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籟俱寂。
修的爪子，刺破了楚毅的心臟，從他背後伸了出來，大顆大顆滾燙的鮮血滴落，一直滲透到石地之上。
「何必呢……」
天地之間，唯有大長老的嘆息之聲。
楚毅沒有放棄，他就沒有出手相助。
歲月更迭，他看得太多太多，以至於一個人的生死，根本不在他的眼中。
他看中的是種族，是炎黃一族的傳承，否則的話，他也不會掌控著薪火。
「咳……」
楚毅一頓，大口的鮮血從他的嘴巴里吐了出來。
「凜凜……人如在……誰雲炎黃……亡……」
「大長老，是我贏了。」
「恩？！」
大長老猛然一頓，目光如劍，看向那隻修。
卻見那隻怪物，全身如同石化了一般，原本肉色的皮膚，從刺入楚毅胸口的那隻爪子開始，一點點開始灰敗。
它的生機在迅速的衰竭，到了最後，化作了一座石像，被山頭灌下來的冷風一吹，煙消雲散。
「怎麼回事？」
「發生了什麼……」
他們分明看到了怪物刺穿楚毅的胸膛，為何死的會是那隻怪物。
楚毅半跪在地上，笑了笑，滿嘴是血：「毒。」
「我用毒，殺了它。」
「毒？」大長老猛然搖頭，「不可能，修本身便帶有極其強悍的毒性，很少有毒能夠殺了它，更何況，你根本沒有下毒的時機。」
楚毅臉色發白，豬八戒不斷招來丹藥，強行塞進楚毅的嘴巴里。
「我不用下毒，只要他攻擊我，他必定中毒。」楚毅笑道。
「攻擊你！」大長老神色猛的一變，「是丹藥，你之前在戰鬥之中，吃的並非解毒的丹藥，而是增強毒素的，你本身便中了修的毒，又加入了另外一種毒，你在自己的體內下毒。」
「而最後一擊，你費盡全力，讓它出現一點傷口，當它的傷口和你的血液接觸，它就中毒了。」
「沒錯……」
楚毅狼狽不堪，氣息不斷衰弱下去。
「瘋子！」
黃玉書臉色驟變，那怪物自身便帶有劇毒，那就說明，對方的抗毒性十分之強。
楚毅還在自己的體內下毒，毒上加毒，賭的完全就是誰的體質更能承受劇毒。
這根本就是拿命在賭博。
「你這是玩命，是賭博……」大長老說道。
「玩命是真的，但卻不是賭博。」
「我有靈氣，體內有世界之力支撐，而它體內的能量已經枯竭，依靠世界之力，我完全能夠撐得比他更久一些。」
「所以，我贏了……」
「大長老，看似不可能的事情，還是能夠做到的。」
「終有一天，這喪鐘會響徹在他們的屍體上空。」
楚毅說完，再也支撐不住，兩樣一黑，旋即暈倒過去。
天影至尊查看一番，臉色略微舒展：「還好，他體內的黑色漩渦保住了他，加上小世界，沒有傷及到根本，不過這毒性，還真是恐怖，怕是要讓毒藥一道的大師或者等他自己醒來後清除了，我們只能暫時壓制。」
湮滅至尊起身，他的身體雖然有些顫抖，可卻有了力量。
他對著大長老，微微鞠躬：「大長老，我們還是決定，沿著這條路走下去，炎黃一族如果不出世，但我希望，讓楚小子參加之後的祭祀大典，他畢竟身上也有皇室的血脈。」
大長老頓住，他望向幾人的眼睛，原本灰敗、恐懼的情緒，似乎全部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新的希望。
楚毅這一戰，完全可以避免，甚至不用如此拼命。
他之所以這麼做，就是為了讓這些至尊，這些同輩，從絕望的情緒里走出來。
看似不可能擊敗的對手，最後還不是死了。
「祭祀可以去。」大長老面無表情，「但你們，如果執意如此，會死的很慘，將來也不會有人替你們收拾。」
長聖至尊哈哈大笑：「那又如何，哪怕天命在那裡，我們也必須前進，誰讓天庭和我們有血海深仇。」
「此仇不報，如何對得起先祖們？」
「如果對得起當年的炎黃。」
大長老無言，沉默。
「大長老，最近幾日，就在你這裡打擾了。」
天影至尊帶著楚毅離去。
大長老雙手負背，久久無語，他看向了黃玉書。
「玉書，你是什麼想法？」
黃玉書冷汗涔涔，連忙道：「大長老做的是對的，力場不同而已，不然我們炎黃一族，如何傳承下去。」
「你說謊了，你的眼神出賣了你，你的眼睛裡沒有恐懼，你的眼底甚至有一絲渴望，想要去仙界看一看。」大長老幽幽說道。
黃玉書滿頭大汗。
「我不得不承認，他有手段，有毅力，也有智慧，可這樣的人，太容易遭天妒了。」
「他有可能將我們一族，引向繁榮，但更大的可能，會讓我們一族，徹底的沉淪，甚至完全被滅族。」
「六大罪土之所以留著，不過只是一個幌子，一個誘餌罷了。」
「天庭要找到我們，我們難道還要出世，自投羅網？」
「吩咐下去，加快速度，尋找一塊新的族地，遠離災難和紛爭。」
大長老說完，就消失不見。
黃玉書木然點頭，他淡漠的神情，驟然頓住，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震撼。
「大長老真的是對的嗎？」他第一次產生了質疑，這種質疑，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強烈。
他們真要在宇宙的一個角落裡，龜縮一世？
在這一刻，黃玉書有一種衝動，想要和楚毅一行人並列而行，殺回仙界，哪怕只是看一眼也好。
……
房間內，楚毅幽幽轉移，他眼皮沉重，難以睜開，感受了一下自己體內的氣息，更是無語。
「好久沒受這麼重的傷了，好在沒有傷及根骨，還有黑色漩渦調理，不然的話，恐怕要恢復數年了。」
其實真正的重傷，不是那隻怪物所造成，而是楚毅自己的毒藥。
不過好在，他也有解毒的方法，再加上這裡是炎黃族地，基本上的草藥都能找到。
半日之後，楚毅已經恢復了行走。
豬八戒和暗焰邪魔一直守在門外，看到楚毅恢復大半後，這才放心的去玩了。
「偷！」
「本邪魔要將這炎黃一族全部搬空，竟然欺負本邪魔的小弟。」
「缺德，快跟我們一起去，最好挖了他們的祖墳。」
暗焰邪魔嚷嚷道。
「我叫吳德，不叫缺德！」吳德反駁道，「而且，那大半座山，都是祖墳，你有膽量去挖？小心挖出一尊活著的仙。」
「廢什麼話，快跟老子去。」
「我是盜墓的，不是小偷，這是本質區別，我也是有尊嚴的。」吳德抱住一塊石頭，但最後還是被暗焰邪魔和豬八戒拖走。
這傢伙工具諸多，能夠輕易找到各種寶藏，破開機關，豬八戒早就眼饞許久。
楚毅好笑。
不過這個時候，天影至尊等人走了過來。
「恢復得不錯。」天影至尊讚嘆道，「大長老雖然面冷，但也只是刀子嘴，豆腐心，他從那個年代活過來，經歷了太多。」
楚毅的行為，能夠影響到湮滅至尊等人，讓他們重新恢復希望，但卻影響不到大長老。
大長老早已經超脫，道心堅定，不容改變。
楚毅翻了個白眼，道：「他哪裡是豆腐心，明明是刀子心，最後那緊要關頭，我要不是身體偏移一下，恐怕元嬰都要被破了。」
湮滅至尊笑道：「所以，他還是給了你補償，一枚長生花結出的果實，以及允許你參加明日的祭祀。」
楚毅的眉頭一挑，有些意外。
「這老傢伙，這麼好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