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颳過，獵獵作響，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劍痕，而後那些劍痕又消散不見，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
但所有人驚駭的發現，劍痕竟然留在了他的腦海里，他們用肉眼看去，那地方分明沒有劍痕，可是用神念觀看自己的腦海，卻如同刻在了靈魂里，揮散不去。
「太可怕了，劍道第一人，竟然強到這等地步，他如果有心的話，恐怕在場的所有人的道，都會崩潰。」
葉念念駭然無比，她的劍道，也到達了心劍的境界，但在對方面前，就如同小孩子。
畢竟，這是第一個完成劍道之人，劍道對虛生而言，已經完全透明。
他雖然還未進入至尊，但是一言一行，都已經是劍道，言出法隨，其餘的道，在他周圍根本無法存在。
虛生傲然而立，哪怕他再謙虛，但因為劍道第一人的身份，有著隱隱高人一等的氣息。
他不用動彈，整個世界，都仿佛圍繞著他，清風徐來如劍，陽光照來如劍，遠處的長河為劍，地上的花草為劍……
他只是淡淡散發著氣息，這個世界，似乎就已經成了劍之世界，甚至所有人感覺自己的性命，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下，仿若體內的元嬰隨時要化作長劍，衝破肉身。
更讓他們驚悚的是，他們覺得這種感覺相當美妙。
「劍道第一人！」
內殿，諸多仙尊乃至至尊們，都站了起來。
大泗帝皇目光凝重無比：「每一個完成一道的第一人，都強大恐怖，沒有想到，這虛生仙尊的修為還未到至尊之境，他的劍道，連我們這裡都能影響到了。」
荊風至尊同樣凝重：「很久未曾有這般人出現了，大部分開創道的生靈，都在混沌年代，如今早就不在了，教主確實可惜了。」
「不過，這也是那邊神魔教的責任，如果他們全力培養，以教主的能力，恐怕已經到達仙尊巔峰，會比此人快上一步，哼。」荊風至尊冷哼一聲。
虛生沒有出劍，他只是雙手負背，他的目中無人，只有劍。
眾人只見他的呼吸之間，突然兩條長長的劍氣從鼻孔里飛躥出來。
那只是普通的呼吸，化作劍芒，劍芒一動，陽光似乎完全扭曲了，竟然單獨附在了劍芒之上。
清風似乎也為劍而生，載著劍芒而行。
那劍很慢，和楚毅之前出的劍一樣，慢到不可思議的地步，幾乎是停在空間之中，寸步難行。
可奇怪的是，那劍就出現在了楚毅的面前，眾人根本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只是仙尊之境，沒想到就能使用時間，也確實了不得。」
「哈！」
這一次，楚毅不再安靜，而是大喝一聲。
剎那間，天雷滾動，他腳底的石板猛然炸裂，一塊塊岩石朝著虛生的劍氣席捲而去，不斷附著其上。
那劍氣越來越重，越來越沉，到了離楚毅面前一步之遙的時候，砸落在地。
下一刻，所有人發現，站在原地的楚毅和虛生，已經消失不見。
但僅僅只是消失了片刻，或許說一眨眼時間，他們又出現在了原地。
「發生了什麼？他們出手了？」
嗤嗤嗤！
正當眾人疑惑不解的時候，只見周圍的虛空內，生出一道道劍氣，無數劍氣像是密密麻麻的蜘蛛網，直接崩碎了大片大片的虛空。
虛空，不知道多少層，沒有人能能夠探索，可這一次，一層層虛空崩裂，有人稍微計算了一下，竟然被崩了百層。
轟！
一大片虛空裂縫出現，只是擴散到某個程度，忽然停止，開始往回收縮。
而緊接著，楚毅身後的方向，約莫萬里之外，帝國附近的一座山巒，剎那間被切割成了兩塊。
巨大的山巒向著兩側倒去，響聲震天。
而在虛生身後，遠處的一條大江，驟然爆發，江水直接沖向了高空萬里，久久不曾落下。
所有人頭皮發麻。
「葉導師，他們出手了嗎？」秦放愕然，結巴問道。
「我看不到，我只知道，他們消失了瞬間。」葉念念苦澀的搖搖頭。
孤天擒等人目光凝重，只覺得背後發寒。
「風師兄，他們剛才出劍了？」為了看這一戰，這劍廟幾人，都已經開啟了眼部神通，劍道境界，也完全凝聚在眼中，可是卻捕捉不到任何的痕跡。
風悲秋緊握的雙拳抖了抖，他明明已經到達了劍道在仙尊之境的巔峰，可還是看不清楚。
差距太大了！
「出劍了，但我看不清楚，他們出了多少劍。」
「虛生師弟用的乃是白劍，你看他的劍身，和劍鞘沒有完全合攏。」
「閻羅仙尊用的劍，應當是他的斬魔劍。」
眾人凜然。
這兩人，一瞬之間，不知道對了多少招，可他們完全無法看透。
虛生微微驚訝：「果然，閻羅仙尊的劍，也已經到了突破邊緣，而且對真正的劍道，有了完整的方向，突破只是因為修為的限制。」
他的眼神，忽然凌冽起來，「可正是因為這一步微小的差距，讓你我從此天差地別。」
「閻羅仙尊，我還是很感激你，沒有你的話，就沒有今天的我。」
他右手握住劍鞘，大拇指輕輕將白劍從劍鞘里推出半截。
他一劍而出，這一次的劍，不快不慢，還在眾人的接受範圍內。
與此同時，他的腳底，也是幻化出道道劍紋。
那些劍紋仿若有靈性一般，載著他，極速而行。
這一劍，似夢似幻，如真如假，在刺到一半的時候，忽然在劍尖處，出現了一個龐大的劍陣。
劍與劍陣，隨意融合。
那劍陣絢麗無比，降下諸多劍石。
「劍、劍陣、幻術！」
一招劍，就蘊含有多條道，並且完全融合在一起，根本不會彼此排斥。
楚毅眼前發亮，他雖然能夠看透這劍道，但畢竟只是看，而未曾經歷過。
「沒想到，能融合到如此天衣無縫的地步。」
楚毅的斬魔劍，一劍側著劈出。
劍光十分古怪，一面如玉山，一面如黑水，彼此膠著著，嗚嗚作響。
他這一劍，不從正面，也不從背面，而是從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
「三者結合，必定有結合的點，只要找到那個點，要破解就不困難了。」
砰！
只是，在接觸的剎那，楚毅微微一頓。
卻見自己的劍芒，雖然打在對方的弱點之上，可卻被反彈了回來。
嗤！
恐怖的攻擊，隨之降臨。
楚毅身影后退，衣袖上多了幾道裂縫，都是被對方的劍意撕裂的。
「比我想像中要強大，劍道境界你比我高，所以哪怕我找到了弱點，也不能以這個弱點來使他們分散開來。」楚毅揚了揚眉。
虛生微微點頭。
「閻羅仙尊，雖然我知道，你了解完整的劍道，但了解和做到，是兩回事。」
「以前，都是你來教導別人，什麼是劍道，今日，就來讓我教導你，什麼才是真正的劍道。」
這並非狂妄，因為虛生確實有資格。
作為完成了劍道的人，他已經超越了閻羅仙尊。無論後者對劍道有多麼了解，但這輩子，恐怕都要生活在虛生的陰影之下。
楚毅冷然，他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我閻羅仙尊仗劍一生，誰敢指點？」
虛生面帶不喜：「你太自大了，到現在還如此，你真以為，我用了全力？剛才不過是試下你的本領而已。」
「真正的劍道，絕對超乎你的想像。」
聞言，楚毅眼睛一眯，手指輕輕叩劍，劍身發出嗡嗡的響聲。
「你的劍道，不過是我玩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