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不自量力
「那你還等什麼，過來啊！」
聽到柳萬沽的話，陳斐輕聲笑了起來，對著柳萬沽勾了勾手指頭道。
柳萬沽看到陳斐的動作，不由得一怔，接著一股怒火直衝頭頂。被千眼詭控制後，情緒不會消失，只會變得更加的偏執。
柳萬沽剛才特意對陳斐說出那句話，為的就是要看陳斐驚慌失措的模樣，甚至是直接服軟求饒的搖尾乞憐。
以合竅境中期對上合竅境初期，不存在什麼意外。即便是頂尖勢力中的天驕，合竅境初期也一樣打不過合竅境中期。
能夠做到短暫的抗衡，都是極為了不得的事情，大部分只能接上個幾招，就要受傷，接著兵敗如山倒，被斬殺也只剩下一兩招的事情。
合竅境初期遭遇合竅境中期的攻擊，最好的方式，就是逃跑。能夠跑掉，已經算是萬幸，絕大部分連跑的機會都沒有。
而此刻在陣勢內，短時間根本脫離不了陣勢，那逃跑的黃金期自然也就消失。
柳萬沽不遠處躺倒的兩個人，就是合竅境初期，面對柳萬沽的攻擊，沒有絲毫的抵抗力量，全部都在十招內被斬殺。
連殺兩個人，讓柳萬沽的情緒變得亢奮，因而柳萬沽想要戲謔陳斐，結果陳斐不但沒有求饒，反而對他做出挑釁的動作。
簡直不知死活！
「希望等會兒你也能這麼硬氣！」
柳萬沽怒極而笑，身形閃動，消失在原地，一下出現在陳斐數米外，一柄軟若無骨的細劍出現在柳萬沽的手裡，朝著陳斐的脖頸捲去。
先打殘打廢，之後再慢慢炮製。在下個人出現在這處區域前，柳萬沽有的是時間折磨陳斐。
嘴硬？那等會兒就讓陳斐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柳萬沽的臉上滿是殘忍扭曲的神情，手中細劍上劍元細如牛毛，甚至比牛毛還要更加纖細。
一線天！
此劍訣的名稱，細不可察的劍元不但可以更加容易地破除對方的防禦，而且斬中對方身體後，劍元在瞬息之間，從毛孔中鑽入。
不僅能夠控制住對手，還能產生劇烈難忍的痛苦，讓人痛不欲生。
痛其實是一種保護，唯有感知到痛，人才會下意識地避開，不會讓身體的傷害擴大。如果人不知痛，腳踩中一根釘子，可能都毫無在意，讓鐵釘留在體內。
但過於劇烈的痛苦，有時候則會直接摧毀人的意志，讓意志陷入停頓當中。普通人如此，武者即便意志更強，但太過強烈的痛苦，也依舊會影響到身體的動作。
此劍訣就是依據這種原理，不但破防能力強，還能直接影響到對方身體動作，為自己下一步的攻擊提供更加有利的環境。
「錚！」
乾元劍爆出一聲劍鳴，凌冽的劍意瞬息間遍布四方，圓滿境的太玄天劍，讓陳斐即便只用元力的力量，都足以笑傲合竅境中期。
即便是那些頂尖勢力中的天驕來了，也是如此，因為即便以他們的天資，也無法在合竅境中期，就將門內的功法傳承領悟到這種程度。
柳萬沽感知到陳斐身上蕩漾開的氣息，戲謔的笑容驟然一頓，合竅境中期？此子的真實修為竟然在合竅境中期，不是才剛突破到合竅境初期還未十年時間嗎？
當初在坊市中堵陳斐的時候，柳萬沽特意找過陳斐的信息，確定沒有強力的靠山，修為也才突破合竅境沒多少年，柳萬沽才敢那樣氣勢洶洶地前往。
結果在今天，陳斐突然展現出了合竅境中期的境界，這讓柳萬沽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接受。甚至都不是剛突破合竅境中期，而是已經在合竅境中期上邁了一步，合竅四轉？
即便是那些天驕，也無法修煉這麼快啊，這陳斐到底是怎麼修煉的？
而且這氣息當中蘊含的磅礴劍意，顯然其所學功法極為不凡，甚至比他手中的一線天還要強上許多。
不僅功法層次更高，而且陳斐恐怕還將這功法參悟到了極高的程度，不然無法散發出如此凌厲的氣勢，簡直撼人心神。
一葉知秋，柳萬沽只是剎那，就判斷出了陳斐實力的具體位置。
想到這裡，柳萬沽的臉色一下變得陰沉，同為合竅境四轉，功法上不占優勢，對於功法的理解甚至都不如對方。
這已經不是能不能斬殺對方的問題，而是相持百招後，恐怕最終落敗的人會是他。
一個獵物，突然之間變成了獵人，而且還是比自己稍強一些的獵人，這讓柳萬沽如何能夠接受。
柳萬沽接受到的任務，是在這裡斬殺所有路過的合竅境初期，結果如今才斬殺兩人，就要失敗不成？
柳萬沽沒有想到撤離，接到的任務就是最高的指令，不完成，柳萬沽哪裡都不會去，即便是死，柳萬沽也要將這個任務執行下去。
「嗡！」
一道元力波動自柳萬沽的身上蕩漾開來，開禁法，而且一開就是兩門，磅礴的力量在柳萬沽的體內涌動起來。
心神被千眼詭污染，失去自我的同時，心神在某種程度上而言，也變得更加精純唯一。
因而柳萬沽可以直接開啟兩門禁法，以如今的身軀以及心神來勉強駕馭。不過終歸是有些勉強，因而肉身的破損無法避免。
但柳萬沽對於這些毫不在意，要的只是斬殺掉陳斐，繼續完成母體給予的任務。
柳萬沽抬頭盯上陳斐，這一刻，柳萬沽心裡已經將陳斐當做同等對手看待，但下一刻，柳萬沽眼睛中的瞳孔不由自主地縮小。
三層元力波動自陳斐體內蕩漾開來，這種元力波動柳萬沽很熟悉，因為就在前一刻，柳萬沽剛施展。
自己開兩門禁法，結果對方直接開三門禁法？
兩人修為相當，但對方功法比自己強，如今連禁法都比自己多開一門，這還怎麼打？
這一刻，柳萬沽的腦海變得有些混亂，強行再開一門禁法？
但開兩門禁法早已經是到極限，再開一門禁法，恐怕還未攻擊對方，自己的肉身就要先承受不住。
被污染後的柳萬沽不怕死，但這種無意義的死，柳萬沽不願意去選擇。
柳萬沽還未想明白應對，看到陳斐向前踏出一步，一圈圈漣漪自陳斐腳下蕩漾開來，恍惚間，柳萬沽好似看到了一頭荒古巨獸出現在面前。
頂天立地，恐怖的氣勢狠狠地碾壓在他的心神上，仿佛要將他整個人徹底地壓碎。
「啊！」
柳萬沽怒吼一聲，將這幻象驅離出識海當中，接著就看到陳斐已經一劍朝著自己刺來。
這一劍，在瞬間就充斥在柳萬沽所有的視線當中，避無可避，天上地下，似乎唯有就此引頸受戮，方為解脫！
柳萬沽本能地揮動手中的細劍，將其武成龍捲，擋在了身前。
卸龍擒！
一線天中專注防禦的一招劍式，沒有御守於攻，沒有防守反擊，真的純粹只剩下防禦，依靠劍身彎曲成龍捲風的模樣，層層削弱敵人的攻擊。
「嗡！」
乾元劍的劍尖刺入到卸龍擒的前端，一股巨大的波動橫掃四周，陳斐神情不動，唯有體內隱隱響起的龍象咆哮的聲音。
而柳萬沽的臉色則在霎時間變得蒼白，龐然的力量儘管經過層層削減，但依舊狠狠地碾壓在他的身軀當中。
本就因為施展兩門禁法，而已經達到極限的肉身，此刻再被這股巨力碾壓，雙臂的血肉一下炸裂開來，深可見骨。
柳萬沽還未來得及做出其他調整，陳斐手中的乾元劍只是微一停頓，接著勢如破竹，徑直洞穿了整個卸龍擒的劍式。
「轟！」
暴烈聲中，柳萬沽身子猶如破布一般，身子向後倒飛而出，人在半空，口中的鮮血已經狂吐不止，體內不僅有巨力碾壓，自己的元力也全部失控。
超出掌控的力量，有可能成為助力，但更大的可能則是在毀滅自己。
施展禁法就是如此，一旦體內的平衡被打破，最終不僅對手的力量在破壞自身，自己辛辛苦苦修煉的力量，同樣也在傷害自己。
人在半空，柳萬沽的眼神當中還帶著不可思議，與想不明白的不甘。
合竅境初期短短數年突破到合竅境中期，明明毫無背景，所修功法層次卻那麼高，施展三門禁法面不改色，還有這種匪夷所思的神力。
如此種種，出現在一人身上，都是天驕級別，結果如今全部匯聚到了一個人的身上。
柳萬沽突然想起，當初在坊市中，佟林雲看向自己的眼神，仿佛在看著一個不自量力的人。
當時柳萬沽沒反應過來，也沒有朝著這方面想。但是結合如今，柳萬沽卻一下明白了過來。
普通的合竅境中期，面對陳斐這樣的戰力，還挑釁般的將人堵在坊市，並且質問對方，這在知情者眼中，是何等可笑的事情。
「嗤！」
柳萬沽感覺到脖頸一疼，似乎明白髮生了什麼事，眼中的不甘越發的濃郁，但已經無力改變任何的事情。
「嘭！」
一聲悶響，柳萬沽的身體掉落在地面上，氣息徹底的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