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喜宴長鶯出嫁(1)
「將石頭撿起來,罰站三個時辰。」伴著山風,一道清涼的聲音在天景處響起來。
搖弋的紅梅樹下,璟爺正挑著一雙璀璨的鳳目,視線平視著前方不遠處,兩撇淡淡的目光正落在毛茸茸的三爺身上。
近來,這小東西是越發的驕縱了,該好好的管束一番,讓它好好長長記性。
清涼的話音傳到三爺的一對猴耳中,三爺的後背微微僵直,只覺得後背颳起一陣涼颼颼的冷風,好凍,凍死猴了。
可憐的三爺,保持著原來挺胸,提臀的姿勢,直挺挺站在原地不敢亂動分毫。
它可是主人的得力幹將?當得了大盜,耍得了寶,今日為了這些小事情,竟然被罰站,不甘心,十分不甘心。
三爺一雙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啊轉,很是艱難的扭過頭,偷偷的瞥看凌璟一眼。
苦逼的三爺,剛扭過頭,瞪眼就撞上自家主人那雙深邃,冰冷的眼眸,頓時嚇得它腿腳哆嗦了一下。
現在它可算是弄明白了——打攪主人勾搭未來女主人,後果是很嚴重的。
「還不撿起來,嫌三個時辰太少了?」三爺驚魂未定,又一道清冷的聲響響起。
那一道清冷的話音落下,三爺張了張猴嘴,發出一聲類似悲戚的低吟,認命的扭回頭,苦逼的彎下身子,將地上的石塊撿起來,抱穩,舉到頭頂之上。
衛長蕖挑著一雙清明的皓目,手裡捏著一顆鮮紅欲滴的桑果,一邊吃,一邊欣賞三爺挺胸,翹屁股,後掌微微打顫的經典罰站姿勢。
前世今生加起來,這等畫面她也是第一次得見。
以至於,畫面太過滑稽,太過搞笑,她一時沒忍住,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凌璟,你這叫虐待猴,知道嗎?」衛長蕖忍著笑,隨手拍了拍凌璟的肩,哥倆好的挑趣著道。
凌璟挑了挑眉,古墨色的眸底,閃過一抹不易覺察的邪魅笑意。
「這小東西攪了爺的好事,難道不該罰?」說罷,目光灼灼的盯著衛長蕖,眼神里充滿了曖昧,寵溺之色。
衛長蕖微側著頭,正好撞上凌璟那曖昧的眼神,熟悉的冷梅香縈繞在鼻息間,一顆心不由自主的狂跳幾下,緊接著,雙頰有些微微泛紅。
覺得自己面色有些囧迫,衛長蕖趕緊打著哈哈,將話題轉移開,纖臂一伸,隨手捏了一顆朱紅色的桑果,笑眯眯遞到凌璟的唇邊,道:「這桑果很新鮮,很好吃……」
凌璟並不說話,只挑著一雙璀璨的鳳目,神色專注的凝視著衛長蕖,將她臉上千變萬化的表情收入眼底,勾唇輕笑,最後,乾脆張開薄唇,將衛長蕖遞上的桑果含入口中。
時間荏苒,一晃眼的功夫,已經到了六月二十七。
由於老衛家三房的屋舍尚未建好,衛長鶯出嫁時的喜宴,仍在新宅院舉行。
六月二十八是蘇家上門迎親的正喜日子。
為了圖個吉利,六月二十八正喜這日,按照農村慣例,男方迎親的花轎會早早上門,趕早將新娘子接走。
一般天還未大光亮,雞叫三遍的時候,新娘子的花轎便要從娘家出門。
六月二十八,男方上門迎親,六月二十七則是女方家設喜宴的日子。
六月二十七,一大早,新宅院,各處院落的柱頭之上,已經貼上了喜慶的婚聯。
婚聯是賈志遠親手所書,前翰林院大學士,不但學士淵博,書法更是一絕。
每一道婚聯皆書得精妙絕倫,字體龍飛鳳舞,拖墨如畫,貼在柱頭之上,別說,還真給宅院增添了不少喜色。
除了貼婚聯之外,院落中的每一道門框,以及各處橫樑之上,皆掛上了喜慶的紅綢,大門口更是掛上了兩盞大大的紅燈籠,放眼一看,整座新宅院火紅一片。
衛長鶯出嫁,最高興之人,莫過於楊氏這個當娘的。
大清早從床上爬起來,楊氏自個先七手八腳換了一身喜慶的衣裳,然後又坐在銅鏡前,搗鼓了半天,特意挽了一個稍微體面的髮髻,在髮髻間插了一支銀簪子。
今日是鶯兒出嫁的大喜日子,她這個當娘的,一定要讓自個的閨女風風光光的嫁出去。
楊氏將自己拾掇利落了,又揣度著衛文水,衛長蓉,衛長娟父女三人穿得喜慶一些。
衛文水翻遍了箱底,總算是找了一件銀灰色的短褂子換上。
這還是衛長鶯第一次拿到工錢,替他置辦的。
雖然只是件短褂子,好在是綢面的,往身上這麼一穿,整個人卻也精神,體面了不少。
衛長蓉,衛長娟姐妹倆則換了一聲粉色的翠花裙褥。
楊氏素來疼愛自個的三個閨女,平日裡,並沒讓三個閨女做多少粗重活計,兩個小丫頭未受到太多的風吹日曬,臉蛋兒生得白白嫩嫩的,配上一身粉色翠花裙褥,模樣俏生得很,特別是麼閨女衛長娟,九歲的年紀,頭頂上還扎著兩隻翹辮兒,辮兒上綁著紅頭繩,紅頭繩配上翠花褥褥,很是喜慶。
楊氏見自個的男人,二閨女,麼閨女都收拾妥帖了,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又想著今兒辦喜宴,待會兒,該有客人登門,吃酒了。
她趕緊提著木桶,動作利落的去井邊打了清水,再催促著衛文水父女三人洗漱一番。
衛文水洗漱完畢,楊氏幾步走到他的身邊,站在他的面前,順手替他理了理胸前的衣襟,滿面笑容的催促道:「她爹,今兒有客,你趕緊去前院招呼著一點,省得老四家的跟蕖兒受累。」
「咱們一大家子在這宅子裡住了這麼些日子,已經夠麻煩蕖兒跟老四家的了,今兒這喜宴,咱們能做的事就多做一些,讓蕖兒少操些心,那丫頭要管一大家子人,辛苦著呢。」
衛文水為人老實,脾氣溫和,楊氏說什麼,他便聽什麼,硬是將楊氏嘮嘮叨叨的話記在了心尖兒上。
待楊氏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之後,他才咧開粗厚的嘴唇,撓頭,憨厚的笑了笑。
「她娘,你就甭操心了,我知道該怎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