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何出此言

  這頭的紀承德還在嘎吱亂叫呢,而拎著他的紀凌霄則是給了醫館的大夫一個眼色。

  醫館大夫看著紀凌霄冷峻的臉色,一瞬間心領神會,急忙又端來了一個盛著清水的白瓷碗。

  在眾人的目光中,紀凌霄扎破了紀承德的手指,將他的鮮血滴入碗中。

  紀晚榕緊緊擰著眉,還沒來得及阻止,卻見紀凌霄的動作極快,用銀針扎破了自己的手指,擠出了一滴鮮血滴入了碗內。

  滴血驗親並不能真的證明血緣關係,不能證明紀凌霄真的是紀承德親生的,也不能證明紀凌霄不是紀承德親生的。

  一切只不過是憑運氣,看他們的血型是否一致。

  可古代之人最重聲譽,特別是女子。

  他們的母親被害死之後,還要被冤枉從前偷情,還要被冤枉自己生的孩子是奸生子,恐怕是要死不瞑目了。

  紀凌霄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

  在眾人的目光中,紀晚榕咬緊了牙關,看見清水內的兩滴鮮血慢慢融合成一滴,她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幸好,兄長賭對了。

  可紀承德的話卻讓紀晚榕感到十分奇怪。

  原來紀承德一直覺得紀凌霄不是自己親生的,他從前對紀凌霄惡劣的態度終於能有了解釋。

  可紀承德到底是何出此言呢?

  到底從前有什麼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紀凌霄看著眼前的結果,血液相融,證明了他們確實是親生父子。

  他緩緩閉了閉眼眸,心中也不知道應該是作何滋味。

  原本拎著紀承德後衣領的手微微一松,紀凌霄才緩緩開了口:「如今我和紀承德的血緣關係已經證實,我娘的清白,也不是居心叵測之人隨意的一句話,就能被詬病的。」

  紀承德屁股一疼,便覺得自己的身子猛地下墜,還沒等他呼痛,便急忙爬到了桌子前,看見了白瓷碗裡融在一起的鮮血。

  他的眼睛幾乎是要被黏在上面了。

  「凌霄……霄兒,你真的是我兒!」

  紀承德灰敗的臉上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他扭頭望著紀凌霄高大的身軀,氣質平和又肅殺,一看就像是有大出息的。

  紀承德心頭一震,眼底滿是喜悅。

  他似乎看見了南陽侯府的爵位,重新在向他招手。

  沒想到紀凌霄竟還真是他的兒子!

  如今殘廢的腿也好了,又能回去是上陣殺敵了,看上去也高大、威猛,又帥氣了起來。

  若是等在戰場上得了一個軍功回來,再向皇帝求求情,那他的爵位也馬上就要回來了!

  紀承德心中想著,眼眸是亮晶晶的。

  他自然知道紀凌霄久久沒有把自己的名字改成姓謝,還故意在眾人面前滴血認親,這一切都是想要重新回到紀府,重新回到他溫暖的懷抱!

  「紀府!又有後了!」

  紀承德正美好的暢想著紀府恢復往日的榮光,急匆匆的走到了紀凌霄的身邊,想要握住他的手腕。

  可誰知紀凌霄卻毫不猶豫的將手從他的手掌中抽離。

  隨後大步一邁,便走回了紀晚榕的身邊,重新坐回了妹妹手邊的輪椅上。

  他淡淡的開了口,眼底還藏著狡黠的光芒:「榕兒,既然娘親的名譽和清白已經證實,我們也沒有留在這裡的必要了。不過你能否去幫兄長問問,從前上報官府那斷絕關係的文書,到底什麼時候能到我的手上?」

  紀承德一聽,大驚,沒有想到紀凌霄不是說說而已,而是真的將文書上報給了官府。

  那他到嘴的爵位,豈不是要飛了?

  紀晚榕聽他這麼一說,才想起了這件事情。

  官府的人尸位素餐,兄長如今身上又沒有官職,上交的文書自然沒有人能夠重視,而如今京兆尹呂忠奉出了這樣的事情,那文書下發的自然就是更慢了。

  「兄長,我到時候請長公主幫您催催,等文書下來了,您也就能改姓謝了。」

  紀晚榕掐著嗓音說著,眼神還一邊往紀承德的臉上瞟,看見紀承德原本煥發光彩的臉蛋,在一下子又黯淡了下來。

  紀凌霄點了點頭,隨後抬頭朝著她笑了笑:「那好,走吧。」

  紀晚榕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這人雙腿恢復了正常,卻還要讓她推著走,這是什麼道理。

  心中腹誹,可紀晚榕還是雙手一使勁,還是推著紀凌霄往外走。

  紀承德苦著臉急急追了出去,卻只能看見紀凌霄的一個背影。

  「我的兒,我的好大兒呀!你怎麼走的這樣快?」紀承德懊惱的拍了拍手,欲哭無淚。

  紀晚榕和紀凌霄離開醫館之後,紀晚榕當夜便沒有再回寒王府,而是和袁意之一起在謝宅住下了。

  第二日,紀晚榕睡到自然醒,一起床便是感覺到了一陣神清氣爽。

  她伸了伸懶腰,趿著鞋子下了床榻,便看見見青端著一盆水,滿臉喜色的便進了屋子。

  原來是昨夜滴血驗親之後,關於紀承德的流言蜚語便傳遍了京城,京城的所有人都在笑話他。

  老婆偷情了,他卻要掩耳盜鈴,和自己親生的孩子斷絕關係,倒是把別人的孩子當成自己親生的孩子來養。

  這到底是什麼蠢蛋,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紀承德一大早起床,得知了自己的醜事如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傳播速度之快,一定是有人刻意的。

  所以紀承德很生氣,叫家僕抓了好幾個街上的人來問話,原本想著的是殺雞儆猴,叫那人道歉,問出背後傳播事件的主謀,好讓京城再不敢有人議論。

  可誰知那人還是梗著脖子,挺直了脊背,言之鑿鑿的說:「這消息,還是紀老爺您讓我們傳出去的!是您要感謝我們,哪能讓我們跟您道歉呢!」

  紀承德瞪大了眼睛,卻聽那人繼續說。

  「您昨日可是說了,叫我們去做個見證,順便把結果廣而告之,才算不辜負了您。我們可都在按著您的意思辦事情呢!」

  這話一出,可把紀承德氣的吐血三升,可這話確實是他自己說的,他打碎了牙,也只能往自己的肚子裡咽。

  於是紀承德惱羞成怒,直接派人去了京郊,林問蕊所在的尼姑庵,叫人去把林問蕊處死。

  紀晚榕一聽這消息,先是一愣,隨後才反應了過來。

  不行,她要趁著林問蕊被紀承德處死前,先去見見她。

  好問問她背後到底是誰在主使,從前她到底對謝惜君做了什麼事情。