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來到後山,遠遠就看見五六棟矮小的屋子,破舊雜亂不堪,絲毫不像修仙者住的住所。
並且這附近的土壤,都是無比堅硬的黃沙土石,無法種植靈谷蔬菜。
而且這裡的靈脈,品質本就算不得好,雖然經過趙家經營,勉強達到了一階上品,但覆蓋面積很小,後山的靈氣接近於沒有。
兩人皺眉走向前去,遠遠就看到有人影,正在採摘一種品質極低的植物,名叫狗尾黍,即使在環境極惡劣的土壤都能生長,但是味道極其難以下咽,只能勉強充飢。
趙雲芝快步走上前去,喊了一聲:「三姑。」
只見那身形一頓,轉頭看看來,當看到周道成和趙雲芝的身影時,臉上浮現驚喜和尷尬相互交織的複雜神情。
大約數分鐘後,七八人圍聚在一間較大的破舊屋子。
眼前的情景,讓周道成皺眉不已,住在後山的幾戶人,正是以前任家主趙承山為核心的一脈人。
能夠看出,這些人實力不弱,不少人達到了鍊氣後期,不過似乎受傷不輕,所以氣息萎靡不振。
「父親,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會演變成這樣?」趙雲芝眼眸微動。
趙承山面容枯槁,皮膚黝黑布滿皺紋,擁有鍊氣九層的實力,卻不時輕咳,精神也很虛弱。
聽見提問,也是忍不住苦笑一聲,道出了事情的原由。
「咳咳唉,此事我也有責任,之前迫於馬家壓力,不得不投靠周家,但周家家主手段了得,不僅讓我沒有討到任何好處,而且還讓你以屈辱的身份,被迫嫁給了周家小輩,這讓家族長老以及族人非常不滿,覺得有辱門楣。」
「咳咳!」
周道成乾咳兩聲,示意自己這個正主還在這,怎麼嫁給自己就是有辱門楣了?
趙承山尷尬地笑了笑,也是仔細打量了一番周道成,不得不說,兩人還是第一次見面。
只是看了兩眼,趙承山就忍不住輕咦一聲,眼神中多了一絲亮光。
作為上任趙家家主,他的閱歷和眼界都不差,自然能看出周道成的實力非同尋常,就連他都難以看清。
更讓他震驚的是,此子舉手投足間氣度不凡,氣勢也隱隱帶著一絲厚重,讓人不敢小覷。
若非他曾經常居高位,說不定也會感到怯場。
如此氣度,若是出現在一位歷經滄桑的家族首領身上,自然是沒有任何稀奇,但出現在一位晚輩身上,就有些讓人驚訝了。
這一點,甚至連周道成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在白鱗湖這一年時間,作為孟越山等一眾鍊氣八層強者的首領,也漸漸培養出些許上位者的氣度,舉手投足間透露出威嚴。
再加上修煉的三階上品功法《戊土坤岳功》,讓他整體的氣息更加厚重沉穩,即使是趙承山都感受到壓力。
趙承山忍不住微微點頭,略帶讚許道:「早就聽聞周家道字輩中,以老大周道白修煉天賦最強,老四周道奇善於煉器,乃是家族重點培養對象,其他人則是相形見絀,不過百聞不如一見,沒想到道成你也絕非一般人啊!」
周道成並非稚嫩小兒,自然不受這馬屁影響,淡淡道:「過獎了,比起大哥和四哥,我周道成不足為道。我倒是有些奇怪,你作為趙家家族,即使決策上有些許失誤,但也不至於淪落到如此下場吧?」
聞言,趙承山先是讚許點頭,隨後神情略帶失落,繼續道:
「確實所言不假,即使我在位期間導致家族衰敗,但我終究是家主,是趙家唯一的鍊氣九層強者……」
「那為何會如此?二叔不過鍊氣八層,如何能夠掌控家族?」趙雲芝也是異常不解。
聽到這問題,趙承山露出一絲苦笑,道:「想要擔任趙家家主,鍊氣八層實力自然不夠,但你二叔也算有點能耐。在半年前成功突破到鍊氣九層,並且拉攏了多位家族族老,對我進行了彈劾。」
趙雲芝眉頭緊鎖,道:「難道您就將家主之位拱手相讓?」
趙承山露出苦笑:「不讓又能怎樣?家族中流言蜚語不斷,族人早就厭倦了我的軟弱和無能,他們需要的……是一能帶領家族走向輝煌的家主。」
趙雲芝忍不住道:「可是當初,也是父親您帶領家族走出困境,憑藉養蠶技術振興家族,難道他們這麼快就忘了嗎?」
「或許忘了,或許沒忘,誰又在乎呢?」趙承山眸光黯淡,道:「無論曾經有多輝煌,但趙家後期的衰敗也是不爭的事實,總要有人來承擔這份過錯,不是嗎?」
趙雲芝沉默,良久沒有說出一句話。
周道成聞言,也是默默點頭,既然坐在家主這個位置,行使著家主的權柄,掌控著一個家族的興衰,那無論成敗,都應該承擔最後的結果,這就是擔當。
無關個人能力,既然趙家走到如今這一步,趙承山作為家主就必然要承擔。
沉默許久,趙雲芝還是忍不住問道:「那您的傷勢是怎麼回事?難道也是二叔。」
趙承山只是笑著搖了搖頭:「半年前搬遷家族時,意外遭遇匪徒襲擊,不幸被打成重傷,所以順便卸任家主之位,搬到這後山來療養。」
平淡的話語,卻蘊含著大量信息。
如此恰巧的遇到匪徒,又如此碰巧被打成重傷,甚至還被趕到靈氣匱乏,資源貧瘠的後山,其中若無一張大手暗中運行,怎麼可能有如此巧合?
趙雲芝自然也能聽出來,面帶憤怒道:「二叔他居然如此行事,當真絲毫不念血脈之情?」
「咳咳……不必怪他,作為新上任的家主,他需要通過打壓我樹立威信,也有必要徹底拔除我的親信,對於家族的發展而言,這是有益處的……咳咳!」
周道成默默聽著,對於這位老丈人的性格,也有了更深了解。。
作為趙家前家主,或許他確實有些手段,也有些能力,但這些手段和能力又很有限,缺乏狠辣的心性,性格偏向軟弱,這都是擺在明面上的事實。
走到如今這一步,或許確實怨不得別人。
正在思索之時,窗外突然傳來腳步聲,只見一行人從遠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