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章閒聊指點,夏收夏泳

  秦大小姐抬手示意她坐下,這才到:「關於神農之事,說與我聽聽。閱讀」

  李秀兒一怔:「這……從何說起?」

  秦大小姐:「從你們遇見神農開始,慢慢說,不用急。」

  李秀兒雖覺她問這個有些奇怪,但還是從李家溝慘遭詭人屠村,自己僥倖逃命,得遇神農說起。

  這一講便是半個時辰,其間秦大小姐不時發問,李秀兒一一解釋,終於講至眾遺孤抵達神農谷。

  秦大小姐才讓李秀兒停下,示意桌上茶壺茶杯:「喝完再走,明日繼續。」

  說罷,她起身飄進了旁邊的紫竹車中。

  這兩輛名為車,實則擁有戰印,乃是戰兵。

  那日被眾女以血氣御使上山,再「空降」進了神農谷。

  它們的主要材料是仙田蘊養了十年的紫皇冰心竹。

  材料帶來的特性辟邪+1,詭物妖魔皆難靠近。

  製造附加特性如封似閉+5,進入車中,外界便無法察覺其中動靜,但車內人卻不受限制。

  當然,聲音不過是被單向封閉的東西之一。

  秦大小姐她們灌注血氣後,外界的血氣、詭霧、妖氣一樣可被阻攔在外。

  她們的血氣卻會受到紫竹車加成,防護攻擊威力更大,妥妥的居家旅行之異寶。

  秦大小姐出谷後,一直將其當做「房車」,內煉和睡覺都在其中進行,山谷原本的木屋倒是從沒去住過。

  若非其它八女還住山谷里的木屋,李秀兒差點以為是秦大小姐嫌棄此處簡陋。

  李秀兒一人在安靜的山谷中愣了片刻,才拿起那小小的茶壺,給自己倒上一杯。

  方才講述了不短時間,她確也有些口渴,不由得在心中給秦大小姐加上了一個「貼心」的標籤。

  咕嚕一口,將那二兩不到的小茶杯一飲而盡,李秀兒就覺一股清涼之意從口中直上大腦。

  回憶往昔慘劇時波動的心緒,竟快速地平復,盤繞心中的憤懣也散去不少,仿佛心中一輕。

  愣了一陣,她突然又倒上一杯茶。

  這次她沒有再一口灌下,而是小口啜飲。

  清涼之意不再那麼強烈,而是如同小溪,一股股浸透而來。

  不過那小茶壺終究容量有限,三杯後就點滴不剩。

  李秀兒喝完,靜坐良久,才起身對紫竹車一禮,悄然離去。

  紫竹車上,本來關閉的小窗打開,秦大小姐遙望她離去的方向,輕嘆一聲:「也是個苦命的人啊。」

  此日起,李秀兒每日下午必來神農谷,與秦大小姐相談半個時辰。

  神農救命講完,那便接著講山谷躲避搜查,講遺孤們如何在山林中打獵種田,再到建起太平寨,以及行商四方的所見所聞。

  而秦大小姐給李秀兒的回禮,也從最初每次一壺的清心茶,再加了一顆紫松子。

  限量不是小氣,而是李秀兒暫時只適合少量使用。

  十多年的仙田茶樹、老松出品的茶葉、松子,一個清心、一個醒腦,可持續一個時辰。

  每次李秀兒講完,秦大小姐便會讓她喝茶,吃紫松子,再指點幾句修煉關竅。

  以秦大小姐在烈陽宗的身份,打小看過的武學秘籍和修煉心得都不是普通貨色。

  又在玉龍山谷內得到特性加持,以及葵花真經這種完美教科書參考,穩紮穩打,一步步突破武宗、武尊。

  她的武學理論和根基之深厚,不光柏素清不能相比,放眼整個大武一庭四國內,也難有出其右者。

  隨口指點的話,句句都在關鍵之處,讓李秀兒大有收穫。

  李秀兒的天資底蘊卻也非同一般。

  十來年一心苦修黑煞掌、推山掌、鐵身靠、水上漂,沒有再修習其它武學。

  其中水上漂、鐵身靠修到了30+級,黑煞掌40+級。

  推山掌更是剛修到了50級,特性巨力+5自動晉升為虎牛之力+1,也意味著她進入這門武學的第二層推岩。

  一掌推出,十丈高的岩壁都要被打得搖晃、開裂。

  而這僅是推山掌與虎牛之力的威力,沒有動用任何一點血氣,戰力就堪比二輪武夫。

  秦大小姐早就察覺,顧恪的這幾門系統武學雖是外煉,卻勝在簡單易學,沒有錯漏。

  普通人照著一直修煉,也能積土成山,根基比烈陽真經還紮實。

  當然,烈陽真經一二輪時便是要突飛猛進,暴烈剛猛。

  前期是否紮實並非重點,待到開啟第三輪,晉升武宗後再回頭來慢慢打磨根基。

  烈陽真經提升迅速,太過暴烈,這五門系統武學則是根基紮實,太過緩慢。

  第一輪還不明顯,從二輪開始,這五門武學提升速度就比中品武學差上一兩倍,比上品武學更是相差數倍。

  天資普通之人只練它們,二輪每一轉磨上一二十年算少的,到死都沒機會衝擊第三輪。

  但天資普通之人本就缺武學缺資源,練它們能到第二輪已是血賺,沒誰會嫌棄它們。

  以李秀兒的上佳天資,紫麥管飽,十來年苦練下來血氣充盈得有些過分,衝擊第三輪綽綽有餘。

  但她心性堅韌沉默,並不喜出風頭,始終潛行修煉,真正做到了從下到上,一點點地「積土成山」。

  天資,心態,積累一樣不缺,恰恰最適合修煉這幾門系統武學,且必能突破第三輪。

  但在秦大小姐這理論實操的武學大宗師看來,完全不講技巧,一味莽上去也不是最佳選擇。

  李秀兒打下的根基太厚,練的武學太「笨」,沒有真正發揮上佳天資的優勢,至少還要花費十年時間才能晉升武宗。

  實際上她的脈輪血竅圓融穩固,早已超出普通武宗晉升所需的一大截。

  與秦大小姐當然沒法比,但也接近梅蘭竹菊晉升武宗時的水平。

  因此現如今的李秀兒缺的不是根基,而是高屋建瓴的指點,加快前進的步伐。

  於是,她每日享受一壺清心紫葉茶,一顆悟性紫松子,再藉機將秦大小姐的指點琢磨通透,無比厚實的根基開始發揮作用。

  六月大暑後的某個午後,神農谷中突然升起一片黑沉沉的血氣,籠罩二十來丈方圓,如山脈般重巒疊嶂,綿延厚重。

  隱隱傳出串串沉悶的隆隆聲,好似地龍翻身,又像巨石碾動,震得人血氣翻湧,頭暈眼花。

  周圍聳立的群山遮蔽了外界的視線,親眼目睹這一幕的只有近在咫尺的秦大小姐。

  她這些年親眼見的武宗晉升場面已有兩位數,依然為李秀兒的血氣凝形暗嘆。

  身為女子,血氣如此雄渾,竟可凝氣為岳,勢若萬均,真乃異數。

  如此異數的女子還有一個,便是烈陽煌煌,普照天空的秦大小姐本人。

  盞茶工夫,血氣黑山方才收攏回李秀兒體內。

  她沉靜的臉上也難掩喜色,對著秦大小姐拜下:「謝大小姐成全。」

  秦大小姐揮揮衣袖:「習武修行,自身天資努力為先,這也是你自己努力所得,不用謝我。」

  頓了頓,她才開口到:「以後每日來此靜修一個時辰,待穩固血海後,再說其它。」

  李秀兒躬身應是。

  但時值夏收夏種,她每日依舊前去各處田地,如之前般下田收割、播種。

  秦大小姐隱於遠處,旁觀數日,不由無語:怎地和老顧一樣,幹活比練武還高興,莫非真是「師出同門」?

  話雖如此,她看李秀兒又順眼了三分。

  起碼這下田幹活不是裝給人看的,而是一直如此。

  ……

  而此刻的玉龍山谷中,顧恪四人也在忙著夏收夏種。

  山下百畝田地中有大半陸續成熟,這些天正是收穫之時。

  不過與秦大小姐記憶中不同,如今收割的主力已是三女。

  身為武宗,操控血氣,如臂使指是基本要求。

  兩小控制著紫竹做成的一刀一劍,在田裡一層層地掃過,麥稈稻稈成片倒下。

  柏素清則跟在兩小身後,雙手隨意揮舞,割倒的麥子和稻子被血氣捲起,落到田外顧恪身旁。

  三女聯手,比機械收割機還快。

  顧恪只需要拿起麥稈稻稈,放到脫粒機上脫粒即可。

  即便成了唯一的「機械化單位」,顧恪的脫粒效率還是趕不上「三女聯合收割機」。

  兩小忙完,也加入了脫粒中。

  反正滾筒夠長,可兩人並排,輪流腳踏。

  秸稈用血氣捲起來朝滾筒上放,連手都不用。

  如此也斷斷續續忙活了七八天,四人才忙完了這一茬兒。

  下半年時間內,路邊攤交易的種子不用愁了,幾人這才清閒了下來。

  此刻正是大暑之後立秋之前,也是玉龍山谷中最熱的時節,大概接近三十度的氣溫。

  系統建築外,中午太陽直射的地表溫度更是可以達到五六十度。

  對於普通農人,良好的日照可以確保夏收無憂,也讓收割又熱又累,極其磨人。

  但對小滿而言,農忙後的這刻是最適合玩耍的時節。

  被顧恪隨意撒播在谷內各處的果樹、植物是隨手可得的零嘴,蜿蜒的小河是淌水、玩泥巴的好地方。

  待到弄得一身髒,就跳進大大小小的池塘,在裡面游泳嬉戲,身體和衣物的大多數泥污就會消失不見。

  這種「野蠻」的玩鬧,柏姐姐敬謝不敏,從來就沒搭理過小滿同玩的要求。

  大多數時候,小滿只能拉上小萍兒。

  顧恪則很隨性,覺得太陽很大,也會去游上一會兒泳。

  本來他想過,要不要弄出遊泳池出來,但一想就作罷。

  小滿之所以弄得一身泥,純粹是她自己樂在其中。

  於武宗而言,只需念頭一動,就可用血氣包裹身體,隔絕泥水髒污。

  池塘和游泳池對她們而言,沒什麼區別。

  忙活了幾天的柏姐姐,在這炎熱的下午時光里躲去了高高的玉龍峰,待在涼爽的山腰以上。

  顧恪悠閒地在池塘旁,一株小喬木的樹蔭下,坐下一把搖椅悠悠晃動,手中一本書慢慢翻動。

  隨著無相真經的提升,他不光與普通人截然不同,甚至與三女也大為不同。

  最早還只是吃不撐,沒了排泄現象。

  如今雖能感知冷暖,對身體卻沒什麼影響,冬天穿單衣不起雞皮疙瘩,夏天穿棉襖也不會出汗。

  用更直白的說法,便是身體自成循環,又與外界不斷交互。

  只要他想,完全可以將體溫升到一百度或降到零度以下。

  不過那也太不像人,一般夏日裡也就保持在二十多度,有點涼颼颼的感覺就好。

  他的注意力放在書上,邊看邊口中低聲喃喃:「……蒸熱麥粒,再行舂簸,再次汽蒸,細磨,第三種麥料即成。將其與前兩種處理好的麥料混合,進行拌曲……」

  嘩啦!嗖!破風聲在右側水面響起。

  顧恪幾乎同步,將右手上的書交到左手,頭也一同轉動,視線未曾離開書本片刻。

  「老顧,你說好今日陪我們玩水的,怎麼又在看書?」小滿渾身濕漉漉,還滴著水,一頭撲到他身上,口中已經發出了抱怨。

  顧恪一心二用,邊看書邊回答到:「你和小萍兒游那麼快,我哪兒追得上啊,只能在這裡等你們。」

  「哼,你根本就沒追,就在這池塘里遊了兩圈就上岸了。」小滿立刻拆穿了他的謊言。

  察覺到小僱工重重壓在身上的「決心」,他只能將手裡的書扔到旁邊的竹籃里。

  「好了,你和小萍兒不也玩得很開心嗎?」一手攬住她,一手從她的後頸到後背擼下去,跟擼貓的手法差不多。

  將淡淡神念附著在手上,那親和自然的氣息,瞬間讓小丫頭汗毛都舒服得立起來。

  一旁小萍兒也從水裡竄出,血氣微微激盪,把身上水滴都甩回河裡。

  如此她身上連身麻裙只略有水氣,不像從水下潛游來「偷襲」的小滿跟個落河猴子似的。

  一邊看大姐撒嬌,小萍兒一邊笑著從另一個竹籃里取出長長的紫竹筒,打開蓋子,將裡面的冰鎮桃子汁倒出。

  先給顧恪身邊小几的杯子裡滿上,再給她和小滿各自來一大杯。

  秦大小姐她們走後,谷內的「外人」只剩下薩蘭珠這傻子,但她幾乎不走動。

  四人穿衣打扮也愈發隨性起來。

  顧恪只是衣褲比春日更短兩分,其它不變。

  小滿也跟著他穿短衫短褲為主,幹活或下水游泳都方便,偶爾才穿上裙子。

  而小萍兒練武幹活之外的時間,都會換上裙子。

  講究人柏姐姐,也不過是幾襲青色深淺不同的連身長裙輪換,上身連小褂都懶得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