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道果

  五階下品魔器比化神。

  六階中品魔器比返虛。

  七階上品魔器比合體。

  位列八階極品的絕頂魔器，位格等同於大乘仙真。

  這百萬里血海，便是其威能與魔氣作用的結果。

  上古之時，決戰最終，在幾位合體大能的帶領下，此世古仙也曾將這血海掃滅，令此魔器現出原身。

  但絕頂魔器終究是絕頂魔器，質量擺在那裡，又有欲界之力在後支撐，古仙合力也未能將其攻滅，最後只能勉力將其封印，希望時間消磨，能夠迎來轉機。

  然而，時至今日，魔器仍存，反倒是古仙坐化，封印也成虛無。

  如今換成萬道學宮，是否有力滅此魔器？

  無人知曉，還得嘗試。

  「嗡！」

  白玉仙城轟然一震，五行五宮大放光華，青黃赤黑白五色齊出。

  「轟！！！」

  五色凝，雷光起。

  驚天地，泣鬼神。

  後天絕頂神通——五行神雷！

  由萬萬器級的仙靈機甲催發，威力更是恐怖，足可轟殺返虛，哪怕合體大能，也要暫避鋒芒。

  然而……

  「轟隆隆！」

  雷光之中，猩紅流轉，森羅萬象破滅，但又轉瞬如初，一部血海圖書轟隆震動，生生受下了這五行神雷。

  竟是如此結果！

  仙靈機甲，五行神雷，不能說沒有效果，只是太過微弱，想要攻滅這絕頂魔器，怕是得水滴石穿，鐵杵成針般日日夜夜，經年不斷的消磨。

  上古之時，恐怕也是這般結果。

  那些古仙，雖非真仙，但也有合體之力，仙器同樣不少，絲毫不弱於白玉京，甚至還猶有勝之，但最後還是沒有能夠消滅這三大絕頂魔器。

  為何？

  因為耗不過！

  欲界侵蝕，天地污穢，古仙不僅失去了長生之力，還要面對魔氣的污染。

  反觀這三件絕頂魔器，雖然不敵古仙合體，但勝在質量非凡，又能吸收魔氣恢復，想要將其磨滅，不知得多少苦工，古仙們根本消耗不起。

  最後，他們只能飛升而去，將這隱患遺留至今。

  如今換做白玉京，局面是否有所改變？

  自然是有！

  「轟隆隆！」

  仙城催發，五色光起，又是一道神雷轟出。

  消耗？

  那就耗吧！

  古之仙人消耗不起，一是顧忌長生道果，二是難消魔氣污穢。

  但白玉京卻無此難題。

  雖然萬道學宮中，除許陽這道主外，無人能夠長生久視，但個人的長生與道統的長存是兩個概念。

  只要許陽不死，萬道學宮不滅，那白玉京就有消耗魔器的資本。

  就如愚公移山，子子孫孫，無窮盡也！

  長生的問題解決了，剩下便是魔氣污染。

  這也是古之仙人飛升的原因之一。

  他們何嘗沒有想過，子孫無盡，除此災禍？

  奈何魔氣污染，斷了後進之路，古仙不得長生，後人也受魔氣之擾，金丹便成魔胎，元嬰更要墮魔，哪怕師長出手相助，也難令其突破化神境界。

  如此，哪來子子孫孫，無窮無盡？

  魔氣污穢，斷絕修路，古仙無奈只能飛升。

  但這個問題對萬道學宮而言，並不是問題。

  道法真經，便可滅消魔氣，保證修路不斷。

  更別說……

  白玉京內，許陽抬頭，額上天目照開，映現一片奇景。

  只見一個黑洞，構成通道，破碎的天地空間，並未就此彌合，而是向外開裂，似與一界相連。

  合界！

  早在百年之前，這個世界便與道法世界相交，出現了「合界」的現象。

  照此趨勢發展，終有一日，兩個世界會合為一體，再也不分彼此。

  但這一日，究竟何時到來，誰也不敢定論。

  所以，在血海席捲，魔道抬頭，陽神分身遭遇危機之際，道法本體果斷啟用了白玉京，打通兩界空間，天地屏障，降臨此世支援自身。

  這個過程，十分艱辛，白玉京體量太大，哪怕兩界已然相交，但想開出一個能夠通過的通道，依舊需要消耗大量時間。

  這也是白玉京最後時刻方才趕到的原因。

  不是許陽不想提前，不想減少手下弟子，還有此世生靈的損傷，實在是沒有辦法，天地屏障太過堅硬，費時費力才能打穿。

  遺憾無奈之事暫且不說，白玉京終究還是打穿了天地屏障，降臨此世。

  合界的進程也因此大幅提升。

  所以此刻，許陽的崇目天眼，才會觀照出這樣的景象。

  兩界相合！

  這合界將會帶來許多改變。

  其中最為顯著的就是……

  道法世界，萬道學宮。

  萬里晴空，驟見雲雨。

  「這……？」

  學宮之中，眾人抬頭，有些訝異的望著漫天雲雨。

  「靈氣？」

  天工匠院之主，也是唯一留守的元嬰，楚南伸出手來，接落雨滴。

  雨滴入手，便成水霧，還有靈光閃動，直接沁入人體，化作法力。

  靈氣！

  並不陌生的靈氣。

  但卻讓學宮眾人激動非常。

  道法世界，雖然元靈復甦之勢，但也只是勢頭而已，並未形成。

  整個世界，也就萬道學宮之中，有一塊許陽以地祇之法，技能特性培養出的靈地金鱉島。

  其他地方仍處於貧瘠狀態，元靈稀薄，難以修行，必須依靠萬道學宮生產的各種資糧，還有上古仙神遺留的借假修真，神魂之法，才能進行修行。

  可是現在……

  「嘩啦啦！」

  兩界相合，天降甘霖，儘是精純靈氣化成的靈雨！

  魔染世界，元靈極其充裕。

  充裕到什麼程度？

  就連凡間，窮山惡水，都有不少靈氣，完全可以滿足練氣築基的需求。

  窮山惡水，尚且如此，那名山大川更不用說了。

  無論雪神山白龍嶺，還是浩然宗正氣峰，都是品階極高的靈地，別說金丹元嬰，就是化神返虛，也能滿足修行所需，上古之時甚至還供養出過合體大能，是為古之仙人。

  可見此世元靈之充裕！

  現如今，兩界相合，天地元靈立時分潤，直接讓貧瘠的道法世界下起了一片甘霖，各個地方，靈氣漸生，雖然數量不多，質量也不算太高，但到底是有了。

  從無到有，打破局面。

  並且，隨著兩界融合的進程，這靈氣還在不斷增長。

  「轟隆隆！」

  萬道學宮中央，形若巨龜的金鱉島都震動了起來，各項聚靈陣法發揮作用，猶若干癟的海綿一般，肆意的吸收甘霖靈雨。

  它太難了！

  三千年，一直說元靈復甦，但始終沒有大的表現，整個金鱉島連帶萬道學宮的靈氣，都是許陽靠技能特性生生養出來的，嚴重影響了地祇之法的修行。

  否則三千年光景，哪怕道法元靈不得突破，沒有功法，地祇之法也早破化神境界了。

  天地貧瘠，靈氣稀薄，制約了地祇之法的發展。

  但現在兩界相合，局面得以改觀。

  天降甘霖，雖然許陽這位地祇神君還在外征戰，但並不影響靈地自主吸收養分。

  照此發展，哪怕兩界融合，元靈復甦，金鱉島一等靈地的地位也不會動搖，萬道學宮也不需要再做搬遷，至多就是令島外各地的分支學府遷移，占據靈氣充盈之地。

  「兩界相合，元靈復甦！」

  「看來那方世界，果如道主所言。」

  「只是……」

  看著漫天雲雨，楚南微微蹙眉，只感方才吸收入體的靈氣之中摻雜著一縷細微非常，但又不可忽視的污穢氣息。

  「魔氣！」

  「污穢！」

  楚南眼神一冷，隨即口動，念誦道法真經。

  「夫道生於無，潛眾靈而莫測，妙萬變而無方……」

  上清道藏，大洞真訣，轉瞬魔氣便消，污穢盡去。

  楚南點了點頭，自忖道：「雖需道法真經，才能化此污穢，但總體收益還是大於消耗的，與借假修真之法配合併行，充足資糧，應當能讓天下修士更進一步。」

  「但天下生靈，不可能都會道法真經，哪怕道主早有布置，各大學府，各個地方，都設立了化魔大陣，更有道德修士宣講真經，化消魔氣污穢，但天下之大，難免有所遺漏。」

  「此後世間必有魔物滋生，再加上欲界天魔之禍，以及世間慾念難填，本心難持之輩，太平之日怕是一去不復返了。」

  「所幸，我等有道法真經為本，又有道主鎮世，學宮治政，體系已成，根本穩固，縱然邪魔為禍，也可鎮壓十方，至多就是起些兵戈戰火罷了。」

  「天下承平已久，此番災劫，也是鍛鍊，否則一潭死水，難免內亂自生。」

  「就是不知……」

  楚南抬頭，遠望東海，眼中隱有幾分憂色。

  ……

  兩界相合，元靈復甦，絕對的好事一樁。

  魔氣污穢，雖有隱憂，但也不算太大問題，萬道學宮足可鎮壓。

  唯一棘手，就是……欲界！

  欲界之主，六天之王。

  他化自在，魔羅波旬。

  這才是最為棘手的問題。

  萬道學宮，可鎮魔禍，但若是欲界再起兵鋒，天魔大軍乃至魔神入侵，那沒有真正仙神戰力的萬道學宮，怕是會步入黑水世界的後塵。

  然而許陽對此並不擔憂。

  因為擔憂無用。

  欲界入不入侵，魔神降不降臨，不是他能夠決定的。

  擔憂沒有意義。

  比起這些，他更在意一件事情。

  那就是……

  許陽閉眼，默誦一經。

  但非真經，而是假經，借假修真之經。

  一篇假經誦完，便感神魂略有增長。

  雖然只是略有增長，微弱得幾近於無，但到底還是增長了。

  這代表什麼？

  代表兩界融合之後，上古仙神遺留的借假修真法，在這個魔染世界也能發揮作用，起到效果。

  魔染世界的元靈之氣，分潤給了道法世界。

  道法世界的借假修真法，也延伸到了魔染世界。

  這……

  許陽閉眼，細細感受，參悟天機。

  作為上古仙神的創造，這借假修真法一直是萬道學宮的重點研究項目。

  畢竟，這套法門不受世界之限，哪怕天地元靈貧瘠，也無礙它的發展，只要人口夠多，就能源源不絕的修成法力，再用法力行使生產之法，凝造法錢，種養靈物，還不損傷人身根本……

  這樣無中生有，百利而無一害的清潔能源，誰不想掌握在手？

  所以，萬道學宮一直在大力鑽研此法。

  然而，至今都未有成果，只有一點推斷猜想。

  此刻，這推斷猜想得到了印證。

  兩界相合，天地有變。

  借假修真法延伸而來，發揮效用。

  這個過程，許陽一直在體會，感受，參悟那份天機。

  雖然最終還是沒有結果，依舊不知這借假修真法的原理，但卻讓他的推斷猜想得到了印證。

  這借假修真法，恐怕不止是一套法門那麼簡單。

  它的本質，它的真相，應該是……

  道！

  對，道，大道！

  規則一類的存在。

  上古仙神，不，準確的說應該是太上道祖，遺留了一顆道果在這人間界。

  借假修真，竟是道果？

  這讓許陽的心情好壞參半。

  壞，是大道之果，天地規則的層次太高，現在的他根本無法理解掌握，更不可能將這套法門，這份力量轉移到現實，應用於其他世界。

  好，則是這等道果，可謂世之重寶，未來若能參悟，必得通天造化。

  這是太上道祖，留給這個世界，留給他的一份寶貴遺產，雖然暫時無法開啟，無法利用，但這並不能抹消它的價值。

  就在許陽參悟天機，感受借假修真，道果玄妙之時。

  「轟隆隆！」

  接連遭受神雷轟擊，森羅萬象生滅不斷的血海圖書出現了異動。

  血海圖書，萬象生滅，在五色神雷之中，逐漸扭成一道門戶。

  一道猩紅如血的萬丈門戶。

  血海之門！

  上古之時，欲界天魔攜三大絕頂魔器入侵，以此打開天地屏障，建立欲界與此世的通道。

  所以，三大魔器就是三道門戶，三道連接欲界，召喚天魔的門戶。

  如今，在白玉京五行神雷的狂轟濫炸之下，這破損嚴重的血海萬象圖似乎感受到了危機。

  雖然器靈已滅，神智全無，但絕頂魔器仍有機制本能，如今便起反應，拼著本源損傷，玉石俱焚，重開天魔之門，接連欲界時空。

  「嗯！？」

  許陽眼神一凝，白玉京隨之而動。

  「轟隆隆！」

  頓時雷聲轟轟，五行神雷更劇，重重轟擊天魔門戶。

  然而血海萬象，消耗本源，絕頂魔器之力，硬抗五行神雷，逐漸開啟門戶。

  「吼！！！」

  最後，一聲咆哮，驚天動地。

  血海門戶之中，一道森森魔影，轟然步踏而出。

  「殺！殺！殺！」

  竟是一尊魔將，身高千丈，三頭八臂，面目猙獰，醜惡至極。

  血海——阿修羅！

  三頭六臂，千丈身軀，透出滔天凶威，其勢更在化神之上，與之前的血魔不分伯仲，赫然是一尊堪比返虛大修的修羅魔將！

  修羅魔將步出門戶，猩紅眼目一掃八方，隨即便向白玉仙城殺來。

  血海修羅，至凶至惡，嗜血成性更嗜戰如狂。

  然而……

  「轟！」

  仙城之中，一劍傾起，煌煌輝煌直分天地。

  軒轅！

  軒轅再出，天劍傾落，一擊便將這堪比返虛大修的修羅魔將剖分斬斷。

  因為有仙器級別的聖劍統御機甲萬器，所以軒轅的戰鬥力要遠高於白玉京與陰山府，乃是三大仙靈機甲之中攻伐第一，防禦第一，戰力第一的存在。

  鎮殺返虛，不過輕易。

  便是合體，也能一戰。

  如此，這修羅魔將怎能抵擋。

  天劍一斬，魔將成屍，剖分兩半。

  連後方的血海萬象，天魔門戶都被斬破，轟然崩碎開來，再不成門戶，只剩一部傷痕累累的血海圖書懸於虛空之中，猩紅血光，明滅不定。

  「道主！」

  四道流光縱來，正是四大天師。

  「此等魔器，果真非凡。」

  「還能開啟門戶，接連魔界時空。」

  「根據前人古籍記載，但凡生靈修士，無論正邪妖魔，只要超出天地界限，必受天地所斥，外界來者，更是如此，縱然這魔器打開魔界門戶，也難讓堪比仙佛的魔神降臨，我等還可應付。」

  「但也非萬無一失，若有大魔神舍力出手，不惜代價強破天地屏障，也有可能打穿兩界。」

  「此等大患，不可不除！」

  「道主……」

  四人言語，分明局勢，隨後看向許陽。

  這個天大的難題，怎麼應付，怎麼解決，還得他這位道主拿主意。

  「此等魔器，位列絕頂，一時難以除之，只能循行漸進！」

  許陽搖了搖頭，平靜說道：「至於魔禍隱憂，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說罷，轉過目光，望向遠方：「此世還有諸多遺藏，可為我萬道學宮之力，只要我輩修士修行不輟，縱是魔神，又有何懼？」

  「世上無難事，只要肯登攀！」

  「天地人同力，我道必昌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