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後,一片蒼茫的海洋之上,有數道人影極速飛行而過。
「你們跟過來幹嘛?」
楚毅帶著雲氏兄妹,無奈的回頭,看向身後三人。
「老師,我正好無聊,反正修為停滯不前,便去罪土逛逛。」夏侯成一臉確定的說道。
「小花,你呢?這東虛宗剛被滅,你應該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如花城主微微一笑:「我已經交給魔公子了,反正那傢伙也是閒著。」
「主人,我也要去,我可以像以前當你坐騎,馱你過去。」
蠻道人憨厚一笑。
瞬間,他化作一隻巨大的凶獸,身上閃爍白銀色的光芒,皮毛柔軟,形態優美又矯健。
雲偉愕然,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一路上跟過來的壯漢,會是一隻凶獸。
五空獸嘿嘿一笑,便是背負幾人,他的四肢上空間仙文符號閃爍,一瞬間,眾人就感到了空間的波動,如同海浪一般,而他們仿佛成了一艘順流而下的孤舟。
「還是五叔厲害,這空間之力,比我運用的都嫻熟。」
夏侯成讚嘆道,他自跟著楚毅開始,就已經見到五空獸了,所以兩人很早就認識。
「吼吼吼!」
豬八戒坐在五空獸的頭頂,興奮大叫。
似乎是要找到親人,所以才如此激動。
「這是罪土之中的殘土,聽說還有一些,更加恐怖,能夠剝奪人的壽命。」如花忽然說道。
她換了一身衣服,比較樸素,頭髮高高盤起,讓人覺得仿佛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六大罪土,我問過青帝,連他也不知道如何形成,恐怕只有更久遠的存在,才能知曉。」
「可那些人,要麼已經死了,要麼魂魄不齊,根本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青帝,乃是三十六界現如今公認的壽命最長的人。
他活過一界又一界的輪迴,從上古的末端,一直走到現在。
連他都不知道罪土的情況,恐怕這件事情,要追尋到太古乃至仙界開闢之初。
「你們可知道一些情況?」
雲怡搖頭:「罪土之人,很不願意提起過往,而且一代又一代下來,很多人甚至早就忘記了自己的先祖,慢慢的,眾人也就遺忘了,我們雲村,只是一個小村落,人口不足百,如果要了解更多情況,需要去大城池。」
「罪土內也有城池?」夏侯成訝然。
「自然是有。」雲怡輕輕點頭,「不過那很遙遠,需要穿過群山,恐怕一夜之間很難達到。」
「而在罪土之上,如果夜間行路,是十分危險的。」
「你們千萬要記住一句話,夜裡行路別回頭,回頭就會看到勾魂使者,而一旦如此,它就會奪走你們身體的一部分,甚至你的性命。」
「在村莊裡還比較安穩,一般的勾魂使者不會進來,除非有新生兒出現,而你們外來人,只要晚上在村莊裡不出去,便能得到庇護。」
「真是古怪啊。」夏侯成摸了摸下巴。
楚毅告誡道:「沒弄清楚之前,你不要亂來,那裡可是死過仙尊、至尊的地方。」
他哪裡不知道這個小子的想法,什麼事情都想試一試。
不過半日,眾人便來到了海洋上的一處小島。
「到了,我感覺到氣息了,進入那座小島,就是殘土。」
「這一次的通道有不少,不過這是距離我們最近的一條。」
雲偉在靈寶通上寫道,有了這東西,他交流就方便多了。
五空獸重新化作人形,而後眾人進入島嶼。
剎那間,時空混亂不堪。
「這就是罪土?和外界沒什麼兩樣啊。」夏侯成望去,他們現在所站立的地方,是一處頗為平坦的草原,而在前方,則是密密麻麻的高山。
「這草原並不安全,泥土底下有大蟲,每當到了夜間的時候,就會冒出來,彼此廝殺,存活下來的便成為蟲王。」
「這裡的大蟲,經常會去襲擊山裡的村莊。」
天空,是藍的,太陽星遠遠掛在蒼穹之上,也就是說,這裡仍然屬於仙界的一處地方。
不過太陽星太神秘了,似乎沒有它不能照射的地方,楚毅也無法判斷,這一片殘土的具體方向。
空氣有些沉悶、濕潤。
雲偉抬頭看了一眼,而後寫道:「時間已經是下午了,黑暗不知道何時會到來,我們必須趕緊回到村內。」
罪土之中,黑暗到來的時間不定,沒有人知道,何時會降臨,而身處黑暗,對於人族而言,是相當不利的。
罪土,懲罰的只有人族。
勾魂使者,只有在極度飢餓的情況下,才會去掠捕其他生靈。
只見雲偉從背包里拿出一把玉米,那玉米是從天辰大陸買回來的,顆顆飽滿,用靈氣水培育而成,散發著香味。
他來到一條大河前方,朝著河水裡灑下玉米。
而後,雲怡開始歌唱,但又不像歌聲,反而是一種祭祀,祝詞,呢喃有聲,緩緩擴散出去。
楚毅等人很知趣的沒有打擾。
不過片刻,和河水漸漸沸騰,眾人驚愕的發現,一條條約莫一米的怪魚,吃了玉米後,便爭先恐後衝出水面。
其壯如牛,尾巴如蛇,長有羽翼,嗷嗷的叫著,聲音也像極了牛。
「這是鯥,是我們殘土的特色,從這裡回去,沒有它們的話,絕對不可能在天黑之前安全抵達。」
雲偉寫道,那魚群組成一片,騰空而起,眾人踏上,它們便順著河流,飛速而去,這速度,比之五空獸還要恐怖。
「不要看那山在眼前,其實有十萬里之遠。」
雲怡停止了歌唱,一邊解釋,一邊扔出玉米,底下的鯥遊動的更加歡快了。
「果然是鯥。」楚毅讚嘆道,「我曾經聽聞,這種魚類,冬死而復生,吃了後,更是終生無疾。」
雲怡嚇了一跳,連忙說道:「你們可不能吃他,這是我們的朋友,沒有他們,我們在罪土裡根本走不出多遠。」
很快,眾人便來到了河流的上游,已經進入深山之中,此時,天空有些暗沉了。
突然,天際邊緣,垂落下一處暗幕,就像是有一柄大刀,將天空一刀兩斷,整個太陽星完全消失。
夜幕降臨!
遙遠的地方,傳來一聲聲嚎叫,聲音高亢而淒涼,像是動物的哀鳴,遠遠傳來,迴蕩在這山林之間。
夏侯成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什麼東西?」
「勾魂使者!」雲氏兄妹臉色大變。
「快走,黑夜來了!」
原本還平靜的山林,風勢陡然轉強,一陣陣狂風像鞭子一樣抽打在眾人的身上。
楚毅開啟天眼,像黑暗處望去,卻見裡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些看不清的模樣的東西,如潮水一般涌動著。
天空一下子就暗了,快得不可思議。
「不要飛行,不要回頭,不要和勾魂使者說話!」
雲怡不斷告誡,明明天氣這麼冷,她的額頭上卻全是汗水。
「勾魂使者如果認為你們身上沒有他喜歡的東西,會將你的性命勾走。」
眾人越走越急,楚毅察覺到,隨著夜幕降臨,空氣的密度都大了不少,甚至來拿他們的速度都受到了限制。
黑暗,像潮水一樣,離眾人只剩下不到數公里的距離。
「前面就是村莊了。」
「快快快!」
「小心!」
突然,楚毅一把將雲怡拉了過來,只見一道狂風呼嘯而過,眾人定眼望去,卻見一隻身上有著斑駁黑影的老虎,擋在了他們的面前。
雲氏兄妹只覺得如臨地獄。
「完了!」
前有攔路虎,後有黑暗,而黑暗,只有在特殊情況下,才會吞沒凶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