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邊線之中,阻隔連連
難道說,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在暗中有似有似無的驚疑情緒在波盪著,繼而又猛地意識到不妙。
轟!
一具混合妖魔被當做球砸過來,本身當場炸裂,巨力爆發之中,光是餘波的盪開,就直接破碎廢棄礦山的小半部分,無形中立刻有道悶哼響起。
「跑了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沒有追著那悶哼去展開行動,杜恩這般冷靜判斷著,繼而在身邊正顯出群起攻之勢頭,卻在這時候因此嘎然止住,目中顯得難以置信的一眾妖魔們眼裡,繼續呢喃著:「好了,你們也該死了,正好順手清理掉。」
「可惡!」
「他果然沒想救我們!」
「殺了他!」
侍衛們大喊,妖獸急咆哮,法力妖力邪性怨念在恐懼助燃之中如同沸騰,陡然化作一個蓋碗,直接便扣住杜恩。
下一刻,有風沙突然吹起。
它自無名處吹動,像從心裡流出,又像覆壓向心頭,總之就是讓侍衛們與妖獸們的意識當場為之一黑,等到回過神來時,已經是身心俱處在黑乎乎的沙塵暴之中,被風化被磨殺被化作其中一部分。
刮殺玄塵!
杜恩根本沒功夫浪費在這邊,於是直接催動這一玄品道法,瞬間秒了這些心境短板極大,還是普通元嬰期的不堪一擊之輩。
他們連慘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身體力量的大部分便已經化作漫天沙塵的一部分,在這邊點燒邪渣的同時,又催使著籠罩住整個城南廢棄礦區,開始猛灌進那些礦洞之中。
略有思索里,點燃完邪渣的杜恩又指揮著風沙分離一部分,移動的途中越刮越大,等到了九雲城之時,已經能完全覆蓋整體,形成恐怖的沙暴天象,並繼續往著更遠處的九雲家祖墳谷地擴張奔襲而去。
做完這個行為之後,他才在風沙裡面漫步行進。
呼呼呼……
風吹急促,沙塵灌流。
主要針對的還是之前探索過的那處礦洞,因為九雲上人往這邊跑了,而這邊在現在,依舊是被清理後乾乾淨淨的狀態,就是太乾淨了,甚至於有一種寂靜感。
踏。
杜恩踏步在這裡,步伐像憑空敲鐘,落聲迴蕩明顯,無法被風沙呼嘯遮掩,相當奇怪,令他不禁駐足環顧四周。
沙塵暴明明無比悽厲,眼下環裹灌沖,在迅速肢解風化整個礦洞區,甚至要於此地挖出一個深闊盆地。
但就是很怪異的,在周圍能夠品味到一種乾淨寂靜感,矗立著越感受越是彆扭,格格不入的浮現,就像他來到一種邊界的地帶,風沙肆虐在這頭,而乾淨寂靜在那頭。
哪怕已經是踩在這邊界上,想要從這頭走到那頭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倒不如說,正常是根本做不到的。
「因為並非什么正面背面的差異,而是卡在其間的無限小界線?基於多層空間被強行捏合所帶來所衍生的一種邊線隔線層面?」
他這麼琢磨著,然後,取出一物。
那隻源自祝依的骨哨子。
咻咻~
隨著它的取出,似乎是因為周圍的風在刮,立刻就發出聲音來,聽著十分正常,但在這邊線邊緣,又有著很明顯不正常。
於是杜恩催動挑動其中藏著的那縷生源氣息,當即令哨子聲變得更加奇怪,面前的空間隨即隱隱泛動波紋,那空間的邊線層互相震盪。
表層與內層,內層與深層,兩條邊線陡然變得明晰起來,像是真的有兩根線在晃動,它們互相纏繞盤旋,隱隱地有一種共鳴。
骨哨成為這共鳴的錨定點,令兩條線陡然發生交匯,於是帶出一種怪異引力,嚯的出現黑色的空洞,對面黑黝黝的,十分寂靜,甚至於杜恩還能聞到一種焦臭味。
那是真炎灼燒過各種事物殘留的氣味,是他之前踏足過的礦洞!
此前並非是踏足於最表面的普通之處,而是就已經踏足在邊線中,只是對此毫無察覺,直到此刻,它也本應該成為門扉與欺層阻擋住他,但眼下既然已經看出對面的把戲,自然是不會再被欺騙。
他當即抬手一抓,三真神火化作槍矛,嗖地便投射出去,直接從漆黑的空洞裡貫通到底,從這邊的面,穿透中間的一根線,來到第二根線,也就是原本空間內層與深層之間的壓線層。
身形再一閃間,已經緊隨進入其中,同時手裡還抓著空洞錨定的源頭,那隻骨哨。
「這骨哨,它到底是什麼骨頭?」
剛剛落定,杜恩第一時間低頭看著它,流露出些許淡淡的疑惑好奇之色。
要是到現在還不能看出它更加非同尋常,那就真是太蠢笨,只是在見源聖瞳之下,它還是那種普普通通的牛羊骨質。
想要嘗試施加壓力去檢驗,又怕把它給弄碎了,總之到頭來,還是只能先收起來。
不過在同時,還引出其中氣息的一點。
「現在看來,這生源氣息恐怕也不是祝依的,本來還以為是她沒有失去明顯特異前留下來,現在來看,更像是骨哨本身就殘留的樣子……」
杜恩想著,抬頭看向四周。
那一點氣息化作燭火,淺淺照亮著身邊。
幽深的礦洞呈現廢棄的狀態,往後邊看著,通向地表的方向完全被堵塞,往前面深處看去,是沒有絲毫光亮,空氣早就停流,瀰漫著朽味的無垠幽暗。
其實在到達這邊時,杜恩就已經嘗試施法,可是並沒有成功。
玄品道法在此地根本無法衍生,是撬動的道理太過淺顯,觸不到這個境線之中,就像是大石頭通不過篩子一樣,強行加力其實能試著將篩子給懟爛,畢竟這種邊線隔面本身就是一種根基不算穩,只是人為締造行為其衍生物的地方。
不過杜恩沒有這麼做,畢竟還得抓住那九雲上人,把祝依那邊帶回來。
他表情平靜地往前移動,腳步聲依舊響起,是此地的環境導致,迴蕩在靜滯的黑暗之中,讓人能輕易捕捉到。
應對起來也很簡單,加快加急自己的步伐。
於是踏踏聲陡然變得十分快,又還刻意搞得很飄忽,在四通八達的廢棄礦道里此起彼伏。
九雲上人倒是謹慎,此刻帶著人跟他繞圈子,但這邊顯得速度越來越快,追得理所當然越來越緊,於是逼得明明暗藏無蹤的對方,只能無奈爆發速度,打算拉開距離,爭取到時間。
「急了?」
他快這邊也快,杜恩腳步故意加重,在礦洞裡傳盪著,然後突兀消失不見,是身體仿佛和光同行,處於一種特殊的移動狀態。
不滅聖源體所具備的一種移動形式,他將之稱作和光離行,本質上就是光化和同在另外的光線里,隨著光的移動而移動。
因為他是萬光之源嘛,能做到這一點很正常,一下子就讓九雲上人無法再監控到這邊的具體位置。
不過。
嗯?
途中,杜恩放慢了些許速度。
此時他已經隨著那點生源氣息化作的微光,來到很深處,那處密室暗洞的所在,是沒牆進來的,然後在這邊再一次看到過往的殘像留影。
不用他催發見源聖瞳與火眼金睛迭加,很輕易地就能夠看到,很明顯,這些殘像在表層之所以難以觀測,是因為它們本來就位於這深層與內層的邊線之中。
而在這裡留著的殘像內容還要更多,能接著此前那魔修邪修密談商議的過往,他看著很快就看到。
「那麼,就這樣確定了吧。」
「你都沒有意見,那我們肯定是沒有的。」
「就是說啊,嘖嘖嘖!」
伴隨著群起應和之聲,此前判斷應該是赤離老道的那個傢伙,只是微微抬手搖了搖,然後其他的魔修邪修們便開始起身離開,很快就剩下這邊單獨一個。
他在原地陷入許久的沉默,然後呢喃著開口:「真的不要怪我,說實在,本來我都已經要絕望了的,只是沒想到會巧合地遇到她,那個有著上界血脈的人……現在,只能先犧牲你,作為前置的鋪墊了,唉,我實在是沒辦法,但這樣也好。」
頓了頓,其突然看向杜恩此刻的所在位置,與這邊的目光隔空隔時對著,像是知曉會留下殘像一樣,會有人過來注視一樣,繼續道:「畢竟,你生來就是為了成為犧牲品的。」
話落,殘像悄然消散,徹底消失不見。
什麼意思?
聽著顯得十分意味深長,並不只是在過去獨處時的內心糾葛,而是在向杜恩這邊有意地傳達信息。
那麼,是誰在借著此人在傳達?
落羽至尊?
又或者是,誠如真君?
總之,那兩個人都不是什麼友善之輩。
杜恩只是再度確定這一點。
至於受到恫嚇,惶惶不安之類的情緒,那是一丁點都欠奉。
以及諸如天定宿命,無法逆轉之類的情況,更是完全沒有在意。
最終鹿死誰手,今日猶未可知。
他的思緒反而完全集中在當下。
上界血脈?
應該是說祝依吧。
不過,他這個「上界本地人」可沒看出她有什麼上界血脈。
能夠以這種形容來形容,應該是特指所有上界人,至少是有著相當不少的數量規模,這樣子的普遍情況才對。
但盛昭水那邊也沒有,跟他這邊的情況差不多。
換言之,這個所謂的上界血脈尚且需要質疑。
「然後,是那個傢伙在現在看來,倒有點不像赤離老道,而有些像是九雲上人,還真是挺撲朔迷離的,不過其實也並無所謂,只要抓著正主就行。」
沒有糾結這個故布疑陣的情況,他繼續向著九雲上人那邊追去。
密洞之後,還有暗道。
杜恩悄然地穿透隔門,或者說是岩層,厚度達幾十丈,並在中間布置有三種刁鑽古怪的邪道手段,即冤魂骨鋪設的隔封,地獄花塗繪的圖紋,幽冥皮墊就的暗坑。
都是些十分少見,正常不可能在青玄星界這邊出現的奇物,而用這些奇物去布置的手段更是青玄星界不可能具備的傳承。
所以理所當然的,他這邊沒有能避開這些手段。
冤魂骨抖動起來,一根根喀喀作響,顯現攔住杜恩的去路。
沒辦法,只能強行突破了。
杜恩如此想著,直接轉回常態,於轟然爆發里,直接在岩層里開出一個空洞,前方的骨頭牆板也被震得直抖動,像是要散架似的。
也的確是散了,但是轉眼就重組拼湊,化作一具三頭六臂的一丈高凶獰骷髏,手裡分別拿著一根骨錘,一根骨鐮,一根骨索。
濃濃的冤怨氣息升騰而起,十分純粹,因為冤魂骨是來源於受到百世冤屈之人,其所遺留下來的一截冤骨。
作為一種奇物,本身就屬於十分怪異的那種,跟那些怨靈完全不一樣,冤怨綻放著能讓人身臨其境,投入那百世冤屈之中。
這才是它的奇處,若是注重於變化的猙獰骷髏,只會不小心著了它的道!
身臨其境之後,堪稱一轉攻勢,冤魂骨這邊轉變為施冤者,錘能敲碎不屈者,鐮能收割承認者,索能捆綁清醒者,總之就是要讓他人也來承受一下不白之冤。
然後它被杜恩一拳輕易了帳。
「花里胡哨的,你的冤屈還能比神尊余恨更強烈?」
因為杜恩心神完全沒被動搖,自然根本沒有身臨其境,這冤魂骨的奇處完全就發揮不出來,所以被一拳了帳,輕易化作灰灰。
同理的還有地獄花。
傳聞這是生長在幽冥地獄之中的花朵,見證了十八層地獄,八熱八寒地獄等等諸多地獄之景,並將那些無間恐怖刑罰深深刻印在自己的花朵上。
用它的汁液塗抹著,繪出地獄行的紋圖,能讓人如同行走在地獄,遭受無邊酷刑折磨,心神淪喪著修為生機亦被汲取,成為那地獄繪圖的一部分。
本來的話,它是用來配合冤魂骨的,結果一個照面冤魂骨就完蛋,所以它現在只能自己上了。
「眾心地獄我都能不皺眉頭地走過,你這故弄玄虛的地獄花又豈能奈何我?」
杜恩又是一巴掌打過去,像是神明發怒,大日墜臨,煌煌神光籠罩下,地獄繪圖當場跟著化作灰灰。
連前方的岩層都被一掃而空,露出那張孤零零的幽冥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