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何為律者 (萬章求訂)
左黎明此言一出,當下很多人都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不過也有很多人,露出了期待之色。
顯然,那些知道這是什麼的人,都期待著要看接下來的一齣好戲了。
就連剛剛想阻止的嚴和風也停下了動作。
這個情況,還真是罕見啊。
一時間,整個現場,都陷入了詭異的氣氛中。
終於,有人問出了一個核心的問問題。
只聽那人弱弱的問道:「請問,誰知道嗎,什麼叫律者挑戰考核。」
孫奕也在腦海里,回憶有關律者挑戰考核的信息。
這個信息是在是太久遠了,孫奕一時半會還不容易想的起來。
見有人疑惑,人群中當下也有好事的人,主動解釋道:「所謂的律者挑戰考核。就是兩個律者之間因為理念等原因,發起的挑戰。輸了的人,據說要離開律者堂的。」
「那豈不是說,這就是準備把人趕出律者堂了。」
「呵呵,該,我們有好戲看了。」
「不過,孫律並沒有錯啊,為什麼要挑戰他啊。」
「對啊,這種人,就算是我,我也不會為他辯護的啊。」
這個時候,孫奕也回憶起來了。
確實,律者考核,其實是有兩種的。
一種就是最基礎的,例如明理堂那些硬性的指標。
需要每年有至少三個打贏的官司,還需要有三個以上的長期顧問客戶等等。
而另一種考核,則是律者挑戰考核。
這就是因為一個律者的行為,因為觸碰底線,從而挑起了別的律者不能忍耐的底線。
因而一名律者對另一名律者發起挑戰。
輸了的人,就要退出律者堂。
只不過這種挑戰的條件,十分的苛刻。
一方面要那個律者,確實觸碰到了相應的底線。
另一方面,這個挑戰也要得到律者堂的認可。
不然,那不過就是私人之間的決鬥,而不是律者考核了。
之所以這裡稱呼這種挑戰為律者考核。
就是因為該名律者,必須觸碰到了所有律者的底線。
而那名挑戰者,只不過是被推出來的代表而已。
換句話說,這就是律者堂,利用一個人的名義驅逐另一個人的方法。
而這種方法,之所以有效,正是因為得到了大多數人的支持。
回憶起這些,孫奕這才理解,為什麼今天左黎明會和苗賓一起來了。
想明白這些,孫奕也一下子明白了,今天難以善了了看來。
真不知道,原身跟他們到底是有了什麼樣子的仇怨。
竟然這麼步步緊逼。
忽然,孫奕眼前一亮。
他徹底理解了,整個布局。
怪不得自己看不到這個豐家離婚案的坑。
這個坑根本就是苗賓他們原來安排好的。
不論自己勝利了,還是失敗了。
只要豐開宇的底細曝光,到時自己必然面臨道德瑕疵。
到時,左黎明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發起律者挑戰考核了。
也就是說,不論這個官司的結果如何,自己都是要被他們兩個趕出明理堂的。
這還真是步步緊逼啊。
看明白這些,孫奕嘴角含著笑意。
估計左黎明,能這麼坦然的挑戰自己。也是看明白了自己練氣四層的修為了。
左黎明已經是凝脈十二層,自然有勇氣欺負孫奕了。
這還真的打的好算盤啊。
孫奕不禁冷笑。
不過他也並沒有就此罷休,既然敵人主動進套,那麼不收網,都有點對不起他們的耿直了。
孫奕點點頭,並沒有理會左黎明,反而對著人群中的一人,說道:「左黎明像我發起律者挑戰考核,不知道明理堂是什麼態度?」
孫奕此話一出,人群中,又是一震騷動。
「他在說什麼?」
「什麼明理堂的意見,這裡還有明理堂的人?」
「不會吧,這不是突發的嗎,怎麼還正好有人在不成。」
苗賓面色一凝,他沒想到孫奕這麼了解規則。
確實,根據規定,左黎明如果向孫奕發起律者挑戰考核。
那麼想要挑戰有效,必須得到明理堂的許可。
本來,按照苗賓的設想,是孫奕先答應,然後他們回到明理堂在補充手續。
可孫奕現在這一問,等於直接把自己放在火上烤了起來了。
自己現在出面,然後在直接答應。
這做局的痕跡,到底是有點太重了。
見苗賓不動步,孫奕輕蔑一笑。
這個表情,看在苗賓眼中,當下,他也不忍了。
於是他邁出一步,直接出現在場中。
一身素色儒袍,氣質淡雅。
五十多歲的臉上,保養得宜,基本也沒什麼皺紋。
他就那麼站著,就顯得淵渟岳峙一般。
然後,苗賓這才淡淡說道:「好吧,孫奕,如果你同意左律者的挑戰,那麼明理堂就同意你們二人只見的律者挑戰考核。」
苗賓這話,說的還是很有技巧的。
首先,是你孫奕同意,我們才同意。
言下之意,不是我們主動害你。
其次,說到底,還是同意你們挑戰的。
這就是明理堂的態度。
孫奕聽完,噗嗤一樂。
當真是老奸巨猾,說個話都這麼多彎彎繞繞。
孫奕玩笑道:「那我不答應,是不是就這麼算了?」
孫奕此言一出,左黎明和苗賓都是目光一凝。
他們也曾經設想過,孫奕會不答應。
不過當時,他們的策略是以孫奕存在道德瑕疵說事情。
可孫奕現在,壓根沒有助紂為虐,原來的威逼理由,似乎不太夠啊。
兩人都在急急的思考方法。
怎麼激怒孫奕接下挑戰。
卻不成想,這個時候,孫奕主動說道:「想要我接下挑戰也不是不可以。」
一聽這話,苗賓和左黎明都是眼睛一亮。
左黎明趕緊道:「那你說,你怎麼才能接受律者挑戰考核。」
面對左黎明的咄咄逼人,孫奕淡然應對道:「不過,我有幾個條件,只要你們答應,那麼我就接受你們的所謂挑戰考核。」
苗賓目光陰沉,最後說道:「也不是不行,孫奕,你不妨說說,我們看看能不能同意。」
孫奕點點頭,面向眾人說道:「好,這第一個條件就是,既然你向我發起挑戰,那麼挑戰的時間和地點就應該是我來決定。不知這點可以嗎?」
聽到這個,左黎明鬆了口氣,他想了想,孫奕這個提議到不是不能接受。
不過他還是說道:「可以然你選時間,但你不要拖得太久。」
孫奕笑道:「當然不會太久,大約後天開始,我要進入青崖秘境,十五天之後走出秘境,我們第十六天進行挑戰考核,不知左律你是否同意啊。」
孫奕已經想的清楚了,與其一味地躲避,那麼不如直接給他們一個血的教訓,讓他們徹底失去害人的利齒。
因此,孫奕準備從秘境出來,就連他們一起解決掉。
反正自己後面還要準備參加一星律師考核什麼的。
早點把律者堂的不穩定因素解決掉,那麼對自己只有好處。
所以孫奕才會答應他們的挑戰。
當然,時間、地點這些,必須孫奕劃定。
不然,孫奕怎麼布局啊。
聽到孫奕這個回答,左黎明和苗賓相互看了一眼。
然後,左黎明這才說道:「好,那挑戰就定於十九天以後。給你出秘境休息一天的時間如何。」
孫奕搖了搖頭,道:「說好了十八天就十八天,如果出現意外,我沒出來,那麼在延遲一天好了。
反正,我從秘境出來的第二天,我就要跟你做個了結。」
「了結」二字,孫奕咬的極重,就仿佛跟左黎明有仇一般。
左黎明也震得心頭輕顫,他也不懂,這種危機感,到底沖哪裡來的。
不過他還是點點頭,道:「好,那麼就十八天後挑戰,地點你想選在哪裡?」
孫奕直接回復道:「地點就選在明理堂的演武場。不過,我還有一個條件,那就是這場挑戰,必須公開進行。」
一聽這話,左黎明和苗賓都微微皺眉,苗賓道:「孫奕,一次考核,何必弄得天下皆知!我看,我們明理堂內部也就夠了吧。」
顯然,苗賓也知道,自己這次做的算不得天衣無縫。
因此如果公開挑戰,到時人多眼雜,說不定,還會有什麼影響。
所以,苗賓是不希望太過招搖的。
卻不成想,聽到這話,孫奕立刻提高聲音,對著整個大堂。
朗朗說道:「眾所周知,律者堂,一旦發起律者挑戰考核,那就意味這被挑戰的律者,一定是做了什麼天妒人怨的大事。因此,律者堂才會用這種方式,把律者驅逐出律者堂。
我孫奕,頂天立地,未曾做過任何有違良知之事,而你們竟然發起這樣的挑戰對我。意欲把我驅逐出律者堂,你們還不許我進行當眾挑戰,到底是何居心。
我一個練氣四層修為的,敢接你們凝脈十二層的挑戰,怎麼你們還不敢當眾進行嗎。」
一聽到這話,苗賓和左黎明都覺得面上無光。
就連周圍圍觀的人,眼光中也多了一種特殊的意味。
正所謂人言可畏,眾口鑠金,聽孫奕這麼說,確實,大家都覺得左黎明和苗賓,做的有點過了。
看到這一幕,左黎明無奈,只能點頭道:「好,孫奕,那就依你,我們十八天後,明理堂演武場見。
我與你擊掌為誓,你可敢?」
孫奕微微一笑,道:「有何不敢!」
當下,孫奕坦然走向左黎明,也不用修為,就跟他三擊右掌,算是訂立了誓言。
見挑戰已經定下,左黎明還想說點場面話,拉拉人氣。
卻聽孫奕冷冷道:「好了,左律者,挑戰既然已經訂好了,還請你離開庭審現場吧。
我這裡還有事情要處理。」
說著,他轉向嚴和風道:「嚴大人,我們繼續剛剛的話題吧。」
孫奕給了左黎明一個瀟灑的背影,竟是再也不想過多糾纏了一般。
左黎明當下大怒,還要說些什麼,找回場子。
這時嚴和風看了看孫奕,又看了看孫奕身後,臉色已經被啟程醬紫色的左黎明,他忽然呵呵一笑。
說道:「正是,此處正在進行庭審,正在審理豐開宇和高玥離婚一案,無關人等還請退出。」
只一句話,當下就把左黎明的話掖了起來。
左黎明只能目光怨恨的看了看孫奕,這才憤恨的退出正堂。
走進人群,跟苗賓一起,站立這看場中情況。
剛剛的一段插曲確實有趣,誰也沒想到,這還沒怎麼樣呢,案子也還沒有結果呢,兩個律者倒是先約其了挑戰。
但該審理的案子,確實不能再拖延了。
嚴和風清了清喉嚨,這才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後對著孫奕說道:「孫奕,你當庭請求放棄為豐開宇辯護,不知你可想好了理由。當庭陳述!」
這時大家才想起來,剛剛確實孫奕當庭拒絕了為豐開宇進行代理辯護。
這不僅僅是赤裸裸的打了豐開宇的臉,同時也是在拿律者的名聲在賭了。
於是,有人就在人群中說道:
「什麼理由不理由的,還不是覺得豐開宇要輸了,不想敗壞自己的名聲。」
「要我說啊,現在的律者,真是什麼人都有,什麼人都敢說自己是律者。沒有這個心,看客戶要輸了,就扔下客戶,這是什麼人啊。」
「我看啊,這壓根就不應該當什麼人。這就是一個牆頭草。」
一時間,外面的議論甚囂塵上。
孫奕似乎聽到了外面的議論聲,又似乎沒有聽到。
但這一刻,孫奕已經想好了說辭。
孫奕對著嚴和風微微躬身行禮,而後,轉過身來。
目光炯炯的看向人群,同時也掃了一眼滿臉怒氣的豐開宇。
孫奕開口說道:「要我陳述自己當庭中止代理的理由。
其實這個理由非常的簡單。
那就是,什麼是律者。什麼是律師。
我們聖律大陸的律者根本底線是什麼。」
孫奕此言一出,在場很多人都神色各異。
有的目光疑惑。
有的嗤之以鼻。
還有的則目光玩味的看向孫奕。
只聽孫奕繼續道:「律師是追求公平正義嗎?
也許有人會對律師提出這樣的要求,希望律師可以維護公平和正義,甚至是能夠捍衛人族的道德底線。
不過很可惜,你要是抱著這樣的認知,你可能就錯了。
我們聖律大陸的律師,之所以位置超然。
就是因為我們這裡的律師,不僅僅要洞徹律法,更要深刻理解天地至理。
明通天道,燮理陰陽,司律萬物,是為律師。
因此,作為律師,就必須對於天地萬物的規律,甚至是修煉的事宜都有十分深刻的認知。
只有這樣,才能有能力,捍衛人族在其他各組之間的利益。
因此,律師從誕生的一開始,就是為了利益而生的。
人族的律師,就是為了人族的利益在戰鬥的。
同樣的,作為客戶的代理律師,或者是律者,我們天生的職責,就是捍衛客戶的權益。
讓被代理的人,可以在面對任何高壓之前,在面對任何絕境之下,都能保持基本的權力不被錯誤的剝奪。
保證被代理的人,基本的利益不會被過多的剝奪。
這就是律師的天然的使命。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律者有情,專為代理而生。
做不到這一點,那這個人,就妄稱律師。」
聽到孫奕這斬釘截鐵的發言,在場的所有人,都莫名的覺得激動。
一下子,很多人似乎都想起了,人族先聖,在為了人族利益而奮鬥的熱血畫面。
甚至很多人,都激動的鼓起掌來。
給孫奕喊起好來。
這番鼓舞人心的話語,確實帶來了良好的效果。
很多人都被調動了起來。
不過,也有些人覺得有一絲違和感。
這不是在說孫奕拒絕為豐開宇代理嗎,怎麼孫奕一上來就說了,什麼律師的天然職責。
這怎麼聽,都讓人覺得有點違和啊。
孫奕滿意的點點頭。
等人聲稍微小了點之後,孫奕才繼續說道:
「律師雖然天生為了利益而戰,但這種戰鬥,不是沒有底線的。
那就是律師,不能為不義而戰。」
聽到這話,所有人都心中恍然,看來要來了。
孫奕真正要說的,應該就是在這裡了。
這時,就連嚴和風也側耳傾聽了起來。
顯然,孫奕的這一番論述,雖然措辭略顯生疏,不過卻是有微言大義的威勢的。
只聽孫奕繼續說道:
「而今天,我們面臨的這個官司,就是有違大義的一場官司。
從今天的庭審當中,我們可以清楚得知。
從一開始,豐開宇就是有目的的靠近高玥的。
利用詩詞等手段,籠絡高玥的好感。
雖然婚姻就是欺騙,這種得到愛情的方式本無可厚非。
可結婚之後,豐開宇的種種行為,卻完全失去了一個丈夫該有義務和責任。
一方面,他不僅在外界眠花宿柳,勾三搭四。
另一方面,他又利用各種手段,對髮妻實施心理和精神控制,妄圖用這種方式,讓髮妻成為一個玩偶。
更是做出了讓髮妻裸身陪客這種有違人倫的事情。
真當我們心中的道德是假的不成!
敬天明義,不欺於心!
這不不僅是人,更是一個律者的底線。
這才是律者!」
說到這裡,孫奕雙目憤怒的看向豐開宇。
然後轉向嚴和風,繼續說道:
「綜上,現在,我以豐開宇對自己的律者,隱瞞重大違法違背人倫的事實為理由。
請求中止對豐開宇的代理。
望推官府典吏予以允許。」
短短几句文字,說的擲地有聲。
就連天空之上,仿佛也有雷鳴顯現。
一時之間,天人交感。
聽到孫奕這句話,整個現場的觀眾,包括嚴和風都一時之間,似乎受到了某種震撼一般。
愣愣的說不出話來。
就連苗賓和左黎明,也吃驚的長大了嘴,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說話。
明通天道,燮理陰陽,司律萬物,是為律師。
人族的律師,就是為了人族的利益在戰鬥的。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律者有情,專為代理而生。
律師,不能為不義而戰。
敬天明義,不欺於心!
這不不僅是人,更是律者的底線。
我們心中的道德並不是假的。
孫奕的一句句話,就仿佛是一記記重錘,震撼著在場的每個人的內心。
確實,大家平時都會接觸律者,也都會聽到更高級的律師。
但對於律師到底是什麼,卻很少有人能說的透徹。
甚至很多人,都習慣性的把律師當成是自己僱傭的一條狗而已。
一條為了自己咬人的狗。
卻很少有人這麼清晰明確的說出,律師的使命。
律師之所以在聖律大陸這麼地位尊崇。
確實,就如孫奕講的一般。
因為那是人族最為根本的底線。
聽到孫奕這些話,在場的眾人全都仿佛被掐住了脖子一般。
甚至感覺到了一種窒息感。
誰都沒想到,不過是來看看熱鬧,竟然還要接受愛人主意教育的洗禮。
而孫奕最後的一句話,更是把整個演講推到了高,,潮。
對的,孫奕說的並沒有錯。
就連苗賓和左黎明,這次也不能站出來反駁孫奕。
因為律師的道德要求當中,確實有一條。
律師不能隨意放棄代理,除非被代理人有重大的違法違規的隱瞞事實。
而反觀豐開宇這個案子,就正好是這種情況。
家庭施暴,強迫髮妻,變造謠言,違背人倫。
這些事情,只要證明任何一項。
豐開宇都是身敗名裂的下場了。
而至於豐開宇隱瞞了事實沒有,現在所有人都覺得,豐開宇一定是隱瞞了什麼。
不然,孫奕也不會在發現真相之後,採用這麼激烈的手段。
此時,在場的所有人,都目光鄙夷的看向豐開宇。
至於孫奕當庭放棄代理,只要理由合理。
那麼也確實,不是不能接受。
正在這時,豐開宇忽然大喊一聲。
然後對著孫奕叫道:「放屁,你個孫奕小兒,你在污衊我。」
然后豐開宇對著在場所有人,大聲喊道:「你們不要聽那個瘋婆娘和這個姓孫的瞎說。
什麼家庭施暴,什麼強迫髮妻。
這些統統都是假的。」
然後他轉向了高玥和孫奕,怒目而視。
同時高聲說道:「姓孫的,你說老子違背人倫,你可有什麼證據。老子告訴你,剛剛那個瘋婆娘已經說了,這些都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後來那些是,也都是這瘋婆娘編的。沒有證據,你們不要含血噴人。」
現在,豐開宇已經再也不隱藏自己的本性了。
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那索性就破釜沉舟。
也幸虧他夠小心,平時他做的那些事情都極為隱蔽。
他打罵高玥的時候,都會故意把下人遣走。
所以高玥想要找證人,那是基本不可能的。
至於高玥說的,什麼針扎,什麼水澆。
這些手段一開始就是奔著沒有傷口去的。
而且高玥逃回娘家已經修養了半個多月了。
早就沒有什麼殘留了。
所以豐開宇也不怕他們要驗傷什麼的。
至於說強迫高玥接待朋友什麼的。
且不說那些朋友都是口風極其嚴密的人,就是豐開宇在介紹高玥的時候,也不會說這是他的髮妻。
只是跟別人說,這是自己買的妾。
讓大家品鑑一二。
其實豐開宇的心理是有些怪異的。
每當看到別人欺負高玥的時候,他就會內心中有一種奇怪的喜悅。
而且他也有手段防備著,讓高玥不能真的綠了自己。
他就是享受這種,把一個高高在上的名門小姐,玩弄於股掌之中的感覺。
這讓他有了一種操控別人人生的感覺。
這也是他怪異行為的出發點。
他才不會想,自己這種行為會對高玥產生什麼影響呢。
只要沒有證據,他怎麼玩,都沒人能管得了他。
至於什麼眠花宿柳,什麼勾三搭四。
哪個男人不偷腥,用這個來攻擊他。
簡直就是不疼不癢。
在至於說他造謠,說自己老婆跟別人有私情。
他更是交代心腹故意傳播的謠言。
而謠言這種東西,最毒的就是查無實據。
說破了天,誰能證明這些謠言是他豐開宇有意放出去的。
就連苗賓知道這裡有坑,也只是知道豐開宇其實是有家庭暴力的事情的。
至於其他的,就連明理堂的常務院正,苗賓都調查不到。
更何況沒有什麼手段的一般律者了。
所以,豐開宇,當真是把一個潑皮無賴,演繹了個淋漓盡致。
只要沒有證據,再多的詆毀也只是傳聞。
這也是他有恃無恐的根本原因。
看到豐開宇這副模樣。
很多人都有點反感了。
「我看啊,這高家妹子,說的怕不是真的吧。」
「哎,看這個樣子,估計是了。」
「真沒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這豐開宇的心是怎麼長得,竟然親自放出口風,說什麼自己髮妻偷人,實際竟然是他故意的。」
「嘖嘖嘖,你們說,這誰能想到啊。」
「這高家妹子也真是可憐。」
「對啊,我都有點同情這高家妹子了。竟然被夫家這麼糟蹋,還故意敗壞她名聲。」
「呸,這特麼的就是個人渣啊。」
「呵呵,別瞎說,人渣都比他強。」
「不是,你們說,這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你瞎啊,看不到他那個氣急敗壞的樣子啊。這還能有假不成。」
「不過,到底是沒有證據啊。」
「哎,誰說不是呢,這高家妹子也是真可憐。竟然沒有任何證據,這就難辦了。」
「哎,這都是前世的罪孽,讓她碰到了這混世的魔王。」
「別瞎說,人家高家姑娘好看著呢,怎麼會是什麼前世的罪業,這分明就是遇人不淑。是這個豐開宇的問題。」
豐開宇似乎聽到了這些傳言,心中更加竊喜。
不管別人說什麼,說一千,道一萬。
只要沒有證據,那麼他就有立場,可以要求不離婚,繼續回家過日子。
而只要高玥回了豐家,呵呵,下輩子都別想再出門了。
豐開宇都已經打好了注意了。
以後,高玥必須徹底囚禁起來。
就讓他一個人看,一個人玩。
可就在這時,他看到了孫奕那玩味的目光。
只聽孫奕輕飄飄的說出了一句話。
一句震驚在場所有人的話。
一句徹底把豐開宇打落塵埃的一句話。
只聽孫奕淡淡道:「誰說沒有證據,豐開宇,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解釋下,這『鎖陰絲』的來歷吧。」
孫奕只是淡淡的一句話,場上的氛圍卻仿佛徹底變了。
豐開宇吃驚的睜大了眼睛,他怔怔的看著孫奕,滿臉的不可置信。
他實在想不到,這孫奕是怎麼知道的。
這個秘密,連高玥都提都不敢提,這個孫奕是怎麼知道的?
可緊接著,一聲慘嚎卻響徹了整個大堂。
只聽高玥高聲喊道:「不,不要說了,不要說啦啊!」
這一聲悽厲的喊叫,仿佛來自九幽的深淵。
把她最後的一絲尊嚴,也在眾人面前剝離了一般。
如果說,之前她還能有勇氣,站在眾人面前。
那麼此刻,高玥就仿佛泄了氣的皮球一般。
徹底的坐到了公堂之上,死死的抱著身邊蹲下來的丫鬟,然後就是失聲痛哭起來。
這一刻,她連作為人的最後一絲尊嚴,也徹底失去了。
對於高玥來說,一瞬間,仿佛天塌了一般。
這時,才有人悄悄議論起來。
「什麼玩意,什麼是鎖陰絲啊。」
「不是,有人知道嗎,知道的給我們講講唄。」
可不成想,雖然人群中有人問,但真正開口的卻沒有人。
有幾個人,明顯面現驚訝之色。
最後都重重的談了口氣,甚至有老人跺起腳來。
對著豐開宇憤怒的吐了起來。
「呸,辣雞!」
「呸,人渣!」
可誰知,此時的豐開宇卻如同失了魂一般,竟然全不反駁。
他原來是吃驚的看向孫奕,現在則是痴痴的看著自己的腳面。
仿佛身邊的一切,都跟他沒有了關係一般。
他怎麼也想不到,這麼隱秘的事情,孫奕是怎麼知道的。
這個事情,他有一萬個自信,高玥不敢提出。
但,這個孫奕,他是怎麼知道的!
直到好一會兒。
人群中,才有老人,在別人的反覆要求下。
吞吞吐吐的講出了鎖陰絲的事情。
這鎖陰絲,其實也算不上多罕見。
只是確實沒法說出口。
簡單的講,就是人族家族中,如果有妖族或者其他族類作為傭人或者下人。
甚至是有妖寵什麼的,就會用一種蠶妖的蠶絲,生生把雌性妖族的下身進行縫合。
封起來之後,除了主人能任意打開之外。
外人再也無法打開。
只不過,這種做法,實在是太過又被天倫。
而且只用於畜生或者低賤的妖族傭人。
因此,不為人知而已。
不過這種東西,竟然能用在自己的髮妻身上。
簡直是不敢置信。
甚至連不敢置信都不能說,只能說是喪盡天良。
夫妻本是一體,家庭中夫妻的地位其實是相當的。
把人當畜生一樣對待,也不過如此了。
也正是因此,高玥不論開庭前後,都沒有說出這個事情。
只因為這個事情,真的是無法開口。
這簡直就是說,自己連做人的基本尊嚴都沒有了。
當然,高玥也許日後戰勝了自己的內心,可以讓家人幫忙找女修士幫忙處理,但也一定是非常隱私的。
可她卻不成想,她這最後的隱私,竟然被孫奕直接在眾人前公布了。
這簡直就是在公然處刑,她作為人的最後一點尊嚴。
也正是因此,高玥才會情緒崩潰。
徹底跪坐在大堂之上,剩下的,只有不停的哭泣了。
看到這一幕,孫奕微微一嘆氣。
然後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說道:
「當真是愚婦啊,愚婦。」
然後,他轉過頭,對著高玥高聲道:
「你到底在哭什麼,是哭泣你悲慘的命運,還是在哭泣你最後的自尊。
你難道就沒想過,錯的根本就不是你,而應是給你無盡侮辱的人!
你到底有沒有想過,這個事情丟人的並不是你,而應該是那個不做人的人。」
可這個時候,高玥只剩下哭泣。
似乎她的心已經關閉了,她已經完全沒有勇氣在說些什麼了。
就連嚴和風一時也不知道說些什麼了。
這個時候,如果再刺激高玥,說不得高玥甚至會當庭尋短見什麼的。
嚴和風實在不能冒這樣的風險。
而看到這一幕,他也徹底理解了,豐開宇這個案子的嚴肅性。
豐開宇的行為,已經是徹底的違背人倫了。
正當所有人都覺得一籌莫展之際,只見孫奕嘆了口氣。
似自言又似自語一般,說道:「愚婦啊,愚婦,當真是太過對不起了自己啊。」
說罷,孫奕一招手,書吏的一張紙就飛了過來。
連帶著一直沾滿了墨水的毛筆,也一起飛了過來。
這一手御物術,完全沒有任何煙火之氣,仿佛不過是一招手而已。
可見孫奕對於靈力的運用到了何種熟練的程度。
當下很多人都暗自叫了聲好。
只見孫奕揮毫潑墨,不一會兒,一首律詩,躍然紙上。
【嘆愚婦】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淒淒復淒淒,嫁娶不須啼。
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一開始,高玥還只是痛哭,可透過模糊的淚目,她也看到了孫奕寫的詩詞。
一時之間,竟有些恍惚。
高玥是素來愛這些詩詞的,不然她當初也不會被豐開宇用詩詞勾引了去。
可看到這首詩詞的時候,高玥卻覺得,似乎寫到了自己的心裡。
一瞬之間,把自己整個心田都填滿了。
人群也猛然安靜了。
不論有才情的,還是什麼都不懂的人。
認識字的,就把這首詩小聲的讀了一遍。
不認識字的,則聽著身邊的人,讀誦這首詩。
一時之間,所有人似乎都被這首詩中都意境和情感所感動。
孫奕寫罷,讓筆輕飄飄的回到了書吏的桌子上。
這才把這首詩,拿著,放到了高玥的眼前。
高玥自動的拿起這張紙,只是帶有詩文的這張紙,卻變得仿佛有千鈞之力。
讓高玥渾身輕顫。
看著這首詩,高玥喃喃念道:「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這一句,被她反覆的讀誦。
似乎有魔力一般,讓她越來越有力氣。
同時也越來越清醒起來。
正在這時,孫奕對著跪坐在地的高玥,輕聲說道:「你要知道,生活當中,有各種的不順。
或者有各種的陷阱。
我們無法改變過去,但我們能夠改變的,是我們的未來。
不論過去發生了什麼,都已經過去。
我們要面向的,只有自己的未來。
而未來的一切,都必須依靠自己去努力。
剛剛我曾經說過,作為一個律者。
需要敬天明義。
所謂敬天,就是誠實的面對生活。
所謂明義,就是要明白誠實的真諦。
生而為人,誠實己心,對人要城,對自己,也要誠實啊。
不是自己的錯,就不要勉強。」
隨著孫奕話音,天空中似乎有隱隱的雷鳴之聲。
同時孫奕的識海中,也有雷鳴之聲傳來。
孫奕剛剛的感嘆,都是有感而發。
他都沒想到,就在他誠心實意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
他的識海中,那天空中至高旋轉的一團東西。
卻在慢慢的凝實起來。
其實,就在剛剛他論述律者意義的時候,那一團薄霧一般的東西,就在加緊旋轉了。
可孫奕做夢都沒想到,自己說出了對人要誠,對己也要誠實的時候,這一團終於徹底凝實起來。
仿佛是一顆星球爆炸一般,一股無形的氣浪,掀翻了孫奕的整個識海。
而緊接著,【萬司律典】上,爆發出了一道靈氣,還有法壇之力。
直直的射向蒼穹,這才穩定住了天空之中的那道爆炸。
而後,識海的天空之中,一顆耀眼的星辰,剎那出現。
柔和的星光,甚至能照亮整片識海。
孫奕整個人都不同了,他感覺到,自己的識海,一下子仿佛就明亮了起來。
他卻不知道,剛剛那股識海中的氣浪,也傳到了外面。
一種神奇和磅礴的氣息,一下子就向著整片場地傳播開去。
修為低的可能感受不到。
不過識海只要達到一定程度的,都感到震驚的看向孫奕。
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
他們怎麼也無法理解,孫奕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爆發這種氣息。
這是什麼情況?
而感覺到這種氣息,左岸和苗賓都吃驚的睜大了眼睛,這種氣勢,他們只在律師身上,而且是高級律師的身上體會過。
因為,這正是戒膽的氣息。
不錯,就在剛剛,孫奕識海中的戒膽。
終於徹底誕生。
只不過,能感受到戒膽的人,畢竟是少數。
更多的人,還都沉浸在孫奕剛剛的詩詞中。
不可自拔。
。
——
篇章之後說一句,這個案子不是源源瞎編的,是真有的。
根據現實案件改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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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