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來吧。」
封院長捻著鬍鬚,表情十分怪異。
陸鳴臉色蒼白的收起大日虛影。
剛才只是展露片刻,他剛恢復的體力就已經被抽空。
還好沒有動手,不然恐怕又要好幾天才能完全恢復。
「院長,什麼是佛門法相?」
陸鳴聽到封院長的驚呼,一屁股坐在石凳上,一邊恢復體力一邊詢問。
「佛門法相也叫做佛陀法相,可當做一門神通來看待,想要修成佛陀法相的條件非常苛刻,心性功法資質缺一不可。
只有少數化神期的佛門修士才能修成,所以你才會在施展法相後,這麼虛弱。」
封院長的語氣頗為感慨。
他現在都有點懷疑陸鳴這小子,修行資質是不是全都點在佛門上了。
也不見他修煉其他功法的資質這麼好。
陸鳴稍稍愣怔,這才回過味來。
「您的意思是,我在佛門功法上的資質很高?」
「不是一般的高。」
封院長搖晃著酒葫蘆,隨後取出一壇酒,仰頭灌了一大口。
「這麼說吧,你若是現在去佛域,可能會被奉為佛子,萬佛宗甚至都會入世給你佛門行走之權。」
陸鳴之前聽說過行走這個名號。
是道門佛門弟子中,資質實力最高之人,行走於天下,傳道受業解惑,可為萬人之師。
此乃殊榮,非大德之輩不可為。
陸鳴自認為自己不是什麼大德之人。
甚至他還有點小肚雞腸,特別記仇。
但這樣也足以說明他在佛修之上的資質了。
陸鳴瞬間垮了臉。
「我不想當和尚。」
「放心。」封院長倒是一點都不擔心,耐心的解釋道:「若是以前,你可能還會引起佛門的注意。但現在,你有夫子所贈浩然之氣種子,不會被佛性渲染,佛門看不上你的。」
陸鳴:……
您也太會安慰人了!
「那我這佛陀法相還能用嗎?」
「當然能用!」
封院長拍了一下桌子,表情極其認真。
「你不光能用,還能當著佛修的面用,你要知道,你可是稷下學宮弟子,他們不能拿你怎麼樣的。」
陸鳴又一次的意識到這個弟子身份的珍貴程度。
在天道宗這些頂級大宗不出的時代,稷下學宮毫無疑問就是大荒古域最強的存在。
在大荒古域,沒有人能比陸鳴的身份尊貴。
即便同為學宮弟子,也沒人能比得上。
因為他是御魂院的唯一弟子。
若是封院長不再收徒,那他將來必然會成為御魂院的下一任院長。
如此身份,誰人能比?
反正經過離魂宗一行之後,陸鳴算是徹底明白了這個分量。
同時也非常感激封院長為他所做的事情。
就在陸鳴心中感動的無以復加的時候,他聽到封院長賭氣般的話。
「早就看不慣那群老禿驢了,你去噁心噁心他們也不錯,不要怕佛域萬佛宗,真以為咱們稷下學宮存在這麼些年,就沒人能突破得了出竅這個瓶頸了?」
封院長得意洋洋的衝著陸鳴眨眨眼。
陸鳴瞳孔猛縮,非常震撼。
「學宮中有煉虛大能?」
「誰告訴你沒有的?」
封院長指了指浩然院前面的山峰。
「學宮七十二院,除卻那些陶冶情操,或者劍走偏鋒的院系,院長都更新疊代的好幾屆了。
別的不說,就以悟道院為例,青衣叟如今才一百來歲,而他之前還有六任院長,全都是出竅巔峰,你說他們去什麼地方了?」
隨著封院長的深扒,陸鳴眼睛瞪得越來越大。
封院長撇撇嘴,有些嫌棄的撇了他一眼。
「別一副沒見過世面的表情,稷下學宮比不得天道宗,但也不弱。
身為學宮弟子,在外就要張揚,看誰不慣直接上手,打不死付個醫藥費,打死了他們也不會說什麼。
想我御魂院曾經人還多的時候,每個人就是這樣做的,不然那些老傢伙看到我為什麼會那麼怕?
都是打出來的!」
封院長伸手拍了拍陸鳴的肩膀。
「多學著點,我們這些老傢伙還沒死呢。」
陸鳴被說的熱血翻湧,心臟跳動的速度都加快了許多。
「弟子謹記!」
「知道就行了。」
封院長打了個哈欠,衝著陸鳴擺擺手。
「你去悟道院的事情我已經知會過青衣叟了,現在就過去住吧,沒什麼事別來打擾我睡覺。」
陸鳴起身,躬身作揖。
「那弟子就走了。」
陸鳴轉身直接離開。
走下御魂院,行走在江水之上,走過浩然院之後,陸鳴看向左手邊的兵謀院。
他忽然想起,在學宮裡還有一個認識的人。
進入學宮兩年多的時間,他一次都沒看過公孫英,若非這次路過,他甚至都想不起來。
「都快三年了,過冬之後再半年,公孫英也該畢業了吧。」
陸鳴神色惆悵。
沒想到這麼快都兩年多時間過去。
他發現自己這段時間好像沒幹什麼事情。
除了修行就是修行。
修為都元嬰了!
走上前往兵謀院的石階,來到半山腰,陸鳴就聽到上面響起的呼哈聲。
「在訓練嗎?」
陸鳴來到兵謀院大門前。
這裡沒有人看守,學宮弟子可自行進入。
兵謀院不像是浩然院那樣,全都是獨門獨院的學堂,而是一塊塊的演武場。
演武場上擺放著諸般兵刃。
而兵謀院的學生,則是分為兩派,穿著簡單的護具手持兵刃攻伐。
陸鳴在其中一院種,看到身著白色皮甲的公孫英。
兩年多不見,這丫頭比之前成熟了許多。
眼中神色更加堅毅,頗有巾幗英雄的風采。
陸鳴在戰場上掃了一眼,忽然看到朗庭下坐著的兩個青年。
「柯兄,方兄,別來無恙。」
陸鳴笑呵呵的走上前,略微拱手。
這二人正是開元院的弟子,柯敬以及方然。
他們也參加過畫中世界。
當時進去之前還交談過幾句,後來因為在畫中世界太忙,也沒那麼多時間套近乎。
看兩人的模樣,大概率也突破到了金丹期。
「原來是陸兄!」
柯敬和方然起身相迎。
在紫竹林和畫中世界,陸鳴兩次出手,讓他們意識到這位新來弟子的強橫。
這樣的人才有資格在外面維護學宮的威嚴。
柯敬和方然自然更喜歡與陸鳴結識。
「陸兄許久不見,想來精進不少。」
「自畫中世界一別,陸兄定然早早地踏入金丹,可非你我二人這般懶惰,前幾日才堪堪突破,沒有前往南山鳳國抵禦妖族。」
柯敬頗為遺憾的感慨。
方然看向陸鳴,好奇詢問:「陸兄怎麼沒有去南山鳳國?」
「我之前去了南原玄陰山鎮守,就沒有去鳳國。」
陸鳴笑了笑,隨口解釋一句,這才好奇詢問:「你們兩位在這裡做什麼?」
「觀兵。」
柯敬指了指棋盤,然後又指了指演武場上交戰的雙方。
陸鳴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你們這是以棋盤做戰場,推演此戰結果?」
方然柯敬兩人對視一眼,搖頭失笑。
「陸兄只是說對一半,其實我們師兄弟二人,是在以棋局控制這場戰爭。
可惜我們兩人才疏學淺,道行粗鄙,只發動戰爭開始,便被氣機掙脫,現在這盤棋也沒辦法繼續下了。」
聽著兩人的解釋,陸鳴心頭微驚。
這兩人居然還在研究眾生棋盤。
要不是知道他們性格坦蕩,陸鳴還以為這兩人要禍亂世間,攪動人族氣運呢。
「陸兄來此為何?」方然好奇詢問。
陸鳴笑了笑,說道:「來尋一友人,她正在交戰,那等她一會便是。」
「原來如此!」
柯敬方然恍然大悟的點點頭。
他們急忙讓出一個椅子,邀請陸鳴坐下。
三人並排坐著,一邊觀摩演武之戰,一邊聊著天。
從兩人口中得知,開元院與兵謀院時常有合作,弟子學生們相互幫助。
這種路數,以開元院正規的稱呼來說,並不是眾生棋盤,而是叫天下棋局。
棋盤就是王朝之爭,國運之爭。
天下棋局操控兵謀院的學生,執棋者會感悟棋道,而作為棋子,則是會領悟兵法。
如此對雙方各有裨益,所以這個傳統才會一直持續下來。
「白方好像快輸了。」
陸鳴看著公孫英她們那邊,眼中靈韻流轉。
方然眉頭微皺,有些遺憾的搖搖頭。
「師兄,又是你贏了。」
「方師弟承讓,若非你我被氣機攪動,無法執子,這場棋局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