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小姐,你能不能聽我的話,把這個帶上?」秦熙暗戳戳地把一個面具放在對方手心中。
「可以是可以......」
見對方答應了自己,秦熙也是鬆了口氣,對方雖然傻了點,但總歸是識時務的。
可就在姜白秋要戴上面具時,一聲厲喝響起。
「昨夜皇城出了大案,具體是什麼不便多講!如今罪人可能就在你們當中,不許用任何東西遮擋面部!違者......」城門士兵的大刀蹭地出鞘,亮銀色的刀身在正午的太陽下顯得白慘慘的,十分嚇人。
沒有說後面的話,但大夥都很識相地將臉上的東西給卸了下來。
幾個看上去從西域歸來的黝黑壯漢也在此刻被嚇了一跳,連忙把自己用來遮陽的斗笠和白布給摘下來丟掉。
還有幾個拘靈的小宗門弟子,領著剛剛抓到的女鬼,聽到這話,直接嚇得回手一刀把身旁女鬼遮住全臉的劉海削了下去,露出了光潔的大額頭,一下子精神了不少。
秦熙見到這情況,默默地將遞給姜白秋的面具拿了回來,塞進了懷裡。
好嘛,這下完蛋了。
但慌張的,似乎不只有秦熙。
離秦熙不遠處,有一個帶著斗笠的人,這個人從一開始就遮掩著自己的身份,一直低著頭不讓人看到相貌。
那人聽到大漢的話後,渾身都抖了一下,像是嚇得不輕。
只不過就算是這樣,那人也沒有把斗笠摘下,這讓秦熙起了好奇心。
「大,大人......什麼事讓整個皇城都人心惶惶啊.....竟然連出城都這麼嚴格。」一位老者顫顫巍巍地問道。
「當然是和皇族有關的案子,多的別問,總之那賊子膽大包天,竟然能幹出那種事情,一旦抓到.......」那守城大漢用手抹了抹脖子,比出了一個殺無赦的手勢:「要掉腦袋的!」
秦熙聽聞此話後,觀察了一下周圍群眾的反應,發現大部分人都嚇得倒抽一股涼氣,於是他也跟風抽了一口。
全球變暖的罪魁禍首就是這群抽冷氣的傢伙。
至於姜白秋,她除了怕欠的那兩千靈石引出的天劫,貌似並不怕這些凡夫俗子的威脅,仍舊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
當然,這麼鎮定也有好處,很明顯就排除了嫌疑。
守城門的大漢目光雖然停留在姜白秋身上許久,但並沒有太懷疑的目光。
這少女看上去衣衫整潔華麗,和周圍穿著灰濛濛破衣服的平民有著鮮明對比。
而且這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清冷氣質,卻偏偏還對周圍的事物感到好奇,恐怕是哪家的大小姐偷偷跑出來了吧。
當然最重要的是這少女身上的各種裝飾品,一動就叮叮噹噹發出金銀撞擊聲,這不是大小姐,他直接吃。
秦熙觀察著守城大漢,發現對方似乎在猜測姜白秋的身份,嘴角一勾。
計劃通。
而當守城大漢的目光掃到那個戴斗笠的傢伙時,那個人渾身發抖的更厲害了,連斗笠都開始跟著顫動起來。
秦熙挑了挑眉,這傢伙這麼害怕,犯事了?
多大點事啊,犯的事再大有自己大?
而此時那大漢握緊自己手裡的大刀,緩緩推開自己身後的城門。
「現在開始......出城。」
「剛才我看到了不少有疑點的傢伙,所以每個人把自己的過所路證拿出來,挨個審。」
而說罷後,大漢則走到了另一人的身後,那人看上去比較溫和,應該是出城門審路證的小吏。
那小吏咳嗽兩聲,坐在了城門旁邊的公案上。
當然,雖然小吏態度溫和,但二人仍能看到上下級關係,剛才那吼聲震天的守衛,此刻卻提著一個紫砂壺,開始給小吏倒茶。
這就是斟茶兵嗎。
姜白秋這時候靠了過來:「出城好像要什麼路證誒,你有嗎?」
「......你從昨天就一直監視著我,你看我像是辦過那東西的樣子嗎?」秦熙揉了揉太陽穴:「那東西需要五個人擔保才能去官府搞到一份,我哪來的擔保?」
而且自己是真犯事了,找別人擔保也不道德。
自己要是被抓了,那五個擔保人也得砍頭。
「啊!?你說什麼?!」姜白秋這才發現了事情的嚴重性,小臉一下子煞白:「我,我以為你這麼自信,一定有辦法的!」
合著大姐你之前的鎮定全是因為不知道情況是吧。
「那我們豈不是......不,我堂堂儒聖......」
眼見對方這到處漏風的嘴要說出大齊屏蔽詞,秦熙大手一揮,大拇指,食指,中指化作巨鉗,將姜白秋的嘴巴頃刻封印。
姜白秋的嘴被揪成了鴨子,發不出聲音。
「小聲點,辦法當然有,但你得配合我一下。」
「唔唔唔......」
「聽好,我們這麼辦......」
姜白秋掙脫開來,揉了揉自己被捏疼的嘴唇:「這怎麼可能成功嘛!」
「你聽我的!這時候咱們越拖,情況越不利!」秦熙一向果決,駁回了對方的駁回意見:「現在咱們只能這麼幹!」
......
「路證,拿出來吧。」
輪到了那個一直顫抖的斗笠人。
那個戴斗笠的人微微發抖地將手中的路證交給小吏,小吏反覆觀看後點了點頭。
就在斗笠人以為自己可以走了的時候,忽然一陣勁風出現!
一柄大刀忽然出現在那斗笠人的臉上,嚇得那人身體都僵硬了。
守城大漢提著大刀,刀氣的威壓讓周圍的人都喘不過來氣。
「斗笠,摘下來。」
「......」
實在沒有辦法,斗笠人只能顫抖著手,緩緩摘下了斗笠。
是一位長相十分清秀的少女。
只是少女的臉部肌肉有些僵硬,此刻正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小吏。
「路證沒問題......但你那麼害怕幹什麼?」小吏微微抬起頭,迎著陽光眯起眼睛,看向摘下斗笠的少女。
「我,我,我第一次出城......沒想到竟,竟然......這麼大陣仗。」少女牙齒打著顫,說話都不利索了。
「我們是在抓賊子,你若不是賊子,害怕什麼?」小吏的話語越來越慢,空氣甚至都有種隱隱的凝固之勢:「我注意你很久了,自從剛才你就一直在那裡發抖......這不對吧。」
「我,我,我......」
小吏伸出手,正準備一聲令下讓後面的大漢出手擒拿時,少女嗷的叫了一聲。
她徹底崩潰了:
「嗚嗚嗚嗚!我要上廁所,本來從早上就憋著尿......你們攔住我這麼長時間,還嚇我......哇哇哇哇!」
此刻的小吏忽然看到,少女的腳下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灘積水。
原來你剛才顫抖是在憋尿!
一想到自己把小姑娘尿都嚇出來了,小吏嘴角一抽搐,捏著鼻子揮了揮手:「下一個下一個。」
失禁的少女一邊嚎啕大哭一邊走出城門:「嫁不出去了......嗚嗚嗚......」
而下一個,正是姜白秋。
「我沒帶路證,但我要出去。」
沒有任何多餘的話,她用那清冷的聲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