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山窮水盡，碧空契約

  「那麼，師兄是想抹殺掉我嗎？」

  面對誠如真君的冷漠之色，悔情真君並無恐懼地直白詢問。

  「不，不用我來逾越擅專，師妹，你已經躊躇得太久了，已經不可能再對將來的定局造成絲毫干礙，所以，就留著給師弟自己來解決吧。」

  誠如真君自是不滿不悅，兼且已然敵視，於是話也十分冷硬直接，堪稱完全否定了對方，立刻讓她為之怒起。

  可他不再言不再留，無聲間已經離去。

  只留下滿臉陰沉，氣血涌動的悔情真君。

  對方那種態度表現，比殺了她還讓她難受。

  「那幹嘛不殺！？」

  孟長清本來正在閉關，他是不得不閉關，因為此前的諸多刺激，讓他的突破加速，終於來到關鍵的臨門幾腳上，故而此前只能深沉地閉關，無法插手進別的事情。

  結果誠如真君來敲門搞醒，便聽到如此情況變動，當即氣急敗壞，怒不可遏。

  「你不殺，我來！」

  「等等等，不要激動，不要激動！」

  誠如真君趕緊按住對方，快語連珠：「眼下局面，要以穩為主，師父那邊，至尊那邊，都到了一種十分緊張的關要時刻，我們不能再自亂陣腳啊！」

  「……」

  「還有，杜恩他並沒死，只是被帶去別的界域，別的星辰上，你要相信他的本事，他已經不是什麼普通之輩，他可是能夠接位成道的潛在絕頂，未來神聖，比你這暫掛虛名的都不遑多讓！」

  「……嗯？」

  孟長清有些懵逼地看向自己的大師兄，一時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什麼接位成道，什麼暫掛虛名，怎麼感覺在我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很多很多事情？！

  「你跟我仔細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不可說，不可說！」

  「跟我玩這套是吧！」

  「哈哈，我這裡只能說，杜恩暫且不會有生命危險，嗯，他剛剛用了我給的符，雖然全部用光了，但應該已經脫離最危險的境地，接下來只需要隨機應變，徐徐圖之，問題不大！」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是吧？只要悔情那傢伙還活蹦亂跳的，又怎麼可能問題不大？！」

  孟長清怒氣依舊沖沖，但眼神閃動間已經開始冷靜。

  面前的這大師兄，果不其然出爾反爾，此前說好的確保退路就如此個退法，現在擺明著大局為先，簡直可笑，果然就不應該因為此前之事，而與之有絲毫緩和妥讓！

  他再度確定了，他們兩個果然是立場追求完全相悖的敵人！

  於是乾脆地開口：「那麼，就發出我的召真令吧，誰要是敢不來，我突破後把他們連根拔起，你們哪個想攔我，到時儘管可以試試！」

  召真令！

  召集本門真人！

  限期必須到達中都，人不到意識也要到！

  表面上的理由也很簡單，就是迎接恭候本門新的真君誕現。

  簡單地說，孟長清只能如此來遏制悔情真君的進一步針對，將她明面可用的棋子通通都打包過來，至於暗中的……

  杜恩，希望你能夠頂住，等我這邊突破了，循著空桑山的痕跡去救你。

  孟長清心裡想著，冷臉把誠如真君送客出門，再發出措辭嚴厲的召真令，接著便封閉第五峰，開始埋頭加速突破。

  誠如真君到底有些慚愧，便一邊把盛昭水與黯神給接引回來，一邊推動著召真令的有力生效，頓時間，本來還像一攤死水的落羽仙門，立刻就洶湧澎湃起來。

  因為本門第五個真君終於要正式出現！

  而這位可是實打實，要衝擊，有能力衝擊，必然會衝擊仙門現有生境的立場！

  一時間各個真人，不管是在主體疆域，還是在群星之中，都開始緊張準備，並且往仙門中都趕來。

  於如此境地之中，還有兩個關鍵人物，他們在做什麼呢？

  仙門第二峰里，逐鼎真君顯得有些嘆息：「師妹這時機抓得真准啊，師兄鉗制師父，師弟閉關深沉，然後，還讓你來擋住我。」

  赫然，站在他對面的，是本該離開本門的不移真君。

  本來因為與孟長清近來較好的關係，算是無形的盟友，他是會出手，是有出手阻止的，結果不移真君突然冒出來，打斷截住他的動作。

  理所當然，是被悔情真君給收買了！

  「師兄若是心有不滿，我可以拿這次探查到的東西作為補償，也算是這次受你提點，所應有的情報共享。」

  不移真君表情沒有絲毫波瀾，因為幫悔情真君，一來是還認那個什麼同盟，以及對方給出好處，二來是可以趁機試試逐鼎真君的底。

  以及三來。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煉，不無敵。眼下暗潮洶湧，世道傾覆變化在即，可沒有什麼時間給杜恩慢慢成長，師兄難道不是這麼認為的嗎？」

  「……或許吧。」

  他會那麼容易就被攔下，其實已經算是一種側面回答，所以這時候，既然木已成舟，那也只能順水而推。

  這兩個真君當即開始密談磋商，讓那時代的暗潮再增一分。

  一道流光，悄悄進入厚厚的雲層。

  然後杜恩立刻就注意到了不對勁。

  這雲層並不是什麼普通雲層，沉抑悲泣，帶有魔氣，藏有怨氣，化作雨珠落下，升騰為汽上升，久遠不絕。

  雖然整體並不濃烈，但魔怨一體，竟也有不絕不滅的氣象。

  而且，對於流光寶符居然也有銷蝕阻攔的作用，讓他的移動速度大為降低，無法和光斂沒，很快就要維持不住化作流光的狀態。

  這個星界，到底是何方界域？

  他這麼想著，卻只能繼續加速向下。

  因為內部還有鳳凰余恨在喧囂上浮，似乎也有這雨的影響，所以不快點找個合適的地方，嘗試進行壓制，它就要跑出來，把他給幹掉了。

  「朱君也得不到它的認可嗎？鳳凰還真是會給人留下麻煩的東西。」

  一邊趕路一邊思索。

  此時此刻，眼中自然能夠看得到面板。

  【年齡：65/4000】

  【靈根：極品】

  【修為：化神圓滿（90/100）】

  【大道：朱君（初窺門徑1/20）】

  【功法：耀華聖典（集大成者482200/500000）】

  【法術：搬山（小有成就0/100），刮殺玄塵（駕輕就熟0/50），冥冬藏陽（駕輕就熟0/50），降龍真像（小有成就0/100），土木聖煉（圓滿至極），三真神火（小有成就52/100），甲木真域（駕輕就熟0/50），四時扦花（小有成就0/100），火眼金睛（圓滿至極），朱君澈世（圓滿至極），神機操傀（初窺門徑0/20），太陽神火（駕輕就熟10/50）】

  【神通：葬死榮生（融會貫通280/300），不滅聖源（初窺門徑0/20）】

  【百藝：采鑒（圓滿至極），膳烹（圓滿至極），尋靈（圓滿至極），煉器（集大成者200/500），制傀（集大成者30/500）】

  朱君這條大道的熟練度增加了。

  杜恩微微驚奇，一想就明白，是其壓制燃燒孽胎，不斷淨澈析出清靈，所長久持續帶來的提升。

  雖然現在這大道卡死在萬星孽胎那邊，他不可能再催使獲力，不過這樣其實也還行，既能夠監控萬星孽胎的狀況，同時以他的修為，目前其實根本無法肝練這條大道。

  現在這樣子算是陰差陽錯，找到了越過修為提升熟練度的法子。

  只是此時此刻，其下解的澈世道法，正處於一種獻祭過後要冷卻的狀態。

  不只是朱君澈世用不了，還有種種道法秘法，以及兩大神通，乃至於技藝藏妙，現在都屬於獻祭後冷卻的狀態。

  朱君澈世就是這樣子傷敵一萬自損一萬，把自己的一切都賭上去，拼著自己完蛋也要淨澈塵世！

  還好的是，有種種助力，他化身朱君，其實截流了一些助益，如修為與功法明顯提升，現在並沒有什麼問題，並且讓兩大神火都提升一檔，同樣沒有因獻祭而暫時凍結，現在雖然重創到這種地步，也還能勉強驅運出來一些。

  尤其是三真神火，小有成就的地步，又是與朱君大道有關，眼下不需要什麼法力，就能運挑起道理的波瀾。

  威力自然遠遠不如以往，但也算還留有點自保手段。

  「修為與功法雖然都到達即將突破的臨界狀態，不過現在這種狀態，實在太差了，別說修煉了，療傷恢復都是問題，暫時沒法從此尋得解圍……那麼，要如何鎮壓它呢？」

  問題十分嚴重，因為鳳凰余恨可不簡單！

  一眾手段篩看下來，現在只有兩大神火，還有燃燒元神里的聖體本源，這三手還能夠勉強進行沉緩壓制，均無法完全解決問題。

  而且因為法力耗竭，也不可能是正常催動，而是一過性的玄妙獻祭，以此推動相應的道理去撞擊壓沉上浮的神尊余恨。

  兩大神火根據掌握程度，效果也高低不一，而燃燒本源則可能對後續肉體恢復造成影響，甚至於讓本就滿目瘡痍的元神嚴重雪上加霜……要麼是權宜之計，要麼是飲鴆止渴，哪怕是杜恩，現在亦想著自己大有山窮水盡之勢。

  不過也只能如此了。

  正斟酌著次序，他穿過厚厚的雲層。

  不絕的雨在下著，仿佛永遠的悲泣。

  啪！

  流光寶符的效果破碎。

  接觸到那雨的瞬間，鳳凰余恨陡然便開始上浮，有一朵火苗甚至已經迫不及待地探出來，與那雨接觸。

  嗤嗤嗤～

  恨火燒掉雨水，也釋放出其內的怨氣魔氣，杜恩這才注意到，它們的糾纏點竟然是靈氣，難怪沒有感應到什麼靈氣，原來是都在這裡。

  而當這靈氣糾纏點被破壞，當即怨氣魔氣失衡爆發，憑空滋生出一團肉瘤，吞噬著雨水迅速膨脹。

  雖然鳳凰余恨的邊沿熱量也能燒掉它，但此界的雨無有盡絕，不斷地落，就算被燒掉了，也已經啟發一種連鎖反應。

  燒不完，根本燒不完！

  杜恩夾在中間，一邊需要忍受恨火的從內躥出，一邊還要縮著團躲避那肉瘤的擴散沾染。

  表現顯得有些狼狽感，是以前所沒有過的被動。

  嗯？

  他突然心頭一動，因為就在此刻，竟在遠處感應到一種呼喚。

  有一種熟悉感……

  此情此景，也容不得他多想，當即決定轉道而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再估算著彼此間的距離，他已迅速地有了決斷。

  拿太陽神火去壓鳳凰余恨。

  玄妙獻祭！

  昏沉終年累年的雨中，陡然而現璀璨的光輝，是太陽再度光臨此地，將鳳凰余恨再度壓下去的同時，把空中的肉瘤團直接蒸發。

  沒等再生什麼變故，又猛地縮斂下來，化作肉眼不可見的弧，猛地便破空而去，眨眼間抵達呼喚自己之地。

  璀璨的太陽火光忽的消失，元神更加衰微，現在就是一團白色小光球的杜恩，忍耐著種種疲憊虧空感，平靜地盤旋著，沿著破敗枯朽的樹尖向下。

  他越過重重枝丫，漸漸擺脫濕潤，來到陰暗乾燥的區域，再一路繞著向下，突破乾燥，來到這大樹衰傘的蓋下。

  能夠看到主幹上面，還殘有一縷淡淡青色，至於葉子基本掉光，整體透著苟延殘喘。

  呼喚他的，就是這等將死之樹。

  「這樹是，碧空神樹？」

  看著最後跌落的葉片，那熟悉又陌生的枯黃碧空葉片，杜恩不由這麼想到。

  碧空無垢，包容萬象。

  組成他本命法寶青絳宮的核心奇物。

  而現在，其母體母株，碧空神樹卻是枯死在這不知名的星界裡。

  到底是怎麼回事？

  呼喚他過來又是……

  那最後的落葉正在飄飛，杜恩緊隨著，來到地面，許多的死葉堆砌著，化作厚厚的毯子，覆蓋著人造庭院的床鋪。

  而在那上面，正悄悄沉睡著一個人，一名少女。

  「她是……」

  杜恩念頭一動間，有淡淡碎屑光點，從自己身上飄出。

  那是祝依，或者說，青玄的殘渣，像是乳燕歸巢一樣，落向那沉睡少女的額頭。

  而這點殘渣，又還沾帶著他的生源碎屑。

  星辰的歸流，因果的牽絆，生命的源片。

  三種因素的共同作用下，十分神奇地達成一種聯繫，或者說契約，在她的額頭上，當即浮現出一朵青色花朵的紋案。

  最後一個星界正式開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