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被爭搶的香餑餑
「終於打起來了!不枉老道等這麼久!」
陰司一角,聚在一處的陽間修士中,一位騎在黃牛背上的老道,望著頭頂上風起雲湧,奇異詭譎的天穹,一臉唏噓。【記住本站域名】
「這西嵐陸洲來的小禿驢膽子還挺大的,居然敢在這裡挑釁這老城隍,看這陣勢,應當是有些底氣!」
「那是當然,這小禿驢看著又不傻,手底下又是沒點真本事,哪裡敢跟老城隍這麼說話?」
「什麼手底下,看清楚,這小禿驢的底氣都在身上穿著呢!」
盤踞於陰司天穹的佛門天龍雙角之間,顯化出丈六金身的僧人現身,其身披景藍袈裟,手持九環銅杖,口誦佛門真言:
唵!嘛!尼!叭!彌!吽!
威嚴佛音,鎮壓陰司滿天死氣,但這依舊不算完,只見天龍僧一把扯下身上景藍袈裟,伸手一拋,鑲有琉璃,珊瑚,明珠等珠寶的袈裟迎風而漲,眨眼之間,便是遮天蔽日之勢,短短几息,替換了陰司天穹,浩蕩佛光,普照千里陰司法域!
「禪師,這佛衣你可用錯了!」
紫氣氤氳,化作一隻擎天大手,從陰司天穹更高處落下,一把就握住景藍袈裟,生生將這面已經長至百里之廣闊的袈裟,從空中扯下。
「城隍大人,貧僧的袈裟,你收不走!」
天龍僧見由紫氣凝結而成的手掌,揮手便甩出一串佛珠,佛珠在空中散開,化作許方圓,金黃如琉璃而成,佛光透耀,星羅棋布,其中可見一尊尊誦經的羅漢身影。
誦經聲在天空中此起彼伏,相交迭印,生生就將從空中落下的紫氣手掌定住,一道道梵文從佛光凝聚,落在紫氣手掌上,似要反過來將這手掌煉化。
「禪師縱然不是天龍寺佛子,也勝似佛子!」
一聲輕嘆,一尊頂天立地的神靈至陰司法域中顯現,其身軀之偉岸,已經難以以丈計量,而在出現的那一剎那,將紫氣手掌定住的諸多佛珠當場崩開飛散。
可即便是受到了如此的衝擊,這些佛珠也只是金光變得暗淡了許多,沒有任何碎裂破碎的跡象,其中羅漢誦經聲依舊迴響,只是已被盡數壓下去,難以傳開。
「法天象地?!」
如此偉岸的神靈,瀛海也不禁有幾分驚訝,佛門雖然已收取香火,藉助香火之力修行,但以他的天資,還未曾沾染過。
「非也!本官可不會這大神通,不過以多年的積累撐起這般唬人的模樣罷了!」
顯現法身的都城隍回道。
城隍法身如山般的頭顱,只是微微低頭俯視,便令人感覺到到一股深沉如汪洋倒卷的神威傾瀉而下。這尊法身顯然不是如都城隍所說,只是單純唬人。
「貧僧為降妖伏魔,也修出了一尊天龍法身,還請城隍大人品鑑!」
話音落下,僧人手中的九環銅杖一併顫動,懸掛於禪杖之上的九枚銅環,有片片細密的鱗紋浮現,居然化作九條小龍,發出陣陣龍吟之聲,纏繞在僧人金身上。
本丈六高大的僧人得九龍加持,伸出手掌,一把扯回景藍袈裟,披於身上,他的身軀隨風而漲,被他踏於腳下的天龍,飛舞盤旋,也重重環繞於他的肩背之上。
不過即便如此,與頭頂陰天,腳踏冥土的陰司都城隍相比,此刻的天龍僧也依舊顯得渺小,差距之懸殊,肉眼可見。
不過,他膽敢隻身進陰司,自然有所依仗,只見其金身晃動,肩背之上多出了兩顆寶相莊嚴的頭顱,一面慈悲,一面忿怒,背脊腰腹部,四根強而有力,覆有金鱗的手臂探出,
三頭六臂!
上二手舉山形印或持金剛杵,中二手持銅杖或托紫金缽,下二手持長劍或明珠,只是如此變化也就罷了,卻見僧人背後,一道有熊熊烈焰燃燒的寶輪,憑空凝聚,綻放無限威能。
只是剎那間,天龍僧所持佛寶,便有七件之多,件件皆是不凡,看得下方一眾修士僧人嘆為觀止。
「這小禿驢果真有底氣!」
「別叫禿驢了,叫人聽見了,可就把你給降伏收走了,到時候你就只能在人家手中的紫金缽里哭了!」
「說的極是!」
天龍僧在這一刻取出的佛寶之多,將大多修士僧人給震住了,這裡的每一件佛寶都可以作為一間佛寺的底蘊,可是卻此刻聚於一位僧人一身。
不過也有人在這等情況,依舊有嬉笑怒罵,毫不在意,卻是將風清安一併扯出的老乞丐,這老修士嬉皮笑臉地看向了一旁同樣為天上同道所展現出來的姿態而震撼不已的幾名老和尚,
「這俗言說得好啊,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你們幾個老禿驢身上加起來的佛寶,湊一湊,怕是還沒這外來和尚現在拿在手裡的多吧?」
聽到老乞丐帶著戲弄之意的言語,聚在一處的七名和尚皆是口頌真經,不做回應,因為他們幾個身上的佛寶還真沒天龍僧一人手上拿的多。
無論是論質還是論量,一眾僧人加起來都比不過人家,這是讓和尚感到很沮喪的事實,但也讓這些和尚對需要跨越數萬裏海疆的西嵐陸洲心生嚮往。
「大修士鬥法都是這麼打的?」
看到那顯化出三頭六臂天龍伏魔法相,與頂天立地的都城隍在陰司正面硬剛,甚至絲毫不顯下風的天龍僧,風清安感覺找到了新世界的大門一樣,眼睛閃閃發光。
「開什麼玩笑?有幾個能像這小禿驢這麼打,你當他手裡的寶貝都是用泥捏的?」
聽到風清安的話,老乞丐當即便搖頭否認,不想讓身邊的小子產生什麼誤會,
「你沒聽到老城隍說的,這小禿驢不是佛子也勝似佛子,不然怎麼可能湊得出來這一身佛寶?咱這等山野裡面的老乞丐可跟這些名門大寺裡面出來的什麼佛子比不啊!」
「前輩卻是說錯了,就是從名門大派里走出來的,也沒幾位能湊出這一身寶貝!」
風流倜儻的玉面公子忍不住道。
不光是和尚看了都沉默,就是他們這些有來歷的道門中人看了,同樣也為這外來的僧人而驚嘆。
這等品級的法寶,便是他們已然結出元丹的大修士,能持有一件都能眉開眼笑,當做行走天下的倚仗,用於安身護道。
可是人家都顯出三頭六臂法相,卻是拿都拿不過來,剛剛因為城隍顯出法身而崩散四處的佛珠,這和尚都懶得去收起來。
「那只能說明你背後的門戶還不夠大,那小禿驢不是都剛剛自我介紹過了?他都不是寺里的佛子,若是那位佛子出來,手上的佛寶只會多不會少!」
老乞丐絲毫不在乎他人想法,暢所欲言,剛剛開口應和的玉面公子,卻是微微躬身,面露苦笑,
「前輩所言極是!」
玉面公子的微妙態度,便是專注於天上的宏偉之景的風清安所注意察覺,瞥了一眼老乞丐,眼神也多了幾分別樣的神色。
看來陰司正殿,中席前的位置無一人落座,不是因為道人和尚不想離熱鬧太近,或許是因為有人坐在中席。
在他開口前,沒有人敢坐到他前面去,都只能往後坐,哪怕是站著。
「老前輩,你是哪座山里出來的?」
不懂就問,眼下這場合,風清安覺得自己不用將問題憋在心裡。
「嘿嘿,我從鶴唳山上下來的!」
老乞丐倒也不隱瞞,只是他報出山名後,自然便讓風清安一臉懵,這名字,他自然是聽都沒聽過。
「是不是從來沒聽說過?沒聽說過就對了,這名字是我自己取的,只因山上養了一群三黃雞,所以沒什麼名頭。」
「原來如此,不過山不在高,有仙則靈,在山上能有老前輩在等神仙人物居住,想來也是一處難得的靈地,若有機會,我不知可否去瞧瞧?」
「這自然是有的,你若是想,我現在就可以帶你去瞧瞧!」
風清安的話音才落下,原本一臉嬉笑的老乞丐面色頓時一正,油乎乎的手掌伸出,再次拽住風清安的手腕。
「這……」
風清安也被這老修士的動作給驚到了,修士做事都是如此雷厲風行?
「這位公子,莫說是靈地,我青源派中可有一座南華有名的仙山,公子若是有興趣,可來我清源派一覽!」
「呵,就你清原派那座小山頭,也好意思自稱南華有名?這位公子,我定仙派中有浮遊仙山三座……」
「仙山靈地算得了什麼?我北辰教中可是有十二元辰仙宮,那當真是神仙居所,乃我教祖師至天外遊歷所得,公子若是意,可往仙宮一游,或許可悟得我教宗無上正法,《十二元辰秘錄》!」
此話一出,眾多修士為之側目,看向出聲的道人,頓時也認出其身份,卻是他口中所言的北辰教長老。
而他口中所說的無上正法,卻是其開教根基,連這都拿出來,只能說是真下血本,只不過相比於其所可能得到的,這根本就不算什麼,在場的又有哪一位會捨不得區區修法?
「世上靈山仙山便是再佳,亦不如洞天福地,我教中有十七福地,更有昆靈,太陰等洞天,皆可為公子而開!」
這時,剛剛在殿中與佛門爭鋒相對的女修開口,一雙丹鳳妙目,看向此刻略微驚愕的風清安,許下任誰都忍不住心動的承諾。
如果說修法乃是開派的根基,那麼可以避劫躲災的洞天福地,乃是一方道門能夠傳承萬年的根基,連這讓進?
「洞天福地?說的誰家沒有似的,我教也有……」
「阿彌陀佛!」
此刻不光是道門中人紛紛開口,便是連一旁聚在一處的眾多和尚都忍不住,想說些什麼,只不過還沒等那念誦佛號的和尚將他想要說的話說出來,便看到一道道眼含煞氣的目光投到他們身上。
「……」
比對一下在場道佛的修士數目差距,再看了看那位扯著風清安手腕的老乞丐,想要開口說話的僧人識趣地低下頭顱,默默的轉動念珠誦經。
「這是什麼情況?」
風清安看著突然間對他熱情不已,紛紛邀請他前往自家宗門,甚至言稱向他開放洞天福地的諸多道門修士,有些不明所以。
好像就突然就因為他一句話,他就成為了這些修士搶奪的香餑餑,誰得了誰家就能夠舉教成仙一樣。
「沒事,只是,你有修行的念頭?」
莫說是旁人,便是此刻的老乞丐,看向風清安的眼神,也與先前大為不同,他此刻握住風清安的手掌,格外強而有力,好似他握住不是少年人的手腕,而是大道。
「前輩,您這叫什麼話?問道長生,逍遙自在,哪個不想?」
風清安實在是不明白,這位道門的老前輩為什麼會問出這等莫名其妙之話,這世上誰人能夠拒絕修仙?
只是風清安明顯的能夠感覺到,他這話說出口後,不光是他面前的老乞丐,原本那一些進陰司熱鬧的修士,乃至於一旁的眾多和尚,那一道道猶如實質的目光,此刻全都落到他的身上。
「你兄長就不願修行,更無長生之意!」
老乞丐回答道,他也算是有緣見過那位仙君轉世之人,可是令他感到錯愕的是,任憑他展露神通,那位轉世仙君居然也無一絲一毫再入道門,修行求道之意。
他也並不是不能理解,畢竟已經走通過一次的道路,既然選擇重來,又怎麼會再走一次呢?自然要走一條不一樣的路,而這位仙君似乎已經找到了截然不同的路。
雖然看起來有些怪異。但是再怎麼古怪,也好過入佛門,被那群禿驢給劫走。
在此地時遇見那位轉世仙君的同胞血親之時,他也瞧出了這位同樣有天生神通的二公子種種不凡,不過與其兄長一樣,他的身上也沒有一絲一毫道門修行的痕跡,似乎也是一位要走不同道路的轉世大能!
已經碰過一鼻子灰的老乞丐自然不想再碰第二次,對於風清安也只是客客氣氣,想接觸認識一下,結一份善因,卻沒想到這位居然說想要修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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