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龍宮的待客之道?」
秦廣林語氣平淡,波瀾不驚,聽在敖玥的耳中卻是如同三月飛雪,心底升寒。
飛速掃了秦廣林手中的小魚小蝦一眼,長長的睫毛低垂,精緻的容顏略施粉黛,輕描淡寫的道:
「既然冒犯到老祖的頭上,吃些苦頭自然不過是咎由自取,老祖自己定奪便是。」
敖玥此話說的滴水不漏,神情中絲毫沒有任何為鄔英縱等人求情的意思,一副全憑秦廣林吩咐的樣子。
秦廣林不置可否,正要略施懲戒,忽然一聲爽朗豪放的大笑遠遠傳來。
「哈哈哈!閣下就是魁拔道友?」
人未至,聲先來。
遠遠的,就見從蓮台遙遙飛來一行人。
高矮胖瘦,老年中青都有,但是無一例外的,俱都散發出強大深厚的靈力波動,竟然全都是煉虛強者,或者是不下於煉虛強者的存在。
赫然是到場的九州各大頂尖勢力的巨擘們。
喊話之人一馬當先,年歲約莫四十出頭。
玄黑色的錦袍上繡著鑲金祥雲龍騰圖案,頜下續著短須,剛毅方正的面孔,炯炯有神的目光不怒自威,彎眉渾如漆刷,胸脯橫闊,身軀凜凜,透著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氣。
赫然就是那威震九州,鼎鼎大名的東海龍王--敖奎!
敖奎兩側,同樣有兩道身影引人注目。
其中一人,身披樸素淡灰色袈裟,身形羸骨枯瘦,蒼老褶皺的面孔慈眉善目,眼窩深陷,一雙老眼卻是眸光深邃,明亮睿智,特別是一對白眉,長如白須,垂垂直下,氣息祥和。
哪怕不說,秦廣林也一眼認出,此人恐怕就是那傳說中的九州第一高手,佛門聖地小雷音的住持方丈,慧清上人!
另一人則是位面相甚為年輕的青年。
一襲黑袍,俊美的臉龐輝映晨曦,黑亮垂直的長髮,細長銳利的黑眸,稜角分明的輪廓,嘴角上揚,掛著邪魅而放蕩不羈的微笑,氣質冷傲孤高。
其人散發的靈機波動卻是絲毫不比敖奎和慧清上人差,竟然也是個煉虛巔峰的強者!
一行九州巨擘的身後,百道身影破空緊隨其後。
俱是一名名身穿銀白亮甲冑的龍族蛟兵,足足有百人之多。
全都是容貌俊美昳麗的俊男靚女,頭頂長有龍角,清一色的,一身修為俱是堪比元神的六階大妖,威風八面,氣勢如虹!
怎麼?
下馬威?
我會怕?
秦廣林單手還保持著托舉的姿勢,掌心中是那拼死掙扎的鄔英縱等人。
轉過身,面無表情的望向筆直飛來的九州巨擘,直面那暗流洶湧,氣浪滔天的靈機鎖定,眉毛都沒皺一下,眼皮微斂,語氣一如既往的風輕雲淡:
「這就是爾等的待客之道?」
秦廣林不再單指龍宮,竟是將在場的所有九州巨擘們都涵蓋在內,聲音不大,卻是氣息陡升,孤身一人硬撼十數名包括敖奎,慧萍上人在內的煉虛巔峰強者!
在他身旁的敖元,魚蘭英等人暗自捏了一把冷汗,想要和老爹敖奎打聲招呼,但是又礙於秦廣林的氣勢不敢吭聲,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就是龍女敖玥也靜若處子,懾於秦廣林之威,靜靜佇立一旁。
安靜……
場面一時間安靜下來,空氣凝滯。
隨著秦廣林毫不留情面的駁斥,一時間,哪怕是涵養如慧清上人也收斂了和善的笑容,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這個丰神俊逸的青年。
似乎有一層無形的氣浪翻卷,奔涌四方。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狠厲刻薄的嗓音響起:
「好大的膽!魁拔小兒,你就是如此和前輩長者說話的嗎!」
厲聲的斥罵猶如電光劃破寂靜的黑夜,一時間,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聲音來處。
但見說話之人五十出頭的年歲,一身墨綠色長袍,面上無肉,兩腮內陷,多紋且雜亂,下巴尖細,顴骨突出,一副鷹視狼顧,尖酸刻薄之相。
秦廣林抬眼打量上下兩眼,語氣中帶著毫不遮掩的輕蔑,輕笑道:
「你誰啊?」
「你!!!」
說話之人氣的一佛升天二佛出竅,眉眼怒視,說不出話來。
還是一旁的敖玥出面解圍,輕咳一聲解釋道:
「魁拔老祖,這位乃是金錢島島主,鄔祁連,鄔島主。」
秦廣林聞言目光流轉,目光怪異的掃了眼鄔祁連,端詳半晌,直到鄔祁連都有些惱羞成怒,秦廣林這才嗤笑一聲道:
「原來你就是那被綠的倒霉蛋?」
說完,舉起手,露出掌心之中活蹦亂跳的海洋生物。
還擔心生怕鄔祁連看不到,特意將黑鲶魚的鄔英縱單獨挑出來。
靈識裹挾住懸浮在眾人眼前,似乎是感受到了老爹的目光。
鄔英縱在半空中死命掙扎,左右翻滾。
「縱兒!!!」
鄔祁連目眥盡裂的大喊道。
凶戾的氣息勃發,咬牙切齒的一字一字吐出:
「魁!拔!小!兒!」
那邪魅俊美的青年也似笑非笑的意有所指道:
「魁拔道友,你可切莫自誤啊……」
身為此地的主人,東海龍王敖奎也面色一斂,規勸道:
「魁拔道友,還請慎重!」
一旁的其他煉虛強者紛紛出言,語氣雖是卻說,神情卻是居高臨下的附和道:
「是呀是呀!魁拔道友你可不要衝動。」
「是極,是極!冤家宜解不宜結嘛……」
一時間,所有的九州巨擘們都仿佛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居高臨下的「善意」勸解。
同時選擇性忘記了煉虛強者之威不可輕辱的準則。
就是一旁的敖玥也感受到了氣氛的不對勁,柳眉輕蹙。
敖元和魚蘭英等人在一眾煉虛強者的矚目下瑟瑟發抖,但還是目光擔憂的看向一言不發的秦廣林。
風兒喧囂,吹得秦廣林衣衫獵獵作響。
面對幾乎所有九州巨擘的「指責」,秦廣林眉毛都沒皺一下。
雲霧雖然遮擋住五官,但是眸光深邃,從左到右仔細打量了每一個在場的煉虛強者,人生百態。
末了,秦廣林輕笑一聲,聲音不大卻是傳遍全場:
「你們是不是……」
說完一頓,目光陡然一凝,笑聲中帶著刺骨的寒冷:
「當我不敢殺人?」
人字剛落。
「嘭!」
一聲炸響,血肉橫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