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娘見錦繡停了下來有些奇怪:「怎麼不走了?」
路邊有很多賣東西的小販,叫賣聲煞是熱鬧。順著錦繡的眼光看過去,是一個賣桂花糖的小攤子。
「娘,你等我一會兒。」
錦繡走上前去,詢問起了價錢。
那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見有生意上門很是熱情,介紹起了自己攤子上的桂花糖:「…….我們家祖傳的做桂花糖的手藝,做出的味道最是正宗。不信,您可以嘗一嘗,又甜又香,不甜不要錢。」
錦繡捻起一小塊桂花糖放進口中,果然是無污染的綠色食品,味道香甜純正,遠非後世的糖紙裹著的糖球可以相比。尤其是那股濃濃的桂花香味,簡直是沁人心脾口齒留香。
價格不算太貴,五文錢買了幾塊,用乾淨的紙包好了拿在手中,錦繡的臉上多了一絲笑容。
麗娘在錦繡掏錢買桂花糖的時候本想出聲阻止,後來轉念一想,孩子整日辛苦做事,想吃點糖就吃點吧,也就沒有吱聲。
等到了家中,麗娘才知道自己冤枉了錦繡。
大老遠的就看到了那兩個瘦弱的小小身影正朝路邊張望,錦繡笑盈盈的喊道:「阿桃,阿亮,快過來,看姐姐給你們帶什麼好吃的了?」
阿桃拉著阿亮飛也似的跑了過來,待看到錦繡手中的桂花糖時高興的一下子都撲了過來:「姐姐,我要吃!」「我也要吃。」
錦繡憐愛的安撫道:「不急不急,姐姐買了好幾塊,你們倆都有。諾,這塊給阿亮,這塊給阿桃。」
兩個孩子迫不及待的接過了桂花糖。
阿亮舔了一口,眼睛亮的像天上的星星:「真甜,真好吃。」然後重重的咬了一口,使勁的嚼了起來。
阿桃捨不得大口吃,一小口一小口的咬著。
錦繡溫柔的摸了摸阿桃的頭:「阿桃,想吃就大口的吃,姐這裡還有呢!」
阿桃搖搖頭:「不,阿桃吃一塊就夠了,其他的留著給姐姐吃。」
阿亮經這麼一提醒才發現錦繡沒有吃桂花糖,笑嘻嘻的說:「姐姐,桂花糖很好吃的,你也吃嘛!你要是不吃,阿亮也不吃了。」
錦繡的鼻頭酸酸的,淚水似要奪眶而出,她眨眨眼將淚水逼了回去,笑著說道:「姐姐不愛吃這個,特地買回來給阿桃和阿亮吃的。來,跟姐姐一起回家去。」
阿桃和阿亮一左一右依偎在錦繡的身邊,有說有笑的往家裡走。
麗娘偷偷的抹了把眼淚,跟在了後面。
原來,錦繡不是嘴饞想吃桂花糖,這些糖是買給弟弟妹妹吃的……
麗娘看著出落的水靈的女兒又是驕傲又是說不出的酸楚,這麼大的女孩子本來正是承歡膝下在爹娘跟前撒嬌淘氣的時候,可阿秀已經懂得體恤父母的辛苦知道愛護弟妹了……
錦繡偶爾間回頭,見麗娘眼睛濕潤不由得一愣:「娘,你這是這麼了?」
麗娘掩飾的擦乾淚痕:「沒什麼,今天風有點大,剛才眼裡吹進了沙子。」
錦繡一聽就知道這是麗娘的
託詞,今天溫度不高,但是一點風都沒有,眼裡吹進了沙子肯定是藉口。不知道麗娘又想到了什麼流起了眼淚,短短的兩次接觸,錦繡早已發現麗娘多愁善感的個性。不知道古代女子是不是都如此,動不動的就掉眼淚。
阿桃卻信以為真,跑到屋裡拿了擦臉的毛巾來,乖巧的說道:「娘,你來擦擦眼,眼睛就不痛了。」
麗娘接過毛巾心裡無限安慰,看向女兒們的目光變的愈加的柔和。不管日子如何的艱難,有了這樣貼心可人的女兒,總算有了奔頭和盼頭。
錦繡惦記著金大恆的病情,問道:「爹人呢?」
阿亮搶著說道:「爹在床上躺著呢!」
錦繡心裡一緊,快步走到了屋裡。剛一推開門就聞到了濃濃的中藥味,金大恆正病怏怏的躺在床頭。
細看之下,金大恆比起上次見到的時候消瘦了一圈,臉頰上都快看不到肉了,面色蠟黃,眼睛半閉著。
「爹!」錦繡輕輕的喚了一聲,金大恆睜開眼,露出了一個淺笑:「阿秀,你回來啦!爹今天沒有去接你,你沒生爹的氣吧!」
錦繡搖搖頭:「爹身體不舒服,就在家裡多休息。有娘去接我就行了。」
麗娘帶著阿桃和阿亮走了進來,關切的問道:「恆哥,今天早上熬的藥都喝完了嗎?」
金大恆剛想說話,猛的咳嗽了一下,接著就是一長串的咳嗽,錦繡離的最近,連忙坐到床邊輕輕的在金大恆的背上捶了幾下。麗娘則忙不迭的去倒了杯熱水來,半杯水下肚之後,金大恆總算是不咳了。
麗娘滿面愁容:「都喝了幾天的藥了,怎的還是不見起效?」
錦繡問了幾句藥的事情,那一長串的藥名聽到錦繡一頭霧水,所謂隔行如隔山,常見的西藥她倒懂得一些。感冒頭疼發燒簡單的小病小痛都是去藥房買藥,不過,對這中藥她可就一竅不通了。
「爹喝的藥和以前喝的一樣嗎?」
麗娘和金大恆對視一眼,一起搖頭。
去年金大恆重病了一場,特地去醫館裡找了坐堂郎中診治,診金貴的很。平時哪裡捨得輕易捨得去看診,都是請了村子裡的一個土郎中過來看看,照著他開的方子拿的藥。
錦繡聽到這些跺了跺腳:「難怪爹喝了這麼長時間的藥也不見好,肯定是藥方開的不周正。還是到醫館裡去看才是。」
麗娘躊躇了一番:「去一次至少要花二十文呢,這還不算抓藥的錢。若是既看診又抓藥只怕沒有四五十文根本不夠,家裡的錢都用的差不多了……」
錦繡二話不說從衣服里把七十五文錢都拿了出來,心裡直後悔幹嘛要留下二十文錢,早知道就把罐子裡的錢都帶回來了:「娘,快把這些錢拿上,現在就帶爹去看病去。什麼都可以耽誤,唯獨這生病是最不能耽誤。等爹身體好了,再慢慢賺錢也不遲。」
金大恆頭搖的像撥浪鼓:「不用了,我的身子已經好多了。何必再去花這個閒錢,家裡還有幾副藥喝完再說。」
一文錢都恨不得掰成兩瓣來花才好,金大恆哪裡捨得去醫館裡花上二十文的診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