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父親，我想到那塊地去！
青木山是靈脈所在之地，也是趙國最大的靈脈所在之地。
千古皆然。
但如果放到萬古的尺度，就未必然了。
其中的原因在於，靈脈其實是「活」的，會移動，會遊走，會聚集，會分散。
甚至，還會爆發。
這是從大的角度來說的。
而在小的角度，靈脈所處的區域，任何大的小的地塊，隨時都有可能發生靈氣上的變化。
從多到少，從少到多。
從有到無，從無到有。
這個現象，修行界稱之為「靈運」。
靈氣的天然運轉，不以任何人的意志為轉移。
而靈運之中的從無到有，或者從少到多，又有一些專門的稱呼，如靈蘊、靈孕、升靈，等等。
靈蘊之地，靈氣在變化，氣機也在變化，修者身處其中，或能受氣機引動，從而獲得一些不可名狀的造化，這造化有大有小，不一而足。
但哪怕再小，也對修行有著加成。
而如果大的話，則可以大到無法想像，沒有邊的那種！
據說上古時候，很多大能往往就是應運而生，也是應蘊而生。
靈運的運，靈蘊的蘊。
想著一些傳說，一些似真似假的傳說，一些離奇荒誕的傳說，白衣男子越想心中越是熾熱，兩眼之中幾乎要冒出光來。
而後，看著不遠處小山坡頂上的那個小木屋，聽著小木屋中那個平靜舒緩的睡眠呼吸聲，白衣男子冷冷一笑。
倒是一個有造化的小子。
可惜，無名之輩，又怎堪享有這等造化！
衣袖輕輕一拂，如剛才來時一般，白衣男子身影飄飄，悄然離去。
其離去的方向，卻不是原先小院所在的方向，而是去了另一座山峰，一座巍峨雄渾得多的山峰。
一個只有兄弟兩個的小家庭，往往也都會分家，更不用說一個綿延千古的修仙大宗了。
那當真是宗中有門，門中有派，派中有別，別中有系，系中有親疏，親疏中又再次分出遠近，乃至於遠近中尚有長幼嫡庶之別等等。
靠自己肯定是拿不到那塊地的，白衣男子許少華非常地知道這一點。
靠兄長也不行。
這事若讓兄長知道，八成以上沒他什麼事了。
甚至，靠母親都不行。
他並非母親最憐愛的那一個，較真的話，別說第一了，連第二第三可能都排不上。
能靠的，只有父親。
其實父親也不是絕對可靠，但相對來說，也只有父親了。
父親心中，幾個兒女的輕重肯定是不一的，許少華自覺自己並沒有占很重的分量，不然自己的起步不會是千月閣，而應該是百草閣。
也別說什麼磨練不磨練。
他那「有父輩之風」的大哥，當初就是從百草閣起步。
他那最小的小妹，現在也是從百草閣起步。
這麼一對比，輕重就出來了！
但輕重有別是一回事，父親行事，向來在大體上比較公允，又是另一回事。
縱然對大哥和小妹的受寵心中羨慕乃至嫉妒有加，但許少華對於父親卻是少有怨恨、多有孺慕的。
原因其實也很簡單，除了一些特別的、有限的資源，如百草閣的名額，在其它資源方面，父親對他們這些子女，幾乎是一體式的照顧，並不存在誰親誰疏，更不存在誰被冷落。
如此，除了偶爾地哀怨一下自己並不是父親最寵愛的，又還能如何？
若換作自己的話，只會比父親做得差，而不會比父親做得更好，最多最多，也只是和父親一樣罷了！
紫雲峰，許少華順利地找到了父親。
「少華，此來何事？」
此時，已是將近黎明時分了，許少華一身露水扶疏，尤其是頭上，像是結了一層蜘蛛網。
「父親，我發現萬星閣有一處靈田，似乎像是靈蘊之地。」
許少華直入正題。
和父親沒有什麼好客套的。
但他的語氣並不太肯定，因為對於所謂的靈蘊之地，許少華也是只有聽聞而素未見識過，若此時在父親面前截然肯定地那就是靈蘊之地，然後卻發現不是，那他在父親心中的評價，必然會有所降低。
「萬星閣，丁字田，靈蘊之地？」
許為宗微微搖頭，「少華，你是怎麼發現以及怎麼判斷它是靈蘊之地的？」
許少華就說了，一五一十，仔仔細細。
從最早在打坐中聞到一縷極淡卻特別的幽香，尋香而至，然後發現香味的來源。
聽著許少華的敘述，許為宗的神情漸漸凝重下來。
而後，他口中輕輕一吹。
紫雲峰的一株不知多少年樹齡的巨木上，一隻從頭到腳遍體皆黑的鳥兒本來正在昏昏欲睡，此時，忽地抖擻，雙腳在樹椏上一壓，就已迅速地飛入高空。
只十數個呼吸之間，許少華的腦海中就忽然出現了一幅畫面。
山谷，藥田，草堆。
還有草堆下的那些小帽子。
「少華，可是此處？」
「是！父親，就是這裡，就是這裡！」
許少華的神情很是激動。
「從情形看，確實有點像是靈蘊之地，但到底是靈蘊還是靈運，一時卻也難以區分。」
似乎是在鑑別，過了好一會兒，許為宗才這般說道。
而後，他又看著許少華道：「少華，你是個什麼想法？」
「父親，我想到那塊地去！」
「少華，這倒是有點難辦。你要是從萬星閣到千月閣，不過為父一句話的事，但是從千月閣調到萬星閣，宗內似無先例。」
沒有先例是正常的。
萬星閣也好，千月閣也好，百草閣也好，並不存在貶謫制度。
就以許少華來說，哪怕他再不堪，再不可造就，最多也就是在千月閣終老，難以進入百草閣而已，而絕不會說連千月閣都待不了，要發落到萬星閣去。
聽得父親這話，許少華也突然就頭疼了。
他之前是沒想到這一點！
父親在宗內能量大是不假，但能量再大，也不可能越過宗門規矩辦事。
青木宗之所以能綿延久遠，同時在宗內有不知道多少系別之下，一直都是趙國第一大宗，靠的就是兩個字，「規矩」！
規矩大於天！
「父親，那能不能把這塊地劃拔到千月閣來呢？」
頭疼之中，許少華想到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這倒是容易。」
許為宗道，「但是，以什麼理由劃拔呢？」
許少華啞然。
因為是靈蘊之地，所以將之從萬星閣劃拔到千月閣？
這個理由足夠充分！
別說劃拔到千月閣了，就是劃拔到百草閣，乃至直接劃拔入內門，理由都依然足夠充分。
但那樣一來，這塊靈田的歸屬問題，就是個大問題了。
別說他許少華，就是父親自己想要占據這塊靈田，想必也很難辦到，而就算辦到了，也必是多勉強，多爭端。
以父親向來的行事風格，定是不取的。
「少華，伱先回去，此事讓為父再想想。」
「另外，發現有功，去你母親那裡領三枚蘊靈丹，你母親若問緣由，你就說是最近有所長進，為父特地嘉獎。」
「是，多謝父親！」
許少華心中激動，拜謝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