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至強祭日，萬匯合流
轟！
咚！
轟然炸響，沉重心鳴！
姜瑩踏踏踏連退數步，傀儡們已然破碎落地。
「這，不可能，化，化神後期？！」
她的臉色煞白，看著面前已然突破境界的明，瞥著本來是來策應自己的傀儡們紛紛墜落，化作一團團爆炸的煙花，腦袋裡面嗡嗡的，一時間傻在原地。
又在明扭手中，很隨意的踏進動作里，猛地回過神來，身體自然擺出應對姿態，本能的逃跑咆哮，被肉體記憶強行地壓制下去，一身修為儼然在壓縮醞釀。
「那副鎧甲，不是用來增幅你的，是用來限制你的！？」
「哦？這樣還能反應過來，看來是經歷過不少生死危機的樣子，雖然這麼看來，心境上的問題就更加嚴重了，估計是沒有什麼可能突破到煉虛的境界。」
明頷首說著，本來不想再多說什麼的，但是卻忍不住：「沒錯，在黯神冕下的幫助下，那副鎧甲，看似是強化，其實是限制，因為不能衝動，不能大意，需要藏拙，要徐徐圖之……是誰？！」
話說到末尾，她驚覺到不對，自己是被影響了，所以才又喋喋不休的，於是當即爆發一聲厲喝，帶動空氣炸裂，催生道道雷鳴，鋪灑向四周各處，顯得格外強悍，完全精控著突破後的力量。
並沒有專門針對姜瑩，她卻有種強烈的窒息感。
同樣的才情，同樣的體質，截然不同的修為，已經是被完全碾壓的情況，根本看不到一絲贏的可能，甚至於連阻撓對方片刻恐怕都做不到。
完了！
死定了！
而且還辜負了！
心裏面亂糟糟的，一時穩不下來，直到有人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周圍居然真的還有人！
姜瑩猛然一驚，回頭望去。
對面的明也是露出驚容，顯得難以置信。
赫然。
一道道身影，此刻出現在姜瑩的身後，明滅不定，只是殘留，卻各有千秋，或從容或沉穩或帶笑。
聖神的使徒們！
「竟然是你們？！」
明忍不住喃喃自語，又瞬間冷靜下來，本來就要雷霆出手，鎮殺姜瑩之後，再踩踏她的屍體前進的動作，不得不暫且放慢，改為醞釀起殺招。
不過，就算是聖神的使徒們，就連感染瑩石病後的瘋狂強大姿態，之前都不是她的對手，現在這種正常時留下的影子，又能有幾分力量？又怎麼能夠是再度突破後的她的對手？！
但明似乎不這麼想，顯得格外慎重。
面對她這邊的敵視慎重態度，使徒們面色各異，目光收束在身前的姜瑩身上，帶有驚奇，浮現探究，顯然對她倆長得一樣的事情，心裡頗為在意。
「你們是？」
姜瑩現在是懵的，因為眼前的這些人，她沒有一個認識，但是，又莫名地有些熟悉感，像是在什麼地方見過一樣。
「我們啊，就是一幫死掉的老傢伙，是逝者之花的留影，凋零花朵的再現，所以才能在這種時候出現。」
烈摸著下巴，這麼開口，表情溫和，帶有一絲笑意。
在必要的時刻，再現眾人生前的留影！
利用他那神通的片鱗，以及奇物隙花的特異，烈在當初向使徒們如此建言，於是眾人將自己的力量，自己的殘影，都託付給了他。
烈也是因此聯繫，才能在解脫安息之時，牽引一眾瘋狂使徒，出現在明的面前，正如他們之前所要求的。
不能再給其他人添麻煩，以及，宣發一些不滿，還有讓明也提前宣發一下自己的不滿。
「隙花？」
姜瑩頓時恍然，因為在她的體內，她的肉身本源，就吞噬過以它為主藥製作的解藥，最大份的那種，所以跟同樣利用它施展未成熟神通的烈等人，才會有那種熟悉感。
不過，她在冷靜下來之後，也感觸到眾人的飄搖不定。
逝者的殘影們，在眼下這種程度的衝突之中，為無形的氣機氣勢所干涉，正在不斷閃爍著，仿佛接觸不良，根本沒有多少力量，最多就是發出一擊的程度而已。
更何況，只是強天才，生前正常修為，有的甚至才化神初期，這樣的實力，跟剛剛被瞬間擊潰的傀儡們相比，甚至還顯得相當不如！
姜瑩的目光不由黯淡，心裡產生動搖。
「我們其實也各有動搖過，曾經也存在遲疑過，因為天穹的黑幕是那麼深。」
「我們其實也有不成熟之處，這並不是什麼羞於言明的事情。」
「所以，不成熟也沒什麼，不夠堅定也無所謂，會怕會恐懼更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哈哈，別看我現在是他們的老大，當年在第一次帶隊打獵時，可是嚇得差點尿褲子。」
「因為無法忘懷而選擇逃避。」
「明知心懷慾念卻無法割捨。」
「喂喂，怎麼變成揭短大會了？」
「總之，就算我們是幾百歲的老傢伙，也都還只是凡人而已，並不是什麼仙與神！」
「所以，沒有必要太在意，保持天真也無所謂，所謂的初心就是如此，然後，只要一步步地前行就是了，沿著那條正確光明的道路，一點點逐漸變得完美，這不就是修行嗎？」
使徒們一眼就看出姜瑩的最大問題，就像是當初的明，他們的小妹，也是這樣子的。
於是墩墩教誨，循循善誘……
對面的明不由有些恍惚，仿佛是回到當初之時。
哪怕是現在，心裡其實還眷念著那一幕幕，光輝之下的種種……但是，那終究只是虛假的，堅持黑幕籠罩下虛假的正確，只不過是鏡花水月，根本就沒有意義。
明在眨眼間又冷靜下來，眼神不自覺帶上冷厲。
即便是兄長姐姐們再度擋在身前，她也不會猶豫遲疑半分！
「小妹！」
有名使徒開口，是最不滿她作為的那個，「明明黯神之前放出了瑩石病，你留言說是要去殺他，為何最後反而投靠了他！」
「……因為那只是必然的事情，黯神冕下就算不釋放，也到了即將要爆發的時候，而且，有些事情他說得沒錯，天真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面對難以想像的敵人，就只能這麼做了。」
她目光一閃，如此低沉開口。
事到如今，對於黯神，她其實也有不贊同的地方，所以剛剛一個順便，就把黯王一眾給抹掉了。
彼此在最終的分道揚鑣，也不過是遲早的事情而已。
但是現在，面對一致的敵人，那天穹的黑幕，她到底在糾結後，還是選擇與之合作，要獲取對方鑽研得來的種種力量，讓自己獲得更多更快的成長。
「是嗎？」
「是又如何？看你們剛剛的話，好像也不是對一切一無所知，呵，還真是瞞著我挺多的，不過也無所謂了，你們現在即便是已經死了，也還要來妨礙我嗎？」
明按下心頭的一抹煩躁，那是從對面口中，提到黑幕這個詞後所泛動的。
因為刻意的隱瞞，明在之前，還一直以為聖神方全然無知，所以剛剛聖神故意的那句話讓她聽來，就顯得格外可笑。
可現在，情況似乎變了，那麼，聖神帶著那個最後的傢伙跑過來，顯然沒有那麼簡單，黯神的計劃……
使徒們的話語，打斷明的思索。
「對啊，必須阻止你才行，為了全新的明日！」
「明，這個名字，由神與人一起商量，是我們的共同寄願！」
「你們就是太天真了！」
明也是開口打斷。
「天不天真的其實無所謂！」
「你們根本就不明白……」
「不，我們都明白！」
「敵人是比起星空的無垠黑暗，還要讓人恐懼絕望的存在！」
「……」
「我們明白，我們清楚，然而，神聖就在前方開路，區區的凡人，只需要埋頭跟著狂沖就行，因為我們無論怎麼想怎麼做，都是無法衝破那種黑暗的，這就是我們的現實，既然如此，為什麼不乾脆點，定個更難實現的目標呢？」
所以保持天真，崇尚光明！
「即便我們只是脆弱的凡人，但對比身後的人們，我們卻已經是強者，連強者都不敢去嘗試眺望，還有誰敢去暢想？」
使徒們意氣風發，雖死不悔。
「你們，還真是一如既往……」
明忍不住這麼嘀咕著，嘴角又不自覺露出一抹微笑。
然而力量卻在沸燒，遠遠看去，整座王宮的最頂處，澎湃恐怖的血氣如同一輪熾熱的大日，正在騰騰顯化。
至強祭日！
通過吞噬瑩石病，吃下黯神傳授的種種秘法，不再只是單純地利用肉身的至強，而是結合大威，法域，肉身等等，締造而出的實質道威，肉身神通！
使徒們那早已經成長，割捨天真的小妹，已經不再奢望踏足明日，而是決定要死在那明日的路上！
「哈哈哈，來了來了！我們之中，認真起來最恐怖的小妹！」
「不不不，現在應該是老么最恐怖才對！」
「管這個那麼多做什麼，作為哥哥姐姐，我們也不是白活幾百年的！」
「讓我們意念合一，給他們好好展示一下，這份偷偷積累的實力！」
聽著使徒們戰意勃勃，毫無畏怯的話語，呆了許久的姜瑩，這時候才緩緩露笑，插入進來：「這怎麼說著說著，我倒是成了局外人一樣？明明我才是這一戰的主角才對！」
的確是主角！
使徒們雖然留下了力量，卻需要載體來實現進一步。
姜瑩就是現在最好的載體！
至強肉身。
奇物隙花。
目標一致。
「戰！」
使徒們的留影，簇擁在握緊拳頭的姜瑩身後，無形的紐帶早已經連接彼此，她的氣勢狂增爆漲，化神初期圓滿，化神中期，化神中期圓滿，化神後期！！！
頃刻之間，連明都來不及阻止，在使徒們的加持下，某種道法早已經被用出來，讓姜瑩瞬間來到與敵人同樣的程度。
濤濤血海轟然墜落，仿佛要覆壓大日，咆哮里發出陣陣雷鳴，天空不知不覺間有了一層血雲，淅淅瀝瀝的血雨墜落，讓血氣大海更加幽深，而簇擁的姜瑩，則仿佛全身化作金銀雙色，又一閃而逝，集中在額頭之中，化作一朵雙色花紋。
金剛，塵灰，雨骨，隙花……所有蘊藏的都被激發，不移真君所期望的未來被激發，更被拖拽著偏離，仿佛戰船上的水手，把戰船搖著衝著，突破狂暴的大海。
萬匯合流！
肉身神通！
下一瞬間，祭日撞進大海，明已然率先出擊。
姜瑩不再恐懼，不再搖擺，只是平靜地回應。
轟隆！！！
恐怖的至強之戰，就此拉開序幕。
而不管是祭日還是大海，都有意無意，忽略了一座殿堂。
在這邊，亦有戰鬥在進行。
時間回到剛剛之善。
杜恩闖進殿堂之中。
高窗映月。
一處空蕩蕩的神座上，並沒有神明的身影。
闖進這邊的杜恩，只驚擾到神座前的靜謐。
那聖神的懸燈，更是帶來針鋒相對的光亮。
不知不覺間，從那王宮塔殿的底部，有璀璨的光輝正在涌汩，逐層的漫蓋而起。
聖神開始做出自己的動作，有種早有準備之感。
不過，就在這時候，那黯京之外，處於表內夾層的無垠病海，也因為城牆的崩塌，黯神的護佑減弱，從而涌動起來。
它從天帷里現身，澎湃肆虐，無量無際，看得這邊僅剩的唯一活物，明的那條坐騎大蛇，不由露出驚恐駭然的目光。
不過，伴隨著一陣黯光的湧現，從那破毀城牆根部的再湧現，黯京這座隔斷病海的大陣，終於不再遮遮掩掩。
轟隆隆……
病海仿佛有自己的意識，知曉眼下或許是唯一可能侵入黯京的時刻，當即掀動驚濤駭浪，朝著黯京衝撞而去。
但這邊顯然早有準備，伴隨著黯月的升空，光華鋪灑而至，一根根月華凝柱憑空落下，如同定海神針，直接戳進病海之中。
驚濤駭浪悄然平歇，病海雖然沒有回去，但也變得風平浪靜。
相對的，聖神的涌光，同樣因此而暫且停滯。
不是因為黯神也施法鎮壓住了，而是她主動停下來的。
就像是以外面病海的情況威脅她一樣，她也只能顯得鬱悶地受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