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小道士,你在玩火

  此時的君不棄,唇角暗自抽搐,額上冷汗直冒,他很想硬氣地轉身懟她,『我不演了,我攤牌了,你想咋地吧?』

  但他實在不敢拿自己小命去開玩笑,他總覺得,這位雙手沾滿了邪惡生靈之血的女鬼帥,是真的可能對他下得去狠手的。

  不要試圖去賭她的善噁心,慈不掌兵,義不養財,麾下率領數萬鬼騎的堂堂兵馬大元帥,豈是一個心慈手軟之輩?

  「怎麼不說話了?難道剛才這些話都是在故意哄騙本帥?」

  君不棄聞言,心裡暗嘆一聲,不得不翻了個身,而後佯裝一副驚喜的樣子,「咦?姐姐……不,大帥,真的是您來啦!」

  此時的女鬼,身上那大紅衣袍已經變成了一副鎧甲,就連她那清麗絕倫的容貌都隱藏在了面甲之下,看不出其神情。

  君不棄有些侷促的模樣,坐正了身子,低頭尷尬輕咳。

  「小道士,你在玩火,可知否?」

  女鬼這話一語雙關,說得君不棄心裡拔涼拔涼的。

  君不棄只能低頭繼續裝傻,道歉道:「姐……大帥,對不起!是我的不對,我修行不到家,不該起貪戀紅塵之心。但請相信,我並無褻瀆姐……大帥之意,之前所言,句句皆發自肺腑,我發誓!」

  演戲演全套,要是現在垮了,那豈不是明擺著涮她嗎?

  那與找死有何區別?

  女鬼不置可否,說道:「下次再做這種事之時,最好找個能夠護你周全之人,否則……」

  她說著,身子慢慢朝君不棄傾斜了過去。

  君不棄有些尷尬地抬眼偷瞄她,想躲卻又不敢,只能保持著一副懵懂的模樣,忐忑地等待著她的處置。

  女鬼的下半身已經化成了紅霧,上半身傾在君不棄的面前,伸手按住他的腦袋,往旁邊慢慢扳去,露出他那雪白的脖頸。

  下一刻,君不棄便感覺到脖頸一疼,血管一緊,暈眩感再度傳來。

  靠!

  這娘們又在吸我的血!

  君不棄心裡暗罵。

  女鬼那標誌性的磁性嗓音,再次在他的耳畔響起,「這次只是小小懲罰一下,下次若再犯同樣的錯,你覺得本帥會怎麼罰你?」

  君不棄唇角輕輕抽搐了下,一臉微笑,答非所問道:「姐姐,你還想要嗎?要不這邊也給我來一口?」

  被人打了一巴掌,然後把另一邊臉也湊上去,簡直是賤。

  但就是這麼個賤賤的舉動,卻是讓那女鬼愣了下,眯起星眸,有些意外地看著拉開右邊衣領的君不棄。

  下一刻,她的身影消散開來。

  君不君不由追問了句,「敢問姐姐芳名?在下青玄宗君不棄!君子當永不言棄的君不棄!」

  女鬼沉默了下,半晌才回應:「雲裳!」

  「雲想衣裳花想容……姐姐,你的名字真美!」

  結果對於君不棄的持續撩騷,那位紅衣女鬼並無半點反應。

  「姐姐為何不應?」

  「姐姐,你還在嗎?」

  君不棄不停地用神識騷擾體內的那縷印記,但依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很顯然,對方並不想理他。

  不過君不棄現在也不敢再嘗試用小葫蘆對付它了,他怕對方真的會再次出現,給他一巴掌,送他去見閻王。

  雲裳,雲氏!

  君不棄不由摸著下巴,思索起來。

  雲氏在三千多年前的大乾帝國,貌似就是國姓啊!

  一個女子,居然能成為一軍之帥,還是國姓,看來這個雲裳在大乾帝國,身份絕非一般!

  可惜,大乾帝國的歷史,只能在各國帝都典史館閣才能查到。

  不過之前阿良說過,掌教真人說這葫蘆谷內沉睡著個大人物……莫非這大人物,就是這位擁有大乾帝國皇室身份的鬼帥雲裳?

  臥槽!

  如果連掌教真人都覺得她是個大人物,那這鬼帥雲裳的實力,豈不是比自家師父還強?那自己身上這印記,豈不是沒辦法祛除了?

  君不棄抬頭望著廂房頂,只覺得自己的人生一片灰暗。

  不行,得想個法子,不就是只女鬼嗎?

  在戰略上,必須得蔑視敵人啊!

  ……

  「師兄,那女鬼咋又出現了?她沒把你怎麼著吧!」

  溫良甦醒過來之後,並不以自己暈過去為恥,關心起君不棄來。

  君不棄歪著脖子,指了指自己的脖頸,「看到牙印沒?她又來吸我的血了,這娘們,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沒有牙印呀!」溫良搖了搖頭,末了左右看了看,輕聲道:「師兄,慎言,慎言吶!」

  「怕她做甚?最多不過再給她吸幾口血罷了,她還能殺了我?」

  「師兄,低調,咱們要低調,這才是你的風格啊!」

  「嗯,師弟說的也是!」君不棄借坡下驢,點頭應和,末了又開始數落起溫良來,「你說你,堂堂金丹修士有什麼用?從小到大,每次有事都是我頂在你前面,現在你本事大了,怎麼還是這樣?」

  「對不起!師兄,讓你失望了!」溫良很乖巧地認罰,末了又自己給自己打氣,「不過師兄請放心,師弟一定會振作起來的,失敗乃成功之母,師弟就不信,一百個母親還養不出個兒子!」

  君不棄翻起白眼,好吧!你高興就好!

  ……

  翌日,雖然是個陰天,但天空中的陰煞之氣已然消散大半。

  估計那萬鬼大軍離開葫蘆谷後,這陰煞之氣就開始消散了吧!

  君不棄和溫良告辭了柳家。

  對於昨晚所發生的事情,柳家人一無所知。

  至於多出來的溫良,他們也沒有多問,修行中人出沒,向來都是高來高去的。神仙嘛!瞬間千里萬里,這不是很正常嗎?

  「師兄,你說那個扎紙匠,還有沒有可能在這龍泉郡?」

  君不棄騎著大青前往王家堡,溫良坐在飛劍上,緩緩飄行。

  大冬天的早上曬著太陽,渾身都是舒坦。

  「照理說,一般罪犯都喜歡在作案之後返回現場看戲。」君不棄分析起來,末了搖頭道:「但是,這裡的現場可不比一般現場。如果他夠聰明的話,這個時候應該早就逃之夭夭了。」

  「那老傢伙,要是被我碰上,非乾死他不可!」溫良氣道:「若非那女鬼並無殺你我兄弟之意,此時咱們就已經是具屍體了!」

  君不棄補充道:「也有可能,咱們會成為她的麾下鬼卒!」

  溫良:「……」

  沒多久,兩師兄弟便來到了王家堡。

  沒想到那裡居然已經圍了不少人,都是王家人。

  昨天君不棄去給王家人拔屍毒的時候,就曾見過他們。

  但此時的他們,簇擁著的,卻是一個紅衣女子。

  看到這紅衣,君不棄的腦海里,又不由浮現出那道讓他既敬且恨的霸道身影。

  敬,是因為她曾經為守護這方生靈,不惜付出生命的代價。

  恨,自然是因為難以啟齒的個人原因。

  不過他沒有把這點喜惡表現出來,免得被那女鬼發現,回頭又悄摸摸找上門來吸他的血。

  雖說血液流失了點,憑著身體的造血功能,還能再生回來,但短時間內,對修為肯定是有影響的。

  「啊!是君道長……」

  「快讓讓,君道長來了!」

  「君道長,您來了!」

  「……」

  王家人七嘴八舌,朝君不棄和溫良圍了上來,不過此時的溫良已經收起了飛劍,沒有在世俗凡人面前顯擺招搖。

  「君道長,你一定要幫幫我們啊!」

  「是啊君道長,我們現在有家不能回……」

  說到傷心處,王家人不由潸然淚下,他們以往敬重的老爺子,居然變成了殺死自己後代的兇手,親手咬死了自己的子孫。

  同室操戈還有因由,可這事,找誰說理去?

  世上最慘之事,莫過於此啦!

  聽說這王家老爺子平素雖然對自己與家人頗為吝嗇,在但為鄉里搭橋鋪路之時,卻也頗為積極,也算是善名在外的老好人了。

  沒想這死了,居然還被人擺了這麼一道,一世英名盡毀啊!

  所以說,黃州老賊,真不得好死吶!

  君不棄又在心裡給扎紙匠黃州記了一筆帳。

  雖然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這件事是那黃州乾的,但在這王家堡內,可還有一縷從紙人身上逃出的神識。

  除非那縷神識能夠輕易逃出他所布下的兩座大陣,否則,今天就能知曉是不是那個扎紙匠乾的了。

  而且,修行中人行事,又不是公家辦案,講什麼證據?自由心證即可!說你是兇手,你便是兇手,不是,那就打到你是!

  修行中人行事,往往就是這麼野蠻粗暴。

  嘴上說不過,那便手底下見真章!

  同門之中還會講點規矩,若非同門,那便沒那麼好說了。

  若是正道碰上邪道,有時候連廢話都懶得說,先弄死對方最好。

  在君不棄看來,這扎紙匠黃州,就是邪道。

  「君道友,失禮了,在下葉紅衣,乃江湖一散修,此處陣法是君道友所布的吧!確實頗為精妙。在下才疏學淺,未能破除,慚愧!」

  紅衣女子一副勁裝打扮,裝束看起來不像修行中人,更像那些江湖俠客,乾淨利落,英氣逼人。

  君不棄上下掃了她一眼,眉頭不由微微輕蹙起來,「葉道友,此陣乃是貧道為困住堡內邪屍所布,你破除它做何?怎的?你也想學人家除魔衛道?若是本事不行,那豈非害人害己?」

  這麼不客氣的話,讓葉紅衣和溫良都有些愕然,更別說是那些王家人了,他們都有些尷尬地看著葉紅衣,不知該說些什麼。

  溫良看了看那葉紅衣,然後暗地裡給君不棄傳音,「師兄,這位葉道友可並非那紅衣女鬼啊!你可不能把從那紅衣女鬼那裡所受的怨氣發泄到其他人身上去,這對人家可不公平!」

  「阿良,怎的?你這是春心動了?」

  「師兄,說話得憑良心啊!」溫良叫起屈來。

  君不棄撇了撇嘴,也覺得自己這番話確實有些尖酸。可誰叫這位葉紅衣一身英氣,和那女鬼帥那麼相似呢!

  而且兩人都喜歡穿紅衣,更是讓他忍不住生氣。

  雖然這個葉紅衣也同樣長相極美,可他君不棄會稀罕嗎?他是一個早就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啊!

  溫良輕咳了下,朝葉紅衣作揖道:「在下溫良,見過葉道友,這位是我家師兄君不棄,還請葉道友莫要見怪,我家師兄說話直。不過俗話說『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我家師兄這話雖不太中聽,但意思相信葉道友也能明白,還望葉道友能夠理解。」

  「良藥苦口……俗話有這樣說過麼?」葉紅衣的關注點,似乎有些特別,但是這麼一懟,反而讓君不棄覺得這女子確實很直率。

  溫良愣了下,看向君不棄,「呃!這話是我家師兄說的,他說俗話是這麼說的,若有疑問,葉道友可問我師兄!」

  葉紅衣果然依言看向君不棄,似乎有打破沙鍋的念頭,這讓君不棄有種想翻白眼的衝動,覺得這個女修的智商有些堪憂。

  「甭管俗話有沒有說過這話,你就說這話對不對吧!」

  面對君不棄蠻橫粗暴地打斷,葉紅衣依舊沒生氣,思索了下便點了點頭,「細思之下,確實算得上至理,在下受教了!」

  「算了,不說這個了,阿良,開始吧!小心些,別讓裡面那隻狡猾的老鼠給趁機遛了。」君不棄拿出師兄的威嚴,沖溫良說道。

  見君不棄有些不耐煩,溫良便趕緊點頭道:「師兄且放心,看我如何將那隻地老鼠給揪出來,將其碎屍萬段。」

  葉紅衣見此,便道:「溫道友,可否讓在下於一旁觀摩?」

  溫良看向君不棄,君不棄皺起眉頭,道:「葉道友,這等事情並非兒戲,若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

  葉紅衣抱拳道:「君道友放心,除魔衛道,生死各安天命,況且我乃一介散修,縱使出了事情,也不會有人找你們麻煩。」

  溫良看向君不棄,末了道:「師兄放心,應該不會有什麼麻煩。」

  君不棄瞪了眼溫良,傳音道:「你這是春心動了吧!」

  「師兄哪裡話。」

  「心裡話!」

  「……」

  溫良不再理會今天怎麼看都有些彆扭的君師兄,看向葉紅衣,自作主張道:「葉道友既然這般說,那在下要是再推託,就不免有些不近人情了。也罷,葉道友且隨我來。」

  兩人步入陣中,溫良又道:「若有意外,葉道友可遁入陣中,或可保短暫周全。此陣乃九宮八卦迷魂陣,乃我家師兄改良之陣,陣中變化比尋常九宮八卦陣多出了十數種變化……」

  君不棄看了眼跟著溫良進入陣中的葉紅衣,覺得這女人出現得有些突兀,便也跟著進入了陣法,默默關注著這個女子。

  聽到溫良居然把自己之前交代的入陣之法告訴葉紅衣,便不由暗自吐槽:舔狗不得耗子!

  同時也覺得自家這位師弟確實沒什麼用,居然一點都不懷疑這位來歷不明的葉紅衣,要是這葉紅衣是那黃州老賊派來的呢?

  PS:繼續求票票,謝謝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