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患了什麼病?」楚毅好奇道,「能讓一位至尊患病,想必這病很嚴重。」
梁欣的瞳孔驟然一縮。
「我名宿火,現在收斂了氣息,小友都能看出來,果然是神醫。」
宿火至尊站了起來,他雙腳看上去很乾瘦,風一吹,將他的大袍吹得獵獵作響,幾乎不見雙腿。
他面容憔悴,頭髮花黃,有些無神的雙眼似乎永遠聚不了焦。
天空陰雲密布,大塊大塊的雲層越壓越低,密密麻麻的堆積在一起,像是無數屍骨一般。
從嘉儀城內流出的鮮血越來越多,吞魂門煉製肉身和元嬰,無需鮮血,所以就倒入到泌河之中。
濃郁的血腥味沖天,久久盤旋在空氣里,不曾散去。
河水已經變得猩紅渾濁,望著這一幕,梁欣的臉色愈加蒼白。
咕嚕——
忽然,河水沸騰了起來。
與其說是沸騰,倒不如說是河神在作怪。
那河神被鮮血刺激,在河底不斷翻轉身體,引起驚天駭浪。
宿火至尊無動於衷,他提起竹竿,點在了河面之上,頓時沸騰的泌河徹底平靜了下來。
「這裡的河神太鬧騰了。」
他的話才說完,底下的河神咆哮,無數觸手騰升,河面上宛如出現了一片活動著的詭異樹林。
「估計才剛剛出生沒多久,不懂規矩,這小傢伙……」
宿火至尊的竹竿再度一點,那無數觸手就齊齊軟了下來,沉入河底。
裡面的河神發出一道奇怪的咆哮,而後終於安安靜靜匍匐下來,不再動彈。
宿火至尊轉頭看向楚毅,臉上的褶子像一朵菊花。
「剛說到哪裡了?對了,是我的傷病。」
「當年我要進入至尊的時候,被我一個敵人偷襲,雖然我殺了他,成功進入到至尊之境,但還是受了傷,小世界在至尊劫下,留了了不可彌補的缺口,無論我用任何神藥,都無法填補那個缺口。」
「原來是小世界的傷……」楚毅沉吟片刻,點頭道,「不知前輩可否願意讓我查看一下你的小世界?」
「這是自然,你是醫者,我是患者,我來尋你看病,那便是信任你。」
楚毅剛要看病,卻見整個嘉儀城,狂風大作,無盡陰風滾滾而起,城池宛如都活了過來。
而後那道陰風落在了楚毅幾人的附近,正是吞魂門的掌教,覺崖仙尊。
「宿火前輩!」覺崖仙尊拖著一條尾巴,當看到宿火至尊的時候,心臟猛的一緊。
他歸入到玄機,自然明白,這老者乃是玄機的一位至尊,地位何等之高,他也只是遠遠見過一眼。
「前輩,這兩人,便是大泗帝國之人,殺了我吞魂門弟子,我正要捉拿。」
宿火至尊哼了一聲:「他們是否和你有仇,我不管,但如今,這位小神醫要幫我治病,怎麼,你現在就要殺死小神醫不成?」
「吞魂門的掌教,有時間在這裡墨跡,不如早點收服這大泗帝國。」
覺崖仙尊唯唯諾諾,不敢反駁,但也沒有離開,而是站在一旁。
梁欣面露焦色。
卻見楚毅微微一笑:「前輩,這人與我有仇,如果我能醫治好前輩的傷勢,不如前輩幫我們滅了吞魂門,如何?」
「前輩,不可!」覺崖仙尊大驚失色,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個素未相識的小子,竟然敢這麼說。
宿火至尊想了想:「吞魂門是投靠到我玄機的,如果這個時候滅他們,會留下閒話。」
覺崖仙尊鬆了口氣。
楚毅沉吟片刻,道:「這樣吧,那就只殺了這吞魂門的掌教,再重新選擇一位掌教如何?」
「反正這吞魂門掌教不是玄機的人,也不可靠,不如直接找到內部人代替。」
「這倒是無妨。」宿火至尊點頭。
「這這……」覺崖仙尊目瞪口呆,他沒想到,自己就這樣被人賣了,這人到底是誰?
當他想要挪動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身軀,被定在了原地,連帶著整個嘉儀城,都無法移動。
楚毅恭敬道:「前輩,事不宜遲,還請伸手。」
他將自己的手指搭在對方的脈搏上,而後神念瞬息進入到對方體內。
轟!
一個個龐大的小世界,呈現在楚毅的面前,這些小世界由能量薄膜包裹,唯一的通道,就是一座座精雕玉琢的神橋。
十一座神橋相互連接,將十二個小世界牢牢捆綁在一起。
在下方,則是無邊無際的至尊心海。
傳聞至尊心海越高,那么小世界飄浮的也越高,離天路也就越近。
至尊心海乃是大道孕育而成,十二座小世界靠神橋連接,飄浮在心海之上,不斷受到大道的滋潤。
「我不是這位至尊的對手!」楚毅心中一嘆。
「他應當已經到達了至尊四曜的地步,至尊心海之中,有四輪日環隱沒。」
「哪怕只是普通的至尊,我也不是對手。」
仙尊和至尊,相差太大了。
先不說至尊心海,單單十一座神橋,就足以恐怖。
小世界相連,如同鐵索連舟一般,無比的堅固,並且飄浮在心海之上。
而楚毅呢,只是一座神橋,其餘的小世界,就好比在孤軍奮戰,且沒有心海,無法飄浮,就只能僵硬的立在原地。
「我之所以能夠以初入仙尊,挑戰仙尊巔峰,便是因為我的道,到達了仙尊巔峰,可隨便一位至尊的道,都已經是大道,比我要強悍。」
楚毅有自知之明,這兩者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哪怕如今靈氣狂漲,仙尊輩出,但依然沒有多少人能夠進入到至尊之境,這並非簡單的事情。
進入至尊,就等於掌握了一條完整的道。
「玄機的反應,比我想像之中要快,竟然已經想到要往隱界查了,我原本以為至少還要三四天的時間,那樣足以讓我離開這裡,他們就不好查了。」
楚毅的目光,看向那個有些破損的小世界,飛了過去。
「小友真是神醫,竟然想到用陣法來彌補我小世界的空缺,並且這陣法,幾乎是為我的小世界量身定做,和我小世界完美融合在一起,只要小世界不破碎,那麼陣法就能永久的運轉下去。」
宿火至尊查看了一下陣法,發現對方沒有下毒手,便是含笑謝道。
楚毅拱了拱手:「這種陣法,也是晚輩在無意間得到的,正好用上。」
「前輩,是否可以完成之前的承諾了?」
「且慢。」宿火至尊笑道,「我想詢問下小友,是否知道閻羅仙尊,他應當是三日前,從骨魂島來到這裡,是一位少年模樣,有仙尊的實力。」
楚毅露出茫然之色,看向梁欣:「梁姑娘有見過嗎?」
梁欣搖搖頭:「前輩,楚公子乃是我望水城之人,是我父親的好友之子,我們也才剛來這嘉儀城沒多久,就發生了滅城的大事,根本沒注意到什麼閻羅仙尊。」
「前輩,你和我們雖然不在一個陣營,但也不至於對我們兩個小輩出手吧?」
「那倒不至於。」宿火至尊擺擺手,他忽然說道,「我只聽說,那閻羅仙尊的身邊,有一隻豬。」
他的目光落在了豬八戒的身上。
豬八戒大吸口氣,身體乾癟下來。
「前輩,這是只小白鼠。」楚毅介紹道。
宿火至尊笑而不語,又拿出一卷畫像。
「人老了,記性不好,幸好讓墨殿下準備了一副敵人的畫像,不知道小友能否幫我看一看,是否有見過畫像眾人?」
畫卷打開,楚毅面色一僵。
宿火至尊笑眯眯道:「閻羅仙尊,仙界的一代奇才,連墨殿下都不是你的對手,來到我隱界,我自當出來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