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家的大郎想用一金購買我家的良田,我家官人不同意,於是派人將官人打傷,並且強行霸占我家的地。
官人想去府衙告狀,然而府衙的人早已被二房家的大郎收買,假定按了個罪名,最後我家官人餓死在牢房中。」
林胡氏的經歷其實很常見,典型的強買強賣,衙門與惡霸勾結。
世間五域,凡人億萬,幾乎每天都在發生這樣的事情。
陸鳴聽完後,將目光落在林棟的身上。
林棟身體微微一僵,立刻躬身作揖:「在下這就去將那兩個不肖子孫帶來。」
「不用,直接送去府衙。」
陸鳴平淡的聲音響起。
而林胡氏,則是露出失望的神色。
剛才她就說了,惡霸與府衙的官差勾結,為什麼這個人還想送去府衙?
看來這個所謂的仙師,似乎不是很想插手她的事情。
然而,陸鳴接下來的話,讓林胡氏愣住了。
卻見陸鳴沖她說道:「你隨我一起去,見證一下貪官污吏的落網,為你家官人沉冤昭雪。」
林胡氏臉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隨後整個人變得非常激動,眼眶充盈熱淚,嘴唇顫抖的擠出一個字。
「好!」
林棟前去找二房家的那個惡霸。
陸鳴則是帶著林胡氏走出林家。
對面的茶樓上,李狂笑和丘嘯始終在密切的觀察陸鳴的動向。
他們見陸鳴出來,便迅速下樓,來到陸鳴面前。
「陸道友,此事可結束?」
「還未。」陸鳴雙手插進袖子裡,笑呵呵的看了眼後面略顯怯懦的林胡氏母女:「她們有點要求,我陪著去處理一下。」
「何事需要陸兄親自前去?」
李狂笑瞥了眼丘嘯,說道:「巴水城算是霧隱宗的地盤,丘宗主出面更加方便。」
丘嘯聞言,心中一喜,感激的望了眼李狂笑,隨後沖陸鳴拱拱手。
「陸道友吩咐,丘某定當不遺餘力的完成!」
「無需如此,只是一些凡俗的小事,你們若是想看那就跟著看看,若是不想看就先回去,今日之事陸某改日再登門道謝。」
李狂笑和丘嘯對視一眼,默不作聲的跟在陸鳴身後。
一行人來到府衙門前。
陸鳴望著有些落灰的鳴冤鼓,伸手上去擦了擦,取下沉重的鼓錘,見林胡氏的身子孱弱可能拿不動,索性自己代為鳴冤。
咚咚咚!
沉悶的鼓聲在大街上迴蕩著。
府衙大門迅速打開,一隊官差從中匆匆走出。
「何人擊鼓鳴冤?」
陸鳴看向林胡氏。
後者心領神會,立刻上前,帶著那小女孩跪在地上,哭喊道:
「民女林胡氏有冤!」
府衙門前,那巴水城的知府有些不耐煩的看了眼林胡氏。
他語氣不咸不淡,懶洋洋的問道:「你有何冤屈?」
「我家官人林天……」
林胡氏將事情的本末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那知府皺了皺眉,神色不悅。
「本府執政巴水城一十二年,從未有過冤屈,林天之罪確有其事,冤從何來?當真是耽誤本府的時間!」
那知府說著,還整理了一下自己那凌亂的官袍。
陸鳴眉頭一挑,饒有興致的看了眼丘嘯。
後者立刻上前兩步,冷冷的看著那知府。
「林胡氏冤情昭昭,她家官人林天被府衙主簿按了個莫須有的罪名,冤死牢獄,你為何不受理?」
「足下何人?」
巴水知府輕抬下巴,鼻孔衝著丘嘯,問道。
丘嘯見他如此,眼中閃爍著殺意。
「本尊,霧隱宗宗主,丘嘯。」
此話一出,那鼻孔朝天的巴水知府瞬間癱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盯著丘嘯看了許久,他手腳並用的爬到丘嘯身前。
「巴水城知府宋義,不知丘宗主駕臨,有失遠迎,還望丘宗主莫怪。」
丘嘯眼底閃過一絲不屑,看著陸鳴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他哼了一聲,說道:「此事可否開堂受理?」
「受……受,下官這就升堂!」
宋義畏畏縮縮的站起來,組織著府衙的官差,迅速升堂辦案。
陸鳴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內心嘆了口氣。
他見宋義有模有樣的坐在明鏡高懸的匾額下。
一府知府,南山鳳國正四品大員。
這算是南山鳳國真正的棟樑。
這樣的人,憑什麼能爬到這個位置,管理這麼多人?
陸鳴不是南山鳳國的人,不知道這裡的事情。
但是他知道一件事,夫子的學生,洨河先生被南山鳳國供奉著,以丹藥維持壽元。
南山鳳國有洨河先生在,居然還能腐朽到這個位置。
說實話,挺不容易的。
陸鳴一邊聽著宋義受理林胡氏的案件,一邊走到李狂笑面前,問道:「洨河先生,在南山鳳國坐什麼位置?」
「鳳王太傅,每一代鳳王,都要跟洨河先生學習。」
李狂笑如實回答。
這結果,令陸鳴十分意外。
看來這南山鳳國,對洨河先生……不對,是對夫子還是非常尊敬的。
這裡雖然沒有稷下學宮插手一國朝政。
但有洨河先生的指導,鳳王怎麼著也不能是昏君吧?
「啪!」
就在陸鳴很李狂笑聊天的時候。
宋義猛的拍了一下驚堂木,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林胡氏,林業以一金低價購買你家田地二十畝,購田契上白紙黑字的寫著你家官人林天的名字,而且還有林天的手印畫押,證據確鑿,哪有冤屈?」
陸鳴揚了揚眉,繼續詢問李狂笑。
「南山鳳國二十畝地售價多少?」
「這……我也不知道啊。」李狂笑眨眨眼,說道:「且容我詢問一下。」
陸鳴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而那宋義,卻繼續指著林胡氏,說道:「你家官人林天,收金之後出爾反爾,還想從林業手中搶回購田契,林業的僕從出手將其打傷,這是正當防衛!」
「林天跑到我府衙,構陷本府與林業蛇鼠一窩,壞朝廷命官的名聲,本府將其收押監牢十五日小懲大誡,誰知他竟然一滴水都不喝,整日喊冤,活生生的將自己餓死,此事怎能怪本府?」
林胡氏此時早已經哭的梨花帶雨,她不斷的搖著頭,嘴裡不斷呢喃著:「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是那林業欺行霸市,將我家本值二十金的良田,以一金購走,將我家官人屈打成招,那並非我家官人本意啊。」
「宋知府,林胡氏信口雌黃,草民絕對沒那麼做過。」
林棟帶著林業姍姍來遲。
後者剛進來就聽到林胡氏的哭訴,立刻上前,躬身作揖,一臉委屈的為自己辯解。
陸鳴在旁邊聽著,有些厭惡的掏了掏耳朵。
「難怪各大宗門相互之間掣肘,不讓對方插手凡俗之事,原來是這個原因。見過的刁民太多,修士會控制不住的一巴掌將其拍死。按照這樣殺,世間酒沒剩多少人了。」
陸鳴嘆了口氣,走上前,一腳踹在林業的膝窩上,令其跪在地上。
同時他看向宋義,說道:「此間緣由你應當比我清楚,若是我用修士手段對你們搜魂,會被說欺負凡人……這樣吧,我將洨河先生帶來,為此事評判一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