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熙這時才得以看到洞府的全貌。
整個洞府如今張燈結彩，彩帶，橫幅全都寫著歡迎，甚至於說那即將成為秦熙師父的女人手裡，還拿著一個噴著彩帶的花炮。
剛才的爆聲就是那東西發出來的。
雖然審美看上去有點奇怪，但足以看出師父對收自己這個徒弟很重視。
「跟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你的師父了，大千宗七長老，太一仙子，柳依。」
不知何時，四九仙子忽然從後方飄過來，秦熙竟然沒有察覺到她跟過來了。
「以後咱們就是鄰居了。」
四九仙子帶著姜白秋，對著秦熙俏皮地笑了一下，然後走向了洞府的另一個房間。
「誒？宗主大人也住這裡？」
「嗯嗯，這個洞府是我們兩個合力建造的，空間肯定夠大，當秘境都沒有問題，住兩個人不是很正常嗎？」
而等到四九仙子離開，這裡就只剩下柳依和秦熙二人。
......
尷尬。
很長時間的尷尬，讓秦熙甚至不知道怎麼搭話。
柳依只是坐在那裡，表面上看有一種淡淡的冷冽感，讓人不敢靠近。
但秦熙視線下移，就能看到對方實際上一直在蒼蠅搓手，緊張的不行。
她不知該怎樣面對這位便宜徒弟。
或許她的內心戲已經堆滿了，但秦熙也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麼，只能試著搭話：
「師父？」
「誒？好，師父在這！」
柳依一下子坐直了，神情也變得正經了起來。
秦熙撓了撓下巴，尋思你是師父還是我是師父啊，這麼緊張的嗎？
算了算了，既然如此，那就得他來掌握話語權了。
「師父，聽說你是儒修？」
「算是......我什麼都會一點......」柳依對著手指，聲音有些微弱地說道。
「是嘞，依依什麼都會的，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四九仙子穿過秦熙背後的牆面，一下子蹦了出來：「儒修，體修，煉器，陣法，醫術，道法......總之她都會，這也是為什麼我們沒有儒修，只能找她來教你的原因。」
欸呀我日，你從哪蹦出來的。
還沒等秦熙反應過來，姜白秋也從牆中穿了過來。
「穿牆術真好用！」姜白秋興奮道。
「嘿，你也覺得，我跟你說，學了這招之後，什麼皇宮寶庫，咱們出入自如，宛如回家一樣。」四九仙子叉著腰，哈哈笑著。
「一學就會，我真是越來越喜歡這個徒弟了！」四九仙子看到姜白秋學會了穿牆術，比她自己學會了法術還要開心。
「我還沒認師父呢！」
「行行行，那就先不叫師父。等過幾個月，等大齊皇城戒嚴解除，咱們去偷皇帝老兒的寶物去！」
姜白秋蹦了起來，一臉興奮：「好耶！」
你好耶個屁啊，你TM不就是裡面的寶物嗎！
然後四九仙子就帶著姜白秋穿牆到別的房間去了。
秦熙雖然吐槽，但還是轉頭面對著柳依：「師父，我天賦不比姜白秋低，她這麼快就可以學會法術，我感覺我也行，要不現在就教我點東西？」
「好，你想學什麼？」柳依如釋重負，帶著溫柔的笑容，心想這段對話終於能進行下去了。
「教我『禮』字訣怎麼樣？不然我還控制不了體內的浩然正氣。」秦熙撓了撓頭。
自己的六藝和別人的不太一樣，本來應該學會的「禮」字訣，到手卻變成了「急」字訣
「誒？練氣期體內就有浩然正氣了嗎？」柳依有些困惑，但還是點了點頭：「那好，我這就教你。」
「禮，就是一種管束自身言行的手段，以及敬天地神人鬼的祭祀方法......」柳依倒背如流：「也就是說，當你覺得自己約束自己，敬畏天地自然萬物之時，浩然正氣就會自然而然地從身上出現。」
秦熙想到了之前自己對萬事萬物似乎都不是很禮貌，也沒怎麼約束自己，怪不得沒法主動召喚浩然正氣。
讓他對一切都保持敬畏還是比較困難的，他糾結地思考了一會，決定......
裝。
打心底敬畏困難，裝作敬畏還不會嗎？
於是秦熙閉上眼睛，開始進行物我合一的狀態。
他清楚地感受到了身上的毛孔流露出絲絲白氣，曾經不能控制的浩然正氣，此刻宛如霧氣一樣縈繞在他的周圍。
一次就成功，看來他裝的還挺像的。
忽然，秦熙有一個想法。
約束自己的言行，尊敬自然萬物乃為「禮」，那自己假如完全放縱自己的所作所為，蔑視一切，無視世間的所有規律，那麼會發生什麼事呢？
能把剛剛釋放的浩然正氣收回去嗎？
於是秦熙開始了實驗。
柳依眼見著秦熙已然成功學會「禮」字訣，心裡十分欣喜，非常有成就感。
她這種人竟然真的可以作為師父，教會徒弟一些東西嗎？
可就在柳依心中流露喜悅之時，情況突變。
秦熙周圍氤氳的浩然正氣此刻迅速內斂，順著身體吸收了回去，不一會就完全消失。
可這還沒完，緊接著秦熙的周圍開始浮現一種陰森的黑氣，像是燒煤冒出的濃煙一般，緊接著黑氣緩緩變淡，從中透出一種昏昏的暗色光芒。
「.....這，這是？」柳依愣了一小會，臉色驟然一變。
這是走火入魔了！
可君子六藝這種最基礎的招式也會走火入魔嗎？
但秦熙此刻的內心，卻是一份意想不到的狂喜！
只見他心中剛剛學會的「禮」字訣，上方的「禮」字緩緩變化，變成了「樂」。
蔑視一切，對所有東西的意義都不在乎，視萬事萬物皆為笑話，無論是崇高，偉大，醜惡，渺小，都付之一「樂」。
這便是秦氏君子六藝之——「樂」字訣！
秦熙眼眉低垂，眼中只剩下玩味的笑容，現在的他就體會到了那種讓一切都沒有意義的美妙感覺。
身上的黑氣也隨之膨脹，一旁的柳依直接愣住了，紅潤的嘴唇微微張開，盡顯她的驚訝。
她是不是該阻止一下？
但正當她準備給秦熙扇進牆面中時，秦熙卻大喊了一聲：「師父，停手！我在領悟！」
柳依猶豫了一下，就是這下猶豫，秦熙大成了。
他深呼出一口氣，黑氣隨著他的心意擴大收縮，可以完全操控。
「你......沒走火入魔嗎？」柳依擔憂地問道。
「當然沒有，我只是舉一反三了而已！」秦熙趕緊對著師父解釋自己剛才研究出新技能的過程，這才沒讓自己的好師父動清理門戶的念頭。
柳依也是頭一次聽到這麼離譜的事情，但仔細想來，似乎也挺有道理的。
既然尊敬一切可以產生浩然正氣，那蔑視一切同樣產生相反的東西也合理。
秦熙身上的黑氣和浩然正氣截然相反，浩然正氣有著熾目的白光，而這黑氣卻可以把所有光芒都吞噬掉。
「那便叫它......」秦熙要給它一個狂霸酷炫的名字。
柳依此刻張口道：「浩然負氣？」
「哈？」
「和浩然正氣完全相反......那不就是浩然負氣嗎？」
「......也對？」
秦熙好像沒法反駁。
就叫浩然負氣？這也太草率了。
而這時，四九仙子拉著姜白秋又穿牆回到了這裡，一下子就撞見了渾身冒著黑氣的秦熙。
「......？」
「臥槽，有魔修，吃我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