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還在,就算你們殺死了他,他也不可能真正死亡。」他並非聖人,怎麼可能永遠都沒有負面緒。所以他的心魔便不可能真正死亡。
秦素到這話,頓時理解為什麼天魔老祖沒有解決掉自己的本尊,這是為了給他自己留下一條後路。若不是她心血來潮來到這,也不發了畢方的蹤跡,掀開了天魔老祖潛藏多的秘密。這也是果大道修煉到後面的好處,冥冥之中能感應到一些東西。
另一方面,他又擔心畢方本尊強大起來,反過來壓制住他。所以便利用了章留村人心的貪婪,將畢方困在這地方。
秦素眉毛微微皺起,「你真的想要死?」
「這是最好的結果,我已經很累了。」在累的同時,畢方也有些愧疚。自己的心魔早出了這麼大的麻煩,偏偏心魔的實力早早壓倒了他,他沒有解決的法子。
秦素將他身上的束縛咒解開,一道清光落在畢方身上,讓他身上的傷口痊癒。與此同時,她將他周圍的信仰之力收了起來。畢方不曾學過神道的功法,不懂如何吸收運用這些信仰之力。這也導致了,這份信仰之力同他體內的力量體系起了衝突。
他一方面為信仰之力存活下來,另一方面則為此傷勢嚴重,備受折磨。信仰之力於他,便是毒藥。
解開束縛的畢方下意識地展開了翅膀,這狹小的井飛了出去,飛到了上空。他的身體不斷地變大,最後如同一座空中島嶼一樣,遮擋著章留村的天空。
「畢方畢方……」
畢方的鳥叫聲,就如同在呼喚他自己的名字一樣。那聲音傳遍了整村,將睡夢中的人驚醒。他們床上下來,打開窗子,在看到那巨大的神鳥時,不覺目瞪口呆。遊客們只做是神跡,忍不住虔誠跪拜。
一些知道真正內的村民,在畢方望過來時,是忍不住嚇得手腳冰涼。在他們的想法,脫困了的畢方肯定是要像他們復仇的。畢竟易地處,他們被生不如死地囚禁著,為神鳥,肯定是要狠狠報復人類的褻瀆。
「不、不要殺我!」
「我沒想要害你的,是陳保致他們將你關起來的。您要復仇,找陳保致他們啊!」
「他們利用你的血賺錢,這錢大部分都落在他們家的。」
秦素故意用術法放大他們的聲音,讓全村人都得到。雖然畢方不和他們追究,但她可沒那麼好的脾氣。
所有的遊客都目瞪口呆,寥寥數語,便足夠讓他們弄明白大概的事了。沒想到這章留村,居然膽大到囚禁神鳥,並且用神鳥的血賺錢。難怪,難怪來了章留村的遊客們回去以後,身體的毛病都沒了。
那可是神鳥的血,能不好用嗎?
至於陳保致,他仰起頭望著那巨大的鳥,不由老淚縱橫。他仿佛回到了一百多前。那時候的他看到了畢方變成鳥,割自己的血肉餵養那些死去的人,讓他們甦醒過來。
畢方為受了重傷昏迷,他鬼迷心竅地將他流的血收集了起來。
畢方傷得很重,昏迷了整整一多月。他用他的血,救了山下的有錢人,拿回了許多的金銀財寶。一時貪婪起,他將事告訴村其他人,他們將畢方囚禁了起來。
村的道士,告訴他們,可以將畢方鎮壓在井底,給他塑神像,化解他的怨氣。
他們道士的話,將畢方放置在井底。
偶爾午夜夢回,他也夢到畢方。夢見他還是人的形態,同他開心地玩耍著。他有時候也萌發將畢方放出來的想法,但是看到自己吃的美食,穿的溫暖衣服,他便歇了這份心思。
在享受過好日子以後,他們又如何願意回到以前又窮又苦的時候。
初是他父親救了畢方的,他回報一二也是應該的。
他們村虔誠地信仰他,讓他成為貨真價實的神的。
他這樣服自己,久久之,便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這一切。
這過程中,也並非一帆風順。有一回畢方險些衝出了井,那時候,許多火種落在了村,讓村子成為了火海。那是畢方對他們的憤怒之炎。
那時候,他下意識地拿起了一直放在身上的鈴鐺。那是他十二歲生日時,畢方送給他的禮物。
鈴鐺響,畢方冷靜了下來,火焰也熄滅了。
住在村的道士,再次將畢方封印了起來。在封印以後,道士便離開了。
擁有那鈴鐺的陳保致,順理成章地成為了村長,能拿村三成的收益,並且無人敢有一句怨言。
陳保致的視野不自覺變得模糊起來。模模糊糊之中,他似乎看到畢方嘴銜著火種,火種掉落了下來,火焰燃燒了起來。
陳保致回憶中回過神,不覺露出了驚恐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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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叫聲、求饒聲、哭泣聲,交織成了混亂的樂曲。
整章留村陷入了火海之中,大家紛紛躲避著火,不時地詛咒著為大家帶來禍事的陳保致。那些遊客們也驚慌失措,慌亂地跑出章留村,不小心將鞋子都給跑掉了。
秦素冷眼旁觀這一切,事實上,這火焰,根本不傷害人。畢方同天魔老祖不同,終究是仁慈的神鳥。他只是想在死前,將他的東西收回去。
等村民們意識到這火看著猛,卻不傷人時已經是半小時以後的事了。
火焰雖然不燒人,卻燒房子。他們欲哭無淚地看著自己的家在火海中化為灰燼。火焰落在他們身上時,他們甚至懶得躲閃,一方面是為心灰意冷,一方面是為這火燒在身上,還挺舒服的,暖洋洋的,讓他們在大冬天依舊溫暖如春。
放眼看去,村民們都成為了所謂的火焰人。
只是他們不知道的事,這火雖然不傷他們,卻將他們體內留下的神鳥血液給燃燒殆盡。
他們原本能夠健康長壽駐顏有術,都是託了這畢方血的功勞。如今血液被火帶,他們便露出了自己原本應有的樣子。
陳保致驚恐地發,自己視野變得模糊,看不清楚東西,原本有力的四肢是沉重如鐵,做抬手的,都覺得痛苦。他喘氣的聲音像是破舊的風箱,他原本烏黑如炭的頭髮轉為滿頭銀絲,臉上出了一道道褶皺,牙齒一顆顆掉了下來。
他迅速地蒼老了。他低頭看著自己如枯枝一樣的手,發出了嗬嗬的哭聲。哭聲在風中傳得很遠很遠……
和他一樣況的,還有章留村其他人。
掠奪的東西,最後又被畢方重新拿了回來。
村的那座畢方廟則被兇猛的火焰吞噬,化為了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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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最後重新回到了畢方的體內,畢方巨大的身體化了一道流光,然後消失在眾人的面前。
與此同時,秦素手中也多了一顆青色的珠子。那珠子有荔枝那麼大,握在手中,還能感受到淡淡的溫暖。
珠子,靜靜地躺著畢方。他仿佛睡著了一樣,原本暗淡的羽毛重新煥發出光彩。
秦素略一沉吟,直接斬掉了珠子上好條果線。那些果線,都指向了天魔老祖。若是畢方活著,秦素還真沒法進行這操。她若是貿然斬斷了,等於斬斷了畢方活下來的根基之一。如今都死了,自然可以做這方面的操了。
今往後,這顆珠子便徹底和天魔老祖沒有關係了。
她將這顆珠子收了起來,留下了一份希望。
等他們徹底解決了天魔老祖以後,就可以利用這珠子,送畢方投胎轉世。
嗯,到時候,她還可以收畢方為徒弟。等岳嶺西見到轉世的畢方以後,表肯定很好笑。
她身形一閃,出在陳保致面前,然後送給陳保致一夢。若是再給他一次機,在命運的抉擇口,他做出什麼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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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保致愣愣地看著受了重傷的畢方。他之前尋找畢方找了半天,後來還是村那道士告訴他,畢方在樹林的。他想要提醒畢方離開這,不然其他村人認為是他放的火,要找他算帳。
只是他沒想到看到畢方變成鳥,甚至還割血肉餵人那一幕。
忽的他發父親陳建發的手了一下,陳保致顫抖著將手放在父親的鼻子下,在感受到微弱的呼吸時,忍不住喜極泣。
他爸爸真的活過來了!
他一試了過去,發原本在火災中死去的人,全都活了。
他望著重傷的畢方,他的傷口還在滴血。
他站在原地,過了一兒,掙扎地了過去,用碗接住了他身上的血。他就只要一些血,不定以後他們受傷了,就可以用到了。
他好好為畢方保守秘密的,只是一點血,應該不要緊的。
秦素看著夢境中陳保致一步步地重蹈舊轍,她搖了搖頭。
即使沒有天魔老祖的干擾,他們依舊選擇了這一條道路,選擇為了利益犧牲掉畢方。人的貪婪和自私是永無止境的。她忽然有些慶幸,畢方沒看到這一幕。在他心中,自己的小夥伴,是為天魔老祖的緣故,才對他下手的。
至少,就讓他對人類保持著最後一線希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