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夕禾心中燒起了一把火,怒氣止不住地上涌,但越是如此,思考反而越是清晰。
一切都聯通了。
就像她所說的,過去即是已定,這時光之陣所呈現出來的也並未作假,都是真實。
裴夕禾本就是逆天奪命之人,那鏡中所顯的呈現,是按照原本的命數所要經歷的,可隨著她大日重生,早就跳出了五行,這鏡像的過去本該隨著更改為真實的過往,可沒有。
依舊是那早夭之命。
唯有一個可能,有未知的存在對其做了手腳。
她反覆體悟在天尾那裡所領悟的時光特質和當年的蛛絲馬跡,這才做出了此刻這個大膽卻又合乎邏輯的猜測。
她的一道可能的未來被提前固化!
未來具有無限的分支,這是因為一個念頭,一個動作,都會有著千差萬別的後果,任何人的時光線上,未來都有千個萬個無法估量,它們有粗細長短之分,象徵著發生的可能性。
可若是有神秘手段,截取一道可能的未來線強行合攏收束,那就相當於把一個人的未來完全固定,因此,她才成了早夭之命。
也是因此,裴夕禾生而具備的六九命格一直被壓制,當年唯有進入小世界或者秘境的時候,才會短暫突破壓制,叫她的氣運強盛起來,機緣不俗。
就像是已經寫好了話本,她就是裡面的角兒,只能按照那被固化的未來行走。
可命運線是死的,人是活的,這也是未來無限的原因。
裴夕禾是個活生生的生命,有獨立的意志和思想,又怎麼可能按照那話本而活?
起點,終點,過程,兩點一線。
裴夕禾出生即是起點,早夭即是終點。她跳出了中間的被固化的未來,也就是那寫好的話本劇情。
直到那一段被固化的命運線到了最後的時間節點,她的終點就是早亡,所以在烈陽小世界,才會遭遇到那麼大的殺機。
到底有什麼仇怨,才會以這種手段在她還未曾出生的時候就開始算計?
裴夕禾心口的那怒火逐漸熄滅,卻生出了細細密密,滔滔不絕的冰冷殺意。
不管什麼原因,這背後黑手,都是她此生大敵!
能夠選擇未來線強行凝固收攏,那實力不可估量,是證道闕的天尊?還是掌真天的真神?都沒關係,裴夕禾心裡想,哪怕道阻且長,終有一日,她會找到祂,斬殺祂。
這是祂種下的惡因,裴夕禾會回報祂該有的殺果。
那洞府主人付出代價叫她看到這些,留給她的那四個字,柳青辭?就是那黑手的名字?
不知道,但無論如何,既然助她看清當年的早夭之命的真相,這就是恩,這陣主想要裴夕禾誅殺柳青辭,那她就殺了。69🅂🄷🅄🅇.🄲🄾🄼
隨著這些過去映像的呈現,腳下的時光之陣已經繃斷了大片的陣線,顯然是受到了極大的反噬,陣主哪怕相隔千萬小千世界,也必然因此有所感應,受到損傷,但還可以順利運轉。
若是祂不想裴夕禾繼續看下去,自然會解除陣法的運轉,未來只會比過去遭到更大的反噬,祂寧願付出這樣的代價,想要裴夕禾看什麼?
她的指尖自發滲出了一滴血來。
那滴血液在鏡面上蕩漾開去,泛起漣漪,沒有新的映像重新呈現出來,但從其中射出了一道光輝湧入其眉心。
裴夕禾猛地瞳孔微縮,拳心不自覺地收緊。
身臨其境一般。
刺鼻的血氣和腐爛的酸澀雜糅出的氣味叫人想要嘔吐,漫天都是暗沉的紅色,像是被鮮血染就的一般。
硝煙的氣息,她聽見了怒吼,哭泣,咒罵,勉勵,但被一聲聲巨大的爆炸轟鳴逐漸掩埋,漫天的法力匹練,層層疊疊的邪種身影,在彼此廝殺。
那些邪種有的來自於無盡海底,又有的掀開層層地脈,從大地深處爬出。
它們有的吞噬魂魄,有的撕咬血肉,有的啃食骸骨,無論是人修還是妖修都無一倖免。
天地成了屠宰場。
裴夕禾一剎那想要出手,但卻落個空,她接觸不到任何東西,是了,這只是一條可能發生的未來線。
可是突然,一道粗重的破碎聲,她抬眸看去,便是裴夕禾也不由得心底發顫,是天幕,裂了。
在破碎開去的天幕背後,是一雙赤色的眼睛,奪魄煞心,注視著這一界生靈。
那一雙眼眸之中充斥著太多的情緒了,但最後只剩下了一種,貪婪,極致的貪婪,無數的力量從破碎的天幕後面襲來,要將這裂縫拉得更大更開。
祂要侵吞這天地。
這是,天虛神州!
裴夕禾之所以辨認出,是因為那天地之間驟然飛躍出了十六道身影。
其中一道她再熟悉不過,趙晗峰,還有一道身影是韓梵。
十六位大宗師,十六道璀璨無比的各色仙光。
燃燒生命魂魄,守護天虛神州,這就是天極殿的意義。
她按捺不住了,口中的一聲「師傅」就要喊出,周遭的一切都消失了。
裴夕禾的身形還是站在原地,還有大量的信息在湧入腦海,是那陣主想讓她知道的。。
她已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腳下的時光之陣徹底崩碎開去,那條神秘色彩自天地間消散。
可是她的心在狂跳。
這就是師傅三緘其口,不到揚天下不能說出邪種的秘密。
一旦叫天虛神州絕大部分的生靈知曉此事,便會觸犯某種禁忌,她所看到的那一雙眼睛的主人其實在沉睡之中,禁忌被犯,就會提前甦醒,一切提前。
這就是天虛神州的大劫難。
沃土神州,頃刻傾覆,天地不存一絲迴轉生機。
裴夕禾猛地感覺到了心底的一陣疼痛,她的師兄戰死,師傅同其他大宗師燃燒自我,放棄飛升,成為了最後的一道天外屏障。
狐狸原本剛剛消化完自己的情緒,裴夕禾的異樣叫他想要上前關心,以防她陷入魔障。
那眸中的血絲和渾身宛如修羅的殺氣叫他心驚。
還沒上前,裴夕禾看向了那消失的大陣處。
「告訴我,我究竟需要要做什麼。」
良久,一陣清風吹來,落在她的耳畔一道輕音。
「誅柳青辭,天幕不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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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回家,坐了一下午的車了,頭太暈了,今日就一更,明天多更,儘量日萬,我記著之前有一天單更,我到時候一起給補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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