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世界的中心區域,黑色的城池如同蟄伏的猛獸,在風沙里低聲吼叫著。
城牆上站了不少人,都是幾大頂尖勢力的人,在修復著一些秘紋。
陣紋無比的強悍,如果配合戰爭仙靈器,絕對會讓至尊都飲恨,只不過陣紋的保養,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這也是為何,一般宗門根本做不出這種陣紋的原因。
當年的神子,如今的入神仙尊也在其中。
他擦了把臉上的汗水,修復完一個陣紋後,站了起來。
他伸手朝著空氣里抓了一把,從荒漠裡卷過來的沙子,全都帶著乾涸的鮮血,散發著令人壓抑的氣息。
入神仙尊轉頭,看向被眾人圍繞的真神子三人,眼中恍惚。
當年的他,何等風光,而如今,卻是落寞到這種地步,與真神子站在一起,這裡根本就沒有人會注意到他。
「萬神鄉,到底是天庭的萬神鄉,還是我們萬神鄉的?」
他自嘲一笑,卻是無比悽慘。
當年的佛子,已經還俗,離開了西天殿,如果自己不走的話,是不是也會變成這樣的人,對著天庭派下來的人阿諛奉承,只希望他們手指縫裡,能夠流露出一點好處。
不過,入神仙尊也沒有辦法,誰讓自己的實力,不如這幾人強悍。
他曾經挑戰過真神子,在對方手,撐了百招,這才落敗。
只是這卻是一種恥辱。
真神子對付越強的人,所用的招數就越少,對付弱者,就完全是在敷衍了。
「什麼戰爭,什麼骨魂島,不過是為了一門秘法而已。」
入神仙尊心中嗤笑一聲,當他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晃神,到了現在,已經完全麻木。
「還有誰能夠治他們?」
望著三人,盡皆有無敵的風采,從歷史斷層里走出來的絕世妖孽,真的比自己這幫人強上太多。
天庭露出鋒芒,世人震驚,不敢反抗。
他懷疑,萬神鄉的至尊們,早就知道一些內幕,但遲遲沒有反抗,是反抗不了,還是不想反抗,拿了什麼好處?
沒有人知道真相到底是什麼,可入神仙尊卻是知道一些。
呼呼!
忽然兩道風卷過,落在了劍聖三人前方,出現了陰者和陽者。
「據說這兩大神秘的強者,去擊殺閻羅仙尊了,對方雖然強大,但不死也要重傷。」入神道人搖搖頭,也不知道為何而笑。
「完成了?」劍聖問道,按照他的理解,這兩人平安回來,對方必定死了,否則的話,他們是回不來的。
陽者咬牙:「太強了,我們不是對手,他的實力,恐怕已經到達了仙尊一星的程度。」
「一星?」劍聖詫異。
像普通的仙尊,苦苦修煉,到達仙尊巔峰,也就結束了。
可如入神仙尊這幫天才,一進入仙尊,恐怕就相當於連接四五座神橋的仙尊實力。
而像劍聖等人,一入仙尊,修為雖然是初入仙尊,但真正的戰鬥力,已經到達了仙尊巔峰。
再往下,便是至尊。
可正因為有他們這幫特殊的存在,所以仙尊巔峰之後,也有了一些模糊的劃分。
一星到九星。
九星,便是極限了。
越是積累深厚,突破到至尊,也就越強悍。
劍聖等人遲遲不突破到至尊,便是為了積累到九星的實力。
這一領域,是屬於絕世妖孽的領域,一般人根本無法涉及,縱使是入神道人,恐怕等修為到仙尊巔峰後,實力上,頂多也就是到達一星的程度。
像菩子三人,各個已經超過了五星。
這並非修為、境界的等級,只是一個模糊的概念,為了區分頂尖的那批人。
「不愧是劍道的開創者……怕是這元古年代的第一強者了。」劍聖訝異了一番。
陰者陰測測的笑道:「他讓我們給三位大人帶話……」
「不必說了,他雖然超越了仙尊的極限,到達了一星,但也不入我們的眼。」菩子一雙眼睛,洞若觀火。
「估計是你們說了罪土的事情,引得他暴怒,而後留下一些憤慨的話,反正也不會是好話,俗不入我耳,不聽也罷。」
「閻羅仙尊雖然強悍,但我們也沒有動用最終的底牌,事實上,我們兩人可以隨時逃走,確實不入三位大人的眼。」
陰者說話的時候,突然,她神情一變,只見長袖飛舞,無數紙片將這裡包圍,而後點燃鬼火,鎮壓四方。
周圍一些通神之境,一不小心沾染到鬼火,瞬息就被燒穿了靈魂。
入神仙尊極速躲避,他還是遊刃有餘。
可是抬眼一看,卻見另外一位陽者,撒豆成兵,軍隊高昂大吼,無數的音波化作海洋,令人的頭顱爆炸。
「你們幹嘛?」劍聖厲聲喝道。
陰者陽者驚怒:「不是我們幹的,我們的元嬰,突然被封印,控制不了肉身的活動……」
「是他!」
「他有一頂皇冠,當時就封印過我們的元嬰。」
「快閃開!」
真神子獰笑一聲,旋即冷冷道:「看來,那位閻羅仙尊手段不少,連我們的人都敢控制。」
真神子出手,秩序鎖鏈飛天遁地,將陰者和陽者捆住,而後拋向了荒漠上。
兩人的身體越來越大,到了最後,轟然爆發。
一道道恐怖的劍氣,從他們體內炸裂,席捲天地。
荒漠震動,像是被一顆巨大的隕石砸中,隆隆作響。
塵埃飛濺,大地轟鳴,沙城暴滾滾而起。
在另外一方,隱界之人也望了過來。
「劍聖出手?」墨羽皺了皺眉頭,「不可能,我們有規定,他應當理解,那到底是誰,敢在這地方亂來。」
「嘿嘿,看看不就知道了,說不定是對方的內訌。」墨羽的影子裡,發出了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是他!」
忽然,一隻飛在高空中的眼珠子猛的一縮。
魔羽通過眼珠子,清楚的看到了荒漠的狀況。
那廣袤的荒漠,被劍氣席捲,緩緩平靜了下來,終於露出了真容。
在荒漠之上,赫然出現了四個大字——罪土之王。
「罪土之王……」影子陰沉的說道,「看來是那位閻羅仙尊啊,沒有想到,他竟敢如此大膽,這不是在向一方宣戰,而是在向我們雙方宣戰。」
「告訴我們,這裡是罪土,是他的地盤,讓我們不得亂來。」
「一個有趣的人,真想會會。」
墨羽冷笑一聲,「不過,暫時不關我們的事情,該頭疼的,是那邊。」
「罪土之王!」真神子望著沙漠裡的劍痕,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冷。
「他是在警告我們嗎?」
「估計是早就知道,我們不會聽他帶來的話,直接用這種手段來示威。」
「這裡是罪土,是他的地盤?」劍聖手中的劍,嗡嗡作響。
「阿彌陀佛,看來罪土的王,也是震怒了。」菩子笑了笑,從容不迫,「我聞到了他的鮮血,充滿了罪惡,最該淨化。」
望著這樣的場景,眾人倒抽冷氣。
那位和他們同一時代的妖孽,真要挑戰這三人?
入神仙尊愣住,久久無語。
「沒有想到,他已經到達了這種地步……」他忽然沉聲喃喃,「我殺不了他了。」
劍氣瀰漫,沙粒滾滾,無數廢土之人早已凝固鮮血,卻是緩緩融化,順著劍痕而走。
那「罪土之王」四個字,愈加鮮紅和明顯,不被風沙淹沒和吹去。
「來而不往非禮也。」楚毅抬頭,望著漸露的朝陽,眼睛一眯。
蜷縮在他懷裡的白狐忽然一冷,縮了縮身體,好奇的望著這個人類。
他的心裡,壓著怎樣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