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明晃晃的,大片大片的冰晶,折射著太陽星的光芒。
冰晶之上,映照著眾人一張張扭曲的臉孔。
幾乎所有人在這瞬間都石化了。
「我心如劍,我心如劍!」
元長老喃喃自語,那平靜的表情終於不能自理,甚至有些懵了。
到了他這個境界,自然明白,要想到達我心如劍,是何等困難。
他們家族,也有一位長老是走的劍道,可在元嬰期七重的時候,才堪堪達到我心如劍的地步。
境界,永遠都落後於修為,這幾乎是整個仙界的「習俗」,所有生靈都如此。
因為境界這個東西,太過虛無縹緲,令人無法下手。
「我心如劍,他才道府之境啊!」他不斷嘆道,瞠目結舌。
境界如此之高,哪怕修為低一些,也足以媲美那些一域級別的天才了。
而到了這個級別,幾乎個個將來,都是一方霸主,註定進入元嬰,甚至比他們這些普通的元嬰修士要強大許多,一人便抵得上數人。
「他,我心如劍境界?」庒其明張大了嘴巴,只覺得荒謬至極,但感受到凝聚到極致的劍意,以及元長老的話,他終究難以反駁。
「他劍道到達這個境界,豈不是說能夠媲美家族中的天才?」
一想到自己剛才面對楚毅,還得意洋洋的樣子,庒其明覺得這根本是老天爺給他開的巨大玩笑。
「難怪,他說他勝過延行道他們,也許他說的是真的。」庒千雁美目流轉,櫻桃小嘴撇了撇,露出一副嗔怒的表情。
「哼,也不說清楚,我還以為這傢伙是要自尋死路呢,這一下,元長老應該起了愛才之心了吧。」
她生來在家族,很少出面,哪怕是婚約,也未曾見過自己的未婚夫,所以根本沒有感覺。
只是此刻見了楚毅,心裡卻露出一絲怪異。
「我那未曾露面的未婚夫,敢挑戰元嬰期嗎?」
生在大家族中,她無法抗拒婚約,但內心的叛逆,又讓庒千雁想要抵抗。
女孩家的心思,這些男人都不懂,可他們卻懂得楚毅那一招的威力。
縱使飛劍宗主再不濟,也是元嬰期強者,光是真元,就能碾壓對方。
而如今,他的一招竟然被擋住了,甚至還落於下方,這只能說明,楚毅的境界,比飛劍宗主還要高。
「我心如劍……」飛劍宗主一時間痴了,他研究劍道,知道這個境界是何等的困難,越是鑽研,越覺得深不可測。
他甚至有感覺,也許一輩子,都無法進入。
劍道之浩瀚,比仙界還廣闊。
然而如今,他卻看到一個修為不如他的年輕人,已經領悟到我心如劍的地步,這令他何等的恍惚和悚然。
劍童呆若木雞,咣當一聲,連手中的劍都握不住了,脫落在地,可他沒有絲毫的感覺。
「我心如劍,你是如何領悟的!我不相信,一個道府之境,能夠走到這一步。」飛劍宗主幾乎有些歇斯底里。
他想不通。
「很難嗎?」楚毅掏了掏耳朵,吹了一口。
「劍道不就是吃飯喝酒,吟詩作對的時候,就突破了嗎?」
「我真不明白,你都一把年紀了,怎麼還在人劍合一的境界,與其驚訝於我為何達到了我心如劍,不如羞愧自己還停滯不前,哎……」
楚毅說話,一副怒其不爭的表情。
吃飯你麻痹!
吟詩你麻痹!
你特麼給我喝著喝著就突破看看。
所有人都有種抓狂的感覺。
太無恥了!
太囂張了!
太目中無人了!
飛劍宗主只覺得自己的胸口,刷刷刷的,就被插了好幾劍,鬱悶的都要吐血了。
如果讓他知道,楚毅不是在我心如劍的境界,而是已經突破到心劍境,怕是要被活活氣死。
就連元長老,都有一種吃了屎還得憋著說好吃的感覺。
誰都知道,境界難以突破,不然的話,天才還不是一堆一堆的。
他們一域天才確實不少,但也不看看,那是在多少生靈的基礎上,誕生出來的。
這麼多生靈,縱使讓至尊一個個殺,都要殺到天荒地老。
這太欺負人了!
很多年輕人心中哭泣。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他們才明白,為何眼前之人如此囂張。
這可是一域級別的天才啊,將來註定成就元嬰,再給他千年的時間,絕對遠超飛劍宗宗主。
「交出這個境界的心得,我饒你不死。」飛劍宗宗主突然寒聲道。
「飛劍宗主,過分了。」而就在這個時候,元長老開口,他看了一眼楚毅,眼中有著懊悔,如果自己能夠早先出手,那麼也許真能為家族拉攏一位天才。
不過好在,現在危機還沒有解除。
「心得,是一位修士何其貴重的東西,比之功法、心法還要重要,你就這樣要去,而且你身為元嬰期,竟然對一個道府之境出手,真是丟臉。」
飛劍宗主一頓,他倒是一時激動,忘記了這裡還有一位元嬰期大修士。
「這位道友,此事與你們無關,速速離開。」飛劍宗主強硬道。
他是無論如何,都要拿到這門心得。
「為何與我等無關,楚小友可是有我莊家的令牌。」
什麼叫臉皮厚,這才叫啊。
元長老似乎根本不記得自己剛才所說的話。
不過這也是因為,他確信,楚毅在這個時候,不可能拒絕他。
無論再怎麼天才,都不可能在道府就和元嬰期力拼。
然而,楚毅卻是冷然一笑:「庒家的長老,此時與你無關,而且我早就扔了莊家的令牌。」
「你不要命了嗎!」元長老大急,「這可是元嬰,縱使你境界高,但修為擺在那裡,你能斬殺道府巔峰,可絕對殺不了元嬰期。」
「現在說這話,不覺得晚了嗎。」
聽到楚毅聲音里淡淡的嘲諷,元長老心頭也是微怒,不屑一笑:「你可知道,有多少天才,沒有進入元嬰期,便是早早夭折。」
「其中,不乏那些一界級別的妖孽們。」
「既然你不想要我出手,那我便不出手,等你求我的時候,我也不會出手了。」
他是元嬰期,有著元嬰期的脾氣和傲氣,對於小輩,他已經做到了最大的忍耐之心。
「你怎麼這樣……我們好心幫你。」庒千雁不由得提高了聲音。
「庒小姐,請你記住,這個世界上,除了親人朋友外,就沒有無緣無故的幫助。」
「我這一次要是接受了你們庒家的幫助,就等於欠下一大筆人情,將來是要還的。」
「你出生於大家族,自然無拘無束,可我不同,我獨自奮鬥,不能每一次都要靠你們這些突然出現的人吧,萬一出現的還是壞人怎麼辦?」
「那你就等死嗎?」少女長裙飄飄,紫色的衣服襯托得她高貴,卻有一絲俏皮,楚楚可憐的模樣,令人忍不住拒絕。
「當然不是。」楚毅搖頭,「我之所以會拒絕你們的幫助,是因為,我有底牌。」
「藍家的人,看了這麼久好戲,也該出來了,我助你脫困,你也幫我殺一人,正好抵消了人情。」
隨著楚毅的話緩緩響起,眾人臉色一頓。
「還有人在這裡?」元長老連忙朝著四周探查而去。
只是突然,他瞳孔驟然一縮。
只見在楚毅的身邊,不知道何時,多了一隻母牛。
而在母牛的背上,坐著一位面如玉的少年。
少年怡然自得,手持短笛,輕笑一聲。
「我被困在此處五千年,沒想到一出來,就見到了有趣的人,真是意外。」
「而且這外界的劍道,竟然發展到如此程度。」
少年聲音清亮,他話音一出,萬里的冰雪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