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章逛街,與我有緣

  碧海洞府不需要保護。

  來犯者的檔次低了,輪不到他動手。

  檔次高了,他想不動手也不行。

  事實上,顧恪巴不得有沙雕妖詭,又或它們的爪牙天靈教徒、聖血門人主動來送魂源和肥料包。

  可碧海城移民一片誠心,他總不能為此專門說一句「別麻煩了,我不需要」,那實在太打擊人了。

  所以碧海城的族老和二輪高手們怎麼安排都無所謂,由得他們。

  此刻四人站到小茅屋的石台上,俯視十里外的碧海城。

  遠遠看去,裡面行人如如蟻,來往不斷,一副熱鬧景象。

  與玉龍洞府千里之內渺無人煙的情形相比,充滿了煙火氣。

  即便在薩蘭珠的帶領下,以神念方式逛過很多次涼山寨,但與如今近在咫尺的真實場景是不同的。

  因為碧海洞府建成後,有些類似一個固定地點的路邊攤,且受到的限制更小。

  顧恪四人每日都能以投影方式外出半個時辰。

  時間不長,投影不及時返回會自動潰散,但沒有附帶對外交易的功能。

  這一點區別有好有壞。

  壞處自然是無法加大對外輸出異種作物、武學、技藝。

  好處是沒有必須完成的事務,他們大可在半個時辰內朝任何地方行動,不用如出攤般擔心返程時間。

  以實力最弱的小滿為下限,配上合適戰器御空飛行,半個時辰足以趕到五百里之外。

  小萍兒和薩蘭珠跑出上千里都不難,顧恪全力使用萬水千山神通,到兩千里外一游也不是不行。

  去十里外的碧海城,連半盞茶的工夫都用不到,日常逛街便成為可能。

  小滿滿臉興奮:「老顧,可以去逛街了麼?」

  顧恪還沒開口,薩蘭珠就插口:「不可以。」

  小滿瞪眼:「怎麼不可以?」

  薩蘭珠一指小茅屋背後的那塊仙田:「這地還空著呢,幹活吧你。」

  小滿不屑:「幹活?誰不會啊,我這就干。」

  說著風一般地躍到屋後,雙手連揮,推山掌將泥土轟出四個大坑。

  薩蘭珠適時從玉龍洞府調來四棵鐵木樹苗,落進這大坑之中。

  小滿推山掌掃過,將轟翻的泥土壓回地面,固定住鐵木樹苗,種植任務就完成了。

  之所以只種這幾棵,是因為鐵木樹是特殊異種作物,在黑土地上都要五年以上的生長時間,才會具備優異的性質,可堪大用。

  哪怕將黑土仙田升級為赤靈仙田,鐵木樹也要兩年多時間來成長。

  成長起來的鐵木樹可不小,二分地的仙田種個四棵就不錯了。

  做完這一切,小滿這次沒有急著吭聲:哼,就是不給阿珠這傢伙再次插口的機會。

  顧恪見到她期待的眼神,笑著搖頭:「好了,這次投影我們得換個新形象,還得換個新名字,你們想好名字,我們就出發。」

  小萍兒幾乎沒有猶豫,直接到:「我就叫麥苗吧。」

  顧恪一聽便知,這是取她表姐王小麥和侄兒李青苗各一個字。

  薩蘭珠不以為意:「那我就叫禾苗。」

  跟著小萍兒走,對她來說是很正常的事,當傻子時一直就是如此。

  只剩小滿一人,她有些著急。

  但平時「不學無術」習慣了,一時間哪兒想得起什麼好名字:「那我叫蒜苗……」

  眾人齊齊側目:這名字,味兒還真沖!

  小滿說出口,見他們表情,才覺出這名字似乎不那麼順耳,連忙改口:「等等,我再想想,讓我再想想。」

  薩蘭珠嘿嘿笑著,開始搗亂:「要不叫大蔥吧,味兒更大。」

  小滿「百忙」之中也不禁怒目而視:「你才是蔥,你才味兒大呢,我身上香得很。」

  薩蘭珠繼續搗亂:「你是蔥香味兒的麼?還是蒜香味兒的?」

  小滿顧不得思考「新名字」,立刻懟回去:「你還是紫皮花椒味兒的呢,能把人沖暈過去。」

  顧恪輕咳一聲:「要不,就叫香苗?」

  小滿一怔,旋即喜笑顏開,蹦過來抱著他撒嬌:「哈哈,就叫這個,就叫這個,還是老顧疼我,不像有人……哼哼!」

  薩蘭珠沖她扮鬼臉:「蔥香蒜香都是香咯。」

  小滿此刻卻不在乎。

  名字是顧恪幫忙取的,他覺得她香就行,什麼香無所謂。

  解決了小滿的「取名無能症」,顧恪也不理會兩女的鬥嘴,在意識中啟動了投影。

  下一刻四人就站到了碧海城北面入口的一處小樹林中。

  三女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彼此,發現身材大致相似,換上的新面孔依舊平平無奇,毫無特點。

  系統偉力下,旁人哪怕仔細看過,對她們容貌也會感覺模糊,記不清具體細節。

  不過身上的衣袍變成了平常不怎麼穿,卻符合大武的樣式。

  顧恪一襲月白色長衫,頭扎髮帶,若不看臉堪稱年輕居家版的文宗。

  三女都是窄袖交領短衣,長裙,上身套一件對襟外衣。

  不算貼身衣褲,大多也就兩層。

  東海和南野靠南邊的地方天氣較熱,普通百姓需要幹活勞作,穿著自是越簡單越好。

  一般對襟外衣都更結實粗糙,可以勤加換洗,起到耐磨損,防髒污的作用。

  當然,三女這一套都是按碧麻布的材質來的,樣式簡單,質地裁剪針腳卻大大優於普通衣物。

  四人走出樹林,來到北面入口。

  雖氣度不類常人,更無行李包裹隨身,門口守衛也只打量了他們幾眼,就移開了視線,任由他們進城。

  碧海城正在大興土木,收攏流民,還與南野大山那邊保持著大量的人員流動。

  守衛們只維持秩序,沒有明顯異常的人們進出是不會受到盤問的。

  當然,碧海城自有底氣。

  城內常駐數十名二輪高手,數百名一輪武夫。

  只要不是武宗前來,其它幾個十幾個人鬧事就等著挨揍,然後抓去服苦役吧。

  剛好城裡大搞建設,急需大牲口搬磚。

  顧恪四人悠閒地走在碧海城的街上。

  小滿拉著小萍兒和薩蘭珠左顧右盼,時不時停下圍觀感興趣的東西。

  攤販和掌柜們會熱情地招呼她們,想從她們這裡賺到些錢財。

  可惜四人身上半個大武的銅子都無,小滿的好奇心又重,看上片刻,聽上幾句,說聲「謝謝沒錢」,嘻嘻哈哈拉上兩女就跑。

  攤販和掌柜們哭笑不得,卻也生不起氣來。

  一來只是順口招呼,沒浪費甚時間,二來小滿雖沒錢,但禮數不缺。

  總不能說沒錢別看吧。

  碧海城不小,不過正在大興土木,是個大工地,裡面能逛的地方還不多。

  四人又不買東西,一圈逛下來,還沒用到兩盞茶工夫。

  然後小滿抱住顧恪的手,停在了一家飯館前,聞到陣陣食物香味,雙眼布靈布靈地發光。

  顧恪想想,頷首同意:「想吃就進去吧。」

  小滿嘿嘿笑著,倒沒想往常那般黏上來撒嬌,主要是人多,不那麼方便。

  四人進了飯館。

  這地方由竹子臨時搭建,像涼棚多過屋子,桌凳也很粗糙隨意。

  食客們在大堂里熙熙攘攘,交談喧鬧,倒與上輩子的蒼蠅館子很像,顧恪一見便覺親切。

  一個粗手粗腳,戴著圍裙的中年婦女上前,熱情卻不怎麼專業地招呼:「四位客人,要吃點甚?」

  歷來積極的小滿此刻並不插嘴,將決定權留給了顧恪。

  柏素清教過她,山谷里她跟顧恪怎麼鬧都行,在外就得聽他的,不能亂來。

  再說她也沒錢,啥都吃不起,就等著看他怎麼變出錢來,要不然只能吃白食了。

  等等,好像自己從來沒吃過白食呢,難道今天就是第一次了麼?想想就有些小激動呢。小丫頭的思路突然就偏了,視線左右打量。

  四面透風,吃完撒丫子就跑,應該沒人能追上,老顧挑的這地方真不錯。

  顧恪並未察覺這傢伙的腦迴路,也沒怎麼留意面前的中年婦女。

  他放眼望去,雙眼一亮:「我來尋人。」

  說著邁步走到飯館靠內的角落,對著一桌人里的某一個客人打量起來。

  三女跟上,也用類似的眼神打量著這人。

  這是一名年輕女子,大概二十出頭的模樣,衣物、臉脖、手腳滿是塵土。

  這小館子沒有一客一桌的說法,有空位自可坐下,所以她與一桌上的其他五人並不認識。

  被顧恪打量時,她正在吃麵,還是一碗陽春麵。

  除了幾粒綠色的蔥花,剩下就只有清湯和麵條,看著有些可憐。

  當然這面並非表面那麼差勁,麵條是以紫麥麵粉製成,比普通麵條貴不少。

  她吃得不快,且很是認真,仿佛那一根根麵條是這天下間最美味的東西。

  顧恪過來時,她還剩下小半碗麵條。

  待四人對她吃麵展開慘無人道的圍觀後,她的動作不由得發僵,筷子舉起又放下,終究沒把麵條塞進口中。

  放過麵條,她用警惕又疑惑的眼神看來:「你們想干甚?」

  說了這句,似乎覺得沒有威懾力,連忙補上一句:「這裡可是碧海城,任何人都不得無故鬧事的。」

  同桌的幾人也用好奇的眼神,來回打量雙方。

  不過帶著一個小女孩的兩口子比較謹慎,已經拉著孩子,端著面退開。

  小女孩口中還嗦著根麵條,在嘴邊一晃一晃,大大的眼中流露出好奇。

  另外三個散客都是年輕漢子,皆有一輪實力。

  此刻一邊端著碗刨飯,一邊藉助碗的遮掩,視線從碗邊沿左右掃視兩方。

  他們的眼神里滿滿地「打起來,快打起來」的期待,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甚至都不怕瓜砸自己腦袋的模樣。

  顧恪坐到了這女子對面,也是剛才那一家三口讓出來的位置。

  左一右二是那三個看熱鬧的年輕漢子。

  他也不理其他人,只是對這女子頷首笑到:「無須擔心,只是方才見到你,便覺與我有緣。」

  三個看熱鬧的漢子瞪大眼:啥?現在的街溜子都如此直白的麼!一開口就和人家大姑娘有了?

  女子面色一變,放下筷子,手放到了腰間短刀刀柄上:「休要胡言,我與你等素不相識,快些走開,不然我便叫巡街人來了。」

  顧恪搖頭:「不,你不想。」

  女子眼神一凝,嘴唇微動,竟是真要開口大呼碧海城的巡街人來。

  巡街人就是碧海城的守衛,主要在城內熱鬧出巡街,維持城內秩序。

  在城裡鬧事,自然屬於他們的管轄範圍。

  顧恪輕笑,探手在大袖中一掏,取出一把摺扇,唰地一抖打開:「相逢即是有緣,何必拒人千里之外。」

  女子只覺無形壓力籠罩住自己,渾身僵滯,到了嘴邊的呼喊卻是發不出來,不由心中駭然:「你……」

  話出口,她才發現那無形壓力消失得無影無蹤,好像剛才的瞬間只是幻覺。

  「你這是……」女子腦子有些發懵,卻下意識換上了尊稱:「閣下,這是何意?」

  顧恪微笑,招手叫來那中年婦女:「等下點的菜,都記她帳上。」

  跑堂婦女只是看了一眼女子,見她沒有反對,就點頭問到:「幾位要點甚?」

  顧恪示意小滿上,自己卻沒再開口。

  那女子聽著小滿口中點出山珍臘肉竹筒飯,蒜苗香乾炒香腸,辣子土豆雞,竹蓀圓子湯等等菜名,臉色一點點黑了下去。

  倒不是生氣,剛才她已隱約察覺顧恪的恐怖之處,哪兒敢生氣。

  而且顧恪手裡搖晃的摺扇扇面上,題了一行字——心靜自然涼。

  在這女子看來,必是在警告自己老實點。

  可她家遭遇橫禍,不得不出逃,一口氣跑出數千里地。

  偷搶劫掠這些行為,祖訓里是禁止的,她從小家教也嚴,全沒考慮過。

  逃跑時又不可能半路停下,去找份工來作。

  如此一路坐吃山空,臨行前隨手帶的那點錢財早就去得七七八八了。

  換作以往,她怎會來這種小飯館,更不可能就點一碗陽春麵。

  吃昂貴的異種麵條也是沒辦法,一路奔波,不補充點上等食物,血氣空耗,實力是要退步的。

  代價是這一碗麵吃完,她就得發愁從哪兒弄錢了。

  所以,被「請客」的她等下該怎麼結帳?吃霸王餐,然後抱頭任打麼?

  這女子正在糾結間,飯館的菜一道道送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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