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白露躲在被窩裡,她想哭卻不敢哭出聲來。
她和父母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卻抵不過冒牌貨的半年。在父母心中,他們更希望賴詩師是他們兩的女兒。他們真的沒發現不對勁的地方嗎?怎麼可能,只是對他們來說,能給他們帶來名聲財富的女兒,才是他們的好女兒。
她想要離開這裡,想要逃開這個身份,卻不知道找誰。
曾白露心中忽的浮現出秦素的名字,同樣都是被賴詩師奪舍的人,兩人卻一個天一個地,秦素甚至能親自為自己復仇,還救了她。在無形之中,秦素在她心中成為了她崇慕的對象。雖然真正見面才一次,她卻對她有著深深的信任。
只是現在半夜,為了避免驚動到父母,她不敢打電話。她翻找了電話號碼,也不曾找到秦素的電話。
她目光落在了徐驍的名字,決定等天亮就打電話給徐驍。徐驍作為前男友,肯定知道秦素的聯絡方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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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素聽著電話那頭,曾白露用隱含哭腔的聲音將這幾天的遭遇一一來。
「所以你是從徐驍那邊問到我電話號碼的?」
【……嗯,我不知道還能找誰。我爸媽現在已經出門了,他們怕我偷跑出去,直接在外面加了一把鎖。我剛剛打電話問他們,他們騙我說,因為最近小區里出現小偷,他們為了以防萬一,就加了一鎖。剛剛出門的時候,他們忘記我還在屋子裡了。】
秦素也不得不承認,曾白露這妹子的確很慘,她原來的平靜生活被賴詩師弄得一團亂,遺留來的爛攤子,她根本沒法自己擺脫。
尤其是那五十億的對賭合同同懸在她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讓她惶恐不已。本該帶給她安慰的親人,卻成為了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他們的舉動無疑給這個心靈脆弱的女孩狠狠地戳上一刀。是這時候秦素也放棄她,只怕她會真的放棄自己的生命。
秦素略一沉吟,說道:「我陪你一起去見一見顧家,讓他們知道真相,看他們願不願意解除合同。」
【那要是他們不願意呢?】
秦素微微一笑,「先禮後兵總得做到位。」
若是顧家在真相擺出來後,依舊不肯放過的,秦素只能用自己的手段討回公道了。
【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
秦素聽聲音,曾白露那邊應該是哭了的。她溫和地安撫了她,然後掛了電話。
千金跳到她的膝蓋,「素素,是不是又有好吃的?」
秦素彈了彈她的額頭,「你最近已經吃夠多了吧?」
她有點好奇千金的實力現在達到什水準了,正常來說,本命法寶的修為不會超過主人。但千金的況似乎有些不對,她比起一般的本命靈寶,靈性更足。尋常的本命靈寶哪裡會整天脫離主人,到外面覓食去。
千金抬了抬肥肥的巴,「不,我還能繼續吃。」
季鈺景聽到千金的,立刻說:「千金想吃什,我請客!」
這可是老大的寵物,能說,能打怪,討好准沒錯。
千金瞪大了眼睛,開始抱了一連串的菜單,「那我十箱三文魚,鵝肝十箱,櫻桃五箱……」
季鈺景眼神死:人家報菜單,是論份來算的,千金是按箱的!
他再有錢,這樣請客也吃不消啊。
千金報完以後,意猶未盡說道:「就這些吧,大概只能吃個八分飽。」她一副自己已經儘量克制的模樣。
季鈺景抬頭,只想仰天長嘯,果然不能隨便裝逼,一裝逼,就要大出血了。
幸虧翁御倫的到來,撫慰了他受傷的心靈。在見到這位殭屍大神外表看去同人類沒什兩樣後,季鈺景再次原地復活了,每天圍繞著翁御倫打轉,就差背後沒長出一條尾巴了。
秦素見他們相處得不壞,便十分放心地將翁御倫交給他們,自己則去曾家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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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抵達曾家的時候,已經深夜。
秦素穿過牆,先去曾白露父母的房間,給他們施了一個睡眠咒,讓他們睡得更香一點,一覺到天亮,就算在他們耳邊放鞭炮,他們也醒不過來的。
然後她來到曾白露的房間裡。一房間,她便問道了一股狗血的味道。
曾白露抱著自己的膝蓋,坐在床的角落,身上都是血。血早就凝固了,變成紅褐色,只是味道依舊殘留著。
「你沒事吧?」
曾白露明顯沒睡著,聽到聲音後抬起頭,在見到她以後,她原本暗淡的眼睛迸發出驚喜的光芒。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生怕自己產生了幻覺。
「是秦大師嗎?」她雖然很激動,卻還是放輕了聲音,怕父母發現。
秦素:「你正常說話沒事,你父母,在明天早上之前,是不會醒來的。」
曾白露愣了愣,忽的感到鼻子一酸。她早上才打電話給秦素,她現在就已經到了曾家。只怕她收到電話的時候,就立即過來了。一個陌生人尚且願意幫她,偏偏她的父母卻想推她入地獄。
這便是誤會了。秦素走陰間路,速度快得很,只是為了不驚動別人,才選擇晚出發。
曾白露望著披星戴月來,卻不減半點風華的秦素,忽的生出了淡淡的自卑。自己一身黑狗血,頭髮凌亂,形容狼狽。
她低頭,說道:「午的時候,我媽請了一個神婆回來,那神婆灌了我好幾碗的符水,又潑了我一身黑狗血。」她想要洗澡,她父母卻不讓,反將她關在房間裡。
她嘴角勾起諷刺的弧度,「那神婆說我身上的鬼厲害著,她得再找幫手,明天早上再來一趟。」
曾白露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了來。
秦素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她頭髮也有狗血,黏糊糊的。
頭頂傳來的體溫和觸感,很好地安撫了曾白露心中不斷起伏的恐慌和緊張。她咬緊唇,告訴自己不能再哭了,她每次一哭,就會很醜。
秦素說道:「你先洗個澡,把你的證件找出來,然後我們就可以走了。」
「好。」
曾白露現在就是,秦素說什,她就信什。
她從衣櫃中拿了幾套衣服出來,然後看著緊閉的門,又遲疑地望向秦素。
咔擦一聲,外頭的鎖掉了。
曾白露試著旋開門,發現能推開門了。再一低頭,鎖頭果然掉地上了。她連忙抱著衣服去洗澡。這一洗澡,為了洗掉身上的狗血味,她洗了整整半小時後才出來。
等將證件找齊後,她最後深深看了一眼父母的房間,然後毫不猶豫地跟著秦素離開了這個家。不,這已經不能算是她的家了,是賴詩師的家。
她眨了眨眼,眨掉了眼中的水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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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素在離開曾家以後,便換了副臉孔。做壞事,還用自己的身份,她還沒那麼傻。她這次,直接變成一個容貌清俊的少年。
曾白露拿著合同,坐了飛機,去找顧謙。顧謙是顧總的兒子,也是當初同她簽訂合同的人。顧謙今年二十四,模樣俊秀,同徐驍有分相似,只是徐驍比起他,更為俊美冷酷一些。
顧謙見到曾白露,嘴角漾開了一抹笑,「白露,你來了。」白露這名字從他嘴裡出來,帶著一股繾綣情深的味道。至始至終,他都不看秦素一眼,直接當她是透明人。
可惜曾白露並不吃這一套,在她眼中,顧謙喜歡的是賴詩師,不是他。他這模樣,只會讓她反感。
她深呼吸一口氣,說道:「之前和你們簽合同的不是我。看字跡,我們明顯不是同一個人。」
她拿出了賴詩師之前簽的合同,「這是她的字跡,這才是我的字跡。」她又拿出了自己大學論文時的稿子,來證明他們不是一個人。
「能幫你們賭石的是之前給我鬼上身的孤魂野鬼,我沒有那能力,只怕會讓你們顧家虧損。」說到這裡,她感覺嘴裡發苦。
顧謙看著眉頭緊鎖的曾白露。現在的曾白露不若初見時自信昂揚,縮手縮腳的,帶著一股的小家子氣。
他心中冷笑,曾白露只怕是後悔讓他們賺錢了,所以才搞出這一套的。她的演技真不錯,不混娛樂圈可惜了。
他面上卻露出了苦惱混合著理解的表情,「白露,是不是徐驍他反對了?即使你們是男女朋友,徐驍也不能違背你的意志。」
曾白露:「和徐驍沒關係。」
顧謙嘆了口氣,「你別為他說話了,他對我們成見很深,肯定不願意你和我們合作的。」
曾白露一咬牙,狠心說道:「我和徐驍,已經分手了,你別在我男朋友面前亂說,會讓他誤會的。」
顧謙楞了一,直勾勾地看向了曾白露身旁的俊美男子。徐驍,居然又被甩了?這位又是什人,膽敢挖他的牆角?
「你是?」
秦素微微一笑,「你好,我叫蘇秦,是露露的女朋友。之前遇到了露露時,發現她被鬼身,幫忙驅趕走惡鬼。」
她臉色變得嚴肅起來,「你若是不相信的,我可以讓你們家每個人都來一次鬼身,切身體會一。」
和曾白露交往的是蘇秦,和她秦素有什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