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桀城聽到這話,臉色變得更加冷硬。
「愚昧無知,如果她真能克人,你剛剛刁難她的時候,她為何不一下子剋死你?」
墨桀城冷冷的看著她,眸光里是銳利的寒意。
「更何況,寒王府王妃,也輪不到你一個狗奴才管。」
陳婆子聽到這裡,才有些驚恐的抬頭,看著墨桀城的臉色。
怎麼感覺……寒王爺的話,是承認了紀晚榕這個王妃的存在?
甚至是因為她刁難紀晚榕,才如此生氣?
紀晚榕聽著,抬頭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墨桀城。
也有些詫異。
雖然現在的墨桀城,是因為剛剛打賭的事情,才對她出言維護。
可為何她卻從他的話語裡看出了幾分真心實意的生氣?
「奴才錯了!王爺恕罪!王爺恕罪!」陳婆子感受著墨桀城渾身的煞氣,再不敢解釋,而是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其他的下人也連連的磕頭:「王爺恕罪!王爺恕罪!」
「你們得罪的是本王嗎?」
墨桀城說完這話,伸出兩根手指,揪著紀晚榕肩膀的布料,微微使勁,就將她扯到了自己的面前。
紀晚榕感受著他的小動作,莫名覺得有些好笑。
眾下人看著墨桀城的舉動,內心無不是驚駭,卻還是低頭,齊齊向紀晚榕磕頭謝罪。
「王妃恕罪!是奴才/奴婢有眼無珠,得罪王妃。」
十餘人跪在自己面前,齊刷刷磕頭的場面有些壯觀,紀晚榕甚至能聽見他們頭骨撞擊地面發出的悶聲。
她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這些下人全部都是林問蕊院內的,從前也沒少欺負、凌辱過原主,所以今日往自己身上潑狗血,才做的這樣得心應手。
她的冷漠讓那些下人的內心更是惶恐,一個個磕頭是更用力了。
紀晚榕冷眼看著他們磕出了血,才緩緩開口:「都起來吧。」
眾人如獲大赦的站起身,卻又聽紀晚榕的聲音。
她故意問:「是誰派你們在門口,來潑我狗血的?領頭的這位嬤嬤,平日又是在哪裡伺候的?」
紀晚榕這話是故意問給墨桀城聽的。
他不是不信嗎?那她就要將事實,一一擺在他的面前。
眾人聽了這話,一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們現在有些害怕紀晚榕背後的墨桀城,可他們更害怕他們的主子,林問蕊。
「說了的免罪,不說的,就拖出去,亂棍打死。」
紀晚榕有些失去了耐心,語氣微涼。
「奴才說!奴才說!是……」一個年輕的小廝急急忙忙的沖了出來,可還沒等他說完,就被陳嬤嬤急忙的捂住了嘴巴。
陳嬤嬤的力氣大極了,捂得小廝直翻白眼,看上去還是想要殺人滅口,
紀晚榕冷笑了一聲,剛想拿出銀針,廢掉陳嬤嬤的手,卻聽遠遠的有一道嘹亮的聲音傳來。
「原來是寒王爺和晚榕回來啦?怎麼全都堵在門口,快些進來啊!」
聲音雖然不甚年輕,可聽著清脆,還帶著笑意。
未聞其人,先聞其聲。
等紀晚榕和墨桀城抬頭,遠遠的看過去,就看見了林問蕊的身影。
林問蕊穿的是一身粉白色的衣裳,頭上艷麗的珠寶將她的人襯得嬌俏了不少,也看不出已經年近不惑。
林問蕊雖是美麗,也努力想裝出當家主母的大氣,卻沒有麗貴妃那種氣質,反倒是顯得有些小家子氣。
因為聽到了門口發生的事情,她的腳步還有些急切。
後面跟著的是跑的氣喘吁吁的紀承德,紀承德長得一張英俊的臉,雖然年老,卻還是有著幾分儒雅。
只是從他虛浮的腳步和浮腫的臉頰來看,能看出他有幾分腎虛。
看見墨桀城,他眼睛一亮,臉上掛上了討好的笑。
等林問蕊和紀承德,看見了紀晚榕的那張臉。
紀承德一愣,腳步也頓在原地,而林問蕊眼眸卻是猛地一變,隨後用笑意遮住了眼底的陰毒。
紀晚榕觀察著他們的反應,勾了勾嘴角。
終於,來了。
「王爺大駕光臨,是本侯來晚了,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
紀侯爺跑到了墨桀城的面前,擦了擦額角的汗珠,急忙開口。
墨桀城也朝著他客氣的一笑:「岳父大人不必客氣。」
墨桀城說話客氣,紀晚榕卻不客氣。
「喲,紀侯爺聲勢浩大,我眼前還烏泱泱的跪著一片呢,哪來的有失遠迎?」
「晚榕,你在瞎說什麼呢!男人說話,別插嘴!真是沒規矩。」
紀侯爺又近距離的看了紀晚榕一眼,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眼神閃爍了一下,有些幽幽。
可他擰了擰眉,顯然是對紀晚榕的話極為看不上眼。
「你對一個王妃這種態度,不也是沒規矩?上樑不正下樑歪,很好理解。」
紀晚榕說著,又朝著陳婆子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這個陳婆子要潑剛回門的王妃一身狗血,被墨桀城反潑了回去,我問那小廝主謀是誰,她此刻還要殺人滅口呢。」
在場的人還沒聽明白紀晚榕說了什麼,就被她話里「墨桀城」那三個字,驚掉了下巴。
他們齊刷刷的轉頭,試探墨桀城的臉色,誰知墨桀城只是對紀晚榕的話,肯定的點了點頭。
「奴大欺主,是該給本王,和王妃一個交代。」
王妃?墨桀城居然會承認這個賤蹄子是他的王妃?!
紀承德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隨即又飛速的看了一眼林問蕊,林問蕊聽見這話,臉上的笑容都僵了僵。
紀承德隨後笑著解釋。
「都是這個婆子會錯了意,來人啊!快把他們拉下去,關入柴房,好好整治!」
他說完這話,隨後又一邊笑著,一邊把兩人引去了侯府的花廳。
陳嬤嬤和林問蕊聽見這話,都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
紀晚榕看著陳嬤嬤如釋重負的表情,只是微微一笑。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花廳距離侯府門口不遠,走幾步路就到了。
「王爺,這件事還要聽本侯跟您好好的解釋。您也知道紀晚榕從小就是個災星,才會對她做這些。我們也會在其他的吃穿用度上,好好補償紀晚榕。」
「所以你們從前就對她這樣?」墨桀城聽著,幾不可聞的皺了皺眉毛。
「是呀,就是因為這樣做了,所以本侯我,雲瑤和問蕊才都沒事呀!」
紀承德說著,又轉頭看了一眼林問蕊,顯然是對這個說法極為信服。
「其實我們也不願的,我們不過是竭盡全力想要在照顧好晚榕的同時,保住我們的性命罷了。」
林問蕊也適時插嘴,她說完,還用帕子擦了擦眼底,看上去有些心疼。
紀晚榕冷笑一聲:「只是想要保住性命?竭盡全力照顧我?我看你踩著我,節節攀升、步步青雲。」
「你剋死我娘,從一個外室做成侯府夫人;克我祖母,從而獲得管家職權,在紀承德耳邊吹枕頭風。你什麼都得到了,現在,竭盡全力往我身上潑狗血是嗎?」
「若是你心疼我,為何不往你自己身上潑狗血?你願意對紀雲瑤做這些事情嗎?」
紀晚榕話音剛落,整個院子一片沉寂。
墨桀城垂眸,沉默的看著紀晚榕,像是在思索。
紀晚榕的話讓林問蕊的臉色驟然難看了起來。
她抽抽搭搭的望向了紀承德:「侯爺,我是真沒想到,妾身的一片苦心,會讓晚榕誤解自此!妾身對晚榕和雲瑤都是一樣的!」
她的話音剛落,就聽花廳外傳來一聲婉轉溫柔的女聲。
「爹爹、娘親,瑤兒從鋪子裡施米回來了!娘親送給瑤兒的田地和鋪子,真的好大、瑤兒都看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