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覺自己心中有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
這年頭的假貨,都如此的囂張嗎？被真品逮住了以後還不承認，而且信誓旦旦自己是真的。
她沉聲道：「燕支呢？他去哪裡了？」
小女孩不滿地嘟起嘴，「我就是燕支啊！我才是真的。」她粉嘟嘟的臉上浮現出怒氣,混合著委屈,「那混蛋真是太過分了！明明冒用了我的名字，還面就打我，往死里打我！還專門往臉打！他還是男人嗎！」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她臉上這些傷口就是那男人留下的。最氣的是,對方毫髮無傷。她一開始還強撐著，努力做出小大人的樣子,說到後面,自己也委屈起來，繃不住了,眼眶裡含著包淚。
「我才是燕支！他搶我的名字，還打我！」最過分的是，她還打不過他,嗚嗚嗚,這是哪裡來的煞星。那麼能耐，幹嘛惦記她的名字啊。
小蘿莉聲音里的委屈都要化作實質了，眼淚顆顆往下掉。
幸虧別人看不到，不然都要以為秦素欺負小孩子了。
小蘿莉哭得累了,還打了個嗝，拉著秦素的手。
「我還小,還有成長空間,以後肯定不比他差的。你當我的主人吧！」
這樣以後那混蛋打她的時候，她就找主人告狀。
秦素定定地看著她，這小女孩說起這些時,顯然都發自內心，不似作偽。也就是說，她是真心認為自己是神劍燕支。
「你們打架後，他去哪裡了？」誰真誰假，秦素不想管。她現在關心的唯有燕支。
小女孩抿了抿唇，「我也不知道啊，我還沒找他要醫藥費呢！」她雖然出現在人間的時間不算長，這段時間聽了耳朵的情，也不再是剛出土時傻白甜的樣子，懂得給自己找回場子。
她目光灼灼地看著秦素，「你是她的主人，那你要幫他給醫藥費嗎？」
秦素頭一次被人要錢，偏偏闖禍的不是千金，而是平時最為乖巧的燕支。
她拿出了根棒棒糖，試圖忽悠過去，「這個給你當醫藥費。」
小女孩接過棒棒糖，看了會兒，連包裝都沒拆，竟是一口咬了下去，硬生生將糖咬得咔嚓作響，不虧是神劍，牙口就是好。
吃完根後，她繼續眼巴巴地看著秦素。
秦素默默掏出第根，反正她買了袋子，原本是準備給千金磨牙的。
千金十分不爽。
【那是我磨牙用的！討厭鬼！我決定討厭她一輩子！】
吃完三根棒棒糖後，小女孩意猶未盡，「我可以跟著你嗎？」
雖然她長得很可愛，秦素還是沒法接受。
她低頭問她，「你會自己自動檔嗎？」
小女孩臉懵逼，她雖然懂些人間的詞彙，終究有數。比如她現在就不明白，什麼叫做自動檔，這是要她去學開車考取駕駛證的意思嗎？
千金對於這個搶走了她的磨牙零食，還不懂上貢的劍靈一點都沒好感——她先前不覺得燕支好，對比，就覺得燕支不錯了。
她直接從秦素體內跳了下來，舔乾淨自己的爪子，微微抬起圓的不像話的下巴，「真是笨蛋！你會自己弄個劍陣出來嗎？」
小女孩被她氣勢所壓，「我，我懂好幾套劍經！」那些劍經都是許多劍客夢寐以求的，般人她才不告訴他們。
千金哼了聲，冷酷無情：「懂點劍法算什麼？我也懂很多。不懂得自己使劍陣的劍靈不是好劍靈。」
「我們這邊的燕支就會，而且他還會百零八種劍陣，最少七十種劍法，所以你肯定是假的！」她說話擲地有聲。
小女孩呆了呆，然後爆發出了陣驚天動地的哭泣。
「嗚嗚嗚嗚，我是真的！我才是真的！」
「你們都欺負我，欺負我年紀小。」
她好不容易停止下來的嗝，因為哭得厲害了，又重新打嗝起來，讓人看得又好氣又好笑。
千金全然沒有自己欺負小朋友的自覺，還十分囂張地搖尾巴。
秦素有些頭疼，她的棒棒糖已經給完了。她從口袋裡掏啊掏，掏出了塊巧克力，她蹲下·身，「那這個吃嗎？」
小女孩抽抽噎噎的，還是接過了巧克力，聲音還帶著惹人憐愛的哭腔，「吃。」
秦素對她說道：「多謝你願意承認我——」
小女孩眼睛亮了起來，有些急促說道：「你願意讓我跟隨你嗎？」她是劍靈，天生就追求嚮往強大的主人。而面前的少女，是她過最厲害的。更別提就連那個實力可怕的煞星也承認她。
她眼角餘光偷偷地瞥了秦素眼：更何況這個主人長得那麼好看，她才不想跟隨那些油膩的老男人呢。那些老男人居然還將她放在被窩裡。她託夢警告後，對方不曾放進心裡，她便以自己的方式給了他們教訓。
秦素笑了，「可是我買不起你啊！你身價太高了，我沒錢。」
她已經有了燕支，幹嘛要花一億買新的劍。
小女孩呆在原地，扁了扁嘴，表情更委屈了。
半晌之後，她認真說道：「你等我！」
千金沒好氣說道：「說你笨，你還真的挺笨的，你為什麼不乾脆直接跑路？其他人還能逮住你不成？到時候劍上施加個障眼法不就可以了。」
燕支搖搖頭，挺了挺平坦的胸，「那可不行。我可是堂堂的神劍，當然要光明正大地呆在主人身邊！」
沒錯，她還要上電視，跟其他神劍顯擺下，她找到了個多好的主人，酸死他們。
秦素：「……」
果然還是小孩子。
*****
秦素從洗手間裡出來，有些頭疼。所以說燕支到底躲哪裡去了！就連那小女孩，也不知他的下落。
她表情變得嚴肅起來，這時候，她只有個法子了。那就是讓岳嶺西占卜燕支的下落。又或者是等閉館以後，再偷溜進來尋找。說不定他呆在哪個角落裡。
她唯一不解的就是燕支的離開，明明他那女孩打的時候，是占了上風的。
所有的疑惑，終究得留到見面之時了。
她讓自己冷靜下來，以理智的心態，去參加接下來的拍賣會。拍賣會上的東西，大約有十分之能拿來做法器，這概率已經相當不錯了。在那種所謂的法器店，家店的法器都未必有這概率，大多數是拿來充數的。
實力進階的秦素，還真看不上這些東西，只幫崔杭挑選了合適的兩樣讓他拍回去。
那把燕支，則作為壓軸來拍賣。懂行的人自然能夠看出燕支比上品法器更好，因此幾個回合，就已經拍到了兩億多的高價。
這把劍現主人坐在輪椅上臉的喜笑顏開——他入手的時候，也才花了八百萬。
最後這劍用兩億八千萬的高價賣給了個道士打扮的人。
工作人員將柜子打開，正小心翼翼地準備將劍拿出來。
他拿，他再拿。
拿、拿不動……
這劍仿佛黏在柜子里樣，無論如何使出吃奶的勁頭，就是不讓人拿起。
工作人員想起了這把劍先前的血色傳說，冷汗直接出來了，「那、那個，這把劍好像不願意的樣子。」
參加拍賣會的人都一臉WTF的表情：？？？這是拍賣會的餘興表演節目嗎？
******
秦素囧囧有神地看著無論誰出面，包括拍賣下這劍的人，都沒人成功將劍帶出來。
她算是懂那小女孩的意思了，只要她不願意，就沒有人能成為她的主人。
個先前沒成功拍到的大師戲謔說道：「不愧是神劍，也要搞認主這套。要不，讓在場的人都試試，看誰能將其取出，就是它的主人。」
「你當這是石中劍嗎？又不是在選拔亞瑟王。」有個人當場吐槽了起來。
劍的主人當然不幹了，那他不到賺不到錢，還白花錢了，而且還出了場車禍。
大不了他就先留在他別處的別墅里。
因為拿不下的緣故，這場拍賣只能流標了。
秦素看著劍靈氣鼓鼓的模樣，覺得這小姑娘還會有後招的。
拍賣會結束後，她便回到酒店，聯繫了岳嶺西。只是岳嶺西的電話打不通，秦素只能作罷。
等到天黑，她給自己弄了個隱身術，遁入了拍賣會場地中。目標是樓上幾層。畢竟樓白日都看過了。
即使是夜晚的樓里，也有不少保安守著。不過他們對秦素的存在一無所覺。
秦素來到二樓，揉了揉眼睛——所有物的因果線，在她眼中覽無遺。
她沒看到屬於燕支的因果線。燕支的因果線，只有條和她的，其餘的都被他斬斷。
秦素繼續上三樓，三樓擺放著不少的文物和拍賣品。很多拍賣品經手過不少人，所以因果線尤其的多，讓人看了就頭皮發麻。
秦素頓了頓腳步，來到了個堪稱無價之寶的金絲楠木棺木前。在這裡，她終於看到了屬於燕支的因果線。
棺木仿佛被一雙無形的手給推開，露出了燕支無可挑剔的冷峻面容。
秦素眼皮跳了跳，燕支身上的氣息喪得可以拿來種蘑菇了。
她嘆了口氣，說道：「你這是在玩自閉嗎？」
燕支睜開眼，望著她的眼神帶著抹希冀，然後眼中的光又熄滅了。
他坐直身子，「我不是燕支。」
秦素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頭，「沒關係，這世上又沒有哪條法律規定只有燕支劍才能叫燕支。」
燕支看上去更喪了，「我也不是劍靈。」
在見到那小女孩以後，他才意識到，自己並非真正的劍靈，只是下意識地模仿而已。
秦素嘴角抽了抽，「那你是什麼？」只要不是蟑螂老鼠這些，她都有所心準備的。
下秒，燕支的身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尾巴，如火焰一般的紅色，毛茸茸的，讓人手蠢蠢欲動。
秦素直接將這條尾巴給拿了起來。
這熟悉的觸感！
是她以前養的那隻小狐狸的尾巴沒錯了！
她忍不住往臉擦了擦：這觸感真是太好了！讓人慾罷不能。
被她緊握的尾巴，開始發熱起來，幾乎要燒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