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殊好像落入了深海中,漆黑冰冷的水包裹著她。她想要掙扎,卻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能力,仿佛有一雙手在拉扯著她,讓她不斷下沉。她失去了意識。
黎殊猛地睜開眼,眼前是漂浮的淡黃色紗簾。
這裡是……哪裡?
她坐了起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奇怪的房間裡,房間不小,卻很很破舊。
灰塵在空中漂浮著,她抬起頭,看見房樑上結滿了蜘蛛網。她低下頭看向自己。
在看到一雙短小的手時,她沉默了。
她這是……穿越了?
「玩家黎殊已進入遊戲,正在覺醒天賦,請稍後……」
熟悉的聲線在腦海中再次響起,黎殊磨了磨後槽牙。
這是《尋仙》的系統語音,這個聲音在她耳邊叨一年了,她百分百確定,就是它。
難道她進到遊戲裡了?這就是小丑娛樂口中說的,第二賽季的遊戲機會?
她不知道他們到底做了什麼黑科技,居然能通過一個簡訊連接把她拉到遊戲裡。
她現在只知道,她玩了一年的帳號被銷了,誰還有心思玩這個什麼第二賽季。
她對著空氣中罵了一大串國粹,但系統一點反饋都沒有。
「把我帳號還給我!」她如杜鵑啼血般發出悲鳴。
突然她腦子像是被針扎了一樣,傳來劇烈的疼痛。她合理懷疑,系統在報復她。
「天賦已覺醒——寄魂。」
一個藍色的人物面板自動在她眼前展開。
玩家姓名:黎殊
ID:石玉
靈根:未檢測
境界:凡人
天賦:寄魂
還沒等她細看,一大段不屬於她的記憶被硬生生塞進了腦子裡,這是她所在的這個身體原主的記憶。這是上一賽季沒有的新體驗。
在上一賽季,玩家並不知道自己所附身的人物是什麼身份,也沒有任何的記憶,全靠自己摸索。而這一次,一上來系統就把一長串的前情提要硬生生塞進她的腦子裡。
她現在所在的還是《尋仙》中的世界,這個世界分為三界——上仙界,下仙界和人界。
上仙界靈氣充裕,由一個個獨立的浮島組成,是各大門派的駐地。
下仙界是上仙界和人界之間的過渡地帶,面積最廣,是不少修士和人類的聚集場所,有著發達的貿易系統和社交設施。
人界靈氣稀薄,住的都是普通的凡人。
黎殊現在這個身份是凡人世家的一個孩子,名字和她一樣,也叫黎殊。黎家家主黎老太爺一直有著一個修仙夢。
年輕的時候他曾參與過仙門初試,但沒有測出靈根,遺憾退場。但他一直不肯放棄,既然自己沒辦法修仙,那就把他的孩子送去修仙。
每一輩家裡的孩子到了年齡,他就會托人把他們帶到下仙界去參加三年一次的仙門初試。
只可惜連著兩代家裡都沒出現帶靈根的孩子。
而今年,就輪到他們這一輩去參加仙門初試了。
黎家人口繁多,這一代年滿八歲的孩子有足足二十幾個。尤其是大房的黎大小姐,據說她出生時異彩漫天,四周靈氣在產房形成一個小漩渦。
黎黎老太爺托真人來看過一眼,真人一摸鬍子說,此女必有慧根,是可造之人,今後必成大器。
黎老太爺大喜過望,於是全心培養黎大小姐。黎老太爺還托關係,聯繫上了一位下仙界有名門派的真人,真人答應來黎家挑選合適的孩子作為自己的徒弟,親自帶他去參加仙門初試。
明眼人都知道,這個位置多半是落在黎大小姐身上了。
然而黎殊穿成的不是黎大小姐,而是三房的私生女黎殊。三房老爺出遊的時候和一個農家女好上,農家女給她生了一個孩子。
三房老爺雖喜歡農女的美貌,但看不上她的出身,隨手撥了個莊子就把她在外頭養著。
原主從小就是在郊外的莊子裡長大的,只有在面臨仙門初試時,黎家才想起自己在外頭還有這麼一個合乎年齡的孩子,於是把她送回來湊數。
當然,黎家的人不覺得她一個鄉野農婦之女能有什麼靈根。
誰承想,再過一個月便是仙門初試的時間了。原主和黎大小姐卻在這個危機關頭雙雙落入水中,差點溺水身亡。
黎家兵荒馬亂,求來各種神醫才把黎大小姐救了回來。但黎家卻傳出了風言風語,認為是原主處於嫉妒,才把黎大小姐推入水中的。
思索間,黎殊的房間門被啪地一下撞開,來人看著她用尖銳的聲音喊道:「醒了就醒了,叫那麼大聲給誰聽呢!前幾日還一副病懨懨的樣子,今天喊得那麼有勁,我看你這幾日就是在裝模作樣。」
說著,她眼珠子一轉:「說不定,把大小姐推下水的人真是她。來人,把她帶去審訊堂打上幾棍,看她還敢不敢嘴硬。」
說著,她身後的兩個家僕擼著袖子走了進來。
不是,上來就開啟戰鬥模式了嗎?
黎殊瞪著眼,看著門外衝進來兩個身材壯碩的家僕。她翻身下床,赤著腳在房間裡翻滾著,從他們臂彎的縫隙間溜了出去。
雖然她是老玩家,也不至於省略她的戰鬥指引啊!
第一賽季的時候雖然也沒有戰鬥指引,但好歹他們的界面上有技能框,他們還能自己摸索著使用技能。
怎麼這一次她技能框也不見了!
黎殊混亂間想起自己在剛進入遊戲時,系統提示她有一個叫「寄魂」的天賦技能。
不知道怎麼用,她只能朝著跟前的大喊一聲:「寄魂!」
聲音一喊出,家僕被她嚇了一跳,下意識低頭看看自己。
好的,什麼都沒發生。
黎殊尷尬一笑,回頭就要跑。但她現在只是一個八歲的小孩,哪裡跑得過幾個大人。家僕伸手一撈,像是拎小雞一樣把她拎了起來。
「故弄玄虛,把她帶到審訊堂,好好拷打一番。」站在門口的綠衣侍女看著掙扎中的黎殊,冷笑一聲。
「慢著。」
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來,一個穿著藍衣的侍女走來。她步輕如雲,身若蘭花,髮髻高高盤起,露出了修長的脖頸。她是大房的掌事侍女。
藍衣侍女眉目清冷,漆黑的眼睛看向綠衣侍女,盯得她背脊發寒:「二房家的僕人,什麼時候能越界管三房的事情了,是二房的手伸得太長,還是在擔心些什麼?」
綠衣侍女汗流浹背,臉上卻維持著自己的人設:「我這不是在給大小姐出氣嗎,這個臭丫頭膽敢把大小姐推下水,害得大小姐至今沒醒過來,如果耽誤了真人來選徒的時間就不好了……」
「不勞你費心了,大小姐已經醒了,現在,大人們都在議會堂里候著。事情究竟如何,一問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