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收穫

  「……」

  「……」

  「……」

  大戰過後，天驚地變仍不止。

  曾經的梁國第一靈地天樞山，如今已成一座黑暗深淵，失衡失序的死亡絕域。

  化神，已是實打實的大修士，傾力施為足可易改一地環境。

  方才陣中大戰，烈度不下化神，最後更是驚天動地，祭上天樞靈脈，合動北斗大陣，玉石俱焚，有死無生的一擊，直接打破了此處的天地平衡與時空秩序，構成如今這片混亂絕域。

  絕域混亂，恐怖非常，不知埋有多少兇險。

  莫說金丹，便是元嬰，入內怕也九死一生。

  不僅內部如此，外部也不平安，周遭千里之地，都受動盪影響。

  天昏昏，地暗暗，飛沙走石，塵煙浪滾，不時還有從絕域之中衝出的虛空亂流，都叫人膽戰心驚，亡魂皆冒。

  「這便是元嬰之能？」

  「何止元嬰，何止元嬰！」

  「法王能為，恐怖如斯！」

  「天樞宗……竟有如此底蘊？」

  「法王是生是死？」

  「青玉山弟子未見一人，莫非法王早有安排？」

  「此後梁國，何去何從？」

  「多虧那人出聲提醒，否則大戰餘波之下，我等早已屍骨無存。」

  「此地不宜久留！」

  「速速離開！」

  看著大戰之後形成的死亡絕域與周邊景象，眾人議論紛紛，心有餘悸。

  隨後也不敢做太多逗留，各自抽身而去，遠離此地是非。

  一場大戰，天樞宗滅，道法亦消。

  接下來，除非「雷電法王」重現，或者青玉山弟子出面主持大局，否則梁國修界將無可避免的陷入一場混亂。

  這十年建立起的秩序體系，不說完全崩毀，也要摧折大半。

  但……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魚龍島中，九儀壇上，許陽一嘆。

  嘆息之中，許陽將手伸出，虛空立見波瀾泛起。

  虛空生波，渾黃縷縷，一方印璽落下，已是傷痕累累。

  三山五嶽雷火番天印！

  這方印璽，這件靈寶，已是傷痕累累，甚至幾處明顯的破損缺陷痕跡，渾黃地氣，縷縷潰散，純陽金光，陣陣消彌，直叫許陽腦顱如裂，劇痛無比。

  許陽沒有理會，收下傷痕累累的靈寶，其中幾近潰散，虛幻淡薄至極點的陽神也重歸本體，腦顱那劇烈無比的痛楚才稍稍減緩。

  ……

  靈寶機甲，確實強悍，能以元嬰之身，陣中獨斗三修，力壓三大靈寶，三大神通。

  但再強也有限度，天樞三修實力已至化神界限，三大靈寶神通併合大陣之力，輪番而來，狂轟濫炸，他豈能沒有損傷？

  換做人身血肉之軀，早就重創不起了。

  人身有極，血肉有限，縱是戰力防禦撐得住，消耗恢復也跟不上。

  也就是靈寶機甲，以億萬靈石驅動，元靈之氣化為能源法力，又有大量法器組件替補更換，才能跟上這等烈度的戰鬥，一直維持戰力。

  許陽消耗了不知多少靈石，替換了不知多少法器，才在三人神通輪番轟炸之下，屹立不倒，挺至最後。

  天樞宗那幫人，以為他們是在跟一個人單打獨鬥？

  不，他們是在跟萬道學宮，跟魚龍島，跟許陽手下的十萬精怪，以及梁國千百萬為青玉山打工的修真者洶洶對沖。

  他們對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體系，一個制度，以及一套成熟的工業技術，完整的法門傳承。

  他們不止是被神通靈寶轟死的，更是被靈石，被法錢，被海量的人力物力，資源資糧砸死的。

  聚眾集力，便是如此。

  當然，許陽也付出了代價。

  靈石消耗無數。

  法器損毀眾多。

  最後一擊，玉石俱焚，更是將剛到手的靈寶機甲賠了進去，千萬法器全數被毀，灰飛煙滅，連收回都沒辦法回收。

  就連機甲核心，靈寶本體，剛剛煉成三山五嶽雷火番天印，都受到了極為嚴重的損傷。

  甚至，許陽的道法陽神，靈寶機甲的實質操控者，都在最後衝擊中幾近毀滅。

  也就是千萬器級的靈寶機甲，若是換做之前那台十萬器級的普通機甲，那許陽分出的這道陽神，百分百要灰飛煙滅。

  如今他之修為，只是元嬰，並未化神，雖然有藏身法留魂術，地祇香火金身等保命手段，縱然陽神被毀，也不會傷及性命，但重修回來總要時間，難免影響修行。

  如今，千萬器級的靈寶機甲雖被毀去組件，但靈寶核心未損，道法陽神也未滅，只要再積累一段時間，重練法器，養好靈寶，恢復陽神之傷，那他就又能擁有之前的強橫戰力。

  這段時間，許陽估摸應該要個幾十年。

  沒辦法，他已經決定局中抽身，重新隱於幕後，不能再像之前的青玉山一樣，掌握整個梁國的資源，更有千千萬萬修真者打工效力。

  如此，發展速度，積累效率，自是大大降低。

  至於為何要抽身……

  當然要抽身！

  現在的形勢已經很清楚了。

  虛靈遺寶，關係重大，並且百年之內，此界必有大變。

  如今，虛靈界外，群雄匯聚，對此都是虎視眈眈。

  他現在鬧出的動靜已經夠大了，若是還不抽身，繼續發展下去，那百年後虛靈洞天開啟，他這位統治梁國多年的青玉山石法王，必定首當其衝，成為眾矢之的。

  這顯然不是許陽想要的。

  所以他選擇功成身退，重新隱於幕後發展。

  當然了，這麼做有點掩耳盜鈴，自欺欺人的味道。

  別說天樞宗，還有在外虎視眈眈的各大勢力，就是虛靈界內的修者，對他的生死恐怕都有極大懷疑。

  但沒辦法，你不可能什麼事情都做到完美收官，天衣無縫，滴水不漏。

  有時候，有些事，你只能在「不那麼壞」跟「特別糟糕」之間做一個選擇。

  就像現在，假死脫身，雖然有些掩耳盜鈴，甚至更加引人懷疑，但怎麼也好過一直統治梁國，百年之後直接成為各大勢力的頭號目標來得好吧？

  兩害相權取其輕，還是大隱於市，藏起來比較好。

  既然決定抽身，那為何臨走之前，還要大戰一場，弄得玉石俱焚？

  自是為保全梁國修界。

  十年時間，青玉傳法，道武真經已遍布梁國修界，人人可學，人人可練。

  梁國修者，只要修習，那都是許陽的弟子，都能通過教師技能的各項特性給他帶來回饋。

  相當於千千萬萬個修煉加速器！

  若是許陽直接抽身，將梁國修界交還給天樞宗統治，那他們還會任由道武真經傳播嗎？

  顯然不會，甚至可能進行清洗，屠戮並禁絕青玉法傳。

  這是許陽不能容許的。

  許陽沒有靈根，修煉全靠技能，還有各種資糧，以及羅天大醮等外力之助才進境神速。

  現在，他元嬰已成，羅天大醮不說失去效果，也要大打折扣，畢竟這法門是道法世界用來成就天師的，天師之上，自是乏力，萬道學宮目前也未能夠推陳出新，創出更高境界適用的羅天大醮。

  沒有羅天大醮，就靠靈丹靈藥，食補藥補？

  不是不行，但梁國這個鬼地方的資源……

  一個字，慢，很慢很慢！

  所以，修煉寶寶，必須要有，無論如何都要有。

  不然許陽的修煉速度，將會被拉慢到一個難以接受的地步，根本無力應付百年後的虛靈變局。

  為了保護這些「修煉寶寶」，許陽只好對天樞宗下手，將他們趕盡殺絕了。

  至於他們會不會掀桌子……

  此一時彼一時！

  之前許陽還有這個顧忌，但現在他毫不擔心。

  以北斗仙宗目前的情況，是不可能掀桌子的。

  因為這對他們沒有任何好處，如今虛靈界外群雄匯聚，就算他們用仙宗底蘊轟開虛靈洞天，他們也占不到什麼便宜，反而會因為高端戰力缺失而陷入被動。

  退一萬步說，天樞宗氣急敗壞，無論如何都要轟開虛靈洞天，他也有「遁去的一」掩護，再加上地祇之能，只要把精怪全部用靈獸袋收起來，縮在魚龍島底下用神印隱藏自身，許陽不信他們還能發現自己。

  如果這樣他們都找得到，那許陽也認了。

  總之，這件事情，他已盡力。

  後續如何發展，自有天意定數。

  不必太過在意。

  這是此戰消耗，還有戰略圖謀。

  許陽垂下目光，又看戰利收穫。

  雖然大戰烈度非常，最後更是玉石俱焚，但憑著一身強橫實力，他還是搜刮到了一些戰利品。

  首先是一口斷成數截的靈劍。

  正是天樞劍鋒之寶，位列上品的天樞靈劍！

  此劍威能不凡，只是運氣不好，對上了許陽的番天印。

  番天印采三山五嶽金石之氣混煉而成，本就克制飛劍之類，組成靈寶機甲之後，其堅更強，其力更大，天樞劍有攻無守，自然承受不住。

  如今劍斷數截，劍靈被毀，品質大跌在所難免，但材料質量擺在那裡，最後也是一口下品靈劍。

  下品靈寶，再怎麼下品，它也是一件靈寶。

  之前許陽窮搜梁國，十年資源積累，也就是為煉一件下品靈寶而已，最後機緣巧合，天劫造化，才得中品。

  單單這口靈劍，此次大戰消耗的靈石虧空就填了回來。

  許陽也是劍修，還是天劍之修，這天樞對他也很適用。

  可惜，他不打算用。

  最合天劍者，還得是軒轅。

  這口劍，他打算回爐分解，取其材料修補雷火番天印。

  此劍為金屬，正與番天印契合，熔鑄之後不僅能彌平此次大戰的損傷，還能增加番天印的底蘊根本，為日後進境上品靈寶做一份積累。

  這是第一份收穫，再看第二份。

  一面星石如砂，密密麻麻，唯有中央光潔亮麗的青銅鏡被許陽取了出來。

  周天星辰鏡，組合成套的中品靈寶。

  許陽用番天印打碎了十九面，最後只有兩面殘存，在最後轟殺之時，連儲物袋一起收入了印中。

  儲物袋裡，沒什麼好翻的，就是一些元嬰用的丹藥符籙，和雜七雜八的靈石材料而已，功法傳承，全在腦中，且有元神禁制，以他目前手段，根本不能搜魂。

  所以，雖然最後關頭奪了幾個元嬰，但目前也沒什麼大用，許陽準備拿去煉鬼，把七階的「增壽損命大元帥」弄出來，在現實世界重建陰山府司，並給它弄一台千萬器級的鬼神機甲。

  屆時，魚龍島又添一員猛將，還可以客串一下反派角色，去做一些見不得光的活，或者搞一些有趣的事情。

  根據天樞宗那幫人透露的信息，外界名為北域，乃是修行大世，人族並非獨尊，還有妖魔萬獸並存，各類鬼怪也不少見，而人族之中，除去勉強算得上正道的仙門梵門，還有魔道等一幫旁門左道，可謂百家爭鳴。

  這樣的世界，多幾重身份，很多事情都會很方便。

  扯得遠了，回到正題。

  周天星塵鏡，如今只剩兩面，組不成套別說中品，下品都不是。

  許陽又不會周天星辰訣，所以沒什麼好說的，回爐，分解，熔鑄番天印。

  此境勉強也算土行之寶，乃是用罕見的「星石」練成，同樣能夠提升番天印的靈寶底蘊。

  決定了兩件靈寶命運歸屬，許陽又拿出了最後一件戰利品。

  一桿令旗，一個破破爛爛的星辰令旗！

  七星令旗！

  陣道靈寶，位列下品。

  雖然只是下品，但憑陣道二字，它的價值與地位絕不低於組建成套的周天星辰鏡。

  當然，那是完整的它，現在……

  七星令旗，只剩一桿，並且破破爛爛，靈光幾近湮滅。

  最後玉石俱焚，傾爆北斗大陣，這布陣關要的七星令旗自然難以保全，許陽全力出手，才堪堪保下一桿，但也殘破不堪，無法再用了。

  這樣的破爛，哪怕回爐重練，也無法再成靈寶。

  但許陽並不在意。

  在他看來，這才是此戰的最大收穫。

  因為這杆陣旗之中，蘊含著部分道理，部分陣道之理。

  北斗仙傳，天樞陣道！

  北斗仙宗，陣道聖地，門內有七階仙靈陣法「周天星辰北斗魁主大陣！」

  七階仙靈陣下，又有六階大陣，是為北斗陣道。

  北斗又有七星，分出七道傳承，天樞陣道便是其中之一，位列五階。

  四階通靈，五階靈顯，五階大陣已能生成「陣靈」，哪怕沒有陣師控制，也能自主變幻，威力無窮。

  萬道學宮，鑽研多年，哪怕由許陽領頭，靠著特性開掛，也不過堪堪將陣道之法推到四階。

  至於五階，太過玄妙，許陽都覺無從下手。

  所以，這一桿蘊含部分天樞陣道之理的北斗令旗對他很重要，甚至有可能幫助他推開五階陣道法的大門。

  大道三千，殊途同歸，萬道學宮體系更是如此。

  陣道法門突破，其他法門也會得到助益，實現整體的帶動與發展。

  別的不說，就說羅天大醮，許陽不認為它的效果就止步於七境。

  只是目前，他的陣道修為太低，不及昔日創法的上古仙神，所以才不能推出更高境界的羅天大醮。

  等他陣道修為上去，別說七境元嬰，就是八境化神，乃至九境返虛，都有希望用羅天大醮或者其他什麼手段批量提升。

  修行但有路，莫道法無門！

  「可惜，只有一桿陣旗，其中道理有限，不能搜魂奪魄，獲得完整法門。」

  「要不在萬道學宮之中，開一門破解元神禁制的課題？」

  「罷了，沒有材料，開也無用。」

  「還是要大夢一番啊！」

  許陽一笑，隨後也不去他處，就在這九儀高壇之上，閉眼沉眠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