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奶奶失態的站了起來,顫抖著問道:「你知道?!」
不知怎麼的,她的心跳的厲害。謎底即將揭曉,她感受的卻是一陣不安和恐慌……
素芸反而平靜了下來,低聲說道:「是的,奴婢知道。那件衣裳,是錦繡親手做的。」
二少奶奶眼裡流露出強烈的憎恨,仿佛眼前的素芸就是錦繡一般,咬牙切齒的一字一頓的問道:「你再說一次!」
素芸暗暗心驚於二少奶奶的怨毒語氣,心裡一顫,可是此時她已經沒了退路,只能點頭:「是錦繡親手做的衣裳。」
二少奶奶急促的呼吸著,一句話也沒說。可滿屋子的丫鬟都感受到了她渾身高漲的怒火。
屋子裡靜的嚇人,連根針掉在地上也能聽見。
二少奶奶怎麼也平息不了心裡的這股怒意,順手將桌子上的茶杯茶壺都摔了。昂貴的茶具轉眼被摔的粉碎。接二連三的巨響讓人聽的心驚肉跳。
紫絹和紫綾也不敢在這時候出聲,二少奶奶雖然脾氣差些,可這般發火也是極為罕見的。誰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衝上去做炮灰。
素芸頭皮發麻,暗暗祈禱著下一個茶杯千萬別衝著她來。前一個杯子恰好落在她的身邊,茶水濺落到她的裙擺上,她卻是動都不敢動的。
正在此時,半睡半醒的耀哥兒被這動靜鬧醒了,張嘴便哭了起來。那響亮的哭聲聽的人心煩意亂。
二少奶奶平日裡最疼兒子,可今天實在沒了哄兒子的心情,瞪了奶娘一眼,不耐煩的說道:「傻站在這兒做什麼,還不快些把耀哥兒抱進屋子裡哄著睡下?」
奶娘被瞪的兩腿發軟,忙不迭的抱著耀哥兒走了。
有了這麼一個小插曲做緩衝,令人窒悶的氣氛總算稍微好了些。
素芸戰戰兢兢的跪在那兒,可憐兮兮的不敢動彈。
二少奶奶冷冷的問道:「這件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
素芸咬咬牙,快速的說道:「此事說來話長,容奴婢慢慢道來。」既然已經說開了頭,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了。
當下,素芸就把去年在京城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
二少爺的酒後吐真言,到後來的為錦繡出面扭轉逆勢,再到二少爺親口索要謝禮……
二少奶奶聽著聽著,居然笑了。那笑容讓人看了頭皮發麻:「好好好,好一對情深意重的才子佳人戲碼。」
素芸硬著頭皮應道:「奴婢早就想把此事告訴您,只是二少爺吩咐過,不得隨意多舌。還請二少奶奶恕罪。」
二少奶奶淡淡的說道:「行了,你先起身吧!」
素芸站起來的時候,腿都發軟了。跪了半天,膝蓋疼的不得了。不過,這一切都不算什麼。她更關心的是二少奶奶的反應……
可是二少奶奶此刻的表現很奇怪,與剛才的震怒判若兩人,那暴風雨前的平靜讓人更覺得心裡發毛。
二少奶奶似笑非笑的樣子著實讓人害怕,紫絹張了張嘴,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紫綾機靈的很,連忙收拾起了地上的殘局,趁機避開二少奶奶的目光。
二少奶奶卻什麼也不說,就這麼看著素芸。
素芸被看的頭皮發麻,也不敢出聲,更不敢回視,只能半垂著頭看著自己的鞋面。
半晌,二少奶奶淡淡的說道:「素芸,今日你對我所說的話,我要你一個字不漏的記住。」
素芸不敢細細掂量這句話的分量,先胡亂應了再說。
二少奶奶哼了一聲,擺擺手,示意素芸退下。
到了晚上,剛和好不久的二少爺和二少奶奶又大吵了一架。
起因很簡單,當二少爺回屋的時候,發現地上到處都是破碎的布條。二少奶奶冷笑著坐在椅子上,手邊還有一把鋒利的剪子。
那布條的顏色好生眼熟……
二少爺立刻有了不妙的預感,仔細一看,那正是他下午脫下的衣服,此刻已經被剪的支離破碎不成形狀,成了一地的碎布了。
二少爺氣的說不出話來,所有的風度都拋到了腦後。
二少奶奶見二少爺氣的臉色發青,心裡掠過一絲近乎自虐的痛快,居然還笑著說道:「妾身女紅手藝不好,讓夫君見笑了。呀,真該剪的整齊一些呢!」
二少爺哪裡經得起這般的挑釁,鐵青著臉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把我的衣服剪成這個樣子?」
這可是錦繡一針一針親自為他縫製的衣服啊…….現在卻成了支離破碎的布條,被扔的滿地都是……
二少奶奶挑眉嬌笑:「怎麼?不過是一件衣服罷了,值得你發這麼大的脾氣麼?不過是從外面的成衣鋪子裡買來的衣服,剪壞了也沒什麼,改日我再買上十件二十件給你便是了。」
二少爺被擠兌的臉色更加難看,心知二少奶奶定是知道了實情。心裡迅速的盤算了起來,知道此事的人,只有兩個。小路子一直跟在他的身邊,那麼泄密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了。
素芸……二少爺咬牙切齒,心裡的怒火無處發泄,只能恨恨的握緊拳頭,猛的打在了身邊的柜子上,發出了巨響。
二少奶奶冷眼看著二少爺發脾氣,口中依舊不停的冷嘲熱諷:「喲,果然是心疼了麼?你的心上人給你做的衣裳,天天穿在身上一定挺美的吧!還特意編一堆謊話給我聽,哼,真當我是傻子是不是?我偏要把這衣服都剪碎。你再想著她也沒用,總之我絕不會同意她進了這個院子。」
二少爺的脾氣也徹底被激了出來,冷笑著說道:「你這等心胸,已經犯了七出之條。居然連一個丫鬟也容不下,哪有你這般惡毒狹隘的婦人。」
惡毒……狹隘……
二少奶奶身子打了個哆嗦,又想大哭一場,卻又有一種狂笑的衝動。
夫妻一場,原來,在他的心裡,她只是這麼一個惡毒狹隘的婦人……
二少奶奶再也顧不得別的,只顧著求一時口頭之快:「陸雲啟,我今日把話放在這裡,你且聽著。你想納了錦繡,除非我死!」
二少爺用手指了二少奶奶半天,終於吐出了幾個字:「不可理喻!」
然後,甩袖而去,怒氣沖沖的背影如此的決絕。
二少奶奶呆坐在那裡,
眼淚靜靜的滑落臉頰。
夫妻就此反目!
小路子一直守在門外,屋子裡爭吵的動靜這麼大,他自然聽的一字不落。見二少爺一臉怒火的走了出來,小路子也不敢多勸,只是默默的跟在二少爺的身後。
怒氣沖沖的二少爺怒氣無處可發,很自然的去了素芸的屋子。
素芸看著二少爺鐵青著臉的模樣,便知道自己告密一事依然暴露,心裡一顫,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二少爺,請責罰奴婢!」
二少爺冷笑著說道:「好你個素芸,枉我待你不薄,你居然把這等事情告訴了二少奶奶。」
素芸身子瑟縮著,哭的稀里嘩啦的:「二少爺,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可二少奶奶逼問著我,我實在是不敢不說啊……」
素芸果然狡猾,將責任全數都推到了二少奶奶的頭上,絕口不提自己的私心。
二少爺皺著眉頭,冷冷的問道:「你說了些什麼?」
素芸的身子顫抖了一下,囁嚅著說道:「都……都說了……」
二少爺連發火的興致都沒了,腦子裡亂鬨鬨的。眼前似乎是二少奶奶那狠絕的面孔,又似乎是素芸軟弱哭泣的模樣,一會兒,又變成了錦繡低頭微笑的樣子……
素芸急著撇清自己,邊哭邊道:「二少爺,奴婢也是不得已。身上的傷還沒完全好,若是隱瞞不說,只怕二少奶奶又會讓人打奴婢的板子。若是再來個二十板子,奴婢這條小命也保不住了……」
二少爺一心怒火無處發泄,窩火的不得了。
素芸兀自跪在地上哭泣個不停。
二少爺聽的心煩意亂,不悅的說道:「好了好了,別再哭了。」
說也說了,此刻再來追究也沒有任何意義了。還是得好好想一想,接下來的事情該怎麼辦才好……
素芸見自己逃過一劫,心裡暗自得意,用袖子掩著臉站了起來,繼續小聲的啜泣。
二少爺也沒興致和耐性看素芸哭泣,轉身便出了素芸的屋子。
小路子忍不住走上前來安慰道:「二少爺,可彆氣壞了身子了。」
二少爺沒有說話的興致,只覺得一刻都不願待在這裡,抬腳便往外走去。
小路子連忙跟了上來,嘴裡絮絮叨叨的安慰著:「不過是件衣服罷了,壞了便壞了。日後讓錦繡再給您做就是了……」
錦繡……二少爺忽的很想看錦繡一眼,他和她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單獨的待在一起說過話了。
這念頭一起,便衍生成了一種怎麼也克制不住的衝動。
小路子不知道二少爺心裡盤算的心思,兀自喋喋不休的安慰道:「……二少奶奶也是一時繞不過彎來,等日子長了,自然就慢慢接受錦繡了…….」
「小路子,」二少爺忽的張口打斷了小路子的話語:「我有件事情吩咐你。」
小路子不假思索的接口:「二少爺有什麼吩咐儘管說,奴才萬死不辭!」
這等誇張的表忠心的肉麻言詞小路子是張口就來。(,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