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聖魂殿,正邪三仙
「宗主,咱們陰魂宗的名字都已經用了幾千年了,這就要改嗎?」
銀魂宗,議事大殿中,勉勉強強只能夠湊出兩位數的結丹期修士聚在一處,近乎人人負傷,坐在首座上的儒雅文士,更是面色蒼白,氣息浮動如風中燭火。
「這是太上長老的命令?你們有什麼意見嗎?」
原先的陰魂宗主死死的攥著手中的六陰幽火扇,只有手中這件半仙器,才能夠給此刻的他些許慰藉與底氣。
現在的他陷入到了前所未有的虛弱狀態,連番血戰之下,他們陰魂宗倒是戰果纍纍,硬生生的將方圓千里之地,殺成了妖魔禁區,可是為此他們付出了太過慘重的代價,即便是他這位宗主也險些隕落。
實際上,作為陰魂宗名義上權柄最高的修士,他很不明白,三位太上長老為何會喪心病狂的下達這樣的命令。
即便是真的需要妖魔血肉,貴為人仙之尊的太上長老們親自出去狩獵,不比禍害他們這些結丹修士要簡單容易得多?
只要人仙願意出手,他們宗門的結丹修手乃至於弟子的損傷,根本就不會如此慘重,現在都快把自己打得給滅宗了。
這三位已經尋到仙器與玄門修法的太上長老,到底在想些什麼?
難道已經不顧他們陰魂宗的傳承了嗎?想要將他們盡數捨棄?
可就算要捨棄,為何也將他也算計在內,他為陰魂宗鞍前馬後,莫說功勞,也有苦勞,怎麼能如此對他?
「敢問宗主,太上長老想要將咱們陰魂中改成什麼?」
幾名長老面面相覷,他們此刻人人帶傷有些嚴重到傷了根基,不過對於他們這等修士來說,根基傷不傷都無所謂了,只要不損壽元,都無所謂,反正他們也沒指望能夠突破到洞玄境,成為人仙。
「聖魂殿!」
縱然深受重傷,可是氣度依舊如雅不凡的宗主看了一眼詢問的長老,隨後緩緩道。
「這……名字改得真好!」
縱然心中有所意見,可是面對三位人仙開口更改的事情,沒有一位長老膽敢有所意義,他們這群長老在外都快把自己給打絕了,也沒人敢說半個不字。
「是極是極,老夫早就覺得咱們宗門原先的名字太過陰森,不符合咱們人仙道統的氣象,如今這名字倒是極佳,外出行走,老夫也能夠挺胸抬頭的報出來歷了。」
「巧了,貧道也是這麼想的。」
「哈哈哈,咱們都想到一處去了!」
眾人心中怨念翻湧,誰都免不了在心裏面嘀咕抱怨幾句,編排一下那幾位根本不講人情,不把他們當人看的人仙,可是在這裡不論是誰,都只能溜須拍馬。
「不光是宗門的名字要改,我們聖魂殿的根本修法也要做出更改,有關於煉魂養屍之法,從今日開始,要逐漸摒棄,後輩弟子,包括爾等,都不得再習練此法。」
原先的陰魂宗主冷眼看著這些大拍馬屁,也不管那幾位人仙能不能聽見的長老們,隨後又拋出了好似萬千雷霆齊齊轟鳴的震爆消息。
「煉魂養屍之法,不得再練,這如何使得?」
「若是不能煉魂,那我們還叫什麼聖魂殿?」
陰魂宗主的話音,這才剛剛落下,原本還都笑意盈盈的眾多長老,頓時都炸開了鍋,沒有一人能夠接受。
宗門的根本修法會更改,倒是在他們的預料之中,早就有傳聞,三位長老聯袂外出,尋回了更為高深的法門。
能夠捨得將此法傳下,惠及他們長老以及一眾弟子,倒也說明這三位長老沒有滅絕人性,更沒有將他們拋棄的打算。
可是不准養屍煉魂,這算什麼?這豈不是讓他們全部都淪為了殘廢。他們練了大半輩子的魂,養了幾百年的殭屍,現在突然聲明不准用了,那他們空有境界法力而無神通,那與人鬥法,豈不是任人宰割?
「你們若有意見,可以上山,尋三位太上長老,而不是與本座抱怨,這法旨可不是本座下的。」
氣度儒雅的宗主冷哼一聲,也很是不滿,沖他抱怨些什麼。
「宗主,您難道就沒有與那三位太上說上一聲,不准養屍煉魂,我等該如何自處?」
一位身上散發出了冰寒死氣,臉上更是沒有半點活人血色,反而呈現出青黑之色的長老,聲音乾澀嘶啞地詢問道。
只是更改宗門的名字,他們自然不會提任何意見,反而會附和,可是這現在涉及到他們的根本,用了大半輩子的神通法術,突然不准練了,這誰受得了?
即便是太上長老,人仙之尊,也不該下如此不講道理,不通人情的法旨!
「我說了,但就是不准。」
陰魂宗主神情陰鬱,因為這代表他的宗主之位,或許都要保不住了。
他不可能轉修,一旦散功,他就會因為壽元枯竭而當場坐化。
「這是為何?總該有個理由吧?」
這些殘存的長老都急得有些跳腳,經歷了如此殘酷的血戰之後,不僅半點好處都沒有撈著,反而帶了一身傷,可迎接他的非但沒有太上長老的嘉獎,反而是更為苛刻的限制。
「陰魂宗更易為聖魂殿,不單單只是更改了名字,同樣也是代表我們將要脫離旁門左道的行列,至此便是玄門正道,既然為玄門正宗,自然不該練魂養屍。」
儒雅修士的臉色更加陰沉,
「這就是我當時得到的回答。」
「就算是更改了修法,我們這些長老又不可能跟著轉修,只能指望後輩弟子了,這讓他們不練不就行了,為何要限制我們?」
「這是為了不讓那些長老弟子的死傷白費,人間凡俗與周邊宗門,對於我們陰魂宗的認知已經大為改觀,若是繼續煉魂養屍。我們的門人弟子外出行走,依舊是人人畏懼,甚至是喊打含殺的邪道修士。」
「那我們怎麼辦?我們為宗門付出如此之多,如今一切都改了,難道連我們這一些老人也要一同拋棄嗎?」
「太上長老已經給我們作出了安排,就看你們願不願意了!」
「敢問宗主,是何安排?」
「包括本座在內,連同爾等所有無法轉修正法的修士,自即日起,便為聖魂殿隱脈,入幽冥開闢疆域,鎮妖萬鬼,不得入侵人間。」
「什麼?」
如此驚爆的消息,眾多長老頓時都暈乎乎的,有些不能接受,這算是什麼?他們居然連人間都不能呆了,要進入幽冥修行。
「這真的是太上長老所言?」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老祖怎麼會如此殘忍?老夫要上山,面見老祖,爾等有誰要與我一同隨行?」
縱然對人仙帶有著發自內心的畏懼,可是一想到自己未來將會如此悽慘,有人決定去見一見自己的老祖宗。
他們中間有不少,可是那三位人仙長老的血親族裔,哪有這樣對待後裔的,這怎麼都說不通啊。
「同去,同去!」
「算上我一位,我不相信這是老祖下的法旨。」
陰魂宗主冷眼看著這一切,他只是將他上山拜訪三位太上長老時聽到的一切,如實告知這些長老而已,他們無法接受,選擇上山去討要說法,與他無關。
叮鈴鈴~
恰在此時,一連串清脆悅耳的鈴聲突然從山門之外傳來,隨之一道響起的,還有一道頗為柔美的聲音,
「陰素宗,瑾音,前來拜山!」
在山門之中迴蕩的聲音,頓時讓一眾準備上天柱山討要說法的長老們愣住,看向山外,以結丹修士的目光,他們倒是看得清楚
只見山門之外,一株巨大的花枝從半空探出,花苞綻放,一位華衣美服的姣美女修,腳尖輕點,虛空而立。
其蛾眉皓齒,延頸秀項,艷麗雍容如瑤花初綻,不可方物,這是一位本不該在凡間出現的女仙,手中一串隨柔風而輕輕搖動的紫金鈴,更是讓一眾長老,面色瞬間變得凝重緊張起來。
「瑾音仙人!」
這是他們陰魂宗周邊的一處玄門正宗,不過其門派勢力遠遠不如他們陰魂宗,僅僅只有一位人仙,更是擅長音律,不善殺伐。
不過這位女仙卻是交友甚廣,即便是陰魂宗也忌憚萬分,除非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絕不會招惹。
因為對方曾經舉辦過一場仙宴,其到場仙人之多,已然過十位,僅僅只是那一次,就讓周邊所有宗門都對這位不擅長殺伐的女先忌憚,對於其宗門在外行走的弟子也是讓其三分。
「她來做什麼?」
「我們陰魂宗中沒招惹她吧?」
不少長老都面面相覷,縱然只是一位人仙,可是也把他們嚇得不輕。萬一真要是傷到碰到了,難以想像,這位女仙的追隨者們會不會將他們宗門夷為平地。
這位女仙手中的紫金鈴可是一件名副其實的仙器,還不是她自己所得,而是一位愛慕她的大派仙人所贈。
這等女仙,哪個不怕?
咚!咚!咚!
「搬山宗,卸嶺道人,聽聞陰魂宗三位道友,改邪歸正,欲入正道,特來此拜訪!」
正當一眾門人弟子驚異不定之間,便見到虛空開裂,一尊好似黃銅澆築而成的魁偉巨人,從中踏步而出,直接落在群山之間,腳步轟鳴之聲,引得群山隆隆作響。
「桀桀,你們這些正派,做事就是虛偽,明明覺得陰魂宗不對勁,卻還裝模作樣的跑過來裝樣子。」
嚦~
在與卸嶺道人相對的位置,滔天屍氣洶湧而出,一頭略顯腐爛痕跡的屍鵬展翅飛出,而屍鵬之上,一尊身披黑袍的人影覆手而立,目光所過之處,萬物凋零。
「都這般陣仗了,陰魂宗的三頭老魔還藏頭露尾躲著不出來,這可不符合他們的脾氣,你們這三頭老魔,不會真的出問題了吧?」
駕馭屍鵬而來的邪道仙人明顯與陰魂中的三名人仙極為熟絡,略顯腐爛的龐然身軀之上,有點點金色斑點閃耀的屍鵬,發出一聲嘶吼,化作一道極光,居然直接衝破陰魂宗的護山大陣,闖入山門之中。
「全都不在?!」
沒有了護山大陣的遮掩,哪怕還有其它的陣法禁制,可是這位邪道仙人,也瞬間察覺到了不對勁。
雖然還有三股陰冷磅礴氣息殘留,但是那三位氣息的源頭,已然了無蹤影,根本就不在這山門之中,也不知去了何處。
最讓這位邪道仙人感到難以置信的是,這座曾經讓他為之艷羨不已的宗門之中,如今門人弟子的數量,連原先的一半都不到,只大概只有原先十之二三的程度。
「不好!」
原本只是聽說陰魂宗下山除妖盪魔,所以倍感好奇,趕過來湊湊熱鬧,看看究竟的邪道仙人,此刻只覺得毛骨悚然,心驚肉跳之下,就準備要逃走。
他就說他認識的那三頭老魔怎麼會好心到關心世俗百姓的死活,還遣派門人弟子像瘋了一樣的獵殺妖王。
他原本還以為那幾頭老魔,是不是從哪裡得到了什麼寶貝,需要在短時間內籌集到大量的妖魔精血,所以才做出如此癲狂的舉動。
可是現在看來,哪是那三頭老魔得了好處,分明就是他們讓人在神不知鬼不覺之中給幹掉了,而他們的道統,更是被人雀占鳩巢,門人弟子,更是讓人不當回事的禍害。
「前輩,既然來都來了,又何必急著走呢?」
就在這位邪道仙人見勢不妙,準備逃走之際,一道道血劍橫空,交錯而過,居然直接將屍鵬定在半空之中。
一位身著白衣,體繞金龍的少年也隨劍陣出現,笑眯眯地看著這位看不清面容的面容的邪道仙人。
「劍陣不錯,可惜是殘缺不全的半成品,就憑這?你也敢攔本座的去路?」
看到將自己困住的血色劍陣,邪道仙人心中已經是警惕萬分,不過外表卻是絲毫不顯,冷笑一聲,一隻白骨巨爪探出,瞬間便破開了劍陣,就要一把抓向風清安。
「前輩誤會了,晚輩只是想爭取一息的時間而已。」
鐺~
笑意盈盈的少年身後,一口在九天十地迴蕩的渾厚鐘聲響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