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參背著江母,一路呼喊。【,無錯章節閱讀】
洪水漸漸淹沒了他的大腿,蔓延到上半身。
周圍都是被衝垮的大樹和倒塌的房子。
他還要費勁避開旁邊水底下可能暗藏的水旋渦。
「嗚嗚嗚哥哥……救命啊,救救我……救救我!」不遠處傳來微弱的呼喚聲。
江母連忙道:「你聽!是你妹妹!快去救她!前面!在前面!」
江參連忙加快了步伐,吃力地在水裡行走。
終於,他們在前面的一棵大樹上看到了趴在樹杈上的二丫,洪水沖刷過來,大樹搖搖欲墜。
二丫哭得撕心裂肺:「哥哥!媽媽!快救我!」
江參背著江母費勁地靠近,水底下,他的雙腿早已經被不知道多少玻璃碎片和斷裂的鋼筋劃破了腿。
他撐住了樹樁,揚聲道:「下來!」
二丫吸了吸鼻子,連忙點頭,緩慢地從樹上下來。
他讓二丫抱著他的脖子,掛在他前胸。
三人在洪水裡艱難地行走著。
洪水已經沒過了他的胸口。
江母的手鬆了口:「阿參,放我下來吧,我太重了,你帶著妹妹逃生去!」
江參一把按住了江母的手:「別亂動。」
他的肩膀上是他的家人,絕不可能放手!
只要朝著最高的地方去!
一定能夠找到棲息的地方。
旁邊突然又傳來一陣劇烈的震動,地面開裂,洪水被吸納進去。
巨大的旋渦帶著強勁的吸力,將江參三人吸了下去。
二丫和江母不約而同發出慘叫聲,下意識地抱住了江參的脖子。
江參咬牙,死死抱住樹樁。
他的腳踩在樹樁底下的地面上,能夠感受到樹根正在被一點點拔起。
他有些絕望地看著到處渾濁的洪水和旋渦。
旋渦里除了鋼筋和碎裂的玻璃片,還有各種大小砂礫,尖銳的石塊,底下是不知道多深的地震裂縫。
他們一旦被卷進去,幾乎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
江參只恨自己成年這麼久,一直沒有覺醒獸化,沒辦法釋放出龜殼來救母親和妹妹。
眼看著樹根就要連根拔起。
二丫連哭都忘了,驚恐地抱住江參的脖子,臉憋得通紅,凌亂的頭髮上滿是汗漬。
身後,江母突然鬆開了手。
「母親!」
江參連忙伸出一隻手要去抓,卻撲了空。
「阿參,保護好妹妹!」
「母親!!!」
江參頭目欲裂,眼睜睜看著江母被卷進洪流里,腦袋一點點被淹沒。
「啊!!」
他嘶吼出聲,身體裡突然噴湧出強大的精神力,精神海里似乎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強盛的綠色光芒幾乎覆蓋了整個村莊,連另一邊救援的兩道綠色光芒都被覆蓋。
巨大的龜殼憑空出現,二丫被丟進龜殼裡。
龜殼緊閉,潛入水底。
那一場地震和洪水中。
無人傷亡。
江母及時被救了回來。
江參也覺醒了獸化,成為了村子裡第三個擁有龜殼護盾的人。
整個村子裡都說,老江家真是厲害,已經很久沒有一個家庭能出兩個獸化精神力者的盛況了。
這下村子裡的救援就不會不夠了。
眾人的恭喜聲里,江父笑得很是爽朗,孩子們也歡呼著到處嬉鬧。
只有角落裡的江參,一語不發。
這些人的歡呼和雀躍,落在他耳朵里格外刺耳。
但到底,江參還是加入了村子裡的救援隊。
村長、他父親和他三人分別占據了一個據點,當災難降臨時,他們會在固定的地點支起自己的龜殼,其他救援小隊就負責把各個區域的村民和老弱婦孺們運送到就近的龜殼救援點去。
自那以後,村子裡的災禍幾乎沒少過。
今天地震、明天水災、後天龍捲風。
可笑麼?
連他們住的這個綠色植被多的地方,也會有龍捲風。
江參每次都會參與救援。
救助的龜殼數量夠,村民們也就徹底放心了,村里孩子們的數量越來越多。
一家生一兩個的已經很少了,每家每戶幾乎都是三個孩子起步。
江參的獸化覺醒像是給他們村莊的安全上了一道強有力的保險,他們再也不擔心龜殼的庇護空間不夠而導致有人被落在外面了。
他身上的傷也越來越多。
人也越來越沉默。
這天是他的生日。
江母做了一桌豐盛的晚餐,跛著腳進來,手裡端著蛋糕,「阿參,洗手吃飯了!」
上次洪水時,她被吸進旋渦里,腿被摔折了。
二丫歡呼一聲:「有蛋糕!」
江母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去洗手!」
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吃了飯。
江母特意開了酒,讓父子倆在飯桌上喝。
自從上次地震水災之後,這對父子倆因為她有了心結和隔閡,她在旁邊看著也難受。
江參不擅長喝酒,幾杯酒下肚,臉就已經紅了,眼神也有點迷糊。
一家人吃了飯,切了蛋糕,鬧了一會,江母就抱著二丫回屋睡覺。
江參和江父沉默地坐在飯桌上。
半晌後,還是江父先開口:「別喝了,明天醒來頭疼。」
江參沉默著沒說話。
江父又從兜里掏出來一個藥膏,遞給他:「喏。」
江參看著他手裡的藥膏,神色微僵:「做什麼?」
江父把藥膏放在他手邊,「帶在身邊,身上刮傷了就塗傷口上,消毒止血,很好用。」
江參沉默下來。
干救援,在外人看來是風光無限的,全村的人都尊敬他們。
但只有他們自己知道,這活有多累。
他們的靈體是龜殼,能夠給村民支起堅固的避難所。
但換個說法來說,是他們用身體去擋住了那些攻擊,身上永遠帶著大大小小的傷。
這些傷口並不深,也不致命。
以至於,所有人都覺得,救援隊的他們是強大的,無堅不摧的,有什麼事情,他們都應該先頂上。
他親眼看著他的父親在高燒40度的情況下,還頂著龜殼,庇佑著村民們在洪水裡待了兩天兩夜。
洪水退去時,村民們歡欣鼓舞,都在感謝父親。
但只有母親會關心他身上的傷病痛。
可即便是這樣,在碰到災難時,父親還是毅然地選擇犧牲小我,保護大我。
所以江參不心疼他,也沒打算理解他。
可父親把藥膏遞到他面前時,他還是忍不住心軟了。
他明白父親的難處,也明白他的想法。
也依然堅持恨著他的作為。
那天晚上。
父子倆借著酒勁兒在飯桌上敞開心扉聊了很多。
他們聊到了救援隊的趣事,聊到了從前,聊了以後,聊了很多很多。
江參好像有點理解父親了。
他的父親,是他見過最有責任感的男人,也是最堅強,最有擔當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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