氣,隨後擺出一種十分驚訝的表情,回頭疑惑的看向青年。
那表情就好像在問,你是怎麼看到我的?
「姑娘身上道韻天成,給人一種非常親切的感覺,故此在下才叨擾姑娘,無意冒犯。」
青年的這番話,令公孫英在心裡吐槽了不知道多少次。
她身上道韻天成不假。
畢竟神格神,神格雖說大道的邊角料,卻也是大道的一部分。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公孫英就是大道化身。
她身上的道韻要不自然的話,那只能說明戰爭之道的本身就有問題。
但後面那句話,純屬放屁!
戰爭之道是什麼?
那是充滿了殺戮、陰謀、生命、死亡的大道。
這種神格,怎麼可能會讓人感到親切?
除非這個人是一個戰爭狂熱愛好者。
公孫英打量著面前的青年,暗自搖頭。
她作為戰爭之神,並沒有從對方身上感覺到那種瘋癲的感覺。
「你有事?」
公孫英不咸不淡的開口反問。
青年微微一笑。
「倒也沒什麼事,只是覺得跟姑娘有緣,想認識一下。」
「跟我有緣?」
公孫英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要是以往,能說出這句話的大多數是佛門和尚。
現在佛門魁首萬佛宗避世。
稍微有點實力的縮在寺廟中求穩。
那些實力低下的,或是自願、或是強制,反正都被普度慈航收入麾下。
那要是這麼說,此人是普度慈航的手下?
公孫英的腦海里浮現一個荒唐的猜測。
純正的道門氣息,怎麼可能與佛門有關?
「我們之間的緣,是姻緣還是財緣?」
公孫英靠著船圍,輕笑詢問。
青年沒想到公孫英會這麼直白的詢問,這讓他也有種不好意思的侷促感。
「除卻姻緣,其他緣都有。」
青年說完,長長的鬆了口氣。
而公孫英則是略帶審視的盯著青年。
剛才妙法道尊傳音給她,告訴她查到的信息。
查詢的過程非常快。
這青年是化神五層的修士。
如此實力,在小宗門中當為掌門。
即便在學宮這種勢力中,也能成為一院長老級別的人物。
況且此人身上還有授籙的氣息。
這種符法流的道門很少,妙法道尊只是簡單查驗就得出了結果。
而結果自然是……
查無此人!
這令公孫英十分的意外。
她相信妙法道尊絕對不會弄虛作假坑騙她。
所以剩下的只有兩個可能性。
此人無意間獲得的符法傳承修行至今,再就是不是天南靈域的人。
這兩個可能性並不算太過相符。
公孫英覺得,後者的可能性很小。
因為大荒古域,算上稷下學宮七十二院和紫薇道宮在內的道門實力,壓根沒有符法傳承。
符法傳承是以功法為核心,靈力為墨,在體內繪製出一副符籙。
靈力流淌,就是繪製符籙的筆跡。
如此特殊的修行當時,公孫英當時研究修仙的時候還特意了解過。
並且在成為神格神後,專門去天南靈域研究了一段時間,對此頗為熟悉。
不是後面的可能,那麼只有第一個可能。
少年時獲得的符法傳承。
那此人的來歷就多變了。
或許是天南靈域本土人物,亦或者是其他四域。
據公孫英對符法傳承的見解,此人來自天南靈域的可能性非常大。
因為符法之道非常小眾,且屬於劍走偏鋒的傳承,所以上限忽高忽低。
在此道上歷史修為最高者,也不過出竅修為。
在曾經荒海被妖族統治的時代,出竅修為想要橫渡荒海,大概率會被妖族盯上。
所以大多數情況下,很少有人離開自己腳下的土地,冒險去一個人生地不熟的環境中。
因此符法傳承很少流傳下來。
能讓此人修行到化神期的傳承,必然是此道中頂尖。
那更不可能出現在其他四域。
排除種種可能,此人或許只是一個來自天南靈域的散修。
公孫英眼中嗯審視讓青年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僵硬。
他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老底好像被摸了個透徹。
如此古怪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姑娘?」
青年開口提醒。
公孫英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
「那你具體說說,我們是什麼緣分?」
「或許在將來會成為朋友。」青年神態輕鬆,微笑著自我介紹:「在下南宮燕,敢問姑娘芳名?」
「南宮燕?」公孫英表情古怪:「這個名字倒是脂粉氣挺足的。」
「父母賜名,生而得之,即便不喜也不能擅做更改。」南宮燕無奈一笑,說道:「還有姑娘,我姓南,名宮燕,有天宮飛燕之意,父親想讓我活的自由一些。」
「原來,如此一聽,但是個不錯的名字。」
公孫英眨了眨眼,雙臂環於胸前。
「我身上有隱匿身形的法門,你是如何看到我的?」
「在下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事物,例如靈氣的飄蕩軌跡路線。姑娘周身的靈氣運行異常,不難分辨出。」
「哦?」
公孫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她對此人的話語保持半信半疑。
畢竟陌生人。
陸鳴第一次碰不認識的人也喜歡滿口胡謅。
這是修行之人,在外遊歷的一種習慣。
公孫英久經沙場和朝堂,不擅長此道,但是不代表不知道。
「姑娘,你還沒說你叫什麼?」
南宮燕第三次詢問公孫英的名字。
公孫英眼睛微眯,嘴角勾起一抹不了察覺的笑容。
「你似乎很在意我的名字。」
「姑娘說笑了,在下只是想跟姑娘交個朋友。」
「只是朋友?」
「姑娘,你我第一次見面,當個朋友就好。」
南宮燕一臉的認真,似乎很怕公孫英再提姻緣一事。
公孫英眼睛一轉,輕輕點頭。
「好,做朋友不錯。」
「我叫公孫難鳴,家父是個糙漢子,覺得我是個男孩,於是早就替我起好了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