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罷戰
「……」
「……」
「……」
勝負已分，成敗已定，四野死寂無聲，仍是驚駭難言，沉浸在那無可形容的震撼之中難以自拔。
直至天尊揮手，帝影消散而去，清靈之光如雨而下，化為甘霖滋潤大地。
學宮修士，亦不多言，各自飛身而下，修補陣勢，恢復元靈，消去大地瘡痍，平息十方動亂。
方才一擊，雖敗劫仙，但代價卻是這萬里疆域，天地元靈，還有五莊觀經營千年，萬壽山心血蘊養的地脈靈植全數耗力殆盡，必須儘快恢復補充，否則這洞天福地，必成窮山惡水，乃至生靈滅絕之地。
這就是九儀三才大陣的代價。
權御天地，九儀三才，調動所有也消耗所有。
若是天庭不退，帝君死戰，那勝敗如何，尤未可知。
但世上沒有那麼多如若，勝就是勝，敗就是敗，事實如此，無需多言。
「阿彌陀佛！」
戰場之外，菩薩輕嘆，隨後也是果斷而去，蓮花寶座駕回西方。
另一處，眾修錯愕，終是回神，看著猶若蜂蟻忙碌，修補天地損傷的學宮修士，再看那萬壽山門，以及九天之上的飛升學宮，又是沉默不語，只有複雜心緒，紛亂交錯。
……
飛升學宮之中，九儀天尊回返，落至九重寶座，便見青煙騰騰。
許陽身在其中，滿眼疲憊，體內大乘仙力，更是將近枯竭。
權御天地，九儀三才！
這一劍，這一陣，真正驚天動地。
縱然九劫真仙，天庭帝君，也抵擋不住，為聖劍所創，不得不敗退而去。
但如此驚天絕式，豈能沒有任何代價？
天地損力，只是其一，還有許陽自身，以及九儀天尊的消耗。
縱然九儀天尊，這樣的手段，在千萬年內，也只能動用一次而已。
現在，無論是人是劍，全都本源大損，根基大傷，沒有個千年萬年的修補，別想再動此陣。
真正的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雖然成功敗退了北極大帝與天庭大軍，但許陽仍舊不敢放鬆，破碎虛空碑蓄勢待發，隨時準備將在外的學宮修士收回，然後……跑路！
不錯，跑路！
天庭底蘊深厚，不止一位帝君，也不止這一眾劫仙。
若是他們喪心病狂，不惜代價也要與他死戰到底，那他就只能帶著萬道學宮跑路了。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他的底牌已經全數打出，若還不能贏得局面，那就只能戰略撤退，圖謀未來。
但這是最壞的估算，就目前的形式而言，天庭不太可能這麼做。
從情理出發，最大的可能，應當是雙方握手言和，暫時乃至永久性的罷戰。
是一是二，就看那位玉皇，還有背後的真仙帝君如此抉擇了。
但不管怎麼樣，許陽這邊，都要做兩手準備，一旦形勢不對，就帶學宮跑路。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南瞻立道雖有重大的戰略意義，但也不能為此將身家性命都賠上。
……
另一邊，東勝天庭，靈霄寶殿！
「什麼？」
玉皇一拍桌案，大怒而起，望著殿下的一眾劫仙：「百萬天兵，折損三成，爾等這一仗是怎麼打的，任由對手宰割不成？」
「微臣無能，還請陛下降罪！」
面對盛怒的玉皇，一眾劫仙不敢多言，直接低頭請罪。
這一戰，天庭損失慘重，四部天兵，百萬之眾，在那天雷地火轟擊之下折損三成，近三十萬人馬灰飛煙滅，還有天罡地煞，九曜星官等大乘修士，也在與萬道學宮機甲陣列的搏殺中死傷不少，可謂慘痛。
縱然三界大戰，面對妖國魔淵，這樣的戰損，也是極為少見，極其嚴重的，幸虧沒有劫仙隕落，否則就算天庭深厚，也要元氣大傷。
而這一切根由，除去對手強大之外，他們自身過失也不可忽視。
「是我等無能，未覺察陣勢，入那天雷地火，致使此戰大敗。」
「那鎮元子陣道修為，已入超凡境界，可謂驚世駭俗，更通九儀之法，權御三才，陣勢隱於天地，我等絲毫未覺，陷入陣中，如此受制，方才落敗。」
「臣下無能，還請陛下降罪！」
眾仙一通辯解，但也不敢多言，尤其白虎七宿，只能低頭請罪。
事髮根本，罪魁禍首，便是西極輔庭，他們白虎七宿，此次又是主戰一派，如今戰敗，自要承擔罪責，吞其苦果。
「哼！！！」
玉皇冷哼一聲，根本不理，直接拂袖而去。
眾仙見此，也不敢言，只能僵滯殿上，靜候局勢發展。
當然，也有不少滿眼不忿，怒視白虎星與西極輔庭之人。
火德星君，便是其中之一。
此次大敗，四部天兵皆損，但劫仙並無死傷，只他火德星君損失慘重，本命法寶，上品仙器離火旗被那彩鳳以離地焰光旗收走，若是不能贖回，那將來必影響道途，甚至有身死道消之險。
一個五重劫仙，失去本命法寶之後，要如何面對威能恐怖的六重仙劫？
縱然火德星君，此刻也感頭大，只能怒視白虎星，以此發泄心中不滿。
火德星如此，其他仙君也是一般。
若非西極輔庭，還有白虎七宿，造出如此事端，那他們怎會吃此大虧？
現在好了，這筆帳，怎麼算，這損失，怎麼補？
……
靈霄殿後，玉皇大怒而回，揮退一眾近侍靈官，煩悶獨處。
「陛下！」
就在此時，一人蓮步入內，赫是一名女仙，雍容華貴，儀態端莊。
見此，玉皇怒氣才做收斂，甚至起身迎上前去：「泰岳如何？」
「陛下安心，父皇無礙！」
女仙搖了搖頭，平靜說道：「但那九儀天尊，有真仙之能，父皇受創不輕，雖無性命之險，但為三災之難，也要修養萬年，甚至有礙通天秘境之爭。」
「這……是朕過錯，致泰岳如此！」
玉皇聽此，也是慚愧，隨後又騰怒火：「此事說來，都是西庭之過，若不是他們視天庭法度如無物，妄自施為，橫行無忌，焉有今日苦果？」
「陛下息怒！」
女仙搖了搖頭，沉聲說道：「事到如今，罪責如何，已不重要，重要是此事如何挽回。」
「挽回？」
玉皇眉頭一皺，望向女仙：「皇后的意思是……」
皇后點了點頭：「依父皇之意，此事應當就此作罷，與那萬道學宮握手言和，最好能夠將其招安，作為南瞻屏障，抵禦魔淵之勢。」
「這……」
玉皇眉頭緊皺：「折損至此，還要言和，那萬道學宮，應當未有真仙，僅憑那九儀天尊劍，最多強橫一時，甚至泰岳此番，都是兩敗俱傷，只要再添把火，不定就能……」
「陛下也知不定？」
皇后搖了搖頭：「那萬道學宮，雖是憑九儀三才劍陣，才將父皇敗退，千萬年內，絕難再有此威，但他們也並非死戰南瞻不可，若是他們就此遁去，如蛇蟄伏，待到千萬年後，成就九儀真仙，再來與我天庭為難，那陛下又當如何？」
「這……」
玉皇聽此，也是滯聲。
「此仇宜解不宜結！」
皇后沉聲勸道：「那萬道之主，有真仙之姿，再合九儀之力，千萬年後必為真仙巨擎，天庭與之為敵，斷無好處，不如握手言和，化干戈為玉帛。」
「可戰至如今，此前又有西庭之事，那萬道學宮可會甘願言和？」
玉皇眉頭緊皺：「據朕所知，那李留仙，胸有溝壑，野心勃勃，絕不甘屈居人下，如今又有那天工造法，可令大乘獲劫境戰力，若是放任自流，由其壯大，豈不養虎為患，取天庭而代之？」
「陛下此憂，不無道理。」
皇后再度勸道：「可是據臣妾所知，李留仙其人，非梟雄而英雄也，其在下界，雖將天下一統，但並未吞滅各道，而是有所餘地，以正為法，以法收心，乃是道德之士，明理之輩。」
「陛下為天庭之主，仙道之尊，身懷人族大義，為大局所重，以那李留仙秉性，斷不會與天庭相拼，兩敗俱傷為妖魔所趁，只此一點便可罷戰言和。」
「最多便是將西庭之中，此事罪魁禍首懲處，再做補償，將南瞻部洲劃分給他。」
「如此，既成兩家之好，又可讓他立足南瞻，抵禦魔淵，將天庭之力全注通天秘境。」
「至於養虎為患……」
皇后眼神一凝，驟見凌厲：「此人確有野心，不肯屈居人下，但天道無常，時事有變，誰敢言定未來，再有三千年，便是通天秘境重開之時，屆時東極西極二帝歸返，再起戰端，也有把握永除後患！」
「嗯~！」
此話一出，玉皇瞬間明了，眼中更見異彩：「如此說來，此事也未嘗不可，好，便就此罷戰，下旨招安！」
「來啊！」
說罷，便向殿外：「招壽星宮主！」
「不可！」
話語未完，便被皇后所阻：「壽星宮主不過大乘，與其雖有私交，但為使仍不顯誠意，更不夠分量。」
「那皇后之意……」
「不如，陛下調一化身，親尊前往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