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塵傀塔主，口蜜腹劍！
仔細地說，巨靈法像現在會陷入滯停，也算是杜恩亂練亂肝，逐步引導偏向，帶來的一種副作用。
畢竟是道法，隨便改一些，偏離正軌一點，都會開始偏離潛藏於表面之下的道理，更別說，他的用法還是把道理拿去自爆，沒幹脆毀掉法基，形成道傷，都算是他的基礎與面板給力。
不過，這卻是必要的行為，是進一步了解面板的操作。
既然已經化神了，開始窺探天地間的道理了，沒理由對自己近在眼中的金手指視而不見，總會想著搞清楚背後運行的具體邏輯。
「啊？還能這樣打？」
在傀宗塔里，聖神懸燈現在顯得有些懵。
剛剛的急促鬥法，格外別開生面，她以前從來沒有見識過，此刻只覺得十分稀奇，還有點刺激。
畢竟她跟杜恩是在傀宗塔裡面，被帶著上天下海，各種攻擊衝擊連連不斷。
然後她有些感慨的是，自己這最後使徒，那是真的狠啊，明明自己就還在塔里，各種手段根本卻沒有一點吝嗇遲疑，使勁地招呼，完全不在意本身的下場。
有點太瘋了！
就連那傀宗塔的塔主，都不由得連聲讚嘆：「不得了啊不得了，這就是天驕嗎？而且還那麼見多識廣，完全應對自如，真是讓人感慨，看到你，看到你們，我就不由得悔恨憎惡自己的腐朽！」
「嘻！嘻嘻嘻嘻！」
說著說著，他忍不住狂笑怪笑起來。
原因很簡單。
「如果是以前，我這種該帶著落後的破滅傳承，埋進土裡面的老骨頭，應該是只能做到這種地步，對於你這樣的天之驕子，唯有望洋興嘆！」
只靠一門道法，就能拼掉自己以前的畢生心血！
那傀宗塔巨構，乃是他窮盡一切，匯聚所有資源，打造出來的傀儡啊，結果居然只能拼掉一門道法！
而且看杜恩現在只是氣息衰落，根本沒有道傷的跡象來看，竟然還只是讓那道法暫時沉寂，根本就不能說是同歸於盡的拼掉！
何等讓人感到恐懼的才情啊，何等讓人羨慕嫉妒的力量啊，何等何等，無數的何等，讓這塔主的內心為之扭曲，只因他困頓在化神期，攀登到極限，自己的巔峰，就已經看不到路了。
明明無盡的高峰就在自己這座矮山的面前，他已經來到矮山上，可瞪眼看去，卻只有迷霧重重，根本沒有可以給自己繼續攀爬的路徑……
但是沒關係！
那已經是過去了！
他已經煥然一新，他已經獲得成長、繼續成長、無限成長下去的資糧！
「真君，星君，神君，哈哈哈，不知到底是誰，不需知曉是誰，既然予以恩賜，就沒有不接的道理，哪怕前方乃是地獄！！！」
瘋狂的塔主有濃威宣發，密布四面八方，讓人感到窒息，壓縮著光到邊角。
又猛地回縮到塔頂處。
他不藏了，他就在那裡。
敢上來的話，便來吧！
意思很明顯，杜恩沒猶豫。
嘭！
破空而起，穿透阻礙，來到塔頂。
「嘻嘻嘻嘻！」
怪笑喧囂響起，眼中突兀有塵光亮著，轟然密布四面八方，深紫不詳，豁的填滿視界，貫通表里。
嗡！
杜恩振發大法力，現靈體五重光輪，依次壘疊，層層積蓄，完全抵住最外層之金剛不壞，當即有光硬絕倫，直接覆蓋表殼。
轟！
不詳之光密集一點，金剛不壞守持自我。
比較倒霉的就是聖神懸燈，不在杜恩手段的遮護里，還好她很有眼力見，發現不妙，直接把自己往他體內一沒。
沒有沒進，給彈飛了。
雖然有些意外，卻也從空隙里彈走，閃爍幾下，出現在更外圍處，徹底避開了塔主不講武德的突襲。
在她明滅微微中，視線看到塔主終於顯露的本體。
一襲破爛的斗篷，或者說，就是一塊爛布，沾滿著油印與各種塵污，在那裡飄蕩著，底下好似有個人，卻看不明確。
「這是？」
聖神有些驚訝，「塵灰？」
「對對對！」
就像是海中水母一般，在空中游弋的塔主，此刻贊同著聖神的話語，注意力有著一部分，放在這位聖國之主上。
「哈哈哈，多麼美妙的感覺啊！本來還畏怯擔憂不安於生人傀的被侵染，一切陳舊腐朽手段通通無用！」
「真是滅得好！滅得好啊！那什麼老朽傀宗，就讓它在上古時就死掉了才最好，嘻嘻嘻嘻，現在的我，將是新傀宗的開創者，以後的天地萬星，都將會有我的名號！」
「塵傀塔主！」
他肆意宣彰顯著，伴隨著游弋，一點點塵埃，肉眼不可見，神識無法聞，空間也能輕易透過，在表內之間來回遊盪，是一個個極小單元，極特殊傀儡。
又是一個個病源顆粒！
吞吐著病氣，嗡的一聲，再度有無限深光，密布著杜恩的四面八方，將他再度淹沒進去。
那是足以輕易滅殺普通天才化神圓滿的招式，那是這塵傀塔主現下最得意的一招，是他突破舊有藩籬後的新大成作品。
強天才的極點！
再進一步，只要再深一點，他就能越過那天才與天驕的壁壘，讓自己抵達那等層次！
而他現在的修為，毫無疑問，正是化神圓滿之境！
屆時甚至可以一步到位，在才情破入天驕層次之時，直接突破到更高的，以前卡得死死，完全看不到邊邊的大境界。
煉虛期！
誠然，不移真君與孟長清約好了，在本次的星界之行里，不會有煉虛期的出場。
但是，在二人入場之後，如果有誰參透煉虛的奧秘，發生突破的話，那其實也不算是違背約定。
畢竟約定是針對剛開始時的情況，不移真君本人都沒有強求對生源星界形成絕對的掌控，就不要也不能強求中途不會出現破格者了。
杜恩他們有本事的話，也可以這樣乾的。
所以說，這不是什麼會招惹來針對打擊的情況，所以說，只要塵傀塔主投靠得及時，將來作為不移真君麾下的大將，的確是可以揚名的。
甚至於，他要是能再破開重重阻礙，主要是不移真君那邊可能會給他整出來的困境，直到突破合體期，那什麼事情都好說，只要還是落羽仙門的一份子，給他幾顆星辰弄個下屬新傀宗發展，完全不是什麼問題。
——就現在各星辰的情況來看，各種各樣的組織國度，簡直是多如牛毛，其中縱然有著許多自發本土組織，不知曉落羽仙門的所在，但更有更多知曉的，作為真君們的羽翼下從，為其在仙門主體之外，額外貢獻人力與資源！
諸如死士之類的，就是出自於這樣的地方。
「哈哈哈哈！真是美妙的世界，美妙的現在啊！」
塵傀塔主哈哈大笑，如癲如狂，不詳的深光一波接一波，就如同海水填蓋一樣，徹底淹沒著杜恩這邊，讓他一時溺在那裡，無法動彈。
「……」
聖神的懸燈沉默無語，只是開始有光亮匯聚，在那表內夾層的病海之下，真正的內層中，恐怖的神威似乎在準備迸發。
塵傀塔主注意到這一點，略微減緩著攻勢，同時開口道：「聖國之主，你我並不一定是敵人，此前不過是我無暇顧及外事，這才拒絕合作而已，事實上，若非此次你們強行闖進我的地界，也不會有這種種的攻擊。」
「我已經很和善禮讓了，上回過來的使者，亦有幫她安然出境，但這可不是你們可以繼續蹬鼻子上臉的依仗！」
聽聞這種消息，聖神的動作似乎停緩，有些遲疑起來。
像是沒察覺到，他口吻之中，已然把東方海角這塊地，當做是自己的領地。
塵傀塔主游弋著，繼續緩緩開口，渾然沒有剛剛的怪笑囂張，反而無比理智一樣：「更加事實上，我們現在也只是星星上的囚人，還未得到那天君的認可接引，您自號為神，難道就真的甘願一輩子沉在內層的深坑之中嗎？」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聖神做出了回話，似乎是態度緩下來。
一切仿佛回到利益計較的普通正軌之上，塵傀塔主卻是不意外，因為他早就從以往的諸多端倪，知曉神明更樂意暢遊高天之上。
也是，如果可以的話，誰願意窩在地面上，跟螞蟻一起作伴？
「天地之廣袤，是你我都無法想像的，縱使我即將成為祂的驕子，面對無限無量的池子，卻也只是區區的一粟。」
「恕我直言，您的光輝雖然能引領他人的前路，但卻無法照亮宇宙的黑暗，天地的道理。因為所謂的光，哪怕是萬光之源，哪怕是窮盡其道理法則，到頭來也只是天地的一鱗，實在是太渺小了！」
聖神聽著他的長篇大論，只有不耐煩：「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很簡單啊，為何我們要作為敵人呢？為何我們不能進一步合作呢？成為戰略性的夥伴，這樣才能在現在天地的霸主麾下，更好的博取到未來！」
「你是想讓我拋下子民嗎？」
螻蟻一群，拋棄從何而來？
塵傀塔主下意識湧現這樣的念頭，卻知曉現在不能這麼說。
雖然場面看起來他占盡優勢，一波一波的攻勢淹沒著杜恩，讓他現在深陷在其中，但杜恩的強大強韌亦是出乎他的意料，即便是這樣都能硬撐著不死。
換言之，就是聖神的力量出乎意料的強！
她在眼下這般權柄傾頹的地步，還能製作出這樣強大的「傀儡」……塵傀塔主對此使徒製作之法，早就動了垂涎貪念，現在更是格外如此，只覺得要是吞吃掉這種神的權柄，或許自己能在可見的短時間裡，甩脫掉天驕里弱流的前綴！
他的野心勃勃，根本不滿足於只要再閉關一陣子，就能抵達的弱天驕之境，他還要更多更多，生源星界註定要成為他蛻變新生的母胎。
抽乾這母胎的所有養分！
而聖神這邊，可比那黯神容易忽悠……
尋思著，他繼續開口道：「這怎麼能是拋棄呢？您需要解決瑩石病，可病根不除，遲早復發啊！」
「嗯？」
「您還沒有察覺到嗎？那位黯神為何能製作出這種病，或者說，為何能做到輕易感染一界靈氣的行為，讓這星辰的天地染病到如此地步？」
塵傀塔主侃侃而談：「雖然只是區區一個下星，靈氣質量只有五六階的地步，但那也算是有著大海無量的總量，所以，這可不是區區神的層次，就能夠做到的事情啊！」
「病症的母源從何而來，病症的擴散為何如此，您的子民又為什麼需要遭難，這一切的一切，您曲身臥在地下，又怎麼能夠看得清，又怎麼能夠解決掉根本呢？」
於是，聖神反問道：「那麼，當我騰空而起之時，就能夠看清，就可以解決嗎？」
當然不行！
螢火之輝，如何與大日爭亮？
塵傀塔主暗自嗤笑鄙夷，口中卻是緩緩直述：「自然是可以的……」
「真是這樣嗎？」
聖神的話聲突然變得高遠，無形的視線從彼端透過懸燈，照在了眼下的此處。
塵傀塔主察覺到不對勁，正要繼續猛攻杜恩，用他來拿捏住這邊。
而她的話也傳來：「塔主，你既然心存高遠，那麼此前為何蝸居在此呢？你明明已經快突破到新的層次，為什麼不願離開這方天地，去到無威脅的地方，好好地突破，然後再回來這邊耀武揚威？」
對於對面早就有的垂涎覬覦，她其實早有察覺，對於此次其依舊逗留的作為，更是能聯想到一起。
之所以陪他這麼長篇大論，主要是配合杜恩那邊。
此時此刻，他也已經蓄好力氣。
道威雛形，開！
法寶變化，來！
庚金法域，現！
一方白峒大印呼的升空，無窮庚金之氣呼嘯四野，其白其銳其鏗鏘，是為金行之肅殺鋒銳，直插根本，直切細微，直剖渺塵。
杜恩頭頂大印，抬眼而看，金剛身滿是焦灼，但並沒有被破開，此刻只能緩緩恢復，顯出剛剛遭受的攻擊有多麼可怕狂烈，竟然讓他的不絕不息都有些招架不住。
不過現在是風水輪流轉，天驕化神期才有的道威雛形，直接蓄積加持在法寶之上，當即讓其開始透達道理深處，喚顯出超越正常階段的殺伐之力。
金行屬白，最擅殺伐！
「啊！！！」
一顆顆塵傀被一通亂殺，當場崩毀無數，寄神操控的塔主，也被那金行殺氣，直接沿著神識痕跡，反殺至本體那邊。
空中游弋肆意的水母猛地停下，仿佛變成一溺水之人般，在那裡抽搐跳動，十分地駭人，不時就從布下突出一個人臉的恐怖輪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