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人比糧賤
在距離黑水鎮十多里的一座荒山上，兩三百名苦力正在揮撒汗水。
他們原本是外地過來的流民，在黑水鎮被張家招募過來開墾荒山，現在每天都能吃上飯，終於結束了顛沛流離的日子。
現在他們都很滿足，特別是聽說誰誰誰家的孩子被人煮了，那裡那裡的流民又餓死多少人時，除了感覺到幸運之外，還有一點小小的優越感。
今天終於幹完一天的活，又到了吃晚飯的時間。
他們現在吃的飯是由粟米草籽以及野菜一起做成的窩頭，每人每頓飯能領兩個，相對於流民而言，已經是很好的伙食了。
一個個苦力扛著鋤頭和刀具往吃飯的茅棚走，吃完飯晚上還要列隊操練一兩個小時，他們很不理解，這種操練有什麼用。
就在這時，一群土匪吆喝著從山路上走來，氣勢顯得很是嚇人。
面對這種情況，許多人下意識的反應就是逃跑，安全第一。
至於反抗什麼的，好像沒這個必要，他們什麼財產也沒有，土匪要搶也是搶張家的東西，關自己什麼事？
在山上負責督促的兩名護衛隊員，只能聲嘶力竭地呼喊，卻無濟於事，
只有十來個苦力大著膽子跟在護衛隊員身邊……
開荒營地被搶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黑水鎮，衛鵬和張老頭不知該如何處理，連夜匯報到張合手裡。
張合看了一眼情報，土匪搶走了營地里所有糧食。
現場只有十二名苦力跟隨護衛隊員一起戰鬥，一名護衛隊員被亂刀砍死，另一名受傷，三名苦力戰死。
「給四名戰死者家屬，每人發放一百斤粟米做為撫恤。」
「這……這會不會太多了？按照現在的糧價，有五十斤就足夠了。」
衛鵬小心翼翼地問道，現在可是糧比人貴。
「人雖然不值錢，但敢於拼命的人卻很值錢。以後再有戰鬥，就按照這個標準去實施吧。
另外所有主動參與戰鬥的，每人再獎勵二十斤糧食。
那些臨陣逃跑的苦力，每人的飯食扣掉一半，等到什麼時候敢跟土匪拼命了再恢復正常。
營地開荒和操練仍然繼續進行。」
張合做出簡單的批示之後，就不打算管了，也沒吩咐怎麼報復之類的事情。
衛鵬回去之後，只能老老實實地照此實施。
死者家屬除了傷心親人離去，得到一百斤糧食的撫恤，倒是很知足，這年頭活著都是朝不保夕，一條命能換一百斤糧食，已經很不錯了。
至於那些被扣了一半口糧的苦力，許多人已經陷入後悔之中，現在只希望土匪早日再來，讓自己有機會再表現一次。
五天後，另一處屬於黑水鎮的開荒營地被土匪劫掠。
這一回大家吸取教訓，沒有苦力敢逃跑，與土匪進行了一次大戰，雙方各有死傷。
又是七天過後，黑水鎮一處正在重建的村莊遭遇土匪，同樣在護衛隊員的率領下，發起反擊。
十二天後，一處開荒營地……
隨著冬天到來，流民組成的土匪群體劫掠的頻率越來越高，隔三差五地就要來一波。
特別是像黑水鎮這種，到處都是苦力開荒營地，四處開花，都是土匪劫掠的優先目標。
分布在各地的苦力只能操起武器，與土匪進行一次次戰鬥，死傷自然也有，衛鵬都按照張合的指示給予優厚的撫恤。
在一次次戰鬥中，苦力的戰鬥力快速地提升著，從最開始的不敵，到雙方持平，再到後面能戰而勝之。
當然土匪的戰鬥力也在不斷的劫掠中穩步提升，現在還能活下來的，誰手裡沒幾條人命。
但黑水鎮的苦力有更科學的操練方式，以及嚴格的紀律和齊整的陣列，更能將集體的力量發揮出來。
張合不知道這次受災的範圍有多大，波及到了多少人。
反正現在德化縣所屬的區域都已經亂成一鍋粥。
糧食資源有限，想要活下來，只有去掠奪，從別人嘴裡搶到糧食，才有資格活到最後。
除了封城嚴守的德化城內，其他地方就像在養蠱，最後能生存下來的，絕對是最兇殘的那一批。
張合除了偶爾了解一下各地的消息，平時都在靜心修練之中，最近總是丹田鼓脹，感覺應該是快要突破到練氣二層了。
練氣一層的修仙者實在是沒什麼用，一個法術也使不出，也就比普通人身強體健一些。
到了練氣二層，就可以施展出一些基礎法術了，比如火球術，纏繞術，土盾術，水箭術等。
不過他最期待的是《練氣真解》裡面記載的一門回春術，可以治病療傷。
大周王朝的醫療太過落後，受點小傷就有可能會死，有一門療傷法術在身，才有安全感。
張合在棲鳳山腳下連續修練到兩個半月的時候。
這一天他感覺自己丹田鼓脹得難受，一股壓迫感向下竄去。
嗯，這感覺有點像要生孩子了一般。
張合此時全力運轉丹田中的法力，一股法力在丹田中快速旋轉，形成一個小小的旋渦。
突然張合身體一震，一股法力從丹田中衝出，向下方直透會陰。
然後這股法力並未就此停留，而是向下，向後運行，似乎要找一個發泄口，脹得張合小腹難受。
終於，這股氣流在後方找到一個孔竅，然後一股腦地往這個孔竅匯入。
張合神色一喜，他的法力終於從丹田出會陰，現在已經匯入督脈的長強穴。
長強穴是督脈的第一個穴位，將法力貫通到這個穴位標誌著他已經成功進入了練氣二層。
穴位在體表所占面積只有四分之一個指甲蓋大小，但在經絡運行法力的通道上，相當於一個個湖泊，可以儲存大量的法力。
現在他的法力匯入長強之後，丹田裡的鼓脹感消失，整個人變得神清氣爽。
接下來的幾天，張合都繼續打坐穩固境界。
十天後，他才暫時停止修練，到外面走動一圈。
現在已經進入寒冬，土地都被凍得硬邦邦的，許多苦力一鎬頭下去，只能挖出寸許深的小坑。
張合剛剛突破，玩心大起，把池塘的冰面敲開，聽說冰上釣魚比較容易，他想試試。
事實證明，他釣魚技術實在太爛，最後還是用魚竿捅到一條小魚，總算吃到了魚肉。
亂世里人命真不值錢，抗戰時期，我祖父把自己的命賣了一籮筐帶殼的稻穀，差不多有四五十斤米的樣子，然後替別人死在戰場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