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嶺東眉毛都要皺成一團了,「你怎麼知道他假扮了嶺南?」
岳嶺西說:「他身上所佩戴的一把匕首是屬於岳嶺西的。我遇到他時,詢問了一下,他卻說是自己撿到的。那匕首岳嶺西從離身,怎麼可能讓他近身拿到。」
岳嶺東臉色不太好看,按照凌真人的說法,他這是被狠狠愚弄了一番。想到他那時候還在父親面前說岳嶺南的好話,讓他分一個名額給堂弟,他便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像是被狠狠打了一拳一樣。
人心中一旦起了疑心,看什麼都覺得懷疑。他回憶起父親那時候悅地拒絕,是不是也是欲擒故縱,為的就是不讓他懷疑?
他露出了些慘然的笑,果然,在父親眼中,家族利益高於一切。他是眾望所歸的天才,於是父親便對母親的作為視而見。今日岳嶺西一騎絕塵,父親便換了另一幅臉孔,假惺惺地要為自己這位弟弟討回公道。
他想過,若是以的情暴露,他和母親要如何自處嗎?
岳嶺東越想,就越覺得自己受委屈,負面情緒不斷地往外冒。
岳嶺西頂著凌真人的臉,在那邊表達心意,「你放心,就算其他人背叛了你,我也會一直在你身邊。」他嘆了口氣,說道:「你未婚妻似乎也安於現狀,想要搏一搏,想讓自己阻塞的經脈通順,好能夠踏入修行。」
岳嶺東問她,「那你還幫她?」
岳嶺西說:「我沒有藉口阻止她。萬蠱宗並非我的一言堂。再說了,我已經給她下了蠱蟲了,她逃脫不了我的手掌心的。」
岳嶺東臉色青了青,「她肯定是為了岳嶺西,她還跑到K市去找岳嶺西。」
「她背靠正一教,就算二心,只要你想要依靠正一教,就只能忍了。」
岳嶺東聽到這話,頓時覺得自己的頭頂綠油油的,心中不是一般的憋屈。
一個念頭忽的生起:如果他是最厲害的那個,無論是岳家還是正一教,都只能匍匐在他腳下。這想法一旦生出,就如同野草一般不斷蔓延。
他環視著這一片的天曇花,仿佛看到了一閃而過的未來碎片。
他將父親、岳嶺南和正一教的人全都引到了這裡,利用陣法將他們困在其中,並且吸收著他們的修為和魂,壯大自己的魂。他的實力也飛速拔高,即使是秦素,也拿他沒法。
他眨了眨眼,那畫面便化作碎片,卻還是在他心中留下了痕跡,讓他下定了決心。
他抬起頭,含情脈脈地望著凌真人,「真真,你會幫我的吧?等我成為岳家族長後,到時候就再也沒有人能反對我們了。」
「嗯,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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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素看著依偎著的兩人,一想到凌真人的臉下真身是岳嶺西,簡直看下去了。這畫面實在太辣眼睛了。
接下來,她看著岳嶺東在湖心島上布下了陣法,看著岳嶺西偷偷在陣法里動手腳。等到岳嶺東離開這裡,準備將其他人拐過來,秦素才出現在岳嶺西面前。
秦素看了看陣法,發現這陣法點眼熟,很像是她曾經見過的天羅血網陣——過是弱化版本的。天羅血網陣是天魔布置來吸收其他修士血肉的一種陣法。過她面前這個,最多只能吸收修為了。過配合上天曇花的話,倒奇效。
她大概能猜測到岳嶺西的想法,外乎是讓那些人品嘗一下他曾經吃過的苦頭,順便讓仇人互相狗咬狗。只是……
她看著面無表情的岳嶺西,說道:「以你的手段,要報復的話,完全不需要這麼麻煩吧。」他完全可以將仇人殺於睡夢之中,並且把自己撇清得乾乾淨淨。
岳嶺西淡淡道:「只是幫忙了卻一樁心而已。」
秦素覺得這話聽著些對,這話怎麼聽著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一樣。
她忽的反應了過來。岳嶺西真正甦醒是在一年多。在那之,他的一魂皆被岳嶺東吸收。岳嶺東那麼多年都平安無,沒道理忽然就出了紕漏。
除非過程中有什麼無法抵抗的bug。順著這條思路想,秦素大概能猜出一二。要麼是覺醒了世記憶,要麼是奪舍。過聽他剛剛那話,更像是兩人做交易。
他承他命格身份,他了卻他心愿。
若是強行占領別人身體,秦素還理站出來。但如果是你情我願的交易,那還真沒有旁人指摘的份。更何況她認識的岳嶺西,並非以前的岳嶺西。
她望著平靜的湖面,自言自語,「這麼一場戲,若是沒觀眾的話太可惜了。」
「嗯?」
秦素嘴角翹了翹,「你懂作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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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嶺東看著昏迷過去的岳從光,臉上浮現出掙扎的表情,然後轉為堅定。
托凌真人那些蠱蟲的福,他十分順利地在面積小的洞天中找到了父親岳從光。父親在見到他的時候,表現和往常沒什麼兩樣,甚至還表示可以和他一起同行。
岳嶺東看在眼中,只覺得父親心思深沉,故意在麻痹自己。於是他下手為強,將父親給打暈了過去。他將父親帶回湖心島上,並用蠱蟲控制他,繼續讓他昏迷下去。
幸好凌真真幫他,若是沒她那些蠱蟲,情也會進行得如此順利。這麼一想,他忍辱負裝作喜歡她也就有了價值。
只是凌真真知道的太多了,或許可以趁這次機會讓她死在洞穴之中。
在對自己的父親出手以後,岳嶺東的底線便越降越低,就像是破開了一個口子一樣。
是岳從光,然後便是岳嶺南。在弄暈了岳嶺南以後,他往他臉上一扯,撕下了一張臉皮,露出了岳嶺西那張令人厭惡的臉。
岳嶺東扯了扯嘴角,又將臉皮重新抹了回去。岳嶺西太過自負,甚至沒料到自己早就洞穿了一切。一切情順利得讓岳嶺東甚至有些可置信。
他用了同樣的手法,將正一教的幾個道長一起送到了陣法中,一切都準備就緒。實上,岳嶺東能如此順利,一部分是蠱蟲的幫助,另一部分則是因為這段時間,其他長都被洞天裡各種陷阱折騰得
在岳嶺東喪心病狂對許多人下手的同時,秦素則淡定地去收刮洞天裡的東西。她將靈草採集了個遍,順便拿回了一些靈器,充作是小金庫。可惜這洞天原本就只是為了磨鍊那些修為低的弟子,裡面藏的東西大部分都是法器,最多只有幾件靈器,至於靈寶,那只能夢裡想想了。
早知道自己會窮到連個靈寶都沒,秦素那時候肯定會多多往洞天裡藏一些好東西。
忽的她看到了原本高懸在頭頂的皓月綻放出刺目的光芒,七彩光芒乍現,翻滾著濃濃的靈氣,那是湖心島的位置。
秦素楞了一下,露出了淡淡的笑意。這麼大的陣仗,妥妥能將所人吸引過去啊。嗯,自己也該去看熱鬧了。
實上,秦素所猜測得也沒錯,那綻放的光芒洞天中所人都能看到,免猜測到是有法寶出世,於是大家放下了手頭的情,紛紛朝那方向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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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心島颳起了一陣紅色的霧氣,混合著一股無法用語言形容的香氣,讓他全身乏力,甚至分清自己是在做夢還是在現實。
岳從光感到眼皮很沉,像是壓了一千斤石頭一樣,讓他只想就這樣陷入沉睡。
能睡過去!
冥冥之中的直覺這樣提醒他。但無論他用什麼樣的法子,卻還是無法睜眼,反而能感受到體內的力量在不斷地流失,就仿佛樹木在緩緩變得枯萎一樣,讓他心慌意亂。
他忽的聽到了大兒子岳嶺東的聲音,岳從光心中一喜,無聲地吶喊著。
嶺東!快救他!
砰地一聲,什麼東西炸開來,即使他閉著眼,也能感覺到那光芒十分刺眼。岳從光用力咬住自己的舌頭,疼痛讓他清醒了過來,他終於成功醒了過來。
只是當他睜眼時,差點以為自己又陷入了噩夢之中。
他看到自己躺在一個紅色的陣法上,,僅是他,還岳嶺南和其他五位正一教的人,正好湊成了七。他們的四肢被紅色的藤蔓捆綁著,那藤蔓如同血管一樣,汲取著他們體內的法力。
他的兒子岳嶺東站在最中央的位置,所的藤蔓另一頭都連接到他身上。
岳嶺東望向湖心,看著那道耀眼的光芒轉瞬而過,湖面重歸平靜,他心中暗罵:早不來晚來,偏偏這時候法寶才出世。僅如此,那法寶所帶來的異變甚至將天曇花所製成的迷霧給吹散,讓他們醒了過來。
他現在正是關鍵時候,能半途而廢。岳嶺東安慰自己:他要是能吸收掉這些人的修為,讓他突破瓶頸,可比得到法寶要用。
岳從光看著陣法,一眼便認了出來——他曾經見過一次陣法,便用在他的二兒子身上。當時木已成舟,在既定實面前,岳從光自然不會為了一個已經痴傻掉的兒子而再犧牲自己的大兒子。更別說大兒子在那之後成為了難得一見的天才。
為了岳家的未來,犧牲二兒子便不是什麼特別痛苦的情。為了岳家,一切都是值得的。
然而他沒想到他還會再次見到這陣法,卻是用在自己身上。
岳從光當場嘔出一口鮮血,睚眥欲裂。他這一受傷,體內的力量便流失得越發厲害了,魂仿佛也要脫離了身體一樣,投向法陣中央的岳嶺東身上。他想要痛罵這個兒子,偏偏說不出話來,只能狠狠地瞪著他。
岳從光感受著體內越發強大的力量,些沉迷於這種感覺里。
在天曇花所幻化的霧氣被吹散後,其他人也紛紛醒轉了過來,看到這一幕,臉色大變。然而他們不僅掙脫開來,更失去了言語的力量,只能用眼神表達自己的疑惑和痛恨。蘇妍的父親蘇真人更是不可置信——他也算得上是岳嶺東的准岳父了,沒想到這小子心狠手辣到對他出手。他識人不明啊,想到這裡,他就想仰天長嘯。
然而沒法用眼神殺人的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力量流到岳嶺東身上。這其中最慘的便是岳從光和岳嶺南,岳嶺東最恨他們兩人,於是他們兩的方位是特別選出來,這就意味著,他們身上的力量流逝得最快。尤其是岳從光,他已經迅速老了三十歲,一頭黑髮變成白絲,滿臉的皺紋,猶如一截朽木。
秦素看著這一幕,心情格外的舒適,善惡到頭終報。她扭頭問岳嶺西,「是不是該你出場了。」
岳嶺西拿出了幾張紙,說道:「著急,幫我挑選好我臨死要說的台詞,我看岳從光還能再撐幾分鐘。」
秦素瞥了瞥最上面一張紙,看見上面寫著:「九幽陰靈,諸天魔。以我血軀,奉為犧牲。三生七世,永墮閻羅。只為情故,雖死悔。」
她沒忍住,一腳踹了過去:你當你在演碧瑤呢!
岳嶺西版本的碧瑤和岳嶺東的張小凡,她是拒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